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小洁姐姐的房间,一阵微弱的清风随即抚了过来。我们走进去各自分工找起了线索。早在车上时我就对他们说过了此行的目的是要找到两样东西。一是小洁姐姐的日记本——小洁姐姐从小就习惯每天写日记,所以顺利的话应该可以在上边找到一些线索更甚至是这个事件所有的迷惑。二便是小洁姐姐最后一次到西雅图时在那个小镇带走的东西。虽然我们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那绝对是个关键!
我缓缓的在书架上找着,不时抽出一本书随手翻翻。不知为什么,一进入这个房间时我总有一种非常不协调的感觉,这种感觉久久萦绕在我的心头,我却找不到任何词汇去描述它,更说不出为什么这个房间会给我那种不协调感。
‘管他的,干完正事再说!’我摆摆头加快了寻找的速度,终于在一个抽屉的底层找到了十来本厚厚的日记薄。我拍了拍最近一本的封面将它翻开来。
日记里记叙的就如平常人一样,无非是那一天的琐事等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大多都是用英语在写。因为涉及了死者的隐私,我便将有关这个事件的信息提取出来概述一下。
首先是小洁姐姐每次到西雅图时总会有半天的失踪,根据她的记叙,是她去了我们召灵用的那个教堂。那时教堂还没有被烧毁,她很喜欢那里的幽静和神秘的气氛,于是总要花上半天时间去祷告和忏悔。这解释了为什么Jone会在那个教堂找到她的东西。
值得注意的是最后一篇日记,为了更好阐明这篇日记里繁生出来的疑问,我将它原封不动的放在了下边:6月19日星期二天气阴,有绵雨
又到了西雅图。想一想,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来过了。爸爸开车的技术又变滥了,三个小时的高速路竟然差些坐的我晕过去~!淅沥的小雨依然下着,因为上个星期的德国之旅,我的时差似乎还没有转回来。哈,如果被小夜知道的话一定又要笑我了……小夜,好久都没有他的消息了。不知道那个总是吵着要取我的鼻涕鬼变成了什么样子。真有些想他。不过……做他的妻子应该会很开心吧。~~~讨厌,我怎么会想这些!
下午顶着雨又去了教堂,没想到那里竟然被烧毁了。唉~我第一次明白了物境人非这个词微妙的意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少少的失落。对了,我在教堂里边找到了一个小玩意儿,她被卡在一堵倒了的墙的缝隙里。不知道谁这么残忍,把她损坏的这么厉害。
这个小玩意儿从前应该很可爱吧,虽然现在因为坏了让人觉得很丑陋,但却依然让我爱不释手。就像……就像她有生命一样!于是我把她放在了随身的手提包里带了回去。
吃晚饭时,我和父亲吵了一架。我不知为什么强烈的想离开这个地方,强烈的有些倔犟。父亲有些吃惊,而我一气之下就做出租车回温哥华了。
……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恨意,好恨那个地方,那个小镇……恨不得把那里统统毁掉!
※※
日记就在这里唐突的停止了。直到两个月后的车祸事件时,小洁姐姐也没有再写过任何一篇。这对某些把日记当周记、月记甚至是年记的人(譬如说我)是很正常的,但如果参照物是一个11年来从没有哪天没有写日记的人来说,任谁都会觉得奇怪吧!
等Jame和遥嘉陆续将那本日记看完,我问道:“你们应该也发现了最后一篇的几个疑点以及线索了吧。”遥嘉那小妮子诡秘的对我笑笑说:“我只发现原来姐姐那么喜欢你,唉,可惜了。如果你再向她求婚的话,她说不定会毫不犹豫的嫁给你!”Jame也来凑热闹,暧昧的笑着:“嘿嘿,你真行,日记里每两篇就有一篇会提到你的名字。喂,不如传授一些秘诀给我。怎么样才能让女人死心塌地的跟着我。”
“不要闹了!”我恼怒的冲他们瞪了一眼,心里却有丝丝不知名的痛。那两个人好不容易才正经起来纷纷交流起了在日记里发现的疑点。
“我只是觉的日记结束的很奇怪。”Jame说道。而遥嘉苦恼的用手撑着头道:“我就只是觉得姐姐对你……”
“小嘉!”我勃然大怒的吼了一声。
“好了好了,我不说好了。用不着对人家这么凶嘛!”遥嘉装出委屈的样子对我说:“你应该已经胸有成竹了对吧。说出来好了,我们洗耳恭听。”
‘唉……’我叹了一口气,有时候自己真拿这个小妮子没有办法:“你们认为日记里的哪个线索是最重要的?”
“当然是姐姐带回来的那个小玩意儿了。”遥嘉正经的说。Jame表情沮丧的点点头:“可是她提到那个带回来的东西时总是有些含糊不清。更可气的就是根本不描述那是什么!”
