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润心尖都在他发沉的声音里颤了起来。
可嘴角越是得笑,嗤笑,那么点风尘味地瞥着眼前男人:“萧老板是不是对我这个前妻余情未了?我早上几点起的床,几点吃的早餐,什么时间去的洗手间这些与你无关的事你是不是都想知道?”
男人擒着她双腕的大手加了点力度,他强硬的身躯靠近,带来慑人的气息。
萧雪政微微俯身,深邃视线盯死她那双从他进门开始就没停止过闪烁的水漉大眼睛。
他是真笑了,眸底变越发刺冷:“拼命地偷换话题,言语上刺我企图转移我的注意力?”
男人望着她圆饱脸蛋的眼眸,突然眯了一下,那般邪气起来:“你是长进了不少,这张小嘴儿也利了,不过太太,你的任何招在我面前,有用吗?”
“谁是你太太!”
施润嚯得被戳痛了心坎般,朝他怒吼出来。
太太……
他有脸这样叫她?四年前,是他不要她,逼她打掉孩子牵了离婚协议,他和叶离苟且背叛了她!!
萧雪政瞧着她,瞧她这幅本是糊弄他却被他反刺激到情绪失控的样子。
男人的眼底邃冷下来,直起高大身躯,“说明白,给谁买的玩具,又是谁要看病。”
施润知道绕不过去了,他进这家商场开始就冲着她手里的东西来的。
不能自乱阵脚,她好像不耐烦了一样。
“出差一趟许多朋友拜托我买东西,朋友有孩子这奇怪吗?下午我还要去代买內衣,女士私护用品,一堆特产,萧老板是不是也要问个清楚明白,用我列单子吗?!”
他平静道:“把你这位有孩子的朋友姓名联系方式告诉我。”
施润脸快要绷不住了。
没想到他会这样追根究底。
不,他不是追根究底。
他盯着她眼睛笑着说这话的,也就是说,他根本就知道她在胡诌!等着她回答不上。
萧雪政修长眼眸淡淡眯起,薄唇勾出的笑容也是极淡:
“我倒没见过对朋友孩子这么上心的,亲自挑选玩具,生病打听医生如此用心,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他说完,挑眉,微微歪着脑袋那副恶劣且深测的模样,看她。
施润……已经在窒息的边缘。
他最后那句‘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让她彻底乱了方寸。
心里面陡然冰凉。
试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可这双慢条斯理阖动的男人眼眸里,深沉着,锋锐又平静着,什么也看不清楚。
萧雪政垂下眼睑,皱眉舔了下薄唇。
很显然的他失去
了僵持在这里的任何耐心,低缓冰冷地开腔:“不说实话?弄清楚,我只需要三分钟。”
施润惊悚不已地抬眼,还没明白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双腕就被他那只一直没松开过的大手陡然用力一拽。
她整个人被他拉着转了个身!
男人的步子很大,控制她又控制的极紧。
施润踉踉跄跄,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商场因为私事叫喊救命也不妥,就那样被他攥着上了扶梯,到了商场二楼。
童装专柜。
男人气压沉沉,走过一路带孩子逛商场的家长便躲了一路。
萧雪政视线自动忽略一家专柜的导购,拎着手臂里的纤小身子直奔这家专柜的试衣间。
试衣间是两面都有门那种。
施润被他推进去,身后的门关上。
狭窄的空间,他迫重沉沉的呼吸,他逼过来的坚硬身躯。
施润往门角缩,情况类似昨晚的洗手间,她自然害怕起来,瞪着湿漉漉的眼睛:“你又要干什么?!”
他不说话,绷起的白皙俊脸,额角隐有青筋跳动。
这幅危险靠近的样子……
施润攥着包包堵在身前,另一手立刻去拉另一扇门,拉开了。
男人铁般的大手啪的一声拍关上!
“萧雪政……啊!”
施润细条儿般的身体被他一把攥过来,压着重新抵上门角。
男人一臂撑在她身侧,堵住她的去路,另一手臂沿着施润在抖的小腰覆到她腰身后面,往背脊上一摸,摸到连衣裙的隐形拉链。
“你别脱我衣服!救命!”
施润红了眼眶,失措叫出来。
试衣间外就有店员,可是听着里面的声音没人敢进来。
背脊一痛,一凉,白皙的肌肤暴露在光下。
男人的眼神却分外沉着淡冷,施润奇怪的瞧着,并不幽暗灼热。
大手拉着她的衣领强行裹下她的连衣裙。
施润手脚挣扎都不行,他力气大,他把她压得死。
连衣裙掉下来,露出胸口,他却不低头亲或者咬,锁着浓重深刻的眉目继续往下拽。
施润总算发现了。
他的视线急迫,且紧盯着她的腹部!
拉扯裙子的动作在继续。
什么意思……
施润瞳孔一缩,蓦地明白过来,浑身打了个冷战。
他要看她的腹,是想确认她有没有生过孩子!
