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你送上这病榻的人!”
她沉声回答。饶是那张脸长得很滑稽,但那双清透的眼睛只要微微抬起。便足以让听香以至所有人恐惧。
听香朝后退,神情不由开始慌张起来:“公主……”
景月儿的易容术她看在眼里,所以对于此刻景月儿能易容成她根本不知道的公孙太医。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她将一枚药丸弹入她的口中迫使她吞下,旋即又沉声开口:“好好听话!要记住,现在你是清月公主。你的一言一行都代替着我。”
“公主这样,不如直接杀了我。”听香道。
“你知道为何我的易容身份从婢女听香,变成了公孙越吗?”景月儿问。
听香不由一怔,有了那么一丝兴趣。
“那我告诉你,我本来想利用你的身份出宫嫁人。然后乘机逃出宫去。可是……”景月儿凤眸光泽一闪:“在清月公主躺在病榻上的时候,在我认为可以利用你的身份出宫时。
我被一个暗卫追杀,最后没办法为了躲避那暗卫我选择了跳河让听香这个身份彻底消失。才得以保全性命。而后来,我便有了公孙越这个身份。”
听香只觉浑身一冷,将厚厚的蚕丝被裹在身上还止不住的颤抖。
“我相信那暗卫我不说你也知道!”景月儿轻笑,“虽然我也是你的敌人,但比起皇后来说。孰轻孰重,你自己清楚!”
“那……公主的意思是。”
眼泪湿了锦被,听香忽然觉得景月儿虽冷但似乎还有一丝良知。毕竟是她先陷害景月儿她才反击的。而皇后,却是她听香为她做尽一切后反倒被她咬一口。
似乎从未考虑过下人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想来真是可笑,她居然真的为那女人做了这么多错事。
“你与我合作,一起对付皇后。事成之后,我自会想办法让你出宫。风光的嫁人!”她的声音温和了许多,望着那真心忏悔的泪水。她终是服软。
“奴婢能为公主做什么?”
听香的目光忽然散发出一丝光亮,想到以前如何对待景月儿的。而如今……
她笑了笑,“不求出宫嫁人,只要能让皇后得到该有的抱怨。奴婢心甘情愿被公主利用。”
“好!”
景月儿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出宫好处利诱她。毕竟这种事,对一个受过一次伤的人来说许了也是白许。
吃过晚饭,她又给听香开了个方子。百无聊赖的坐在桌前玩弄着手里的杯子。
“公孙太医,皇后娘娘忽觉头晕。请公孙太医过去为皇后诊脉。”
她本想躺着睡下,一阵毕恭毕敬的声音传入。却又带着几分强求,让人心中觉得很不舒服。
皇后所请那是给面子,若是不去自然说不过去。而且如今这水烟阁的情况也是渐渐稳定了,也是该去别的地方看病的时候了。
但景月儿如何不清楚这是鸿门宴,怕是……
她刚才在公开的示意那毒不是她下的,而是另有别人。皇后听到了,想要报复自己她自然是懂的。
不过也对,炎帝虽然不够聪明但也绝非蠢货,又如何不知道那毒不是他下的。而是另有其人。或许那个人,炎帝心中也有察觉。若是皇后不想办法报复才奇怪了。
“好,我这便去。”
景月儿拿起公孙越的医疗箱,转身便走。
这凤仪殿她进来过无数次,而每一次以不同方式进来。都会有不同的收获。
比如上一次,她以婢女的身份进入。卑微如泥。而这次,她以太医的身份进入。虽然依旧卑微,但皇后依旧伪装着笑。
炎后在这宫中待了三十多年,摸爬滚打走上了这个位置。景月儿发现她对每一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似乎深多少分,浅多少毫,都是经过刻意训练过的。
当发现了这些秘密之后景月儿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恶心过一个人,即便是景璃儿。都没有让她这么倒胃过!
