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诡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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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诡探-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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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而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农村神婆常用的骗人花招。
这时候,刘景阳他爹一步一滑地跑了过来,连扣车门带敲车窗户。
我赶紧把车门锁放开,刘景阳他爹也在同一时间打开了车门把景翔拽到怀里,紧张地问景翔碰没碰到哪,有没有受伤。景翔回答说没事,而且看他的样子明显比我镇定得多,刚刚发生的一幕对他来说或许只是一次刺激好玩的过山车游戏。
刘景阳他爹把儿子搂在怀里松了一口气,然后冲我说了句:“你快回去吧,别管这事了。”说完他就带着景翔往回走。
我没去阻止,因为看刘景阳他爹刚才那副紧张的样子,完全不像是铁石心肠对景翔见死不救,似乎其中另有隐情。我下了车,望着景翔还有他爹的背影,完全一头雾水。
在村中土路上,那卷毛的混血小伙也出来了。他先是跟刘景阳他爹交代了几句话,等刘景阳他爹带着景翔进村里了,他又走到我面前说:“抱歉啊,没吓着你吧?这钱你拿着修车,应该是足够了!”说着,他用两根手指夹了十张撵成扇面的百元大钞递到我面前来,举手投足之间一副富二代派头。
我心里的火腾一下就起来了,抬手一把将他手里的钱全都打落在地上。
“少他妈拿钱糊弄我!你让我把白磷往脖子上挂,想烧死我啊?!!”
小伙听完一愣,很快又笑了。他一边弯腰捡钱一边说:“你因为这个生气?那不是白磷,是我做的替死符,我刚才救了你一命。”
“替死符?哈!这是我听过的最有意思的笑话了!谁请你来的?看来钱是没少给你吧?想用一千块钱把我打发走?怕我断了你的财路?”我对他各种嘲讽,把刚刚险些撞车所积压的不良情绪全都发泄在了他身上。
“没人请我,是我自己来的,而且我驱鬼从来不收报酬。还有,你还是快回去修车吧,村里的事你管不了。”他好像并不生气,依旧一脸笑嘻嘻,而且把拣起的钱撵成扇面再一次递到我面前。
我这次可没跟他客气,一把抓过钱塞进上衣口带里,然后回到车上没往公路去,而是调头往村里返。
还没开出多远,那小子就追过来狂敲我车窗。我停下车,刚打开车门要问他到底还想搞什么鬼,却再次被他抢先开了口,而且一开口就是个极其荒唐的问题:“你信鬼吗?”
我用最最坚决的语气回答他:“不信!”
他一耸肩,脸上露出很无奈似的笑,然后直接钻进车里盯着我的眼睛说:“哥们,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话就说一遍,也不烦你!这村子邪气重,小孩从出生就带煞气,十二、三岁的尤其重。从你进村第一秒,你就撞煞染上血光劫了,如果你就直接走,一两年内必定有血光灾!所以我才带景翔出来,让你拉他出村,这样他身上的煞气就让你的血光劫升级成死劫,然后我的替死符替你死了一次,算是把死劫化了。”
如果是平时有人过来跟我说什么血光之灾、死劫之类的,我肯定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可是刚刚发生的事情,我真的很难简单的用巧合一词来解释,尤其还有小孩失踪和龙影这些怪事做大背景。
混血小伙见我没吱声,他又继续说:“刚才死劫过了,你现在离开村子哪来回哪去,保准啥事没有。如果你还想带景翔或者村里任何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走,那就还得撞煞、染劫。我没忽悠你,村里这十几年发生过四次外人带小孩离村半道横死的事。”
我心里一惊,“有……这事?刘景阳没跟我说啊!”
