礼的脸上确实露出了极度惊恐的神色,同时也发出惨烈的、不明意义的喊叫声,但他的双眼并没有闭上,而是瞪大了眼珠盯着那只红猴子。
他害怕的东西非常明确,或许剥皮杀人的并不是不死药师,而是跟那只红猴子非常类似的东西——一个剥人皮的红恶魔!
看到孙季礼的这个反应我赶紧过去让乔伟把他放开。
乔伟的手刚一松,孙季礼就连滚带爬地躲到了墙角用窗帘将自己包裹起来。他一边全身发抖一边盯着乔伟召出来的红猴子,并且嘴里不停地嘀咕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照你说的做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乔伟这才注意孙季礼的怪异反应,他连忙冲红猴子挥了下手,那红猴子原地做了一个后空翻,然后在半空中将身体蜷缩成团,紧接着它的身体中心出现了一个类似黑洞的东西,它的身体随之被黑洞完全吸了进去。
红猴子的消失立刻起到了作用,墙角里的孙季礼明显松了一口气,还站在房间里的血娃娃和火犬显然没有吓到孙季礼。
16、坦白
乔伟蹲下来在孙季礼面前问道:“喂,你听见我说话吗?喂~孙季礼!”
孙季礼神情恍惚地看了一眼乔伟,但并没有应声。
乔伟抡起巴掌照着孙季礼脸上啪啪地扇了两巴掌。这两下子乔伟用的力气极大,孙季礼的脑袋被扇得猛地撞在墙上,发出咕咚一声闷响。
这招虽然粗暴了点,但效果却出奇的好,孙季礼的眼神立刻恢复了正常,然后捂着被打肿的腮帮子愣愣地看着乔伟道:“你……你打我?”
“我只是让你清醒过来而已!听着,你被什么玩意从度假村抓走的?是恶魔?”乔伟问道。
“不不不……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我!你别问我……”孙季礼脑袋摇得像拨lang鼓一样,拒绝的态度比傍晚时对待警察还强烈。
乔伟用力抓住孙季礼的肩膀摇晃了两下止住了他的磨叽,然后望着他的眼睛道:“听着,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东西,那个东西威胁过你什么,只要你告诉我它是个什么玩意、藏在哪,我就有办法收拾了它!你再看看这个。”
说着,乔伟将手朝右侧身边一指,同时轻声道了句:“重猴!”
随着乔伟的话音,在乔伟手指的前端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无光小圆点,紧接着之前那红猴子便从那圆点里钻了出来,并发出喳喳的叫声。
孙季礼再一次惊恐地蜷缩起了身体,并冲着乔伟大喊道:“快让它躲开!让它躲开!”
乔伟并没有听孙季礼的,反而让那红猴子顺着乔伟的胳膊爬上了他的肩膀,然后就像一只宠物小猴一样趴在乔伟的头上,样子并没有让我感到恐怖,反而十分可爱。
乔伟抬手轻轻挠了下那红猴子的下巴,然后对孙季礼道:“它的名字叫重猴,一种可以扰乱重力制造地震的恶作剧小恶魔,别看它个头不大,但它曾经造成1862年伦敦地铁大塌方!现在这东西是我的宠物,而且它的力量已经完全被剥去了,你觉得那个抓走你的东西会比它更厉害?”
孙季礼一脸疑惑地看着乔伟,然后又将目光移到了乔伟头顶的重猴身上。
乔伟并没有给孙季礼展现任何重猴的力量,但孙季礼明显已经信了乔伟的话。
渐渐的,他之前那种强烈的恐惧感开始从他身上变淡。他沉默地盯着重猴足有五分钟,最后终于开口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救我,我被……我被它……我……我……我……”孙季礼的表情突然开始抽搐起来,话也完全说不清楚。
这次乔伟没有再打他,而是赶紧把重猴收了起来,然后把孙季礼从地上扶起来,让他到床边坐下来定定神。
孙季礼缓了好半天才再次能把气喘匀,乔伟这才问道:“它把你怎么了?”