这个恐怖的男人。
她腹部有破妇产的手术刀痕。
就算没有,以他这样的阅历,生过孩子的女人肚子再瘦也是松软也有妊娠纹,他绝对能看出来。
施润小脸惨白,当下剧烈挣扎,但一下子脑海又过了闪电,不能挣扎躲藏,那分明就是不愿意给他看的意思!
怎么办?
突然地,她眼睛一闭。
手猛地攀上男人坚硬的脖颈肩胛骨。
她抖着粉唇,却将这苍白的唇,唇里面的丁香,朝着男人紧抿的薄唇,性感冒出来一点的胡茬送了上去。
她添,她胡乱地亲,那般那般的热情。
萧雪政身躯陡然一震。
男人的视线浓重一缩,蕴着危险伸手要推开她,却听见她边送进来小。舌。头边嘤嘤哭着说:“你不就是想要这具身体,给你,全部给你,王八蛋!”
说完她那只环着他脖颈的小手,无骨地滑过他的锁骨,他紧绷起来的胸膛,勾扯他的皮带,带着怨气,沿着裤链往下,停在那个地方,一握。
萧雪政皱眉,倏地闷。哼着喘出来。
要命。
本来脱她衣服视线就在克制着不往她那一对上面
看。
她却突然主动。
被她点燃身体的火只需要一秒,根本抵挡不住,理智在她送上来的那一刻,全无。
施润吻得卖力,小巧娇蛮地进了他口腔,勾缠不休,手也乱动,逐渐让他喘不上来气。
眼见男人的呼吸越来越重,化被动为主动,大手掌住她的后脑勺,他的眼睛也闭上了,难掩一时激。情地重重吻住她。
就是现在了!
施润发狠,抬腿就往他腿。中间踹。
“……”
男人弯腰,青筋暴跳,整张脸黑下来!
施润哪还顾得上他伤势如何,反正也早。泄了。
她逃命般拽着裙子匆匆穿上袖子,后背拉链来不及拉,扯开门就跑。
萧雪政暂时……这个样子出不去。
小王八蛋,美人计用的他神魂颠倒。
萧雪政单臂撑着墙壁,卡其色衬衫被汗浸湿,贴着狂。野的背脊肌肉线条,男人寒恻的眼神深沉不测,拿出手机,按到通讯录里一个号码,舔了下薄唇,皱眉拨了过去。
……**……
施润电梯上跑下来的,摔了一跤都顾不上,心跳打鼓浑身血液都冰冻住一般,一边往后看一边奔跑。
捡起一楼大厅的黑色纸袋,却怎么也找不见那张名片,估计在他手里。
她出了商场立刻上了一辆计程车。
车行驶出好远,她才喘上一口气,大脑空白没办法冷静,因为他想到要看她的腹,那一定是怀疑了。
施润躬身,双手捂住冰冷的一张脸。
手指发抖。
今天不该出来买玩具的,太大意了,和他在一座城市,她怎么就没想到可能会被他发现呢?
回到酒店,施润立刻收拾了行李,那辆出租车等在下面,她提着行李神色匆匆上车,直奔机场。
225。226:她若是给别的男人生下了孩子……
施润去机场的路上联系了尚且不知道情况的萧靳林。
没有隐瞒,彻底害怕慌乱的情绪中会把他当做依靠,如实说出来。
这个男人,四年前那样绝望的情况下也是他救了她的宝宝们。
萧靳林似乎正在某个会议上,听完说了句:“别慌,机场等着我。”
施润被车窗外的疾风吹得面部表情僵硬,深吸口气,答应着挂断电话蹂。
和萧靳林一起回去,那便是GE结束公差,一同回程。
她一个人匆忙单独地提前回那座城市,着实不妥,如果他有心跟踪,一定会给他更加落荒而逃的感觉该。
但是必须回去,他起了疑心,他就会调查。
宝宝们不在身边,不在视野触及得着的地方,施润一刻也不能放心。
给萧靳林电话后,施润靠着车窗仔细地回想儿童商场内发生的全过程。
但愿后面主动亲吻他又趁机踹他的举动,他会理解成她不愿亲近交出身体,而不是看出来她是不想让他看到腹部的刀口疤痕。
可是他那样睿智的男人……一切都说不好。
施润突然想起什么,立刻翻出手机复制了李老板的电话号码,拨打过去。
本是想让李太太接电话,试图跟李太太沟通求她帮忙,如若萧雪政心思缜密找了过去,李太太能隐瞒掉她有孩子这一点。
和李老板打招呼的话语间,施润却听见李老板说带着妻子孩子在回家的路上,已经离开B市。
施润松了口气,礼貌挂断。
仔细回忆,他进商场门帘之前李太太就走了,他应该没看清李太太的模样,她来B市三四天接触到的女性也不少,他一个一个找需要时间,加上李老板一家都走了,他上哪儿去质问李太太?
