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录给他听,没必要了。
在他面临选择的时候,没有救她,在他又一次面临选择的时候,没有信她。
施润累了,也死心了。
一切都在今天,结束。
160。160:去往再也没有他的地方
施润抚着肺部慢慢回了病房。
关上房门,身体倒在病床边沿。
肺部连同整个气管刺痛无比,她无法呼吸,但必须呼吸,一小口,一小口,那样艰难,苍白薄弱的脸上很快沁出冷汗跬。
他安排的这间病房,外面就是这一层的护。士站,因为他整日大部分时间都在,所以没请看护,但他特别注意,自己不在季林也不在的时候,来来去去的护士能够及时留意她的情况妗。
施润细细想来,懵懂天真的自己就是被他的这些小细节迷了心眼,陷入太深。
她咬着苍白唇齿,痛不发出一丁点声音,小心翼翼,没出动静。
歇息了会儿,站起来,病床边的柜子上摆了各种药,到时间护士会过来提醒吃药。
施润找到止痛的和疏通气管的,两粒送服。
又把退烧和防止感染的药装了一些放到口袋,以防突发情况发生。
她很珍惜生命,并非每个失去爱的人都要像叶离那种女人一样。
坐着等待肺部疼痛减轻的时间里,呆滞的目光环顾这间单人病房,眼中浮现出那道挺拔严肃的身影在这不算大的空间里走动的情形。
这五天,他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看她,进门时看她,走到床边看她,坐在沙发里处理公事,也会抽空看她。
眼神很深邃沉默,带着感情的沉默。
有时候半夜醒来,知道他坐在床边,闻见那样惑人沉重的气息,他在亲她,手心手背,她的额头,她的嘴角。
深深呼吸,眼眶又开始变热,不能再想了……
床边有他的西装外套,不知道哪里痛导致她手指抓紧,抓了那件挺衬的西装一下。
她立刻松开。
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头上帮着纱布,扎头发的时候不是很方便。
两点一刻,施润打开病房门,整理仪容后的消瘦脸蛋,除了惨白外看着精神还不错。
她一出来,护。士站立刻有姐姐过来,那个大老板给了钱的,得照顾着人。
“施小姐要去哪里?”
施润说出准备好的说辞:“今天阴天不太热,我住院五天太闷了,楼下的花园走一走。”
“施小姐我陪你吧!”
施润细眉一皱,正好那边过来一个医生把这姐姐叫住了。
“就在楼下的小花园,半小时内我回来。”施润说完,进了电梯。
电梯抵达住院部一楼,她往小花园相反的医院门口走,出来马路,立刻拦了一辆计程车,报宾馆的地址,行李都在那。
回到宾馆,之前季林秘书给她安排的单间,几件衣服往书包一装,拉杆箱都没要。
出来继续坐那辆计程车。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瞧着这位随时可能晕倒过去的小姑娘,其实不太愿意拉这样的乘客,怕惹麻烦。
当他询问得知小姑娘要去机场,动摇了。
计程车一上高速,施润拜托师傅加速,车上她又服用了一粒退烧药。
她只去过A市的机场,Z市的机场更大,计程车把人放下,走了。
施润茫然地找机场入口。
这样陌生气派的地方,吞食了她的所有自信,手里紧攥那天早晨他给她的机票,好不容易找到航空公司的服。务台。
因为航班延误,排队讨说法的人很多。
施润站在长长的队伍后头,一边看时间一边随队伍往前挪动,撞到了人,手里的机票落在地上。
头顶有声音传过来,“航班延误实在抱歉,萧先生我查了,目前您只能中途转乘,明日能抵达香港……”
这人口中的‘萧先生’让施润顿了顿,捡机票的动作也停了停,那张落在脚边的机票却被一只形态修长的手捡了起来。
施润跟着那只手上移视线,看到的是休闲白色皮鞋,黑色长裤的男人。
视线到了男人腰部的皮带位置,那只手拿着机票朝施润不急不缓地递了过来,“过期了。”
手的主人说了三个字,清越的声音,没有起伏的似乎调侃了一下。
施润要朝这人看过去,只看到一道修长高大的背影。
队伍快到她了,她转回身。
询问的结果是,过期的机票可以退,收手续费。
施润又问,回A市最快的飞机几点?