“它……它……它剥了……我的皮。”
孙季礼的话让我感到全身一阵恶寒,我的脸上甚至都起了鸡皮疙瘩。
乔伟连忙问:“你说剥了你的皮是什么意思?用刀子割伤你了?”
“不是。”孙季礼摇了摇头,“他把我的皮全都剥走了,还让我看,很疼,我求它杀了我,但是它不肯,它要我带一个人给它,这样它就还我的皮,所以……所以我就……我就……”
“你带了一个警察给它?”我忍不住插话问。
孙季礼全身颤抖着微微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带给它的?”我又问。
“我也说不清,它把自己的皮从身上揭下来盖在我身上,然后它就变成了一只老鼠,再往后我也跟着变成了老鼠。它带着我回到度假村,然后让我去咬人,我……我只是不想死,我只是不想死……对不起……”孙季礼的情绪变得极不稳定,眼泪也从他眼眶迅猛地涌了出来。
“你咬了那个警察?”我问。
孙季礼再一次点了点头,然后道:“我咬了那警察的脚,然后它就跟进来变得特别的大,把……把……把那警……警察给吞了。再后来它就还给了我的皮,放我走了。它说它会随时回来找我,如果我保守……保守我和它之间的小秘密,它就会永远远离我。”
“它在骗你!你最多只有四天可活!你告诉我它在哪藏着,或许我还有办法救你!”乔伟道。
孙季礼低下头又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在犹豫了好久之后,他总算点头道:“它藏在山里,具体的地方我也说不清,但它肯定还会带着被它抓走的那个警察回来,它会从三号楼后门边上的下水道进来,在那里应该能等到它,它可能是老鼠,也可能是其他什么动物,但是它本身不是那个样子,它是红色的,头上有很长的角,身上还有毛,很密……”
“我知道了,你休息吧,那东西我会处理掉的。”乔伟不等孙季礼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然后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抚道。
孙季礼愣愣地点了两下头,然后便再一次陷入到了沉默当中。
乔伟从床边起身过来对我和朱悦道:“我大概知道在山里剥皮杀人的是什么玩意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应该是在美国和欧洲流传度很广的一种恶魔,叫皮行者,它可以变成任何动物,而且力气非常的大,我小时候听我爸提过,但具体的细节我还得问问他才知道。”
乔伟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个月前出言不逊的鸭舌帽小子,虽然他的话我绝大部分都不认同,但有句话他似乎说对了,乔伟的父亲显然不是泛泛之辈。
乔伟给他爸爸打了个电话,并将我们所遇到的怪异事件说了一遍。
电话是开启免提的,而且这父子俩是用中文进行的对话,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乔伟的爸爸毕竟也在中国待了八年,中文说得也非常溜,而且也带着点东北口音。他爸爸先是确认了我们所遇到的掳人剥皮的疯子就是皮行者,随后他也将自己所了解的皮行者的一切全都告诉给了我们。
和乔伟所知道的一样,皮行者是一种可以变成任何动物怪异生物,关于皮行者的传说流传最广的是在美国和挪威。
印第安人认为皮行者是邪恶巫师,他们用披上兽皮、嗜骨食肉的方式让自己获取野兽的力量,他们用这些力量来实现自己险恶的目的——杀人,劫掠。当他们的身心全部被恶念侵蚀后,这些巫师便无法变回人,而成了只能以野兽形态示人的怪物,也就是皮行者。
在挪威流传最广的便是巨怪的传说,巨怪是被诅咒的人,他们没有信仰,心怀恶念,除了同类他们会吃任何所能抓到的生物。但这些巨怪不会吃一种特殊的动物,这种动物跟巨怪一样嗜血成性,而且畏惧阳光,他们喜欢生活在地下的阴暗世界,当巨怪抓到人类时他们便会从巨怪的口中将人类抢走,剥掉人皮、喝光人的血、吃掉人的肉,他们想通过这种方式变回人形,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可能成为人,因为他们是被上帝遗弃的族群,是被诅咒的皮行者。
