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和我成了所有人关注的重点。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李满秋还是个风华正茂的美女,一夜间她就变得人老珠黄,而相类似的古怪事情也发生在了同林帆一样的胖学生身上。
为了避开那些好奇的目光,我在来到学校后就叫李满秋到操场上去走走,其实就是想换个环境跟她聊聊。李满秋并没有拒绝,似乎她也对办公室里那些不友善的眼神感到厌烦了。
学校的操场北面有一片小树林,林子里有一座小凉亭,凉亭的旁边还有假山水塘的,我把那里作为我和李满秋的谈话地点。
我在吃力地走进凉亭后便一屁股坐在里面的椅子上,然后询问李满秋昨天过的可好。
李满秋神色阴郁地摇了摇头,“不好,感觉糟糕透了。”
“我能理解。莫名其妙丢了三年的时间,换成谁恐怕都没办法马上接受,而且办公室里那些人的目光可能也让你感觉很讨厌吧?”我道。
“嗯。很多人都问我到底怎么了,怎么变化这么大,我真不知道我到底哪里变……不,我知道我确实变了很多,我看了过去几年里我拍的照片,那个人真的很漂亮,我做梦都像变成那个样子,但那不是我,甚至不是年轻时候的我。”
李满秋的话让我非常在意。
“你说那不是年轻时候的你?”我问。
“嗯,不是,虽然过去很多年了,但20岁的时候我长什么样子我还是不会忘的,而且我有年轻时候的照片。过去那两年多的时间里我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变成了我梦想中的样子,我可能过得非常快乐吧?可是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李满秋越说越失落,眼泪甚至开始从眼角里往出滑了。
我没有去安慰李满秋,因为我现在更多去想的是如何将李满秋和之前打人的教导主任建立起联系。
在今早来到学校时我便听到了学校里的传言,传言说教导主任醒了,可是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他甚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到学校里去,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打人,会被打。
正常来说,像教导主任这种情况应该让人觉得他是被打懵了,从而失忆了,而学生们传言的鬼附身也只是一种谣言而已。但在我看来,教导主任和李满秋的行为却有着极为相似的地方。
两个人都做出了伤害学生或伤害自己的事,而事后两个人都失去了当时的记忆。
李满秋说她变成了梦想中的样子,那教导主任是不是每天都做梦可以痛痛快快地教训一下这群不听话的、目中无人的富家子弟呢?
另外一个不得不让我深思的人便是林帆了。
他的梦想又是什么呢?
我在林帆的记忆中寻找着相关的东西,但关于“梦”的部分似乎变成了一片空白区。我不知道是他根本没有梦,还是他的这部分记忆丢失了,或是被锁起来了,总之我没在他的记忆中找到梦想。
但是,我很清楚林帆喜欢变瘦的自己,也喜欢身边可以有李满秋这样一个漂亮的女人作伴,一直到李满秋提出要跟林帆的爸爸在一起为止,林帆一直都很开心很快乐,说他一直活在梦一样美好的世界里都不为过。
如果昨天听到李满秋那番话的人是林帆而不是我,那结果又会是怎样呢?
或许林帆会欣然接受一切,一边让李满秋在众人面前扮演着继母的角色,一边在人后和他的继母玩重口味的禁忌play。
“你的梦想是什么?就是想变年轻?变漂亮吗?”我问满秋道。
“不!这怎么可能会是……”李满秋笑着向要否认,到话只说了一半她便停止了,紧接着那笑容也被她收了起来,“我确实想要变年轻,女人一到了我这个岁数真是感觉一下子就老了,有哪个女人不像变回18岁自己最光鲜的时候。只是她可能不是我的梦想吧。”
“那你的梦想呢?是成为阔太太?吃喝无忧,不用天天和这些难搞的小孩待在一起,天天受领导的气?”
我的问题让李满秋为之一愣,然后便非常诧异地看着我。
“是我说错了?”我没有回避李满秋的目光,直接问道。
“我……我确实这么想过。”李满秋用很小的声音承认道。
我冲她笑了笑,“其实坦诚点也没什么不好的,大道理什么的就留给那些教育家、思想家去说吧,咱们这种小老百姓想要过的富足一点也没什么错。话说,你把你的这些小‘梦想’说给谁听过吗?比如学校里的某个学生,或者向佛像之类的东西许过愿之类的。”
“好像没有吧,这种事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我年轻的时候确实像做阔太太,结果岁数越来越大,又不甘心找个平庸的人,结果现在眼看四十了都没结婚。哎,这事说出来都觉得丢人。”
“那你为什么愿意跟我说这些呢?”我继续问道。
“这……我……我也不清楚,就是觉得和你很亲近。”
“是因为我胖,我自卑,平时在学校里也没人愿意搭理我,没有什么朋友吗?你觉得只有跟我这样一个还不如你的人聊天很自然,对吗?”
