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倒好,全不在意不说,还笑话仙芝:“我比长了几十斤肉的人都比你走的快,你好意思?”
时间长了,仙芝也意识到自己太过大惊小怪。她问过有经验的嬷嬷,都说怀孕期间越勤走动越好,临产的时候好生。
而且每个孕妇的情况不一样,有的从怀上初期就开始见红,要在榻上休养大半年,还未必能保得住孩子,可有的孕妇则和没事人一样。不论怎么折腾孩子都没事。
她不敢拿周芷清和乡下常做粗活的农妇比,但也瞧出来她身体是属于康健那拨的。知道自己过于担心没有任何好处,这才放松了些。
不过她也颇有说辞:“奴婢经过了娘娘这一胎,下一胎就有经验了,也不至于处处闹笑话。”
一提到关于将来和以后的话题,往往是周芷清无语的时候,她只好装糊涂:“你想得倒远。要不怎么都说杞人忧天呢。”
仙芝笑道:“奴婢可不就是个杞人么。可老话说得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娘娘想的都是长远的筹谋,说不得奴婢就只能替娘娘打点眼巴前的这些事了。”
气得周芷清一摔梳子,道:“喏,可是你说的。我眼巴前的事可都得你说了算。”
也就是在仙芝跟前,周芷清才有这骄纵之气。她虽声色俱厉。可眉眼之间哪有戾色?仙芝也不害怕,只退后一步,神色自如的替周芷清正了正发钗,笑劝道:“娘娘最近火气越发大了。奴婢不过才说一句话,您就又训斥奴婢。奴婢哪有那等本事?说不得还得娘娘自己打理才成。”
她不是不能,是真的不敢。谁让最近府里流言四起,都说周芷清刻薄寡恩。用所谓竞争的方式明着选拔人才,其实是私心作祟,不过是打压异己呢?
这原也没什么。可王爷不开口,便是默许了周芷清自己处理。周芷清不耐烦这种琐事,可这种事不管肯定是不行,她总不能由着人败坏她自己的名声。可要管,依她的性子就要推出魁首来,彻底打得她没了气焰才成。
仙芝可不敢掺和这些事,所以不管周芷清怎么激将,她都缩着脖子不肯出头。
周芷清哼一声,懒懒的歪在榻里,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一个一个都是没良心的。”她微微沉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仙芝替她盖上薄被,陪笑:“娘娘言重了,奴婢对娘娘的心思,日月可昭。”见她懒懒的的,不禁道:“园子里的荷花都开了,娘娘不去瞧瞧去?”
周芷清应了一声,却嗤笑道:“有什么好瞧的?漂亮小姑娘我见得多了,一个个脱光了和下饺子似的沉在水里,再漂亮也看得腻味。”
自从府里有周芷清在镜月湖洗过澡的轶事传出,又有她一朝变成侧妃,这段轶事便成了佳话,府里有些心大的人不免争先效仿。严真瑞自是不去的,可那些人的势头却依然狂热不减,只说要沾沾侧妃娘娘的福气,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仙芝忍不住笑,道:“娘娘只当是散心罢了,看猴戏不也挺有意思的么?”
见周芷清确实没有看戏的意思,便小声道:“娘娘不是想找出流言的源头么?奴婢可听说最近有些人在镜月湖附近大肆传着闲言碎语呢。”
周芷清一下子坐起来:“真有这事?哈哈哈,那可太好了,走,去,为什么不去?”
仙芝一边服侍她着衣一边劝道:“去是去,娘娘可莫要生闲气,那些人能说什么好话?不过是局外人不了解详情,跟着以讹传讹罢了,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周芷清哼哼了两声,道:“我才不生气,我直接把她们抓起来打嘴巴,叫她们一辈子都记住,长着一张嘴,可不只是用来传闲话的。”
仙芝:娘娘您能不这么粗暴直接么?
