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蟒仙摇头说不知道,但是他随后又非常自信地说只要那火团肯出来,他一定能在当场就将火团除掉。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火团并不只是一个单独的个体,而是一个群体呢?”
乔伟的这个问题总算是让白蟒仙露出了迟疑的神情。那白蟒仙稍微想了下然后摇了摇头道:“乔伟兄弟何以出此言?”
乔伟也没瞒他,就把骨粉尸毒的事以及鬼信息的内容都跟白蟒仙说了一遍,但其中并不包括安俊良。
白蟒仙听后吃了一惊,身体明显的向后一靠。他皱着眉头沉默着思考了足有两分钟才终于开口道:“乔伟兄弟觉得那火团实际上就是被活祭的那些人?”
“没错。”乔伟点头道:“如果你再仔细看一看监控录像的话估计也不难发现,那火团明显就是被烧着的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驱鬼的,但是你的方法绝对是只治标不治本。”
“那乔伟兄弟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倒是有个问题想问问那个秃子,就怕他不配合。”
白蟒仙一听这话立刻转头望向李秃子道:“小李啊,能不能给你白叔个面子,今天就别提之前的仇,就说开发区你那块地的事,等这个事解决了,你们愿意怎么打就怎么打,你白叔我绝对不拦着你。”
“白叔,我也没说个‘不’字儿啊!他想问什么就问呗。”说完,李秃子又白了乔伟一眼。
乔伟没去介意,直接问道:“正月初八那天你们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没?就在着火的那个商业区工地里。”
“初八?”
“对,今年二月十七号,正月初八那天,你们有没有拆过东西,或者动过土挖出来过什么特殊的东西?”乔伟道。
李秃子锁着眉道:“你懂不懂啊?这是东北,外面地都是冻的,动哪门子土?别说二月了,就算到了四月也干不了任何活儿。拆东西的话,去年就拆完了!今年到现在也就是在已经盖差不多的楼里做点内部的活儿,正月根本没有特别的事!”
“你确定?”
“你小子别得寸进尺!!!”李秃子拍桌就往起起。
可乔伟比李秃子起来的更快,并且抬巴掌在李秃子那锃亮的脑门上啪地扇了一下。这一巴掌扇得那叫一个脆声,李秃子顿时被扇得坐回到老板椅上,两个眼睛发直,身体在椅子上左右直晃悠,过了老半天他才缓回来。
李秃子的火明显是压不住了,他咧着嘴就要开骂,可乔伟再一次抢先一步,指着李秃子的鼻子骂道:“孙子!别以为我真不敢动你,像你这种玩意从这世上抹掉十个都不嫌多!你有招偷摸放火,我也有招让你神不知鬼不觉上西天!不信你就问问你白叔,八斋堂的嫡传弟子有没有控鬼杀人的本事!今天我问你话你就痛快说,少他妈跟我玩横的,我跟黑帮老大单挑的时候,你还跟小伙伴和泥玩呢!!”
