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种日子,萧太太没有地方去哭的……
施润拱在被子里,戚戚艾艾地把自己摘了个干净,叉腿伸臂四仰八叉的做死人状等待着。
蛮久,不见人进卧室,隔壁的更衣间倒是有声响。
施润套上睡裙爬下床,打开卧室门钻出小脑袋,修长挺拔的男人从更衣室出来,黑色高领毛衣,臂弯里拎着一件深灰色呢子大衣,铁灰色的休闲长裤,窄版到脚踝。
鲜少见他穿得休闲,模样都清隽了几分。
“怎么起来了?”萧雪政看过来,嗓音低醇温柔。
施润皱鼻子,小脸色儿不太好,不说话地盯着他。
萧雪政套上大衣,瞥来一眼,不冷不热地挑眉:“要出门。”
施润站直身子,噘嘴了。
他瞧她半晌,墨色的眸底染起笑意,走过来怀抱给太太,男人大手天生识路般一把放在了太太没穿內內的翘tun上。
在她耳畔吹气:“今晚放过你,回去睡觉。”
“你干什么去?”
他勾唇,嗓音低了个度,闭着眼眸咬了她耳朵一下:“女人约。”
施润愣半天,给气的!男人的背影开了门,长腿走出去,她追过去压着嗓门:“萧雪政你敢出/轨我摘了你俩蛋!老娘用我心爱的王麻子菜刀切,手起刀落你……”
“嘴巴闭上,滚回去睡觉!”萧先生面无表情地关了门。
转个身,笑在嘴角,摇摇头温柔自语:“恶婆娘。”
……**……
A市一处酒吧。
萧雪政皱眉走进凌晨两点依旧热闹吵嚷光怪陆离环境。
视线往靠窗的吧台一扫,挑了眉,走过去。
萧靳林面前摆了五六个空杯,萧雪政在旁边坐下,腿长的男人坐高脚椅的情境是,皮鞋所以点地,甚至长腿还要斜出来许多。
酒保在调酒,灰雁伏特加。
萧雪政不劝酒,这么大个男人,喝死也不关他什么事。
他拿出香烟盒,甩出一根烟头,递过去。
萧靳林抬手,同样是修长的手,和萧雪政不太一样,不如萧雪政这般骨骼精致,但多了丝干净儒雅的气质。
都不是话多的男人。
伏特加调好,萧靳林推过来。
这人眯眼抽烟,语调sao包:“sorry,和太太在备孕,不喝酒。”
好像是哪个字蛰了萧靳林的神经,他身形一顿,接而
面无表情,拿过去自己喝了。
仰头灌尽的方式,分明心里装着事,神色也太不寻常。
萧雪政摸个大概,因为昨天傍晚萧靳林从他家离开后,好像并没有赴约,大概晚上九点,和他一趟来A市的代中女老总,黎毅雅不知道通过谁找到了他,问他萧靳林的去向。
萧雪政猜测,没赴约,离开的时候好像表情也挺正常。
不过这人太会克制,太会装,活得累。
应该是去了温泉山庄吧。
现在这幅样子回来坐在这里喝酒,温泉山庄发生了什么?
他和唐小夕那点事儿,当事人自己以为捂得多严实,其实外人一眼都不够看的,看透。
萧靳林喝到第十杯,萧雪政掀了下眼皮,冲酒保使个眼色。
眼神能说了算的男人,酒保不敢再上酒。
萧靳林敲吧台,骨节扣在坚硬冰冷的大理石台上。
酒保为难的看向一旁眉眼清寡可是浑身都透着一股说了算霸气的男人。
萧雪政捻灭烟蒂:“这种东西,越喝越清醒的。”
萧靳林勾了下薄唇,男人修长挺拔的身躯歪斜地靠在椅子里,抬手捏住眉心,酒保刚把别的客人的酒端上来,萧靳林食指一勾,端起饮尽,喝得急了,低低咳嗽起来。
萧雪政手指点着吧台,饶有兴致地视线扫过来。
沉默许久,萧雪政对这个看起来实在有些难过的男人玩笑开腔,声音却很低:“这个世上,有两样东西怎么也掩饰不了,咳嗽,和爱情。你越掩盖,越欲盖弥彰。”
咳嗽的那个男人,面色发沉,再没有动静。
萧靳林凌晨三点站在酒吧外空旷的街道,树枝松雪,这北方的雪会把马路冻结,所以人们总是把它们扫做一堆一堆。
萧雪政说话太狠,太准。
的确是越喝,越清醒。
还有,他恍如被一棍子敲醒的那句,爱情无法掩盖。
萧靳林这辈子正经来说没有接触过这两个字,对施润是什么呢?