她此刻半靠床榻上,望着为她把脉的景月儿。饶是额间汗珠密布,却依然保持着清透。
“皇后娘娘这病是多年积累成疾,微臣猜想。许是……”她看了看炎后,又道:“许是这东宫考虑的事太多,让娘娘劳心费神了。”
“可有药医!”她的声音很微弱,看来的确是病得不轻。
景月儿在想,是不是刚才她暗示炎帝的事被她知道了。正在头疼?想来也真是可怜,坏事做多了心神不得安宁。从她的脉相来看像是经常失眠,从未睡过一个好觉。
“微臣这里有几颗安神定心丸,吃了,便立即见效。”
她拿出一瓶药碗,又让人拿了水过来。
炎后听说立即见效,立马便起身将那药吃了。约过了一分钟左右,果然那汗水滴得少了不少。景月儿暗自低头一叹,那病二十多年了。若是想彻底治疗必然不是短时间能见效的事。
她刚才拿的药,不过是缓解改善的罢了。
“公孙太医果然是神了,竟是药到病除啊。”皇后凤心大悦,整个面部笑得有些夸张,“来人,将本宫房中上好的糕点拿上来给公孙太医品尝。”
“是!”
侍女领命下去。
不到片刻,景月儿走了过去。目光从那糕点上掠过。雪白的软泥糕,做成了一个花瓣形的。左看多一种颜色,右看,又多一种颜色。
“这糕点是邻国进攻的,味道好极了。公孙太医若是喜欢,便尝尝吧。”皇后走过来亲自招呼她。其实说白了,皇后都这样做了若是不吃完全是不给面子。作死的节奏。
由不得她喜欢,或者是不喜欢。
只是吃一块芙蓉糕她没觉得有什么,倒是那芙蓉糕点好生奇怪。好像放着一点很特别的东西!
“清月公主的病还没有完全好,娘娘的病也还没有完全好。若是我吃了,怕是……”
那药是上等的毒药,当然也是后宫常用的毒药。鹤顶红。
炎后头风未愈,却急急的想要除去她。当真是个丧心病狂的妇人。
景月儿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闭了闭目。炎后没有回答他的话,于是她便真的拿了一小块塞在腹中。然后当着她的面吞下去。
“皇后可满意?”她笑了笑。
皇后挥退左右,瞥了一眼景月儿:“你医术不错,本想留着你。可是奈何你要与本宫作对,既然如此便不能怪本宫。”
她左嘴角流出一缕鲜血,渐渐的,落在白衫上。落在地上!
“噗……”
她口吐鲜血,捂着肚子。旋即,从桌子上渐渐的滑下去。倒在地上身子还不停的抽搐。
“你放心,本宫会好好安葬你的。”
皇后蹲下身子,望着景月儿痛苦难耐的模样她眸底有一丝嗜血的光彩。都说后宫女子温婉如水,可为何这比水更加温婉的女子却让她觉得比豺狼虎豹更加可怕。
“来人,丢出宫去。喂狗!”
皇后对着宫内人吩咐,立马的周围两个沉默寡言的人走了上来。准备抬着她离开!
躺在地上的景月儿在心内翻了个白眼,拖出喂狗?虽然这样很没面子,但是不是就可以出宫了?这皇后做了那么多事,总算是作对了一件。
她若是这样离开了,便可以把一切的罪责都推给皇后。她离开,便顺理成章了。
想到这些她觉得让这老太婆嚣张一下也算是值了!
“娘娘,皇上最近严查后宫。绝对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进出,若是一具尸体就这样运出去。怕是皇上会被皇上知道!”其中一个侍卫提醒道。
“那就随便找一口井,丢下去。然后把井的盖子盖上。”皇后想了想,小声吩咐道。
“是!”
那侍卫又答了句,两人便抬着景月儿准备出去。
景月儿心下不由一阵急躁,丫的,丢到宫外乱葬岗的话她凭她景月儿的能力以为她真会被狗咬死?只是,如今乱葬岗也不丢了。她要被当作孤魂随便丢井里去了。
这tm什么世道,怎么这么混乱。想出宫装死不成,易容不成。到底要她怎么做?
