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全部打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外面。
“张山!”我俩同时喊道。此时真恨不得抱住他亲上两口。
“嘿嘿,我说你俩跑哪去了?赶情也掉下去了?”张山说着,双手探入,一边一个,把我俩拽了出来。
我还坐在地上不停地喘气,刘云龙就指着脚头喊道:“虫子!虫子!”
已经有虫子爬到了电梯门边。
张山只看了一眼,脸色大变,连忙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大块黄色的物体,咬了一大口,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小瓶二锅头,一下就灌了半瓶。
咀嚼了几口,张山来到电梯口,“噗”地一下把嘴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喷在舱道内。
“打火机!”
我赶忙又掏出来新买的打火机,递给了他。
张山点燃了手中的那一大块黄色物体,发出青色的火焰。随即,他丢入了电梯舱道内。
刘云龙想探头看,却没想舱道内一下就剧烈燃烧了起来,火焰窜出好几米高,使人无法靠近。
“幸亏我今天带了家伙来,不然就麻烦了!”张山拍了拍手,心有余悸的道:“哪里来的这么多寄尸蜱?”
不等我张嘴,刘云龙就抢着把刚才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这家伙办事不行,叙述可是一流,说得不但分毫不差,还相当有故事性。
张山听后,立即表示同意我的观点:“这两部电梯,晚间必须关闭!不然会害死更多的人。”
“这事儿交给我,我马上去联系院长。”刘云龙自告奋勇地说道。
看着自己又黑又油的毛衣,我欲哭无泪,新买的羽绒服也没了,看来今晚还是不要回家的好,不然肯定要被骂。
“闹鬼啦!闹鬼啦!”大楼西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喊声。
“走,过去看看!”张山一马当先,带头跑了过去。
喊闹鬼的人是太平间的管理员,他刚才突然感觉肚子痛,跑到一楼来上厕所。等回去的时候,竟然发现一部电梯被烧得面目全非,屋里地上到处都是红红的血渍,停尸间里的尸体掉在地上,摔成两断。
这下可把他吓得够呛,连滚带爬就跑了上来。
我和刘倒不住感叹这家伙命大,要是刚才他在的话,恐怕就不是被吓一吓那么简单了。
在张山的带领下,我们又下到了地下二层。显然虫子都被那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除了被熏黑的墙壁,居然找不到一只虫子尸体,遍地都是灰色的粉尘。
在停尸间里,张山又往尸体额头上抹了一些那个黄色膏体,点燃一张符纸,顺着抹上去的膏体熏了一遍,待冒出青烟后,方才作罢。
闻着那个气味,我推测应该是硫磺。
叫来了医院保卫科的几个保安后,我们这才回到一楼。
张山守着东头的这两部电梯,我和刘云龙来到了院长家。
院长坐在客厅的豪华沙发上听完我们的叙述,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说道:“俩位请恕我直言,身为一个医务工作者,这种荒诞的事情,你们让我如何相信?关闭电梯事小,给医院带来的负面影响却不好估量。”
“没关系的,白天完全可以照常使用,只是晚上入夜后关闭即可,反正平时走的人也不多。”我见有商量的余地,马上接茬道。
“那这种情况要多久才能恢复?”院长问道。
“……”我俩哑口无言,这事儿谁能知道啊~现在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都还是个谜。
见我们不说话,院长笑了笑,接着说道:“年轻人,有空呢多把心思用在正道上,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说吧,你们家谁住院了?”
赶情他把我俩成送礼的了!怪不得刚才让进屋内时这么客气。
刘云龙是个暴脾气,一听这个就不愿意了,站起来说道:“我们刚才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这是我的警官证,市局刑侦处的!我现在需要你们医院配合调查,按要求关闭电梯!”
院长明显一愣,接着伸出手说道:“好啊,文件呢?只要你们出示相关文件,我们保证配合!”
这回我俩愣了,哪里来什么文件啊?刑侦处该走的都走了,他们已经不管这事儿了。剩下我们两个虾兵蟹将,说白了人家连配合的必要都没有。
“我如果执意要关呢?”刘云龙一字一顿地说道。
“对不起,恕难从命!”院长针锋相对。
“老头,你不要后悔!”
“送客!”
