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只是教导规矩的嬷嬷,可不是关押囚犯的牢头,一个大活人,也没谁命令她们严防死守,她有手有脚,来去自如那不是很正常的事么?怎么能找到她们头上呢?
可谁又管她们的苦衷呢?
严真瑞哼一声道:“总之人是不见了,本王就不信,从偌大的王府,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会把个活生生的人给丢了,你们再找借口,也得落个管教不力的罪吧。”
“是是是,王爷教训的是,还请王爷看在奴婢们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手下留情啊。”
十几个嬷嬷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胆战心惊过,几十年血雨腥风过顺顺当当过来了,这会儿却没有自信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严真瑞懒的理她们,背着手抬头望天。满天星斗,一轮满月,却透着无比的凄清和寂寥。
乔管事瞥一眼仙芝和仙灵。
这二人也被问了不下几十次了,这会儿两人头都不敢抬,哆哆嗦嗦的道:“奴婢,真的不知道……”
就知道什么都问不出来。
根本不需要严刑拷打,严真瑞早就放了话:“若是人找不到,院子里跪着的,有一个算一死,尽皆处死。”
耳房那几个小丫头脸肿的则跟猪头一样,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软软的堆在院子里,暗自懊悔。
早知道周芷清是个惹祸的根苗,当初就不该跟周芷清搭句话,她爱去哪儿去哪儿,只说不知道也就完了。
可偏偏和她说了两句话,知道她逛园子去了,却偏又不知道她去哪逛了,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因此几乎承受了严真瑞的全部怒火。
她们被打的鬼哭狼号,现下生不如死,一时也不知道是该恨周芷清不安份,却让她们代为受过,还是该诅咒她就此死到外边,别再回来了。
可是她不回来,她们更是没一个好。
时间一点点流逝,就在严真瑞等的快要不耐烦,恨的咬牙想把所有人都处死的时候,周芷清清清爽爽的回来了。
她头上包着头巾,夜里的风颇为凉爽,她却固执的按照母亲的嘱咐包好了湿头发。母亲不在身边,她更要好好照顾自己。
这法子还是她跟市井大娘学的呢。
周芷清一时不禁为自己的思虑周全而感到得意。
只是一想到夏天还好说,可一旦进了秋凉,甚至到了冬天,这不能洗澡的日子可怎么熬?
不过一向信奉车到山前必有路,她也一向禀承“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行事准则,一边走一边看着夜空里的美景,心情无比的畅快。
快到了昊日居,周芷清脸上的笑意才有所收敛,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觉得确实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了,也不会叫人起疑,这才步履轻盈的迈步,打算趁着耳房的人不注意,悄悄的溜回自己的东厢房。
哪知正门大开,院子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照着一院子黑鸦鸦跪着的人头。院中唯有一个站着,那身影高大挺拔,气势暗沉,有如暴雨前的阴云,让人不寒而栗。
周芷清愣在那,一时没弄明白到底是谁犯了十恶不赦的罪,值得如此大动干戈,值得宴王如此兴师动众?
她下意识的随身就势的跪在当地。
到这会儿,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出什么大事了?(未完待续)
第094章、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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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芷清正惊疑不定呢,早有人眼尖,一看到她,就豁出嗓子尖叫道:“王爷,周姑娘回来了。”
众人一阵哗然:娘唉,终于回来了,今儿颈子上的这颗头是保住了吧。
周芷清却吓了一大跳:居然跟她有关?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惹大祸了,尽管她并不觉得自己哪儿做错了。
事态很明显啊,她一回来,就有人和见着救星一样,那一嗓子喊的,十里之外的人都能听见。旁人听见了,也都朝她望过来,眼神过于热切,分明写着:你回来我们就有救了。
不等周芷清胡思乱想,乔管事先望了过来,眼里满是不赞同:“你这傻丫头,这是跑哪儿去了?”
“我……”就算给周芷清一颗玲珑比干心,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儿做错了。
乔管事对周芷清虽有怨怼,可望着她眼听惊惶和骇怕,乔管事又心软了,偷眼觑了回严真瑞,见他虽然脸色更加黑沉,可到底眼底有几分落地的轻松,便知道他是记挂着周芷清,生怕她出事这才如此震怒。
乔管事朝着周芷清招手:“还不到前边来。”
说了两遍,周芷清也没动。她只想着法不责众,自己随大溜跪着请罪总不会错,要罚一起罚,不会因为她一时开小差就格外的惩罚她。
为了不引起众人注目,所以她一直装着柔顺,一直低着头的。乔管事虽然招了手,可她没看见。
乔管事无法,看一眼眼睛都要冒火的严真瑞。不等他发作,自己先一路小跑的跑到周芷清面前,道:“周姑娘,你怎么还在这跪着?还不去王爷跟前……”
“啊?”周芷清不解的抬头,小声道:“乔管事,到底,什么事?我。我哪儿做错了?要罚也别竟罚我一人儿啊?”听声儿都快哭了。
乔管事看她怪可怜的。忙安慰:“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王爷正寻你呢。”
“啊,王爷要吩咐我做什么啊?我。我……我害怕。”
乔管事叹气,心道:我哪知道王爷叫你能做什么?