是一开始很感兴趣,后来很想帮忙,到最后看见她就觉得温暖,觉得开心,想照顾她和她的两个孩子,因为这个女孩像太阳,她不容易。
至于和他发生过关系的那些四叔安排的女人,他连一张脸都记不清。
还有一个。
从小被他悉心呵护,当作自己身体一根骨头那么养大的,萧遥。
萧靳林开门上车,男人喝的微醺,迷离中眼底却沉下了墨,漆黑寂静,淌着他无法面对的所有感情。
他发笑地双手握紧方向盘,头颅逐渐低垂。
都干了什么啊?
把他珍爱的身体里的这根骨头,毁了。
是他,不是别人。是他亲手毁掉了她,原来是自己。
他从前看不懂小宝眼里对自己的恨,非常生气,她自甘坠落,变坏无知,惹人讨厌,凭什么还要恨他?他已经尽力,他足够失望,管教不了!
事实是,十七岁,她还没长开,十七岁她才多大?身体的骨骼还没发育完全,他把她碰了,让她怀孕了。
不是沈卓义,是自己啊。
伏在方向盘上,男人的眼底逐渐沁出了温热,烧灼的温热,他伸手捂住,宽阔的肩膀逐渐紧绷,轻轻抖开。
他还记得知道她怀孕后,他有多愤怒,强行逼着她打掉孩子,最后逼得她无路可走,躲在那么小的房子里,自己一个人吃了药,自己一个人躲在床上静静的承受。
后来他找过去的时候,她倒在浴室的血泊里,朝他伸手,叫他哥哥,说她痛。
他给了什么?一个巴掌。
她在流和他的孩子,他给了她一巴掌。
白色路虎猛地驱动,车窗开着,刺骨的寒风灌进男人一双濡湿的通红眼眸。
车朝着来时的方向开,速度越来越快,他紧握方向盘,情绪崩溃地朝着嘶吼一声,一个男人他在掉眼泪。
视线越来越模糊,他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
唐小夕昏睡到第二天下午,醒来时陆铭坐在床边的地毯上。
她睁眼,发现还是宾馆。
“你高烧,别动了。”陆铭摘掉她额头上的毛巾,没告诉昨晚是萧靳林找到他让他过来看着她的。
唐小夕完全苏醒时,陆铭神色复杂地拿过来她的手机:“你姐给你打电话,说是……说是你哥出事了。”
360。361:我相信爱情,回忆还有痛苦,最终都会像沙漏一样【6k】
唐小夕觉得耳朵里被塞了很多东西,嗡嗡嗡的,陆铭在说什么,她没听懂。
脑袋烧得,眼睛看见光线她都想掉眼泪。
陆铭扶稳根本起不来的她,抽出温度计瞬。
对光看了后,愁眉莫展。
昨晚到今天上午,一直在物理降温,也喂她吃了药,怎么还是三十八度九鱿。
她的身体真的很差。
“我要尿尿。”唐小夕动了动起干皮的嘴唇,嗓音发嘶。
陆铭把她弄到洗手间门口:“自己能行吗?”
唐小夕下来扶墙站着,陆铭打开浴室的灯,她走进去迎着光却停住脚步。
“怎么了?”