“小姐,航班延误,恐怕要等到晚上,具体时间我们也在等通知。”
施润背着书包走远,茫然无措,晚上肯定不行,凭他的本事,晚上早就找来机场了。
从医院出来时她想的是独自回A市,到别墅把东西整理好,等他回来,提分开的事。
现在情况这样。
施润站在航班LED屏幕前,突然萌生了一个很胆大的想法。
不回A市了,回去被他控制住说分开他不答应,她绝对没有自由。
那样一个强势的男人,何况他们的婚姻建立在两亿的基础上,牵扯到钱,施为律,她一回去恐怕困难重重。
可是学业怎么办?已经缺课三四天了。
脑袋里很乱,特别乱,她像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到底不成熟,遇事处理事她基本没有一条清晰的思路。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买了一张距离起飞时间最近的短程机票,飞往S市,她没去过的城市,一无所知的地方。
施润四路询问,笨拙地办理了登机牌,又找不到安检口。
偌大的机场来来去去折腾的眼泪流下来。
想起那天在早餐厅他递过来机票,望着她时无限宠溺的温润眼神。
她当时那么高兴,眼里心里,都把那个男人当做她此生的依靠,去没去过的机场,坐没坐过的飞机,身旁都有他陪伴呵护,他会带着她,教她坐飞机的顺序,逛遍机场,教她怎样通过安检,教她怎样登机,他们坐在一起,在云里面,真的就是那样快乐的回家……
这些她那两个晚上幸福地想象了无数遍。
而今,身旁空空,只有她一个人傻傻茫然的转,而她,不是回家,是去往再也没有他的地方。
安检通道,所有人看着那个脑袋包着纱布的漂亮女孩哭,一边哭一边不忘在队伍里前进,哭声很大,但是不刺耳,甜甜脆弱的很好听。
哭得太认真了,旁若无人。
进了安检口,在脱外套的时候还是哭,安检人员都不敢拿扫描仪扫她。
找到了候机厅,哭着坐下,薄薄的衣袖擦眼泪已经湿透。
哭得忘我,施润还是没忘了很重要的事。
左右看看,身侧坐着一个清秀男人,施润观察了一阵,主要观察他手里的两部手机。
心里措辞了很久,施润拿出自己的手机,伸手指了指男子手里较旧的一部,“先生,可不可以用我的肾六plus换你的诺基亚?”
男子被她突然出声吓了一跳,讶异地朝她看过来。
施润攥了攥手里很新的手机,他给她买的,放学回家早他奖励她的。
舍不得也只能舍。
她等这个男子的答复,同时想了想,还是登陆机场WIFI把那个录音文件传到了常用的邮箱保存。
男子显然被她莫名其妙的要求弄晕,面对一个泪眼汪汪满脸苍白的女孩要求,男子动了动,朝斜对面坐着的视线紧盯手提,五官情绪被哭声弄得有些糟糕的男人出声:“靳林,这是你的手机,你……”
“随意。”
施润被这把清越的声音引得抬了视线,看向斜对面,男人额前碎发有些长,又是低头的姿势,整个面部轮廓施润看不清楚。
但线条特别分明深刻,很硬的侧脸。
施润看了眼他黑色长裤下的鞋,白色休闲皮鞋,是之前帮她捡起机票的陌生男人。
身侧清秀男子同意跟施润换手机了。
施润把手机关机,卡没办法取出,她也不要。
换了手机,没有定位
,他应该就找不到了。
从此,彻底失去联系。
——
你们都没把郑天涯放眼里啊,好吧,五爷也没放眼里,他是男N……
男二被你们召唤提前出来晃一下,要蛮久后才会出场哈
161。161:季林,她可能……不要我了……
时间下午四点多。
白光照射的医院沉暗走廊响起一阵急促非常的脚步声。
季林一头冷汗,冲到手术室外座椅上闭目在输液的男人面前,喉咙不禁有些发干:“萧总!太太她……”
身躯无力后仰靠着墙的男人蓦地睁开眼睛!
季林被那双陡然出现的锋锐眼神以及男人眼角疲惫的血红蛰了一下,神情不由更加凝重跬。
“萧总,我大约二十分钟前去的病房,不见太太人!我以为她可能像昨天一样闷得在走廊转悠,找遍整层找不到太太,问过护。士站,护士站换班了,新来上班的人说上班时就看到病房门关着,不是吃药输液的时间,护。士们没当回事,以为太太一直在病房……”
萧雪政没动,盯着季林妗。
视线里季林的嘴一直在动,快速的动着。
可他的听力像是出了问题,大脑唰地一下的轰鸣里,只剩下嗡嗡嗡,全身肌肉陡然的松软无力。
“……住院部楼栋周围我快速找了一圈,也没……”
季林望着因为连日不休息,内火而导致扁桃体发炎灌脓在输液的男人,止了声音。
这段走廊此刻没有任何人经过。
季林听着老板失去平稳,一声一声近乎喘息的粗重呼吸。
头顶幽冷的光线正正地打在男人刀削般深刻的五官上,白花花的,那样英俊的面容,出现令人心惊的死寂。
这样令人窒息的沉默季林不知道怎么办,突然消失的太太,年纪那么小,季林也担心:“萧总?”
萧雪政眨了下眼眸,双眼皮痕迹特别深的眼睑缓缓,那么一点一点垂铺在深凹的眼窝上。
从头到脚,冰水灌过,冻得他一两秒失去了反应。
输着液比平时更显苍白的那只修长大手,抬了一下,抚在纹路褶皱不堪的深邃眉宇间。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挡住了线条分明的五官,季林看不见老板的表情。
却听见老板的声音,扁桃体发炎导致的嘶哑里,颓靡飘忽的笑意,“小小的一个人,那么犟,病得难受也要走?”