“……”
第十七章 意料之外
路上,刘云龙一直骂骂咧咧的,院长家祖宗十八代都被他招呼了个遍。
又回到大楼东头电梯处,看到两个保安正和张山拉拉扯扯的,不知道产生了什么分歧。
赶忙走过去,一问才知道他们在摄像头中看到,是我们在电梯内放了把火,赶忙找过来,发现张山居然还在这里,自然拉着他不让走,一定要赔电梯的损失。
直到刘云龙出示了警官证,保证说这事由局里和医院协商解决,两个保安才悻悻离开。
转身看去,两个电梯居然都断电了。一部因为失火,自然不能继续使用,而小护士摔死那部,却又离得太近。安全起见,需待明天一起检修后,方能再打开。
这也正好,省得我们晚上还要派人守夜。
商量了一下,决定明天晚上再过来,第一目标还是和医院协商关闭电梯,实在不行,就派人守着,谁也不能上。总之不搞清楚真相前,绝对不能再用。
鬼知道还有没有第二个牺牲品。
刘云龙和张山走后,我看着自己浑身上下这副样子,只好去找倪倩了,明天先去买件一模一样的棉袄才是正事儿。
这半天实在太累,我洗了个澡,就躺下睡了。这一觉好沉,连夜里丫头做噩梦,都是迷迷糊糊的。
早上还在酣然大睡,手机又响了,是单位的同事问我为什么不去上班。一看表,竟然已经十点了,赶忙起来捞了件别的外套穿上,就直奔公司。
路上又接了个张山的电话,这家伙提醒我道:“师叔,别忘了今天是周五,和那个女的约好要去她家的,你可一定要来啊!”
他要不提醒,我还就真给忘了。
下了班,也没顾得上吃饭,来地下道找了张山,我俩就直奔那个女人家所在的小区。
按响了门铃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谁呀?”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三十多岁,也是一身休闲打扮,戴着眼镜,倒有几分帅气。
“请问你们找谁?”见门外站着两个男的,他显然有些意外。
“哦,您是方女士的爱人吧?是方女士请我们来的。”张山又换上那副深沉的嗓音说道。
“谁找我啊?”屋内响起了女主人的声音。她随之走了过来。
“哦……那个……快请进快请进!”看到是我们,女主人稍一愣神,就马上招呼我们进屋。
进门前,张山在背后摆了摆手,我随之打开了灵眼。
这……我看到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这两位是?”见女人把我们请进屋里,男主人还算客气地问道。
“哦,这是张大师和王大师,得过真传,本事大着呢,我请他们来看看咱们家的风水。”女人小声地对她老公说。
听后,男主人的脸色马上就变了,立刻换上一副强硬的口气:“小方,你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这些算命看风水搞迷信的,你自己信也就罢了,我管不了你,可你怎么能往家里领?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张山越听脸色越差,而我,注意力却根本不在这儿。
“张大师不是骗子,你不要当人家面这样说,多不好!”女人被她老公在外人前当面呵斥,面子上自然不好过,小声抗议道。
“不是骗子?也就你这种傻帽儿会相信!你在哪找来的?给他们点钱,叫他们马上走人!”男人越说越难听。
“……他们……真的不是骗子。”女人看看我俩,又看看她老公,左右为难。
张山的脸早已黑到耳根。估计要不是还有挣钱的希望,他早就一拳砸在了这个男的脸上了。
控制了一下情绪,张山说道:“方女士,既然您的老公不信这个,我看我们就改日再来吧。”说完,他拍了拍了我,示意要走。
而我却无动于衷,一副好戏就要上场的表情。
“你就信我一次好不好?他们真的不是那些骗钱的,是真心想要帮助咱们的!”女人也有点火,她丈夫今天是太不给她面子了。
“哼!不是骗子?那好啊,让我信也行,你来算一算,我母亲姓什么?”那男人显然十分生气,走到张山面前,挑衅似的看着他。
“姓贾!”
所有人都愣了。张山自然不知道,所以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
“小方!你怎么什么都给他们说了!”男人反应过来后,自然认为是他妻子告诉的别人。
而女人却是一脸迷茫。
张山则更是一脸惊讶地看着我,因为他不知道的事情,我更不会知道。
“哼,我再问你。”男人没能当场让我们出丑,怎肯罢休,瞪着我问道:“我的出生日期是什么时候?”
他之所以敢这么问,说明他老婆恐怕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年龄。
我笑了笑,淡淡的说道:“还是算了吧~这样容易造成家庭不和。”
男人身子一震,我就知道自己猜的不错——他的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恐怕和真实年龄不符。
“不怕!你说!说出来,我给你十倍的卦金!”男人估计也看出了我心里的想法,他自然认为我是推断出来的,进一步逼问道。
“真的要说?”
“哼,你今天如果说不出来,或者说出来不对,不要怪我报警。”男人抱着膀子,一脸阴笑地看着我。
“好吧,1972年12月12日。”我不加思索,直接就说了出来。
屋里陷入了沉寂。
好久,女人对着男人说道:“他说对了?你不是七七年生的?”
男人脸上停滞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两位,快请坐!”女人更加坚信他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忙把我们从门口向屋内让。
我拽着神情木然的张山从男主人身边走过,看也不看他。
“等等!”当我的屁股刚要碰到沙发时,男主人又发话了:“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如果是老家的人,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但你不能以这种欺骗的方式得到!”