仙芝确实不懂,越是粗暴直接的方式越有效。周芷清从前就是莽撞的性子,做事最不喜欢三思而后行,又受了严真瑞潜移默化的影响,骨子里这种行事方式就越发变本加厉。
她气冲冲一到镜月湖边,见果然众女子前呼后拥,正围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听她口若悬河。周芷清听了两耳朵,果然是她当年在镜月湖里的轶事。
周芷清不禁就气乐了。要说这人也真是有意思,光凭两只耳朵,一张嘴,就能把自己从未见过从未亲身经历过的事情演绎得如此出神入化,能够讲述得如此起伏跌宕,如身临其境,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周芷清往摇椅上一坐。
她是侧妃,宴王府里唯她独大,一出门便是前呼后拥,是用那种噱头来吸引人的前呼后拥还不一样,天生就有一种威势,压得人不敢抬头,不敢轻易开口。
她舒舒服服的坐下,自有侍女替她打着伞盖,仙芝奉上酸梅汤,她端在手里,冰凉怡人,当真是无比惬意。
周芷清将手指一勾,对已经呆若木鸡的众人和颜悦色的来:“来来来,坐这儿来讲,讲好了有赏。”
呼啦啦跪倒一片:“参见娘娘。”(未完待续)
第187章、落水
送上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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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都是小鱼小虾,周芷清也不急,只等诸人讲完了,勿自战战兢兢的低头不敢仰视,周芷清才慢悠悠的开口:“有两个选择,第一,你们供出背后指使人是谁,我掌你们五十个嘴巴,既往不咎。第二,直接打死。”
死字一出口,唬得众人哀号声一片,纷纷磕头,口喊“娘娘饶命”。
周芷清微微颔首,道:“我这人最不喜这些虚礼,既是你们毫无诚心,我也不必回馈以诚意。”她用手指点了点:“嗯,十五个,那就都拉下去吧。”
拉下去意味着什么,诸人心知肚明,因此听此话一出口,立时有人道:“娘娘饶命,奴婢们冤枉,奴婢们冤枉啊。”
其实心里隐隐还在狐疑,打杀一个两个倒也罢了,法不责众,她们可是十好几个,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打杀了,王爷那里她能交待得过去?再是什么得宠的侧妃又有什么用,终究不是正妃,她就真敢如此放肆毫无顾忌?
仙芝柔声道:“娘娘是心直口快之人,说什么便是什么,你们可别错会了意,拿娘娘的善心当成可欺的愚心。有话只管说,别瞻前顾后,动什么歪心思。”
周芷清也不恼,只冷笑道:“我耐心有限,你们最好快些决断,否则倒显得我怕了你们。”其实随便她们说,她压根不在意。
其中一个侍女便膝前几步,道:“不是奴婢们要欺瞒娘娘,实在是奴婢们,真的。真的是无辜的。”
她豁出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很简单,有人故意要讲给她们听,又明里暗里挑拨的她们心有不甘、心有不服,最终事情就弄成了现在这样。
周芷清吩咐人:“录了口供,叫她们都画了押,按我刚才说的,一人掌嘴五十。放了吧。”
这十几个丫鬟虽说挨了耳光。却也不得不庆幸,这位侧妃娘娘虽说是个简单粗暴的人,好在说话算数。要是真等她们招了却也不认帐,拉下去重罚,她们几个还能讲得出理来是怎么的?
仙芝知道周芷清不愿见血腥,便命人将这些人远远带走。这才上前劝道:“娘娘别生气,谣言谣言。就是因为不知情的人不怀好意,才弄出这些妖蛾子来,您要是生了气,那可就正中恶人下怀了。”
周芷清翘着腿。手指平放,梳理了几下,嘲弄的笑道:“你这话可是说错了。不是那些不知情的人搞出来的,恰恰是知情的人。我不把她当回事。她还真把自己挺当回事的,好啊,好啊……”
仙芝也隐约猜出来这些事都与楚美瑜相关,可……毕竟她是府里除了周芷清之外王爷第二个名正言顺的女人,虽说自打周芷清从王府私逃后,王爷就没再去过伴月居,甚至还动了雷霆之怒,将伴月居的下人几乎全换了一遍。
但这并不代表周芷清可以随意动他的女人。
仙芝欲言又止:“娘娘,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您可千万别急,一定要慢慢来,依奴婢的意思,不如去请示请示王爷?”