“皇上驾到!”
正当她有些无力的时候,宫外一声呼唤。景月儿直接被皇后一挥手,抬到帘子后面去。
“臣妾参见皇上。”
景月儿在帘子后面听那温和的声音,差点忍不住鸡皮疙瘩掉一地。说来这后宫的女子的确是对一个人温柔。那便是金銮殿上那位。
“皇后啊,听说你让公孙太医来给你看病了。他人呢?”炎帝的声音传过来,有些急躁。
“额……”
正殿前,皇后言辞带着急色:“公孙太医啊……他已经走了!他给臣妾开了点药,便离开了。”
“可是朕去水烟阁,他也不在啊。”炎帝道。
“许是皇上对他太过抬爱,以至于恃宠而骄了目中无人了。”皇后笑道,“反正不在臣妾的宫中,便是了。”
“澜风听说公孙太医救了月丫头,说要他出宫。邀他去府中一叙。”皇上不由叹息,“可如今,我要去哪里给她找人?”
景月儿一听,这无疑是个很好的机会啊。想着,她狠狠的登了一下柱子。
“什么声音?”炎帝一怔。
“额,这屋子里有老鼠。”皇后面色仓促,急躁:“来人,去给本宫把老鼠打了。”
“罢了,朕去别的地方找找。”
炎帝看着满屋子找老鼠的那些下人,有些无趣。拂袖便欲离去。
那两个侍卫也不由的看了一下景月儿,见她面如土色。毫无生机。想到刚才的动作,许是因为人还没死透。如今也算是安静下来了。便也没管!
却不想,这次让他们惊讶的是真准备去抬的时候,那尸体竟然一下子站了起来。急急的拉开帘子:“皇上,微臣在这里。”她擦了擦嘴角的番茄酱:“没想到皇后娘娘赏赐的糕点除了有番茄酱之外,还有沉睡粉呢。若不是皇上将微臣唤醒,微臣还不知道要睡多久。”
众人齐齐眉梢一跳
“你……你不是死了吗?”皇后指着他,几乎是目瞪口呆。那糕点几乎放得鹤顶红够毒死一头牛。可……发现自己说错话。皇后一瞬间面容失色。
炎帝一怔,转过身来看了看景月儿。又看了看皇后。最后视线落在那糕点之上。一下子似乎全明白了。
“公孙太医当真是好本事。”
炎帝笑了笑。那糕点上面是什么,他虽然不知道。但听到皇后所他该是死了。便知道一切的事实真相。
“既然清月公主已经无碍,那微臣便去夜卿王府复命了。”景月儿行了一礼。走出去的时候,还忍不住拿起那桌上的糕点。挑衅的吃了一口,又吃一口。最后还挑衅的道了句:“多谢娘娘赏赐。”
差点气得皇后一口老血吐出来,瞥过脸去装没看到。其实那糕点吧吃下去的确是对景月儿有些害处,那便是内力会被封锁三日。等毒全部逼出体外之后,才可以再次恢复内力。
不过她本身便是有武功的,一般人根本进不了她的身。用那糕点来刺激刺激皇后,感觉还是不错的。
殿内,便又只剩下皇后和炎帝两人。此时,炎帝的脸上再无任何表情。望着炎后终是忍不住斥责:“月儿的毒,是你下的?”他转身,闲闲的坐在椅子上。
“不是!”皇后敛了敛眉。
“朕再给你一个机会,是与不是?”炎帝耐着性子又问了一次。
“不是。”皇后笑了笑,又继续温婉贤淑的走过来:“皇上许久没来臣妾这里了,皇上若是喜欢喝茶。臣妾这宫中倒是有不少好的茶叶,等着皇上……”
话音未落,只见一杯滚烫的茶水砸在地上。
“朕的皇后当真是好善解人意啊。”炎帝冷笑,那句话,甚至是看不出是褒奖还是贬谪。
炎后静立一旁,没有说话。
“你气愤景月儿这样欺辱你的儿子,你以为朕不气么?”炎帝拿起茶盏,又喝了一杯。免得自己太过冲动。
“皇上若是也气,就该杀了她。为何还要这么百般呵护!”皇后道。
“妇人之见!”