这两种传说虽然有所差别,但也有共性,那就是皮行者本体是被诅咒的恶魔。
17、皮行者
乔伟父亲研究发现皮行者拥有很长的寿命,可能是两百年、三百年或者更久,但绝对不可能永生。皮行者会变成动物靠近人、袭击人,这种袭击的目的并不相同,有的皮行者想用剥皮食肉的方式让自己恢复成人,而有的皮行者则通过这种攻击繁衍后代。
从回龙湾度假村中发生的连环掳劫案的情形来看,这里的皮行者袭击人类的目的显然是后者。皮行者是被诅咒的恶魔,它们没办法通过生育的方式来繁衍后代,唯一制造后代的方式就是将充满恶念的诅咒传递下去。
这种试图制造子嗣的皮行者会频繁攻击活人,剥掉人的皮,再将自己的皮覆在被剥皮的人身上让其暂时成为皮行者。当这暂时皮行者心中充满恶念的时候,他便会逐渐丧失本性,成为货真价实的皮行者,而一但心中留有善念便会死去。
皮行者的诅咒是没办法解除的,一但被剥了皮,人就已经死了,皮行者也永远不可能再为人。无论是通过杀人吃肉想让自己变回人的皮行者,还是为了制造子嗣而不断杀戮的皮行者,要阻止它们害人唯一的方法就是杀死它们。
皮行者是一种顽强的恶鬼。它们几乎不惧怕任何攻击,即使心脏被挖出、头被砍掉,只需要给它们一些时间它们都可以逐渐恢复生气。因为具有野兽的力量,所以它们在速度、力量、视觉、嗅觉、感知、反应等等方面都远超于人类,即使再厉害的格斗专家都无法与皮行者一对一抗衡。
但是皮行者也存在着两个致命的弱点,一是畏光,二是惧怕银器。
光明象征着正义,但更具有破坏力的其实是阳光中的紫外线,它会让皮行者的表皮细胞变得异常活跃,维持一定时间的强力紫外线照射便会使皮行者的皮肤发生自燃。没有外皮的皮行者便会失去野兽的力量,变得极其脆弱。
银是纯洁的象征,而对于皮行者来说它则更像是一种剧毒,只需要将银质的武器刺入皮行者的躯干便可以立刻将它们杀死。
在说完了关于皮行者的一切之后,乔伟的爸爸还特意叮嘱乔伟务必小心,皮行者没有任何仁慈之心,一旦伏击失手,那我们绝对会被皮行者杀死,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在说了这番吓人的话之后,乔伟爸爸又话锋一转道:“不过嘛,只要你们多准备一些紫外线探灯,全身多带些银器,哪怕是餐具首饰都可以阻止皮行者近身。所以,孩子,放手去干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在结束了通话之后,我们三个立刻制定出了一个行动计划,随后我和乔伟去找回龙湾度假村的老板,让他帮我们准备大量的紫外线探照灯还有纯银的刀具,越多越好;而朱悦则去联系警察,希望可以借她的口才说服警察,让警方出一些人手来帮忙。
回龙湾的老板很容易就被我们说通了,他立刻召集人手替我们准备所需要的东西。
或许是身处神农架这种神秘色彩极浓的地带,当地警队也成功被朱悦所说服,并且派来了一个中队协助我们在回龙湾进行陷阱准备工作。
我们可以确定那皮行者还会回来。
被皮行者带走的牟小天是名警察,而一个警察是很难彻底被恶念吞噬的,就像朱悦提到的那部电影一样,牟小天很可能不会选择再回来,而皮行者则会直接在藏身洞里将牟小天杀死。所以为了制造后代,这个皮行者绝对还会再回来。
警察要做的就是人手一把紫外线探照灯,将整个回龙湾度假村的外围封死。在度假村内,所有的工作人员全部转移离开,只在三号宾馆楼里留下两名志愿警察,跟这两名志愿警官在一起行动做诱饵的自然是我和乔伟。
如果皮行者再到回龙湾来,它或许不会选择对警察下手了,而我和乔伟这样的平民或许更对它的胃口,尤其是我。
我自认为自己没有那么伟大,如果我是电影里那名被变态杀手绑架的警察,我应该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活,而让无关的人去死。我了解我自己,我知道我骨子里的邪恶,所以我希望那皮行者也能感觉到“它”,而当皮行者来找我的时候也就是它的死期了。