“对不起,我们什么也不要。只是应你夫人之邀,来解决问题的。”我此时胸有成竹,怎么在乎他说什么。
“什么问题?”男人问道。
“那要看她想解决什么问题咯~”我把双手枕在脑后,舒服地靠在了沙发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男主人的脸色忽晴忽暗,张山实在费解,扭脸小声地问我。
“你一会就知道了,今天该有故事听了。”我冲他神秘一笑,小声答道。
“你……你不要嚣张,我告诉你,这是我家!你们……你们私闯民宅,我要报警!”男人眼见对我没辙,突然歇斯底里起来。
“啊?貌似是您夫人请我们进来的吧?”我装作害怕的样子,讶然道。
“你们……你们宣传封建迷信,我就不信没人管得了!”男人说着就要拿起电话。
“张海涛,我劝你还是算了吧~不打这个电话,你可能还有一丝希望。”我根本对他的威胁和动作不屑一顾。
“啪”
男人手中的电话掉在地上,他不可思议地指着我,说道:“你……究竟是谁?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他现在的名字叫做张智光,连他老婆都不知道他的原名。
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张山和女主人讶异的目光中坐直了身体,并没有理会张海涛的问题,而是冲他的身后,微笑地说道:“你好啊!咱们又见面了!”
第十八章 事情起因
张海涛立刻转身向后看去,可他身后却什么也没有。
因为我早在进门前就开了灵眼,他身后的东西,只有我能看到。
男人的身后,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人,只不过一个脸色阴沉,一个却带着迷人的微笑。
可以说,她俩是一个人,只不过一个是魂,一个是魇。
他就是在金水河中被我和张山捞起的那个女尸——高苑!
“你好!”散发着迷人微笑的高苑和我打了招呼。
刚才的信息,自然都是她们告诉我的。
张海涛的额头不断地渗出豆大的汗珠,连流下来迷了眼睛,也不知道。他的“现任”老婆见状,赶忙扶他坐下。
“你究竟看到了什么?”张山趁这个间隙,小声问我道。
“你猜呢?”我笑了笑,逗他道。
“我怎么会知道?”
“金水河。”
“……那个女鬼?”
“不错!”
“恩……这下有好戏看了!”
男人坐下时,浑身好像虚脱了似的,没有了一点力气。
姓方的女人见状,不好意思地对我们道:“二位,真对不起,您看我丈夫这个样子,可能老毛病又犯了,要不,咱们改天?”
“呵呵,心病还需心药医。您丈夫这个病,今天我们就能给治好了!”张山知道了情况后,随即就换上了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
虽然他当初对高苑差点害死他非常介意,但过后总是说,这样对待一个死去的人,封印尸体到河底,实在是太残忍了,那等于是永久的禁锢。
今天,总算让他碰到了很可能是凶手的人,怎会轻易放过?
我早就发现,这家伙的正义感是天生的。
“真的?那太好了!您看……该怎么治?”女人依然不知所以,还以为我们真的是要帮他老公。
张海涛大口的喘着气,就好像快要窒息了似的。
我和张山就这么看着他,也不说话。过了许久,他好了一些,抬头对女人说道:“小方,我有点事想请教这两位,你能不能出去帮我买些茶叶?”
“咱们家有茶叶啊!”女人不解的说道。
“让你去你就去!咱家的茶叶你什么时候见我喝过?去买那种极品铁观音!”男人下了死命令。
等到女人极不情愿地开门出去后,张海涛瞪着我问道:“你究竟知道了多少?”
我笑了笑,说道:“我知道的并不多,那要看你想交代多少了?”
“究竟是谁告诉你的?!”男人依旧不死心,还是认为秘密泄露了出去。
我还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向他身后的高苑:“你们缠了他多久了?”
脸色阴沉的那个说道:“自打被你放出来那天。”
灿烂微笑的接着说道:“唉,我让她走,她就是不走,说不看到海涛死,她是不会甘心的。”
“你还叫他海涛!?这个负心男人,就算死了我也要跟他没完!”脸色阴沉的高苑突然激动起来。“哼!往河底一沉就是两年,这份情,我要让他粉身碎骨!”
我看着她俩你一句我一句,也是挺意外,魂和魇居然能和平相处,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你……你有阴阳眼!”自打我问出了那句话,张海涛就筛糠似的抖起来,不时扭头看看后面,可他依然什么也看不到。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几个月,晚上都不好受吧?”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
“……好吧,我全告诉你们……”张海涛彻底地崩溃了。
张海涛和高苑是大学时期的恋人,那时可谓是郎才女貌,令人羡慕。何况两人学习都那么好,人生的宏伟蓝图正在向他们展开。
大学毕业后,打工没两年的张海涛就掘到了第一桶金——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从一个南方客户手里接过来一批当时算是刚刚面世的山寨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