炎帝这次甚至觉得,此时的皇后让她觉得陌生。难道真的是他太过娇宠?
想着,他忍俊不禁。站起来在屋中徘徊着:“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今这局面,那个女人关系着朕的整个江山。你杀了她,君澜风必然军临城下。到时候,你这个皇后岂不是成了阶下囚了?”
“可是陌儿……”
炎后抬起头来,那时发现,整个眼眶中全是眼泪。
“若他连这点都忍不住,就不配做朕的儿子。”炎帝顿时恼怒,一掌劈下。整个桌子瞬间碎成两半。
“皇上……”
两滴清泪瞬间打在桌前。
“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以后有此类事再发生。休怪朕不念旧情。”
炎帝想到皇后做的事让他整整两夜没有合眼,心中不由怒火朝天:“好好待在宫中反省!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什么时候出来。”
他一袭龙袍,拂袖离去。
炎后跪在地上,望着无情离开的炎帝。心口顿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不,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殿内传来含恨咬牙,歇斯底里的怒吼,“本宫就这么一个儿子,在本宫手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凭什么就拿给一个不知好歹的卑贱庶女欺负。凭什么?”
而正在她心中有着翻江倒海的咆哮,而不得已发泄的时候。地上的一枚血玉引起了她的注意。若她没弄错,那血玉是刚才公孙越在吃糕点后。在倒下去的时候,那刀子挂在他脖颈之处而落下的这块玉佩。
“呵……”
炎后望着那块玉佩就像是看到希望,“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哈哈哈哈……”
中宫内传来一声声惨笑。
本书源自
第96章 为何后悔?
2015…3…13 0:44:34 本章字数:9724
谢园
那一株株君子兰,传言,自从君澜风住在这里开始。这千金一株的兰花便繁华似锦,四季不灭。时值六月,更是开得盛。风一吹,繁花如梦。被院中的人扫了一批,又是一批。
君澜风躺在椅子上,着一件胜雪的锦衣。他面色微微带着苍白,平日里的他盛气凌人。而今日,看起来却是有几分羸弱之色。只是病态中的男子,依旧如诗如画。美不胜收!
他病了?想到这里景月儿心中竟是一痛。
“下官公孙越参见王爷!”
景月儿微微躬身,沉思着如今的身份是不是要下跪行礼。
“公孙太医不必多礼!”
他转过身来,正对着景月儿。在身子下沉之时他明显感觉到一股内力将她的身子托起,算是虚扶。
“听说公孙太医,医术精湛,仅两日的功夫便成为宫中的知名人物。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景月儿听这话当真是觉得讽刺至极,她如今的容貌绝对可以算得上是难以入得了别人的眼。君澜风是极其傲娇之人,她甚至在怀疑今日的这人是不是他。
“王爷召见下官,可是因为身体不适?”景月儿问了句他最期待的主题话语。
“近来是有些不适!劳烦公孙太医为本王一看?”
他眉间不由的动了动,轻轻的卷起自己的云袖。放在椅旁等待着景月儿靠近。
她二话没说,大步走过去。将脉切在他的脉搏之处。须臾,她将手移开。笑了笑:“王爷无病!”
“怎会?”君澜风穆的笑了,望着景月儿:“本王行军一月,茶饭不思。时常失眠半夜起来独自在军营周围行走。就连时而谈论军情的时候都会失神。身子也是日渐衰弱,又怎会无病?”
景月儿听完,竟是耳面一红。半响说不出话来!
“公孙太医医术高明,可知这是什么病?”君澜风蹙眉,将袖子整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