周芷清挑挑眉,道:“请示王爷?你不知道王爷一向都很忙吗?这些琐事,怎么好去讨扰?”
这是要亲自动手收拾楚美瑜了?
仙芝有些着急:“娘娘,横竖今日的事传出去,想必再也没有人敢擅自鼓弄唇舌,不如您为自己的身体计,把这些事还是放放再说。”
“那怎么行?”周芷清道:“我听到了就是听到了,不能假装这事没发生,别人被震慑到那是别人的事,我的气还没消呢,怎么能放任奸人姑息?”
“这……”怎么劝也不听,这是非得一条道跑到黑啊。
周芷清一笑,叫仙芝过来,道:“你怕什么,难道怕的不该是做错事的人吗?”
“奴婢……奴婢不是替娘娘担心吗?”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周芷清站起身:“出来也出来了,不能白出来,我瞧着湖里的荷花开的不错,去找条船来,我们湖上荡舟,又凉爽又好玩儿。”
仙芝暗暗叫苦,心说我的娘娘,您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都这时候了,您还有心思玩儿呢?可她一向说风就是雨,仙芝也不大敢触她的逆鳞,她也发现了,周芷清心里藏着很多心事和情绪,可她一向不和她们这些人发,顶多是找些新鲜的玩意打发罢了。仙芝体谅她,知道自己劝的越多,说不定越事与愿违,只能尽最大程度的满足她的小意趣罢了。
怕出事,仙芝特意找了四个会水的船娘,分别划着两条小船,跟在周芷清船的身后,她自己虽然惧水,却也寸步不离的跟着周芷清,可谁想在湖中心,周芷清弯腰探身去采荷花,船就翻了。
仙芝紧紧抓着周芷清的手臂,尖声叫救命。
耐何她不会水,自己沉进水里就先喝了两口水。在水里,双腿不能落到实处,水面荡漾,她是又害怕又恐慌,到底还是撒了周芷清。
仙芝一边在水里扑腾一边想:完了,今儿自己要是死在水里倒罢了,否则万死难辞其咎,不说王爷饶不了她,就是她自己都没脸活了。
等到仙芝清醒过来,她第一个念头不是庆幸,而是后悔:还不如死了呢。
可躺了一会,她动了动四肢,发现都能动,只得硬着头皮爬起来,问身边站着的小丫鬟:“娘娘呢?可还安好?”
小丫鬟摇头:“奴婢们不清楚。”
仙芝一骨碌爬起来,斥道:“怎么会不清楚?你们都不服侍娘娘的吗?”都守在她身边做什么?她再金贵能有娘娘金贵?如果娘娘有个闪失,她们一个也跑不了,就等死吧。
仙芝跌跌撞撞的跑向周芷清的寝殿,发现门外站着两个身着白裳的少女,身量修长,神色冷然,一瞧就知道是会身手的。
仙芝没等靠近,两人就身如鬼魅般站在她跟前,道:“何人?”
仙芝怔了下,才道:“奴,奴婢来看看娘娘。”
其中一个少女道:“未经王爷传唤,任何人不得入内。”
仙芝倒松了口气,又问:“不知娘娘……现下如何?”
那少女回道:“不清楚。”
她们两个话极少,态度却很鲜明,不管来的人是谁,只要没有王爷的允许,谁也不许进。(未完待续)
ps:眼睛好疼。
第188章、去死
抱歉啊,天太热,我头昏脑涨,忘记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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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里,气氛十分冷肃,严真瑞和周芷清默然对坐。严真瑞抱臂站着,周芷清躺着,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用手臂遮了半边脸,借此遮挡严真瑞那冷得慎人的视线。
严真瑞真想把她揪起来爆打一顿,到了也只是问了一句:“你到底想怎么着?”