“……”李满秋张合了几下嘴唇,却没说出任何一个字,但她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答案——我猜对了。
李满秋没有跟任何人提过她想要的东西,因为这太丢脸了;教导主任也不会跟任何人说他想要打学生,这会毁掉他的前途;林帆的记忆中有盲区,但我相信他也不会跟任何人说他想要找女人,他甚至还在泰国招|妓,这种事他肯定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
如果这些事都是他们三个人的梦,那么他们的梦都成真了,可究竟是谁在实现他们的梦想呢?学校里还有其他人实现梦想了吗?问题出在学校上?或是学校的某一个人身上?
“对了,***,你在这学校工作几年了?”我换了个方向问道。
“几年?如果不算我失去记忆那三年的话,应该是十年了吧。”
“那你有印象的那十年里学校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比如某个人突然发疯,然后又失忆之类的事?”我问。
“嗯……”李满秋有些迟疑地应了一声,然后一边轻摇着头一边道:“我也不确定这到底算不算是怪事。我刚到这学校上班的时候就听说学校有点乱,比如学生很瞧不起老师,会有老师被学生找人围打的事,还听说有学生辍学去抢劫。另外每年都有学生或者老师跳楼。”
“是吗?可是根据我的调查,好像学校方面没有任何负面的新闻,死人什么的更是查不到。”
“这是肯定的了,有些事是家长不愿意让事情外露,有的事是学校本身不想张扬,毕竟来这里上学的学生家里多少都有些背景的。哎,我怎么会跟你说起这些话题的,我们还是……”
“不,就这个话题很有意义,另外我还想问一些……”
这次话到一半就打住的人换成了我,因为我突然注意到有四个男学生朝着凉亭这边走了过来,他们四个人的眼睛全都直直地盯着我,目光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神采,就好像灵魂被掏空了,变成了被操控的木偶一样。
“乔伟!常乐!!”注意到这四个人后我也大喊了一声。
林帆的身体对我来说是个负担,但他的大嗓门对我来说却是个有利的好东西,我这一声喊几乎可以传到运动场的另一边,距离我不到50米处藏着的乔伟和常乐自然听得清清楚楚,他俩也第一时间从树丛里现了身。
在他俩现身的同时,那四个学生也突然恍惚了一下,接着四个人奇怪地互相看着彼此,好像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一样。
我赶紧起身走出凉亭冲他们四个喊道:“你们四个,过来,我问你们点事!!”
7、失忆症?
我从来都不觉得林帆是个凶悍的人,他的长相完全就是个受气包样,不过那四个小子还是被我给吓住了,他们愣了一下之后竟还真的朝我走了过来。
“你们刚才想干什么?”我指着走在最前面那小子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刚刚还在厕所里,然后就莫名其妙到这来了。”
“知道了,你们回去吧。”我冲他们四个摆手道。
这四个学生也没敢跟我多说话,直接转头跑开了,我也马上把乔伟和常乐叫过来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策略。
我觉得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学校里存在某种类似血太岁的东西,这种东西会对人产生一些负面的影响,把人潜在的**通过一种不正常的途径发泄出来;另一种可能性就是学校里藏着一个人,这个人一直通过某种手段俘获那些有着扭曲**的人,并最终让那些人死在自己的**之下,从而获取该人的灵魂。
乔伟觉得第一种可能性不大,如果学校里真存在血太岁那类的东西,那“怪异”的规模将会非常的大,绝对不会只在零星几个学生身上出现。
常乐也赞同乔伟的观点,他说刚才那四个学生出现的非常有目的性,他们明显是针对我和李满秋来的,这绝对不是单纯一个血太岁能起到的作用,所以学校里应该是有一个可以掌控这种“怪异”局面的人。
最初我们以为这个掌控局面的人是李满秋,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显然是另有其人了。
我们三个简单讨论完毕后,我也立刻问李满秋学校里工作十年以上的人都有谁。
李满秋并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诧异地盯着我,并问我到底是谁。
纸肯定是包不住火的,但李满秋曾经被控制过,我并不打算这么快就把实情告诉她,所以我只是说我请了两个私人侦探过来帮我调查暴瘦暴肥的事,同时也会帮着查一查李满秋失忆的事情。
李满秋岁数虽然大,但人倒是真实在,我这么一说她还真就信了。
随后她也很痛快地把她所知道的学校咨询全都告诉给了我们。
根据李满秋提供的信息,在学校里干活超过十年的人只有七个。
校长,前天打人被抓的教导主任,还有三个老师,分别是教数学、化学还有历史的。除了这五名教员之外,还有一个负责管理学校食堂的,最后一个是门口看门的大爷。
随后李满秋就带着我们去见了下这七个人,当然,我们并没有过去跟他们打招呼,只是远远地确认一下姓名和长相而已。认人完毕,我就让李满秋先回去工作,我则过去找林帆的老爸聊聊。
林帆的老爸在社会上还是很有地位的,我觉得像他这类人跟学校的校长应该是很熟的。
事实也果然跟我想的一样,林帆的老爸跟校长也是老相识了,从他那里我也大概清楚了校长的情况。
校长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为人也没有什么野心,他能做上校长其实也就是混年头一点点混上来的,平时他的爱好就是钓鱼,或者跟家里人聚一起说说笑笑,简单来说就是个与世无争的人。
据林帆的老爸讲,现在这位校长能坐到校长这个职位还有个有趣的故事,据说当年有两个人在竞争校长的位置,这两个人互不相让,因为两人谁都知道只要让对方当上校长,自己肯定就要滚蛋。
可是双方互有支持者,谁都不能轻易把对方放倒,最后这两个人妥协了,他们决定选一个人畜无害的老好人来坐校长,于是现在这位与世无争好像世外贤者的校长就上任了。
当然,这也是林帆老爸听来的传说,具体有没有这个事他也不是特别清楚。他也就这个事问过现任的校长,可这老人家总是两眼茫然地反问一句:“还有这个事呢?我完全不知道啊!”