季林抬眸,对视上男人空洞冰冷的眼眸,他忽而莞尔,那般煞人心神。
“季林啊,她可能……不要我了……”
季林迅速垂头,难受。
嘭的一声!
男人扎针的那只手攥成紧绷欲碎的拳头,全部力气砸到墙壁上。
季林听见咔嘣的一声!
猛地抬头看过去,坐在椅子上的沉重男人身躯站起,支架上的输液袋下面的输液管在空中剧烈摇晃,带的输液架也要倒。
他立刻扶住,输液管晃到他手臂,季林看了一眼,输液的针头断了,只剩下一半。
季林心惊!
扭头,男人背影凛冽入骨,大步往走廊出口走,扎针的那只还藏着半个针头的白皙手背,刺目的鲜红,一滴一滴掉落地板。
“萧总!”
在走廊尽头碰到去血库取血袋的手术医生,认识萧雪政:“萧先生要去哪里?叶小姐大约还有三个小时手术完毕……”
“我给了你们钱,保证她不死就行。”
女医生诧异地望着男人高大的背影,被他毫无情绪的冷漠话语震了一下。
不过,这几天里,这位大老板对那位叶小姐一直是这个态度,醒了,有危险了,才会过来听医生说一下情况,私下里没进过病房,听护士们说他有太太,也病了,巧的也在这医院,他一直陪在太太那。
手术室不在住院楼,季林一路盯着地板上的鲜红血迹追,男人腿长,走得快时难以追上。
住院部。
萧雪政走楼梯到的五层,男人站在空荡荡的病房门口,呆滞,冰冷立体的五官上没有任何表情。
闭了下眼眸,转身,浑身煞气阴戾地走向护。士台。
当班的小。护士吓得脸白站得笔直,不敢动一下地望着这个穿黑色衬衣严峻可怕到极点的英俊男人。
他压抑内心想摧毁一切的怒气,修长的手指拿烟,烟入手指的片刻就被捏皱要碎,点燃了,无人敢言。
皱眉吸一口,手指敲了下大理石桌面,“把今天上过班的护。士都叫过来,最快的速度!”
小护。士一吓,几乎要哭,立刻跑去叫人。
季林追过来时,那道冷峻颀长的黑色身影周围一米内都没有人,他垂颈,默然如寂,抽烟的动作很快,几乎不换气。
夹着香烟的那只手,手背已经高高肿起,他根本没有发现。
季林束手无策,身边跟着急诊室叫过来的一个实习医生,拿着镊子纱布一些工具。
实习医生不敢过去靠近那个满身肃杀之气的男人。
季林无法,带着人过去:“萧总,你手受伤了,处理一下。”
男人扫了眼手背,皱眉坐
下。
实习医生战战兢兢拿出工具,“先生,针在皮肤下,不知道入没入血管,会有点疼……”
“季林,派人去太太住的宾馆看一下。”
季林一懵,立刻拿手机打电话,从发现太太不见到现在不超过半小时,他急的乱了阵脚,忘了这个。
拨打完电话,季林说:“萧总,医院方面也知道太太丢了,但查看总监控室需要申请,层层批准。”
“不用了,告诉我医院一共几个出口,距离这栋楼最近的是哪一个。”
这里不是A市,势力范围覆盖不到这,倒是有他的官员朋友,打电话给官员朋友再联系院方领导同意调监控,中间波折,浪费时间。
实习医生不敢慢动作处理,快的时候镊子发狠钻进男人手背白皙皮肤,他看着都觉得疼。
但他抬眼,这长相颇英俊的男人全程在和下属说话,痛好像没感觉,眉眼不曾动一下。
听他们说太太什么的,这个男人的老婆不见了吗?难怪心急恍惚成这样。
萧雪政看见护士们都来了,拧眉伸手夺过医生手里的纱布往血淋淋的手背上一摁,立刻起身走过去,挨个询问。
都拿了他的钱,护士们对于把人看丢了一个个愧疚得不行,仔细回忆。
有个年长的说了,中午大约两点,萧太太说去楼下花园转一圈,太闷了,她本来要陪同,但被事情耽搁,后来就下班了。
萧雪政进病房,仔细看了一圈。
床头柜上的药少了一些,他又去洗手间,本来摆放在洗手台置物架上她的紫色发绳也不见了。
男人双臂撑着洗手台面,高大身躯微微躬着,修长手指轻轻勾下那边角还在滴水的毛巾,毛巾铺到深邃漠冷的五官上,他闭眼,闻见她洗过脸的味道,清清的,很甜她的身体味道。
她在洗脸时是什么心情?有没有看一眼镜子里要离开他的自己,是什么表情?
或许这毛巾上就有她的眼泪。
很乖,甜甜的,乐乐的,他恨不得变小藏在衣服口袋里随身带着伸手就能摸一摸的那个姑娘,真的走了,不要他了。
“季林!”
候在门外的季林立刻跑进病房。
男人发狠把毛巾甩到盥洗池里!血红着一双修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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