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菜菜聊过后,施润一身轻松,这些天压在心底的团团疑云和惆怅,似乎都打通消散了一样。
最感谢的,还是最亲闺蜜对她感情的支持。
和一个大一轮的男人恋爱过日子,坦白说,施润一点信心都没有。
菜菜笑着促狭她,“要什么信心呀,头牌叔叔多半是看上你这童颜巨ru了,趁他血气方刚一头热,润润,好好用你那对大波儿把他绑住了昂!”
施润捂她那嘴,两人出了餐厅,她才头疼地说,“其实我害怕和他做那件事。他上次好生气,把我弄得特别疼,我伤口差不多好了,但只要想想,就还会记起那种痛。”
菜菜也很茫然,顺势就问:“那今晚你们会那个吗?”
施润那脸蛋,一下子红个翻滚了……
菜菜这话彻底提醒了她,前天他就说要回卧室住了,有事未归,昨天他醉酒,今天他会很早下班。
估计,是躲不了了……
……**……
两姐妹从肯德基快餐厅出来,正好是中午。
台阶下的路边,停泊着一辆白色卡宴,车上司机是别墅里的老师傅,他朝施润走过来。
菜菜眼冒红星地打量着卡宴,小声冲施润调侃:“其实说真的哈,广政集团总裁耶,不管他有多少个孩子,冲他那颜值和身价,润润,你真的捡到宝了!”
“……”
施润礼貌地和司机老师傅交代清楚,接下来要去逛街,假期人多,不方便停车,请老师傅先回家。
老师傅让她告诉先生一声。
施润无法,甩给那事事都要管的男人一条短信!
几秒,他温柔回复:
【老公准了。不要逛小街,扒手多,女孩子不安全。邀请你朋友去逛商场,看上什么结账时报上我的名字就行。】
……真特么的土豪!
嘴上唏嘘,施润心里却甜甜的,有钱老公说买买买的时候,真的好帅啊!
前几天还不觉得,临到花他的钱了,施润再一次深深地发觉,她嫁的究竟是怎样尊贵富有的一个男人。
因为他在短信里指定她们去逛的那几个商场,就算是双袜子,都是好几千的……
施润吓到了,拖着意犹未尽的菜菜,两人双手空空地从A市最大奢侈品商场出来。
菜菜把这柱子不肯走,眼汪汪地瞅着斜对面的哈根达斯,“萧夫人,你能请我去吃那个吗?”
“……”
两姐妹是穷到一定境界的,从小到大真没吃过哈根达斯。
进门时,施润突然想起雨伞落在那商场里了,“菜菜,你先进去点,我去拿东西。”
菜菜指了位置,施润点头出了饮品店。
商场在对面的圆形广场那里,施润要过马路,正巧是红灯。
她站在人群最左端,走到斑马线上,突然一辆红色女款跑车急刹在她身前。
速度太快,施润顾着躲避,没有抬头,那几秒的时间,一股尖锐的力道掐住她的胳膊,不由分手就把她往车上拖了上去!
——
更啦。
110。111:你要跟一个恶魔在一起吗
撞在车椅背上头昏眼花,等施润眨眼看清楚驾驶座上那道明艳的红色身影,顿时没了好脸色:“你有病啊!”
施清扭过头,尖尖的下巴拧得绷直,狠狠地瞪着她!
施润一愣,这女人怎么了,脸色惨白,眼睛肿着。不过,关她什么事播?
“开车门。”施润不耐烦地开口跫。
女款跑车却在红灯一过,飞速冲了出去!
“喂,你干什么!带我去哪里?”
女款跑车行驶大约二十分钟,在市中心医院停下来。
施清下车后就暴力地把施润拖走往住院部走。
一进电梯施清甩开她,鼓起那双赤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施润,眼泪掉下来,“天涯被打成重伤了你知不知道?”
“……什么?”
施润心口突突一跳,还没消化这个消息,施清给了她一记更重的炸弹,“是萧雪政打的!天涯他……呜呜,现在在重症病房里躺着。”
施润整个人懵住。没法相信耳朵所听到的,叔叔打人?把郑天涯打成重伤?
她摇头,她不相信,觉得可笑。
“我骗你干什么?你自己亲眼去看!”施清拉住她的手臂就把她往病房拽!
施润愣愣被拽进病房,看见郑天涯的情况,她面目陡然森白,吓了一跳。
他头上蒙着纱布,脸上很多外伤,上身更是惨不忍睹,很多地方的纱布还在渗血,一条腿打着石膏,呼吸急促又微弱。
“看见了吧!前天才脱险,这些外伤都不算什么,萧雪政就是个怪物,不知道他怎么打的,天涯到处是内伤,锁骨骨膜撕裂,肋骨断了两根,小腿胫骨骨折,脾脏也被打出血,呜呜……施润你知不知道!天涯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他有……”
“施清!”床上,郑天涯怔怔愕然的眼神还在施润身上,听见施清说话,冰着脸立刻打断!