陆铭看见她盯着浴室的白瓷砖墙壁发呆,一会儿突然回头:“你刚才说什么?”
陆铭反应了一下,说道:“两个小时前吧,你手机响,你姐姐打来的,说你哥哥出事了,叫你回去。”
唐小夕没站稳退了一步,扶着墙壁低头,勉强站定。
她扭头时也没什么表情,低声说:“我尿尿,你关上门吧。”
陆铭不知道她什么意思,逻辑好像很乱,应该是烧糊涂了。
几分钟后唐小夕出来,自己洗了把脸,没擦干净都是水,冷水却很快在她高温的脸上蒸干。
陆铭已经叫人把原先住的宾馆里的行李拿了过来,视线看向她:“回去吧?”
她不吭声,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儿扶着墙往房间的门口走。
陆铭心底叹了一声,看她一副行尸走肉的样子,憋着脾气都不知道怎么发。
拎着她胳膊把她带进电梯,手指掐了掐她的滚烫的手腕子,陆铭又说:“下楼后你等会儿,我去酒店餐厅买点吃的,怕你撑不了半小时。”
唐小夕点头。
等了几分钟,陆铭把吃的买回来了,上了车后拆开饭盒地给她。
唐小夕接过,一口一口往嘴里塞,安安静静的。
陆铭盯着她半晌。
每个人面对悲伤的反应都不一样,但大多数人都焦急,失魂落魄,难以平静。
唐小夕这样的,陆铭很少见。
她很奇怪。
他忍不住问:“你不给你姐姐回一个电话吗?”
唐小夕好像才反应过来,放下饭盒摸口袋,陆铭把她的手机从包里拿出来,翻到号码拨过去后,才给她。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施润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宝?”
唐小夕张嘴,嘴里塞得满满的白米饭,发不出声音,点点头。
陆铭看得着急,心想她真是烧傻了,对着那边大声说:“姐,她在这!”
“小宝,萧靳林出车祸了。今天清晨的事儿,现在在XXX医院,你快点过来!”
唐小夕挂了电话,把饭盒给陆铭。
陆铭下车扔了,听见了地址,在这B市和A市中间的一个地方医院,应该是被救护车拉走就近抢救。
开车后,唐小夕靠在后座看着窗外,不哭不笑,不闹不语,不知道是没有神情还是太过平静。
陆铭几次看后视镜,她越这样才越让人担心。
从温泉山庄到医院最快也要三个多小时,期间陆铭又给施润打了一次电话,说的其实都是重复的事。
陆铭看向后视镜,忍不住问:“你还行吗?”
唐小夕从窗外移回视线,整个人是发怔的状态,还对着后视镜笑了一下,这笑让陆铭更加看不懂。
她默了默,低头盯着自己的双手说:“他不会死的。”
“这不好说吧。”
陆铭拧眉,生死这种东西还真断定不了,比如他家里一个姨妈,五十岁的年纪上午还在打扫卫生,下午和朋友去唱歌,坐在椅子里喝着花茶突然就不动了,死掉了。
可是唐小夕坚持得很,“他不会死。”
陆铭闭嘴。
她抬头看着后视镜,眼睛里恍恍惚惚,好似有光彩点缀,轻轻地说:“陆铭,你不知道他多厉害。你看过古惑仔吗?”
陆铭点头,每个男孩高中都有古惑仔的梦。
唐小夕笑了笑:“他就是那种人,只不过比喊打喊杀高级一些,他是很斯文的老大,从十几岁被四叔送去国外的基地训练到现在,没有他战胜不了的什么事。他从前死过太多回了,因为厉害,所以一直活着。”
陆铭开车,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从昨晚就开始的疑问:“小夕,我怎么觉得他和你不像普通的兄妹关系?”