乔伟的这几话不仅是把李秃子给震了,把我也给震住了。
我不是习武之人,更不懂得杀气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乔伟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确实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李秃子愣在老板椅上盯着乔伟,整个人就像变成了木雕蜡像一样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李秃子这才连吞了两下口水,秃脑门子上明显淌下来三串大汗珠。
“真……真没有特别的事,我也没有头绪。”李秃子总算是服软了。
14、意外收获
李秃子老实了,可这并没有带来任何实际意义上的帮助,他的回答与之前没有什么两样——从正月到现在他们根本没动过土,也没拆过东西,那无名火就是突然而来的,他也完全没有头绪。
乔伟从李秃子这问不出名堂,就决定今天晚上先过来跟白蟒仙一起把那大火团给制住,然后再利用接下来的十天空档期继续寻找线索。至于医学院那次放火的事,乔伟也决定暂时先放一放,先把眼前要紧的事处理好再回头算账。
离开智业的总公司后,我请了小子和他那两个朋友一起搓了一顿,以此简单表达一下我谢意。
在饭桌上小子让我放心,他说李秃子的手下出来后就给魏叔打过电话,魏叔在电话里直接就说了“谁有种就动雷声一下试试”。这句话就相当于给我套上了一个护身符了,起码我不用担心李秃子拿我当最软的柿子捏了。
另外,小子也跟李秃子那遇到的朋友聊过了,那朋友说李秃子虽然横,但是绝对不干会闹出人命的事。
下午的时候,我和乔伟又一起去了趟开发区,并在那边一直转到了四点多。但最终我们也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乔伟说晚上我就不用过来了,一来我帮不上什么忙,二来有危险的时候他可能顾不上我这边怕我有危险。我觉得乔伟说的有道理,在跟鬼实战的时候我确实是个碍手碍脚的存在,所以我也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只是提醒乔伟要小心点那个白蟒仙。
在跟乔伟道别后我本来是打算直接回家的,结果我爸突然打电话给我叫我晚上带舒鑫一起回家吃饭,还说有重要事情要商量。
我以为他是要跟我谈谈我和舒鑫结婚的事情,结果晚上过去了才知道是我舅爷下个月回老家这边过八十大寿,我爸打算张罗这次寿宴,所以要我回来一起研究一下怎么给老爷子庆祝,另外也是让我和舒鑫把寿诞那天的时间空出来。
我舅爷是我爸的三舅,我虽然不知道他的全名,但我却知道他是个牛掰人物!
据我爸说,当年文革的时候我爷被打成了右派,我家全家都成了坏分子。我舅爷是当兵的,最开始的时候文革并没有牵扯到军队,所以我舅爷就一直住在我爷家来充当挡箭牌的角色,只要有他在家,别人就暂时不敢来抓我家人去批斗。
可后来军队也遭殃了,我舅爷的处境也开始不妙了,于是他单枪匹马一个人逃杀去了南方。后来具体发生过什么事我没听我爸说,反正在我六岁的时候,我那三舅爷已经是师长了。
大概就是因为有这样一段经历,所以每次只要一提到我这个三舅爷,我就立刻会联想到文革,想到文革我也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死人,而一想到死人,那鬼信息里传递的火坑活祭信息也一下子跳了出来。
于是在晚饭时候,我用闲聊的语气问我爸文革的时候是不是死过很多人,那些人都是怎么死的。
我爸说其中大部分都因为熬不住反反复复的批斗、上刑而最后自杀了,也有一些是因为反抗而被活活打死的。
我又问了下他有没有听过挖大坑烧人活祭的事。
我本以为我爸给出的回答肯定是没有,但让我非常意外的是,我爸他竟然反问了我一句“你咋知道这个的?”
这句回答着实让我眼前一亮!
在深圳看到那鬼信息的当天我就上网查了一下,可是网上除了东北烧烤店的广告就是关于一些火灾的报道,根本找不到任何挖大坑烧人的内容,所以我猜那大概是一段不为人知的黑历史。可现在看来,事情或许没我想象的那么复杂。
我赶紧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爸回答说他也是听我三舅爷提的,大致内容就是我爸四、五岁的时候,我三舅爷挖过大坑,烧死了不少人,之后许多家的饭就够吃了。这回答听似乱七八糟毫无关联,但只要稍微一想便能找到其中的联系。
我爸四五岁的时候正是三年自然|灾害的那段时间。当然,自然|灾害只是官方说法,实际情况是因为赶英超美的大跃进活动导致没人种地,所以才闹了那三年的大饥|荒,很多人在那段时期饿死了。
如果挖坑烧人的事正是在这段时间发生的,而且目的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有饭吃,我三舅爷也参与了其中,也就是说军队……
我全身不禁打了个寒颤——黑历史的事难道真被我猜中了?!