施润脑子嗡嗡的,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失去。
她脑海里不断闪过‘锁骨骨膜撕裂,肋骨断了,小腿胫骨骨折,脾脏也被打出血,’这些恐怖至极的字眼。
头牌叔叔那么斯文干净的人,他怎么会……
但施润立刻想到去年在校门口,他徒手不费吹灰把擒着她的两个大汉打到的样子。
身体好像被冻住了一样,正发怔愣神,口袋里手机响了。
施润木木地低头拿出来,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让她浑身止不住地一颤。
铃声响了又响,施润的脸色却越来越白,机械的转过身走出病房,手指竟有些发抖,摁下接听键。
“太太现在在哪里?”电波那端,那道低沉温和还带着笑意的声线。
施润咬着唇,一下子发不出声音,郑天涯身上的伤势她看的清清楚楚,要何其残忍嗜血才能把人打成这样?
可他现在对她低低耳语,又是那么温柔。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施润的心乱了,茫然无措,对这个男人从心底生出深深的恐惧感,他打人,把人打成重伤,施清说郑天涯差点没能回来。
“在忙什么没空理你老公?”彼端,他竟还在笑。
施润回头看看病房里奄奄一息的郑天涯,眼角泛出泪光。
她真的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如果不是施清带她来医院,或许郑天涯被他打死了她也不知道。
“怎么不说话?”久听不见回答,萧雪政皱眉,声音也沉了下来。
施润一吓,“我……”
“在哪里?”
“我、我和菜菜还在逛,”
“地址,我去接你。”
“不用了!……等我们逛的差不多,我自己回去吧。”
他轻笑了一下:“别贪玩了,我大概五点能到家,你想早点见到礼物就乖乖早点回家。”
施润僵硬地应着,挂断这通窒息的电话。
“你还真是不怕死和那么恐怖的恶魔住
在一起!”身后,施清显然已经听见电话内容。
施润没理她,走进病房。
郑天涯虚弱地躺在那里,施润目光复杂又冰冷地看着他,“真的是他打的吗?”
郑天涯紧抿薄唇。
施润走过去,“他不是疯子,打人总有原因吧。”
“你护着他?”郑天涯被刺到,突然阴鸷地冷笑了出来。
“我没有偏袒谁的意思,我只是想弄清楚。”
“我身上的伤还不够清楚吗?他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郑天涯愤怒吼道,又自嘲地冷哼,“我为什么拼了命想变得有钱有势?因为没有权势就是我今天这样的下场,对方看你不顺眼了,你就是会莫名挨一顿毒打。而且毫无办法!”
郑天涯握紧拳头,眼里迸出浓烈的恨意望着施润:“他萧雪政打人需要什么理由?呵,全凭他高兴不高兴!在他们那种人的世界里,打人就是乐趣,润润,这种性情恐怖的男人你如果还有点自觉,赶紧离开他,我不想看到你受伤!”
郑天涯字字凿凿响彻在耳边,施润听得脸色一层惨白过一层,她抿着唇,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她迷茫了,困惑了。郑天涯嘴里的萧雪政,仿佛一个残酷无情的恶魔,没有任何原因,或许只是因为郑天涯是她的前男朋友,在哪里遇见了,就遭了这样一顿毒打?
她不愿意去相信他是这种人,可是事实无情地摆在了面前。
施润晃晃无力垂着的眼,回过神,施清不在房间里了,她不便多留,“郑天涯,不管怎样,我说声对不起,你好好休息,我先……”
“我都这样了,就不能陪我一会儿吗?”
郑天涯眉眼落寞,苦笑,“十四年的情分啊,你真的这样绝情?就算是朋友生病住院,也可以探望照顾吧?”
他说着咳嗽起来,还要起身拉住往门口走的她:“润润,别走好吗?”
施润见他那么脆弱的样子,心里哪能一点都不疼?感情不在了,相处十四年的亲情还在,那是割舍不掉的,不论郑天涯变成什么样子,施润从心底都不会放弃他。
她看看时间,终究不忍,停下脚步。
郑天涯笑了,捂着剧痛的肺部,“施清去缴费了,趁这片刻的清净,你推我出去走走,我们好好说说话行吗?我有很多事情想要对你说,润润,即使做不成恋人,做兄妹也可以是不是?求你,别拒我于千里之外。”
……**……
下午四点竟还有太阳,绵绵暖暖的。
施润把他推到花园,这个时节草叶凋枯,两人一坐一站,施润心事重重,和郑天涯并不想多说。
郑天涯见她心不在焉,喉中梗塞,他安静下来,心中悲戚流露在黯然的瞳孔里,目光恍惚,突然他看到她白色羽绒服左胸口在阳光下闪闪的东西。他倾身凑近仔细一看,是他送的胸针。
心底难掩泊泊的喜悦,“润润……”
施润手机突兀地震动,她低头拿出来,看到屏幕上的名字,下意识不想接。
一轮震动过去,隔了几秒,又开始震动。
施润心慌,很害怕听他的声音,她犹犹豫豫走神走得厉害,连郑天涯什么时候伸出手去够她胸前那枚胸针也不知道。
等她反应过来,立刻冷着脸推开郑天涯的手,“你干什么!”