“所以说大阳哥这次的事办的不地道,他家现在正开批斗会批斗他呢。”
我犹豫了好一会。虽然我很想说服自己相信这些都是鬼神作怪,但职业病也好,顽固也罢,我还是认为一切怪异的背后都有人为原因存在。于是我考虑再三之后,做出了一个决定,毫不夸张的说,这个决定完全改变了我今后的生活。
“我还是不能走!我不去评价你的做法,也不带其他小孩走,我就用我自己的方法去找原因,这应该没问题吧?”我决定哪都不去就留在村里找出原因。
“嗯!只要你别打小孩的主意就肯定没事。”混血小伙点点头,然后向我伸出右手,“那我们也算是目标一致了,我叫john,中文名乔志伟,你叫我乔伟也行,我的职业是风水鬼事师,希望跟你合作愉快。”
我听过风水师,但在风水后面加上“鬼事”这两个字倒是头一次听,不过在我看来他们都一样会被划分在骗子这个行列当里,所以我根本无意跟他合作,但我还是世故地跟他握了握手,并自报家门道:“我叫雷声,写推理小说的。”
乔伟听完眼前一放光,然后一股脑说出了一大堆推理小说的书名,还问我看没看过。我并不想在这里讨论什么小说,于是硬是把话题转回到了村里发生的怪事上,并问乔伟都查到了什么。
乔伟说了一大堆关于风水、秽、煞之类的东西,我即听不懂又没兴趣。不过,他说刘景阳的爷爷准备告诉他一个村里不外传的故事,我对这个故事倒多少有些兴趣,于是开车进村拐到了老刘家,然后跟乔伟一起进了屋。
老刘家全家叔叔大爷什么的都在,好像在开家族会议一样。刘景阳他妈还有他媳妇一见我进来,一起过来跟我道歉,一个劲地说刘景阳的不是,不过倒是没人撵我走了。
我一边应付着一边看了眼屋里角落里的刘景阳,他抱着脑袋坐在板凳上,跟犯错的小孩似的。过程中他也看了我一眼,但发现我在看他后,他眼神又立刻移开了,明显是在心虚。
等两个女人的话结束了,乔伟就到刘家老爷子面前笑嘻嘻地说:“现在,咱接着去说那条病龙的事?”
刘老爷子眉头一皱,起身抬手打了下乔伟的头,训道:“龙王爷的名号咋好乱叫的!”
乔伟一吐舌头,笑眯眯地连连点头道是,然后跟在老爷子身后往小屋走。我也赶紧跟了过去。
小屋门刚一开,我立刻闻到一股腐坏的臭味,同时也看到了屋里墙上、地上到处都画着暗红色的符文。在窗台上还放着个大玻璃罐子,里面装着半下浓稠的暗红东西,感觉像是血。罐子旁边还放着一支大毛笔,笔尖的毛还是湿的。
“这是封鬼听的血符,议论鬼神容易把他们招过来。”乔伟一边跟我解释一边把我拽进小屋,然后把门关好,又去窗台那拿起毛笔蘸了下瓶子里的血,在门上龙飞凤舞画上了一个相同的符文。
那血的气味实在够臭的,我和刘老爷子都忍不住捏上了鼻子。
乔伟好像嗅觉失灵一样,还是一脸笑嘻嘻,然后示意老爷子可以开始说了。
老爷子往炕上一坐,点上了一袋烟,烟草的气味很快将血臭味给遮住了。在吧嗒了两口烟之后,老爷子慢悠悠地开始讲道:“龙王爷来过咱们村,那时候小鬼子还没滚蛋呢……”


 4、消失的一户人

刘家老爷子今年七十岁了,他所讲的龙王爷的故事就发生在他刚出生那一年。
当时是夏天,从早晨天就一直是阴的,黑云压得很低,滚雷一声接一声地在云里面翻搅着,但始终不见雨点下来。
傍中午的时候,天上一道亮闪下来霹在水田里,把田里的水全都蒸干了,还在地声留下一个黑色的大圆坑。干活的人都被吓坏了,后来胆大的过去看了眼,发现在圆坑里面竟盘着一条墨绿色的大龙。
那大龙身上都是伤,好多地方鳞都秃了,他趴在一动不动,眼睛也是闭着的,只有嘴边的长胡须还随着呼吸微微动着,证明它还活着。
一开始村里人都不敢靠近,后来过了几天,那大龙身上的鳞掉的越来越多,甚至开始发臭、腐烂。村里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有人过去给龙身上洒水,又用油布盖在龙身上,免得被太阳晒。
就这样,村里每天出人照顾大龙。整个夏天、秋天,天上一滴雨都没掉,村里庄稼都完蛋了,自己喝水都困难,但大家还是一直坚持照顾大龙。