为了进一步确认我的猜测,我要了我三舅爷的电话号,在晚上回家之后我拨了他老人家的电话。电话接通之后我先自我介绍一下,三舅爷很快就想起了我,还问我小说写的怎么样,什么时候结婚,明显是已经听我爸说起过我的情况了。
在简单寒暄了几句之后,我便将话题转到了烧**坑的正题上。
我舅爷那边突然沉默了,过了好几秒他出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回答是听我爸说的,随后我也将我遭遇鬼手印、中尸毒、做怪梦、看到鬼信息、以及开发区那边鬼火袭人的事情全都原原本本向老人家说了一遍,最后问他那烧**坑是不是跟活祭有关。
我三舅爷立刻否认了活祭的存在。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随后便将五十多前那件他一直都想忘记却无论如何忘记不了的事情向我说了一遍。
事情就发生在1960年,也就是三年自然|灾害大饥|荒的第二年。我三舅爷那时候本是驻扎在关内的,因为征粮任务随部队回了黑龙江,因为很多年没回家里了,又赶上闹饥|荒,所以他就决定顺道回家里看看情况。
结果到家之后我三舅爷才知道家里已经出事了——他大哥、也就是我的大舅爷在五天前突然晕倒,而且高烧不退,在被送去医院不到一天后就死了。在我大舅爷死后,我奶、我四姨奶、还有其他家人,甚至连周围邻居都被带去医院做检查,而且检查期间不让回家。
我舅爷当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现在他明白,那是在进行隔离。
当时饥荒已经闹了一年半,像我奶家这边孩子稍微多点的基本都会挨饿。人真到了饿急眼的时候就什么都吃了,就连老鼠、黄鼠狼什么的都会打回来吃,如此一来就很容易染上鼠疫了。我大舅爷就是因为鼠疫而死的,而那烧人的火炕也同样因为这场鼠疫而来。
15、无人相信的事实
在给我大舅爷办完丧事没多久,就有命令下来要我三舅爷回部队去。随后他就被派到一个荒凉偏僻没有人烟的近山地方,那里只有零星几件房子,更多的都是军用帐篷。我三舅爷是上午到达的,随后他就被要求穿上白大褂、戴口罩、手套,然后就是学习如何进行消毒。
白天的时候并没有安排什么具体工作,我三舅爷一直处于待命状态。到了傍晚,他终于接到了第一项任务,就是在远离驻地的地方挖坑。在坑挖好之后,他又马上接到了下一个任务——抬尸体。
被派到那里的战士被两两分成一组,然后就从驻地将尸体用担架抬出来并扔进挖好的坑里。我三舅爷记得他第一天晚上一共抬过去八具尸体,而总共扔进坑里的尸体数量也绝对超过一百了。
在所有尸体全部抬完之后,我三舅爷就回到驻地进行全身消毒,然后才能回帐篷里休息。而就在他往帐篷那边走的时候,他看到了驻地外面的火光,火光的位置显然就是之前扔尸体的坑。
第二天白天,军用卡车来来回回送来了好几批病人,而我三舅爷依旧按照命令去挖新坑,到了晚上也依旧接着抬尸体进坑里,然后便是焚烧。这种重复性的工作一连进行了四天,而到了第五天时,我三舅爷终于接到了一个新任务。
他和另外三个人战士每人被分配了一把铁锹,然后就出发去了前一天焚尸的大坑那里,而他们要做的工作就是将爬到坑边的焦黑尸体铲回到坑里。这时候我三舅爷才意识到,之前他们扔进坑里的并不完全是尸体,有的甚至还没死!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当天晚上火光在驻地外面亮起来的时候,他甚至听到了凄惨的哭嚎声。
两个半月之后,我三舅爷的工作结束了。据他所说,这两个月里光是经由他手扔进坑里的尸体起码有五百。而类似这样的坑到底在黑龙江还有多少,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事后军区下令对这次工作的内容要全部保密,但这种保密实际上并没有多大意义。一是当时的信息传播技术不发达,闹鼠疫的事也就是当地人知道;二是被饿死的人远比得鼠疫病死的人要多得多,恐慌之类的反应根本没有出现,或者说当时的人们每天都处在对饥饿的恐慌之中。
等二十多年过去后,人们只记得三年自然|灾害,只记得缺粮少米的大饥|荒,虽然偶尔也有人提起自然|灾害期间的瘟疫,但更多人都愿意相信那只不过是一块遮羞布、一句官方借口而已。
也正因为没人相信了,所以我三舅爷才会将那个一直闷在他心里的秘密告诉给了我爸,然后在今天也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我。
显而易见,尸毒所传递的鬼信息正是当年处理染疫尸体的场面。
根据我三舅爷的说法,被扔进坑里的尸体中显然有一些是没死彻底的。如果我是那些没死彻底却又被扔进火坑里的人,那我绝对不会认为我是病死的,我会觉得我是被烧死的,而且死的很冤!我明明可以得救,但却被活活烧死了,我冤,我有怨!