当天晚上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日次上午,我们重新看了一遍监控录像,这次还真就有了发现,前后三次失踪案发生时监控中果然有老鼠的身影,而且不只一只。通过研究老鼠的移动路线我们确定了那皮行者确实是从下水道出来,然后钻三号宾馆楼后门的排水通道,接着再从楼里找合适的对象下手。
在下水道里堵老鼠这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所以我们依旧按照原定计划在三号楼里守株待兔,其他几栋楼外都用紫外线灯加以封锁,以此来保证皮行者只有三号楼可以进。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孙季礼的父母赶到了回龙湾度假村,我们也把孙季礼的情况如实地告诉了他们。对于孙季礼将死这件事他的父母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他们再三恳求乔伟救孙季礼一命。
于是乔伟从下午三点开始打电话,把他能问的人都问了一遍,但除了他父亲之外根本没有人了解皮行者,更不清楚皮行者的诅咒。作为唯一懂行的人,乔伟的父亲给出了一个最终的答复:从孙季礼被皮行者剥皮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现在活在所有人面前的只是披着孙季礼皮囊的一具行尸走肉。
在向乔伟求助无果后,孙季礼的父母便要把儿子送到最好的医院去治疗,但孙季礼却拒绝了,他说如果他的命只有两天了,那他最想去的地方就是家里,最想待在父母的身边,就像小时候一样。
晚上的时候孙季礼和他父母离开了回龙湾,而我和乔伟的情绪也随着他们的离开低落到了谷底。
当晚皮行者并没有来,第三天也依旧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到了第四天白天的时候出现了新情况,依旧坚持搜山的队伍在山中发现了一具被剥了皮、剃了肉的尸骨。nda比对结果需要几天后才能出来,但谁都清楚那具尸骨只能是牟小天的。
在第四天下午五点,我们得到了孙季礼的死讯。他也出现了与夏冰和夏雪相同的反应,首先的皮肤脱落全身出血,接着脏器急速衰竭,最后死在了家里。听他的父母说,孙季礼在死之前一直都在微笑着,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是以一个人的身份死的,我不是恶魔。”
当天的晚上皮行者依旧没有出现,但我清楚皮行者应该快要来了。
18、我心中的恶魔
到了第五天夜里十多点,对讲机里终于传来了守在监控室内的警员的声音,他告诉我们有一只老鼠从三号楼侧面的下水道里出来了,而且和我们之前推测的一样,这只老鼠直奔了三号楼的后门。
毫无疑问,这只耗子就是我们要等的皮行者了!
皮行者藏匿起来的这几天,整个三号宾馆楼里已经装满了摄像头,老鼠的所有行动路线都在监控室内警员的监视下,它的一举一动也通过对讲机里传递给了我们。
为了把戏做的更真,我故意和乔伟以及两个陪同行动的警察分开,跑到了对面的房间等待皮行者送上门。我猜这家伙大概根本没想过有人会知道它的弱点,所以也不会发觉这是一个陷阱。果然它真就奔着我所在的房间来了。
对讲机的声音提醒着我那老鼠已经到了我的房间门口了,我也再次检查了一下身上佩戴的银器是否俱全,又确认了一下紫外线灯是否能正常工作,所有一切都没有问题后我又做了一个深呼吸。
当我的紧张的情绪完全平复下来的时候,我的房间门被轻轻敲响了,接着从门外传来了一个悦耳的女人声音!
“请问屋里有人吗?能帮我个忙吗?”
我立刻拿起对讲机轻声问:“门外面有女人?”
“没有!只有一只老鼠!”监控室中的警员回应道。
这下事情就更加清楚了!这皮行者通过伪装女人的声音来使房间内的人放松警惕,而在开门的一瞬它便发动奇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