可不去肯定是不行的,没看这么多人的命都系你一人儿身上了么?
乔管事好心又怜悯的道:“王爷说什么,你便只管听什么。千万别惹王爷生气,总之。没事的。”
其实乔管事更想来一句:你自求多福吧。
不是他凉薄,实在是王爷发起脾气来没人承受得了,即使他有着特殊的身份,可王爷震怒非常。和狮子一样,逮谁都下得去口,他不敢啊。
周芷清没法。只得跟着乔管事到了严真瑞跟前,不言不语的跪下。
乔管事小心的道:“王爷。您看周姑娘人也回来了,不如……”不如把人都放了吧?
严真瑞冷冷的盯着周芷清。她连一个字都不说,刚才又是一副兔子见了狼一般的神情。她就这么怕他?
他恨不得用手掐住她那小细脖子,也免得她在让他这么失常。
可他知道,一旦顺了他自己的心意,将来他只会更后悔。
严真瑞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悉数拉下去,每人二十杖。”
周芷清哆嗦了一下,头沉重的低了下去:这刑罚太重了,没人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打每一个人?
可周围的人一迭声的“谢王爷恩典”,还满心轻松的起身离开,周芷清满头雾水。怎么听着要杖责二十,没人绝望担忧,怎么倒像是拣到了一个大元宝,像是被人奖赏了一般?
一时也不知道这杖责二十有没有自己的份,想了想,还是等严真瑞发话了再说。仙芝和仙灵两人从她身边经过,仙灵抿唇、垂眸、不语,就仿佛没看见她一样,仙芝则杀鸡抹脖子的使眼色。
周芷清只朝她苦笑了笑,严真瑞杀她就跟杀个小鸡子似的,真要杀她,那是她的解脱,她求之不得呢,怎么会反抗?
人都走净了,严真瑞才俯视着周芷清,强压下火气问:“你去哪儿了?”
他想早晚有一天,自己是被她气死的。就没一天消停的时候,逛个园子能逛丢了,要不是她回来了,哼。
周芷清按照自己想好的说法道:“奴婢一直没机会在园子里逛逛,恰好今天稍稍得闲,一时玩兴大起,便去了园子里。不想天黑,奴婢迷了路……不知道王爷回来的早,奴婢没能及时回来服侍,还请王爷恕罪。”
说着,还极诚恳的磕了个头。
地下是青石砖铺的,这头磕下去,虽说不重,可也够硬够冷够凉的。但为了表示自己很有诚意,周芷清还是做的很到位。
严真瑞冷呵了一声,道:“原来只是一时贪玩儿?”
周芷清便没敢立刻说“是”。
果然,严真瑞立刻道:“本王派了那么多侍卫,几乎要把这府里掘地三尺,都翻了个底掉,也没在你所说的园子里看见你半个影子……我再问你一遍,你刚才去哪儿了?”
“奴婢……”周芷清在心里盘算,他虽然派了那么多人,但到底没能找到自己,只要自己不说,他又能如何?他又没有千里眼,也没有顺风耳,看不到的事实,总不能随便定罪。
周芷清便道:“奴婢,真的只是在园子里随意逛了逛,大概天黑,奴婢又瘦小,侍卫大哥一时没看着也是有的……”
她撒谎。
他府里的侍卫不是吃素的,如果她真要在园子里,就是一只蚊子也不会放过。
严真瑞猛的一拳就打在一旁的廊柱上。轰然一声,砖块都掉了下来,溅的周芷清一脸的碎渣和灰尘。她吓的一闭眼,话就断在了喉咙里。
严真瑞哼道道:“你果然自恃聪明,竟然满口的谎话连篇。看来你并没有学的更乖觉些……”
“……”周芷清不敢再强辩了,她喃喃的道:“王爷息怒,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她习惯了认罪,习惯了总说“下次”,不想严真瑞气的七窍生烟,她总是认错认的这么轻易。可下次照犯不误:“下次。你怎么知道还有下次的机会?周芷清,本王一早就说过,我最恨人撒谎欺骗。当初是你口口声声说要忠诚忠贞忠心的。现在呢?后悔了想出尔反尔?”
“奴婢没有……”周芷清无力的辩驳。可这份无力落在严真瑞眼里就是心虚。
严真瑞怒气勃发,道:“你既然有胆子敢逃跑,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来人,把这不忠的女人拉下去。扒皮剥筋,挂在王府的大门。让众人都瞧瞧敢背叛本王的下场!”