在开发区那边袭人的火团就是那些被烧死的活病人,这一点我已经可以断定了,但是还有三个问题是我无法想明白的。
是什么人将这个信息以尸毒骨粉的形式传下来的?
正月初八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这些消停了五十多年的怨鬼出来作乱的?
为什么这些鬼会逢八袭人?
我将这三个问题抛给了我三舅爷,希望他可以给我一点提示。可惜他老人家没能在这三个问题上进一步帮到我,他只能确定当年挖坑的位置应该就是现在的市西,另外坑没有集中在一个地方,而是分散在当时驻扎地的周边。
在结束了与我舅爷的通话时已经快到晚上九点了,每次大火团出现大概都在九点到十点之间,我想这个时间段应该也就是五十多年前焚尸的时间。我怕我的电话会打扰乔伟他们除鬼,所以一直等到十点半才打电话过去。
事情和我想的一样,乔伟告诉我鬼火是在九点四十多的时候出现的,而且本体正是一个全身着火的人。
我本想直接跟乔伟讲我刚刚听来的五十年前那次瘟疫焚尸事件,可乔伟却急着说他在驱鬼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十分可疑的事,他觉得非常有必要跟我当面详细说说,然后再一起讨论一下。
于是在半个小时之后,我到了郑程送给乔伟的那套房,而乔伟也已经准备好了宵夜和咖啡,看来是准备跟我研究一整晚了。
我进屋后就先把瘟疫焚尸事件跟乔伟讲了一遍,随后也同样提出了那三个我找不到答案的问题。
在认认真真地听我说完这些之后,乔伟立刻道:“我想我们已经离答案非常近了。”
我不知道乔伟为什么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但明显他所发现的那个可疑事件肯定跟我提供的线索之间存在着一些重要联系!
这个可疑事件就是今晚整个驱鬼的全过程,我这个外行听不出其中的门道,但在乔伟的详细解释下我也觉得事情真的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了。
在火事出现的第一时间乔伟就头一个赶到了现场,而那大火团也几乎在乔伟出现的同时跃了出来。乔伟按照他惯常的方式准备将火团打散,可是他的咒符术刚使用到一半就被白蟒仙给挡了下来。
随后,白蟒仙用了一个乔伟也叫不出名堂的白纸咒符。咒符生效后,大火团立刻熄灭然后现出了里面的鬼魂,紧接着那鬼魂竟跟着白蟒仙离开了着火的室内来到了外头,并最终被白蟒仙收进了一个埋在花坛中的陶土罐子里。
乔伟当时以为那是一种鬼魂封印术,可在白蟒仙往土罐里撒了一些粉末状的东西后,那鬼魂的上半身竟又从罐子里冒了出来,并且痛苦地哭嚎挣扎着,就像是再重现死亡时的那一幕一样,随着白蟒仙将土罐狠狠摔成了碎片,那鬼魂也跟着一并消散了。而在摔碎土罐之前,白蟒仙的脸上明显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16、明争暗斗
白蟒仙自然不会将他使用的咒符术和封鬼术的名堂告诉乔伟,所以乔伟干脆去问了他的太师叔齐震,这也就是乔伟为什么没在驱鬼结束后马上联系我的原因。
据齐先生所说,陶土罐封鬼术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有了。齐先生年轻的时候曾经驱除过一只千年恶鬼,这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