遥嘉恨恨的说:“姐姐也真是的,不该含蓄的时候偏偏描述的这么含蓄。看来线索又断了!”
“你们错了,其实在日记里已经提到了那是个什么东西。”我阴险的笑道。
“什么???!”他们俩同时吃惊的大叫。
“你们有没有发现在最后一篇日记里有几个很矛盾的地方?”两人愣愣的看着我,很配合的摇摇头。满足了虚荣心的我嘿嘿笑了,首先指着日记里‘就像她有生命一样’这一行说道:“从这里可以看出小洁姐姐拣到的东西应该是没有生命的。但是在她的这篇日记里提到那个小玩意儿时,有好几个地方都用了第三人称She(她)和第三人称代词her(她的)而不是用It(它)。这证明了什么呢?很简单,一是那东西是雌性,二是它一定是有人形的东西,让人一眼就认出是雌性。所以才不自觉的用了这两个词。”
两人同时都啊了一声。遥嘉全身微微一震,随即面色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它一定有人形?万一它是小猫小狗的形状呢?”
我反问道:“一只小猫小狗走在街上,没有专业知识的你可以一眼就判断出它的性别吗?”遥嘉出奇的没有反驳,只是低头不知在想什么。我奇怪的问;“你想到了什么吗?”她愣了愣,随即坚决的摇摇头。
我皱了皱眉头,没有再说什么。Jame一脸兴奋的说:“这样就简单了,只要查这个人形物件与教堂和那个富翁这三者的关系的话,范围就小了很多。好!我们立刻就回去!”
“对了,刚才搜查房子时,有谁看到过类似的东西吗?”我问。他俩摇头。遥嘉道:“姐姐身前一直都把它放在随身的手提包里,从不离身,也不让任何人碰。或许她出车祸时弄丢了吧。”
我默然,第一个走出了这个有些让我伤心的房间。
走到客厅,遥嘉突然咳嗽了几声,有些恼怒的说道:“咳咳……这里的灰尘真多,应该找人来打扫一下了。”
我全身一震,一把抓住她的手吼道:“你……你刚才说什么?”遥嘉被我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的说:“我,我只是说这里的灰尘很多而已……”
对了!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刚才走进小洁姐姐的房间时,为什么会有那种不协调的感觉……那个房间太整洁太干净了。虽然显眼的地方还是有些陈灰,但是却给人一种故意洒在那里的感觉。
走出门,我望了望西方的天际说道:“看来就要下雨了,离这里不远我记得有一个青年旅馆吧。我们在那里住一个晚上,明天再回去。”
遥嘉和Jame相互对望了一眼,耸耸肩。显然他们不明白下雨和开车回家有什么直接的联系处。当然了,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也不打算告诉他们2分钟前我才产生的一个疑问和一个想法。
明显小洁姐姐的房间常常有人打扫,但是是谁,又为什么这么做呢?她(他)与小洁姐姐有什么关系。是不是与她的死有相关的联系?!
今晚我决定夜访这栋老屋。
或许,我可以解开小洁姐姐离奇死亡的答案吧……
※※
深夜,云高,风低。没有任何星月之光。天适当的下了几滴小雨。我悄悄的起床,确定没有吵到他们这才缓慢的溜出门。
老屋依旧静静的,静的有些令人害怕。我震了震精神来到屋后,顺着输气管爬到二楼小洁姐姐的房间。白天来的时候我曾借机将一扇窗户虚掩着没有关严。
顺利的爬进房间里,我却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首先自己并不知道今晚那人是不是会来,再来就是藏在脑中的另一个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那个想法实在太不符合我科学的思维了,于是我强迫性的把它压在了意识的底层。
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待那个人的出现。我下了决定,四处打量了一下想寻找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虽然是深夜了,但屋子里并不是暗的什么也看不见。在打量时,我突然发现床上的枕头下似乎压着什么东西,于是随手将它拿了出来。
顺着窗外射进的昏暗光线,我看清了那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两个人,很亲密的手挽手站在一个大湖边。碧绿的湖水在微风中泛出静态的波纹,衬托着右边女孩甜美的微笑。好熟悉的场景,虽然一切在照片中都是静态的,但是在我的心中却引起了汹涌的波涛。
那是我和小洁姐姐唯一的一张双人照,是用即拍即影式的相机照的,没想到她到现在都还保留着……
心中的痛苦随着照片引起的怒涛越来越剧烈了,我很轻易的抛弃了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句金玉名言,扑在床上痛哭起来,完全忘掉了来这里的目的。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她在自己的心目中有多么重要。如果我对雪盈的感情是喜欢的话,对遥洁就是狂恋。恋到了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步……
哭累了,我昏沉沉的竟然在床上睡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我感到有什么在脸上抚来抚去,随着意识的清醒,我发现那是一双细腻、光滑、柔软并略带着丝丝温意的手。
是谁?谁的手?不过好舒服……但可恨的是,意识随即提醒我,自己应该还在一个已经有很久没人住过的屋子里。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我立刻清醒了过来。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淡淡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来,使我清楚的看见床边坐了个女子。她正深深的注视着我,一边帮我盖上被子,一边用手轻抚我的脸。
那女孩竟然是Annie,不!不对!我总觉的有不对的地方。她的眼神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那么爱怜、那么温柔。不该是对只见过两面的人应该流露出的。
突然有一个想法冲入了脑中。我不受控制的坐起身,用颤抖的涩涩的声音问道:“你……你是小洁姐姐?!”