六个月后的除夕当天,大龙终于恢复了,然后竟然开口说人话,向村民要吃的,说是吃饱了上天保村里五十年风调雨顺。但是大龙不吃鸡鸭也不吃牛羊,要吃童男童女,后来村里就真的给大龙献贡了一男一女两个小孩。
大龙吃完了贡品,直接飞天,从此驼腰村一直风调雨顺,就连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驼腰村受的影响都非常小。
龙王爷落地的故事到这结束了,刘老爷子的眉心也紧紧凝成了一个大疙瘩,显然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果然随后老爷子又说:“龙王爷当年保佑村里五十年风调雨顺,现在已经过了七十年了,所以龙王爷要多收些贡品,谁家要不愿意献贡,龙王爷肯定降罪。之前死的那几个都是躲龙王爷才遭祸的,如果龙王爷真选上了景翔,那也没啥招,为了村里太平也为了全家人,咱也就得把景翔献出去。”
说这话的时候,老爷子的嘴唇都在颤,看得出来老头是真心疼自己小孙子,景翔要是失踪,那绝对跟剜老爷子心没啥两样了。
我安慰了老爷子几句,说肯定能找到办法保住景翔。
老爷子一听直摇头,说什么不让我插手管,还说龙王爷的故事不该让外人知道,让我听就是希望我别插手村里的事。
前几年我每次秋收都来他们家住几天,所以很了解他们一家人。刘景阳脾气就倔,他爹更倔,他爷爷简直就是一头驴,所以我放弃跟老爷子争下去的打算,直接出了小屋。
我刚出来,乔伟随后也跟了出来,并且把叫我到外面院子里,神神秘秘地问我信不信村里真有龙。
我当然还是之前的答案,不信。
而让我意外的是,乔伟居然也赞同地点点头,说他也不信。
我正打算因为这个而表扬他几句,结果这小子立刻向我证明了他的顽固。
“不是龙,是蛇仙!解放前东北这边动物仙特别多,你应该听过胡黄常蟒吧?这村里的应该是个修炼中的青头蟒蛇仙,白蛇传里小青那类的……”乔伟似乎是听完老爷子的故事嗨起来了,大概因为老人忌讳多所以不方便当面说这些,所以把我拽出来让我当他的听众。
他话匣子打开就关不上,说了一大堆青蟒仙修炼的事,还说要去骆驼山上找蛇洞,问我跟不跟他一起去。我实在没兴趣在大冬天跑到山上去找什么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大蛇洞,所以果断拒绝了乔伟的邀请。
乔伟的脸上清楚地写了“失望”两个字,然后一耸肩一撇嘴,转头出了院门。
而我,则继续按照我自己的步调展开调查。
根据最常规也是最有效的侦破理论:一人遇害找动机,多人遇害就找联系。驼腰村出现的情况明显属于后者,所以我相信,除了年龄都在十二、三岁这点以外,所有消失的小孩一定还存在着其他相关联的地方,而这些关联点必将带我找到怪异背后的真相。
于是我用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来劝说刘景阳他爹、他大爷、他叔以及等等在他家开批斗会的家长,希望他们饶了刘景阳,并且让他带我去这十几年间丢孩子的那几户人家问问情况。
估计在顽固的程度上我完全胜过了老刘家全家,所以我成功了,他们最终同意了我的请求。
从出了老刘家大门到走访的第一户人家这一路上,刘景阳跟我唠了挺多,他说他相信村里有龙,但是对村里人为了利益把小孩献贡给龙的做法很看不惯,所以才会放弃种地去县里开餐馆。
关于我,他说他本来想自己带景翔跑的,可是家里人把他看得很严,所以就求我帮忙。他的原计划是我先把景翔接走,等家里人看他看得松了,他再去跑城里找我,照应着我防止我出事,结果没等我到呢,电话被他爹给没收了。
因为我自来就不信什么撞煞死劫的,而且我也确实没发生什么事,所以我并没怪他。大概是刘景阳心里多少有愧想补偿我,所以每到一户人家他都很热心地帮我做介绍,缓和气氛。也多亏了他,走访调查的过程也变得非常顺利。
因为我知道了村里人的忌讳,所以跟龙沾边的话我一句不提,只询问小孩的情况以及这几个家庭之间的关系。村里的人也很配合,基本上我问什么他们都如实回答。在天阳快落山的时候,我把这十二年来所有丢孩子的人家全都拜访完了一遍。