唐小夕扭回脑袋,继续看向窗外。
等了很久,陆铭以为她不会说话了,专心开车。
唐小夕侧脸贴在座椅上,半闭着眼睛缓缓开口:“陆铭,我告诉过你我不是处,这是真的。我十七岁怀孕流产,孩子是他的。”
陆铭急刹车,惊愕地转过脑袋:“那你们,”
“不是亲兄妹。我十二岁就喜欢上他了……呵,只不过注定是单恋而已。”
她淡淡一笑,释不释怀都已成此。
……**……
唐小夕赶到医院,施润跑出来接的她。
“还在抢救。”
施润的眼睛有点肿,情绪已经平静了些,声音还是发颤,看着唐小夕又说:“小宝,他伤重,救护车上的救护人员说在车上的时候几次濒危,可怎么办?”
施润眼泪要掉,作为很关心萧靳林的人,她内心承受力不够。
唐小夕听得此刻,唇齿发白,她很木然。
来的路上唐小夕笃定,因为在她心中,他就是坚不可摧的。
可是施润说,他濒危了,这个词很严重,吓到了她。
她发愣地仍由施润牵着,往手术楼里面跑,听见自己鞋跟咚咚咚的声音,震耳欲聋地回响,一下一下敲击着自己的心脏。
急救手术室外面红灯闪烁,晃得她眼睛发疼。
唐小夕茫然地低头,发现地上一串斑驳的血迹,还没来得及清洗,她的脚突然受痛般弹起,血迹已经干涸,她却好像闻到令人发慌的铁锈味。
是他的吗?
她才相信,他是真的出事了,出车祸,身体受伤,流血了。
手术室的门打开,有医生出来扫了四周一眼,朝笔挺站直的萧雪政走过去。
唐小夕在这边听见医生嘴里的只言片语,下病危通知书了。
她还是很茫然,脑袋钝钝的没有思考能力,可能接受不了这样的变化,还是不怎么愿意相信。
到傍晚的时候,手术室的灯还没灭。
唐小夕靠在椅子里,手背扎针输液,盯着那盏红灯看,眼神烫的发疼,目光却冰冷。
她忍不住想这些医生都在手术室里干什么?清晨出的车祸,送过来最多八点九点,为什么一天了一个人还救不过来?
萧雪政告诉她,他喝了很多酒,打电话叫他出来相陪。
凌晨快四点吧,他离开的。
萧雪政有些自责,当时他要求萧靳林就近找个酒店住下,萧靳林拒绝。
他也没有强硬,清冷的性子不善多言,就放他开车走了。
等了一会儿发觉不对劲,开车追的时候,已经追不上了,萧靳林开的太快。
萧雪政没有说抱歉,但眼神里这种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
唐小夕却摇头,“他开车比谁都稳,我从小到大坐他的车,超速逆行闯红灯他一次都没有过,他行事谨慎沉着,有急事也不赶时间。我上初中那会儿他闲下来还会玩赛车。他的酒量我也很清楚。这不是出车祸的原因。”
施润和萧雪政对视一眼,见唐小夕情绪已经不对,忍住没问。
一瓶药输完,陆铭去药房领了第二瓶,唐小夕站了起来,摇头:“我好多了,想出去走走。”
施润不拦着,朝陆铭使了下眼,拜托他。
陆铭拿车钥匙跟上去。
两人在医院门口,碰到执意要来的唐意如。
唐意如看见唐小夕,走了过来,彼此都有些陌生,唐意如缓缓地伸出了手,放在唐小夕的肩膀上。
看着女儿,斟酌词句安慰:“靳林吉人自有天相的,小宝。”
唐小夕身子有点发僵,没有立刻躲开,撇开视线点了点头。
唐意如心里也只能叹息,收回了手。
“施润在里面。”唐小夕说了句,绕过她,走了。
……**……
医院的门口。
唐小夕转身拦住陆铭:“你也很累,就近找个酒店休息一下吧,别跟着我了,我打车。”
“要去哪里?”
唐小夕拉上羽绒服的拉链过脖子,把他的围脖还给他。
“去一下车祸地点,交警应该还在处理。”
陆铭感受着脖子上有着女孩味道和温度的围巾,皱紧眉头地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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