她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看着我,用责备的语气道:“小夜,你睡觉又不盖被子。会感冒的!”
是她!是小洁……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这一刻,只在这一刻,理性崩塌了。我什么也不顾的紧紧将她拥入怀里。
“小夜,不要这样,我用的是Annie的身体。你会给她带来困扰的。”小洁喘着气说道,却丝毫没有挣扎的意思。
“不!我不要!我永远都不要放手了。”我斩钉截铁的说。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
时间就在这份沉默中过去。
“小夜,离开这里回国去吧。不要再管涉及到那个东西的事了!”过了许久,她才在我怀里轻声说道。我一愣,理智又回来了。
“你知道我的性格,让我放下解开了一半的谜题?我……做不到。”放开她,我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答道。她又叹了口气:“唉,我就是害怕你调查才在死后狠心在这个屋子里大闹,把父母赶走的……没想到事得其反。反而引起了你的好奇心。我真笨!”
“啊!原来是你!”我张大了嘴盯着她。难怪遥叔叔要搬家,也难怪这一带冷冷清清的了。原来是闹鬼!我真笨,为什么一开始就没有想到这么简单的原因!不过……小洁姐姐去吓人,那么温柔的小洁……想象到这里,我沉重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小夜,你在想什么?”小洁奇怪的问道。我嘻嘻的怪笑了一声:“我只是在想,姐姐吓人的时候风姿是怎样的,会不会很漂亮。”
她愣了愣,也笑了,但随即又忧郁起来:“听我的话,离开这里,小夜。不要固执了。她的怨恨和愤怒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求你不要再管了!”
我奇怪的问:“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洁姐姐摇了摇头道:“我不能说。”
我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那天从废弃的教堂里拣到了一个木偶。其余的线索我自己去找好了!”小洁姐姐全身一震,惊叫道:“你……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木偶吗?!’我暗暗为自己赌的这一把叫好,是人形而没有生命的东西最相近的就是木偶了。虽然我想象的到,却总是不敢确定。不过现在总算在小洁姐姐的口中得到了证实。我淡淡的说道:“其实我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就差去揭开谜底了。告诉我谜底好吗?!”
小洁姐姐几乎要哭出来了,她缓缓的摇着头说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不能说。关于她的一切我都不能说。不……是我根本就说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我震惊的问道。小洁姐姐突然痛苦的抱着头,她推开我,断断续续的说道:“她已经开始行动了。小夜,答应我离开那个小镇,带我的家人一起离开。离的越远越好……答应我……”
下一刻,我与她和Annie又遁入了如死的沉默……
‘哼,小洁姐姐,不管那东西是什么,我都一定会为你报仇!这是我夜不语的承诺!’在脑中,这个从没有息散过的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了!
第五章 瘟疫
“为什么你会跟来?”坐在回西雅图的车程中,我偏头问坐在身旁的Annie。
那晚后,我们几个又因为一些我提都懒得提及的事浪费了三天才正式开车回家。其中有几个事情我想我不得不提及一下。
首先那个清扫小洁姐姐房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小洁她自己。没想到却验证了那个我强迫性的把它压在了意识底层的想法。但是她为什么不以灵体的样子与我见面呢?根据Annie说,我的身上有一种让纯灵体难以靠近的臭味(当然不是人类可以闻到的那一种。)而Annie恰好有灵媒的体质,所以小洁姐姐才哀求附在Annie的身上与我见一面。唉,总之是人是鬼都是她说的,我倒是不太相信。
第二是原来遥嘉也认识Annie。据她说,在温哥华居住时,她们两家是很要好的邻居。Annie的祖母是那一带很有名气的灵媒,(也就是俗称的神棍。)而Annie的体质似乎比她的祖母更好,但就是经验不足而已。(也就是半个神棍的意思。)但是自从家里搬到西雅图去后就很少联络了。
回忆到这里,我不由的大笑起来,试想一下,一个黄皮肤的中国人在一个阴暗的小房间里,穿着深黑色的巫女装坐在一个很大的水晶球前……嘿嘿,那不是挺搞笑吗??
Ann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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