周芷清放下手臂,坐起身道:“我就是不愤,凭什么为了让我不舒服,她们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所以呢?”你就想方设法也要让别人不舒服不痛快?脑子是不是蠢啊?人家用的招数是借力打力,自己可没吃什么苦头,她呢?还用上苦肉计了。苦肉计是这么个用法么?画虎不成反类犬,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
严真瑞喘了半天气才道:“你看谁不顺眼,只管由着你性子做,何必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还是说,你不过是借此想把孩子折腾掉?”以其人之道还彼之身,严真瑞用起来十分娴熟。
话一出口,周芷清眼睛就瞪圆了,她矢口否认:“我从没这么想过。”
严真瑞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周芷清也就沉默下去,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严真瑞并不想听她解释,只道:“以后你身边谁不在都可以,唯独流云、流风必须在。人你也见过了,喜欢更好,不喜欢就当她二人不存在。”
这是要给她配两个身手好的贴身侍卫了?
想着刚才那两个脸色沉静近乎于秋水的两名少女,周芷清只有点头的份。
严真瑞叹了口气,道:“你想什么。本王明白,要是实在看楚美瑜碍眼,本王自会处置她。”
周芷清抬头道:“王爷想怎么处置?”
“送走。”严真瑞自动自发的加了“远远的”三个字。
周芷清顿了下道:“王爷师出无名,不怕楚美人心怀怨恨?”
严真瑞气笑道:“怨恨由她,自有本王替你顶着,你怕什么?”
周芷清道:“我不是怕她怨恨我,我是替王爷着想。”她凑近了些。道:“不如我给贵妃娘娘写封请安的折子。就说楚美瑜冲撞了我,差点孩子不保,由贵妃娘娘出面怎么样?”
严真瑞只回了一个字:“蠢。”
他自己的事。从来都是自己做主,即使母妃是贵妃之首,他也没想过借母妃的势。尤其是家事,一旦把权利交出去。对方就会把势力浸入到自己之边来,哪怕是自己的亲娘。也终有不方便的时候。
像这种女人间的事,周芷清今天借着母妃的手除了楚美瑜,等她诞下孩儿,母妃就能大手一挥。再赐他四五个女人。
周芷清那会儿倒是接还是不接呢?
接了,以她那性子,能忍得了才怪。不接。那不是摆明着和婆婆打擂台,驳了婆婆的面子么?这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婆媳妇关系。弄不好,那是能掀起腥风血雨的。
周芷清眼中闪过恼怒,直着脖子道:“我本来就是个蠢人,除了会做蠢事什么也不会做,王爷要是嫌我蠢,那便是侮辱王爷自己的眼光。”
她目光中满是挑衅:既然我蠢,王爷为什么还会看中我?看中一个一无是处的蠢女人,不也证明其实你也是个蠢人么?
严真瑞哭笑不得,原本这件事他处理起来要比周芷清容易得多,可看她这模样,不让她随主所欲倒像是多侮辱她一样。
严真瑞摆手,无耐的道:“罢了罢了,都随你吧。”
周芷清这才得意的笑了笑,几乎是立刻就从床榻上跳了下来,一迭声的叫仙芝。
看着她挺着个大肚子,和安了弹簧的蚂蚱似的,连走路都是蹦的,严真瑞只能抚额叹息。这次她没事,他也不好兴师动众的罚她,早晚有一天……
他恍然惊觉,好像最近这种誓言发得太多了,这“有一天”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严真瑞也只能撂开手,由着周芷清折腾。
周芷清会水,即使落水也无碍,于她来说就和洗个冷水澡似的。又因天气灸热,湖水虽不至于和热汤池似的,那水却也是温的,因此周芷清全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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