郑天涯微笑,反手握住她的小手,“润润,其实你并没有恨我入骨对不对,比嘴上的冷漠是骗我的,因为你戴上了这枚胸……”
他目光突然定住在她身后的远处,不说话了。
施润疑惑不解,顺着他的目光扭头一看,整个人死死僵住了。
隔着大概十米远,花园外的行车道上,伫立一道修长挺拔的黑色身影,他无声,他那么静,一手举着手机在耳侧,另一手两根长指正将薄唇上叼着的烟拿下来,一切动作都是优雅缓慢,仿佛静态凝固,正如他眼淡无波望过来的目光。
阳光并不烈啊,可是施润倏尔颤抖起来的瞳孔,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任何表情。
他看着她和郑天涯。
111。112:她想好好维系这段婚姻,可他……
睫毛发颤,呼吸全无。
愣神时感觉到右手温热,施润丢烫手山芋一样猛地甩开郑天涯不知什么时候握了她的手!
她慌得心跳加快,心惶无措。
与那遥遥数米外的黑色目光四目相对,施润渐渐地,唇齿发白,抬不起头跫。
她不心虚,可是她觉得好难堪。
在他面前,好难堪。
十米外,那道黑色如束的修长身影,往果皮箱里恬静地扔了烟头,他朝施润徐徐地走过来。
他的五官深刻平静,完美得没有一丝表情,他微微眯起漂亮的眼眸,身居高位者淡漠的审视,眼底一切色泽不可见,只有墨黑,沉沉的,仿佛能把人拉陷溺亡的深水沼泽,安安静静的死亡气息。
施润感觉到身体轻轻抖开了。
很快,他走到了跟前,他什么也没有说,甚至一个皱眉的表情都没有,脸上不见一分戾气。
可是施润就是控制不住,小小往后退。
萧雪政双手插袋停在三步之外,静静地盯了她一会儿。
像是碰见熟人一样,那两道安静的目光,从小女孩惶怕的瞳孔深处,移到那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子身上。
萧雪政眯眼的动作,很慢,像电影镜头的慢放,他看着郑天涯,薄唇勾勒出极其优雅的笑容。
可是施润被这抹笑容背后透出的魔鬼之意吓坏了,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挪动脚步下意识挡在了郑天涯面前!
很后悔懊恼自己这个愚蠢的举动,可她害怕,怕他一个生气再动手打郑天涯。
世界就这样无声了。
静的连萧雪政一贯平稳的呼吸都滞了。
他望着在他面前抖如筛糠面目惨白却还要着急保护别的男人的他的妻子。
他笑了啊,轻轻的。
三秒后,他默然转身。
……
施润惶然追出花园,那辆流线型的宾利已经开走。
她扶着膝盖喘息,盯着地面,眼泪一串一串掉了下来。
那道骤然离去的冷漠背影,始终在她脑海。
心里顿然空寂的感觉多过于对他的害怕,她记得他酒醉那夜明确警告过她什么,而今天,挡住郑天涯的动作一定深深刺到了他,所以他才会什么也不说,那么冰冷失望地走了。
……**……
左浩视线从车外后视镜收回,几番犹豫地偷偷看车内后视镜,再看看车窗外的天色,终究开口:“总裁,太太她一个人丢在后面……”
车后座那人,笔挺如刀裁的修长身形,全部凝満了冰霜,长腿交叠,只是阖目。
那份由内而外渗出的冰冷疲惫,左浩再不敢说话。
沉寂片刻,后座有了动静,纸张撕碎的声音,很缓慢。
左浩抬头,往后视镜看,瞠目惊住!
那份广政集团百分之五的股权赠与书,正被总裁面无表情撕个粉碎。
那是太太的礼物啊,季林去工商部门盖章拿回来时总裁仔细看过,还很高兴的,怎么现在……
……**……
医院花园走廊暗处,施清目睹完,跟父亲通话。
电话里施为律听完,不悦叹息:“要不是顾老爷子施压,我还真不想让两夫妻产生误会,广政集团的总裁啊,原来小润的老公是他!现在萧雪政势力如日中天啊,顾振涛老了,人往高处走,我和顾振涛要不是相互有把柄,我早就投奔女婿了。反正样子做给顾振涛看了,那边好交差,也罢。”
施清收线,目光往花园里的郑天涯看过去,施润都走了,他的眼睛还转不回来!
施清走过去,小小精致的锥子脸上愤懑不平,冷嘲讥讽:“叫你演戏而已,演这么卖力逼真?拆散施润和萧雪政高兴了?哼,要不是爸爸逼我,我恨不得施润和萧雪政天长地久!她嫁给一个那么位高权重的男人,天涯,她绝对不会再回到你身边。”
郑天涯表情阴鸷灰败。
不会么……
那她为什么还带着他送的胸针?
……**……
施润搭乘计程车回到山间的独栋别墅。
跨过高高的黑色雕花大门,忐忑不安地往里走。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施润低头,通往别墅台阶的鹅卵石小路上,飞扬雪白的纸屑,一片一片被撕得粉碎。
她没多管,上台阶,犹犹豫豫按指纹,大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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