听林帆老爸的描述,这个校长完全就是个天然呆的老头。就我目前所接触过的邪神来看,这些神大都不太会隐藏自己,只要稍稍给他们一些刺激他们就会暴露身份,这可能也跟他们对人类的轻视和骨子里的傲慢有关。从这点出发,我就不觉得这个老校长会是嫌疑人了。
不过我并不会因此而放弃对他的调查,只是我们这边人手有限,对他的调查就放在最后面了。另外,我可不觉得邪神会玩什么苦肉计,所以失忆的打人教导主任自然也不用我们去管了。
如此一来需要调查的也就是三个任课教师,一个食堂管理员,还有一个看门的老头。
食堂那边我让常乐去问问看,而我和乔伟则去找看门的老头,至于那三个任课的教师,我觉得这三个人更适合偷偷监视。
其实负责在学校门口看着的人并不老,目测顶多也就六十岁上下,或许是因为“看门老头”已经成了这个工种的固定称谓,所以学校里的人都喊他“老孙头”。
我和乔伟直接去大门那找到了老孙头,我本着尊老爱幼的中华好传统,很礼貌地喊了他一声“孙大爷”。
让我意外的是这老孙头居然认识我,我刚跟他打了招呼他就冲我乐呵呵地不停点头,然后招着手把我让进了门口的收发室,乔伟自然也跟着一起进来了。
进屋后,老孙头立刻笑着道:“我听说你小子了不得了,还指挥同学把那个发疯的教导主任给制住了?我就知道你小子不简单,看来我还真没看走眼。”
“我有这么出名吗?”我道。
“出名!相当出名了!不过学校这边不打算把这事声张出去,不然你可能都会上报纸。”孙老头边说边端起茶缸悠哉地喝了一口茶水。
“上不上报纸的事先放一边,我过来是想问您点事,关于学校这十来年的怪事。”我直奔正题说道,同时也注意着孙老头脸上的表情变化,以及他的一举一动。
“怪事?”孙老头不慌不忙地把茶缸一放,“要说怪事还真有,不过时间长了也就没人觉得怪了。”
“能说得详细一点吗?”我问。
“那你得问得具体一点,就这么让我说,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孙老头的回答倒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且他表现得也很自然,看不出他对我或者对乔伟有什么防备的意思。
我想了想,然后便依孙老头的意思具体地问道:“学校里之前出现过学生无故失忆的事吗?”
“失忆啊,就跟教导主任现在的状况一样呗?”
“嗯。之前有过吗?”
“这个啊,这个也有过,不过不是最近的事了,好像上次传出失忆的事是十多年前了。”孙老头道。
“十多年前?”
“我记得好像是01还是02年来着,当时有个班级里出过一次事故,好像是有个学生从窗户翻出去了,然后摔在花坛上把脑袋给摔破了,人就这么死了。再后来就出了失忆的事了,学校里所有的人都不记得有学生摔死。”孙老头说道。
“你管这叫失忆事件?!!”我实在有些哭笑不得了。
“那不是失忆是什么啊?”孙老头反问我道。
“这要么是全班串通好了想推卸责任,要么就是他们都不愿意想起那件事了,总之这根本不能算失忆。”我较真道。
“可问题是不只出事那个班的人不记得了,很多人都不记得了。我记得当时人死了之后警察也来过,不过没有人碰过那尸体,警察来了随便看了一圈就走了,那尸体就那么躺在花坛那,一直躺了有半个月,都臭了。”
孙老头的话不禁让我一皱眉。
我看了眼乔伟,乔伟也是一脸狐疑的表情。
“那尸体躺在那就愣是没人动?”我问。
“是啊,所有人都好像看不见一样,有好多人都被尸体绊到过脚,就好像那尸体是隐形了一样的。”
“所有人都看不见,就你一个人能看见?你没想过这会不会是你的幻觉?”我问道。
“想过啊,怎么没想过,不过有人也看到了,当时在收发室这边有几个小保安,他们也看见了。我让他们去瞧瞧那尸体怎么样了,他们过去碰了下,然后就跑回来了,说尸体睁眼看他们了,他们不敢去碰。之后他们就把尸体的事给忘了,也看不见那尸体了。”
“那后来尸体是怎么处理的?你去给埋了?”我继续问道。
“我哪敢去动啊,因为这事我发烧上火了好些天,后来实在是觉得太吓人了就请假了,等我再回来那尸体也就没影了,后来这事也没人提,我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你还记得当时那尸体是躺在哪的不?”我又问。
“记得是记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