关联点方面,我并没有太多收获,因为失踪小孩之间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但这些相似点也同样存在于那些安全度过十二岁、十三岁小孩的身上,所以并没有太多调查价值。反倒是谢老头说的一件事很让我在意。这件事虽然听起来跟小孩失踪并没有多大联系,但如果深入分析这件事中存在的疑点,却让我感觉自己已经向着真相迈进了一大步。
谢老头今年八十多快九十了,是二胖他爷爷。
二胖是01年跟刘景阳上山那次丢的六个小孩中的其中一个,我觉这算是怪事的源头,所以问得也详细。当我问到他家有没有跟谁家结怨的时候,二胖的父母、叔叔、大爷什么的回答得都很干脆,说没有,只有二胖的爷爷蹙了下眉!
我问了下老头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二胖他爷爷回答说:“村里一直都太太平平的,大家伙也都和气,结仇结怨啥的准定是没有。要说有的话,也就是解放前,村里一家人突然搬了,听说是跟别人闹点别扭,但到底啥情况,还有那户人家姓啥叫啥,我就都记不牢靠了。”
从老谢家离开之后,关于这户搬走的人家我几乎问遍了村里的老人,结果让我意外的是,除了二胖他爷爷之外,就没有人知道那户人家搬家的事,只是模模糊糊说记得村里出过一次大事,但具体是啥大事都没人说得清。
我跟刘景阳回到家里之后也问刘老爷子,而他压根就不知道有什么大事。
这下,我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矛盾能让一户人家突然全部搬走?而村中老人们印象模糊的那件大事又是什么呢?
对此,我只能通过仅有的只言片语进行推测和假设。
在解放前,全村人都住得好好的,偏有一家人因为矛盾搬离住惯了的地方,这一点绝对说不通!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户人家不是搬走的,而是被赶出了村。
消失的这户人家里肯定也有小孩,而小孩子每天在一块玩,突然少了个人,其他小孩肯定回家问东问西。大人不愿意把真相说出来,于是就用搬家做借口搪塞,实在搪塞不过去了,干脆编造了一套龙王爷吃童男童女的故事骗小孩。
渐渐的,小孩把消失的那户人家忘记了,而把龙王爷的故事记熟了。后来孩子变成大人,又把龙王爷的故事告诉自己的孩子,最后变成了村里的一种图腾崇拜。
到这里,似乎一切都变得明朗起来了,村里小孩无故失踪完全是一次复仇!是消失那一家人的后代对整个村子进行的一次复仇。
但为什么这复仇只针对十二、三岁的小孩呢?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有的小孩能平安度过十二、三岁呢?在我认为自己正逐步接近真相的时候,似乎有一扇厚厚的大门死死挡在了我的前面,让我寸步难行,而失踪小孩之间的特殊关联点必然就是打开这扇大门的钥匙。


 5、荒地

晚饭的时候,乔伟冻得满脸通红哆哆嗦嗦地回来了。从他沮丧的表情上我便可以肯定他没找到蛇洞——这是理所当然的!而且看到他失败了,我心里也非常的爽,吃起饭来都特别香。
老刘家人丁兴旺,老爷子儿孙成群,还有重孙。虽然人多但是房子更多,所以腾出一间小屋给我睡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
乔伟似乎不太习惯硬火炕,所以在堂屋支了张弹簧床睡了。这倒正和我的心意,因为我实在不想跟一个让我讨厌的人睡一个炕,尤其还是个男人。
我也累了一天,不到九点我就钻进了炕上的热被窝。东北的火炕烧得暖烘烘的特别舒服,我刚躺下没多会就开始迷糊了。
就在我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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