那张医生的名片在他手里也没关系。
施润还没给儿童医院的医生打过电话询问过小冰淇淋头发的事。
到了机场,施润躲在一个贵宾区的角落,等待萧靳林和昭昭他们。
没敢四处看,害怕他派人跟了过来,但同时又冷静分析,他应该动作不至于这么快。
……**……
萧雪政打着电话出来儿童商场。
男人颀长挺拔的身躯森寒沥沥伫立在宾利驾驶座敞开的车门边。
他弯身从仪表盘上拿烟,点燃,深皱眉宇吸了口。
电波那端,简子俊郁闷地嚷嚷:“五哥你不是不信么?我回了A市就颠颠地跟你报告看见小嫂子转世胎了,你把我骂一顿不说,还把我踢到这鸟不拉屎的非洲一个月公差!”
萧雪政掸了下烟灰,视线望着车流来去的马路远处。
“把你那晚上看见的再说一遍。”
简子俊说了,但是那晚本来喝醉,第二天醒来许多细节忘了,这又一周多过去,除了‘转世投胎!绝对是转世投胎!’这些屁话地重复,他嘴里也吐不出别的有效信息。
萧雪政五官黑沉,慢条斯理的说:“公差你给老子加一个月。”
“五哥!!!我……”
男人长指摁断通话,拨给一周没音讯的纪遇南。
纪遇南接了。
“在哪?”
纪遇南不知B市雪政和润儿已经遇上,他现在人还在沿海那座城市,瞒着雪政找润儿。
一周的时间,他不知道施润在GE上班,所以还没有线索。
纪遇南打哈哈:“还在这,跟朋友玩够了再回去。”
萧雪政懒得抬眼皮,“简子俊说看见什么小女孩,你在找?”
“雪政……”纪遇南大惊,“不是,你听我说……”
“继续找,我提供一条信息,她在GE上班,市场部的,你在那边等着我。”
纪遇南:“……”
惊悚了。
什么情况?
雪政主动提及润儿,还要他继续找润儿,这还要来和他会合?!
一周而已,发生了什么啊亲!
……**……
宾利疾驰在路上。
最快的时间返回商务酒店,萧雪政还是慢了一步。
商务酒店A栋七层某个房间门口,男人双手插着裤袋进空荡荡的房间转了一圈,他眯着眼走出来。
萧雪政打电话给下属,得知GE此次出差的人在半小时前全部结束公差返往机场。
男人回到酒店B座八层,并不着急。
沉铸周详地思考过后,全部在电话里做了安排。
跟踪的跟踪,办事的办事,调查的调查。
下午三点,萧雪政私人专机一个小时后返回A市。
没歇息,直接找了季林,两人一同去了当年安排她打掉孩子的医院。
所有的检查单以及流产经过都和当年负责手术的医生和麻醉师
核对过,孩子,的确是打掉了。
季林背着她出院的,身体虚弱,她在她那个小闺蜜家调养了好几天。
医院外,夜幕下的宾利里,季林脸色看着带病的苍白。
咳嗽几声后冲老板说:“萧总,当时太太从手术室出来,裤子底下还渗了血,和所有刚流产的女士一样,脆弱悲伤,看着就要倒,况且胎儿的遗体我也看了,之后被顾珏拿走,胎儿……绝对是打掉了的。”
男人坐在后座,长腿交叠,暗影下的五官薄削如雕,一根一根,不停地抽着烟。
触及当年的这些事,他的神经难掩痛苦,这疼痛,和时间无关,一辈子都会刻在心里最深处。
简子俊说看见的是大约两三岁的小女宝宝,刚才给纪遇南打电话,纪遇南的欲言又止。
萧雪政长吸一口烟,仰头吐出厚重的烟雾。
他的心下沉。
四年,除了心能约束自己,没有谁规定分开后的双方必须空白。
她若是给别的男人生下了孩子……
萧雪政惶然地闭上眼睛,心脏裂口,突然一恸,不愿意再想下去。
……**……
当天下午约四点,施润回到沿海这座城市。
没有立刻回家见宝宝们。
飞机上听萧靳林的仔细分析,下飞机的这会儿,说不定身边已经有了他在这边的人跟踪着。
越是危急关头,越不能着急露了马脚。
出于慎重的考虑,施润忍着见宝宝们的焦心,提着行李回到GE大厦。
公司里呆到下班时间,和王奶奶沟通过,也和宝宝们扯了个合理的谎。
下班后,施润去的GE的员工小区。
已经跟萧靳林提出辞职,手续正在办理,安排去向的这几天施润尽量不去见宝宝,免得把跟踪的人带到了宝宝们面前。
在买去往外省的汽车票。
汽车票不像机票火车票,需要严格的实名制,带着宝宝们坐汽车走,相对安全许多。
走了以后,萧靳林会暗中出力,阻拦他的追查。
施润到了外省,会继续辗转到三线小城市,先过了这一阵再说。
绝对,绝对不能让他找到宝宝们。
找到了,她连辩驳的任何一点可能都没有,根本不用做DNA,光看孩子们就知道,这是他的种。
三天过去,所有都安排得差不多了。
深夜一点,施润联系王奶奶,让老人家劳心费神收拾点孩子们穿的衣物和一些重要的东西。
今天晚上就带着孩子们远远地离开这座城市。
两点半,施润提着挎包,包里是银行卡身份证重要物件,一身不占地儿的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