周芷清听着这“扒皮剥筋”四个字,吓的腿都软了。严真瑞这话绝对不是无地放矢的威胁,也绝对不是只挂在嘴边上吓唬吓唬而已,他这是来真的了。
也不管有没有人进来。有没有人看见,她猛的往前一蹿,就抱紧了严真瑞的大腿:“王爷。我没有,我没有想要逃跑。”
下意识的。她就抓住了问题的实质,这会感觉到严真瑞的大腿僵硬的跟石头一样,越发知道他这会怒焰冲天,若是自己不能替自己辩白,只怕今天就死定了。
死她不怕,可是要这样一点点凌迟而死……
周芷清打着寒颤,不顾一切的道:“王爷,你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没有要逃跑,奴婢只是瞧着天色还早,王爷又没回来……”
严真瑞冷冷的盯着她,大有她再说一遍“只是去园子里逛逛”的话,他便直接动手抽她的筋,剥她的骨了。
周芷清不敢再混说了,只得道:“奴婢就去后园的湖水里……洗了个澡。”
她一闭眼。算了,横竖是个死,这回她是真的真的说的是实话啊。
严真瑞明明可以一脚抬起来将她踢出去的,也恨她总是这样在危急关头就多出一分常人不及的勇气和赖皮,总是能抱住他的大腿,可是等她说完最后四个字,浑身紧绷的肌肉奇异的慢慢放松,竟有些庆幸刚才没有一脚踢死她。
他伸出手,钳紧周芷清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问道:“当真?”要是如她所说,她在湖里洗澡,侍卫们还真未必看得到。
周芷清吓的魂飞魄散,连连点头:“当真,一万个当真,若奴婢有一字不实,天打雷霹。”
吓的她连誓都起了,没有一点含糊。
严真瑞却还是不信,他恶狠狠的道:“用你爹娘和你姐姐的名义起誓。”
“是,若奴婢一字不实,就叫奴婢的爹娘、姐姐不得好死。”周芷清没有一点犹豫,又说的这样狠决利落,总算取悦了严真瑞,他微微松开手,一扯周芷清的衣襟,探进来在她微凉的肌肤上摸了半晌,确认她当真在湖里只是洗澡,这才哼了一声道:“滚进来。”
周芷清就像猛虎爪子下的猎物,吓的直哆嗦,感觉着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愣是一动都不敢动,只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见他似乎相信了,才后知后觉的出了一身冷汗。大抵,不会死了吧?被他这么一甩,差一点跌倒在地上,但终归是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她软软的坐在地上,一边喘息着一边放松,同时不无懊恼的想道:从前自己总想着逃离周府去闯天下,做一个傲世群雄,打遍天下无敌的女侠。可其实,自己本质上不过是个贪生怕死、欺软怕硬的软骨头。
能够不死,还是值得高兴的事,也就不顾自己跪的发疼的膝盖和刚才全无自尊的求乞了。
她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紧跟着严真瑞的步子进了他的寝殿。(未完待续)
第095章、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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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里一片狼籍,可以想见先前严真瑞是爆发了多么大的怒火。
周芷清毫无骨气的跟在严真瑞身后,眼睁睁的看着他如入无人之境般的进行第二次破坏,下意识的咬了咬牙。
他寝殿里的摆设,自然都是好的,随便拿一个出来都是前朝名品。他不稀罕,拿来赏给她也好。
好像她从前也是这么不知柴米贵的性子,没少荼毒古玩器件,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周芷清一边习惯性的顺手收拾着被踹翻了的椅子,倒在地上的博古架,以及碎成一片片的花瓶,一边摇头晃脑的自嘲。
严真瑞听见细碎的声音,讶异的一回头,见周芷清没事人一样的收拾着地上的狼籍,不禁,气道:“用不着你收拾,跟我进来好好说话。”
周芷清冷丁吓了一跳,啪的一松手,碎片稀里哗啦的又跌回原地。
吓死人了,要不要这么突然吼一嗓子啊?
周芷清只敢腹诽,并不真的违抗严真瑞的命令,乖顺的跟他进内室。嚯,这里也够乱的,丢了一地的枕头被子。
严真瑞有洁癖,他榻上的被褥只要用过就要换。周芷清想,幸好她不是浆洗坊的丫鬟,否则光洗这些就够她受的了。
可地上再乱,周芷清也不敢自作主张了,她一进门就跪下去,一副听凭发落的姿态。
严真瑞凝眸打量着周芷清,声音里没什么起伏,和平时一样的冷静。好像刚才暴怒失控的人不是他,再次重复的问:“你居然跑到湖水里去洗澡?”
府里少她洗澡水了?她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姑娘,怎么这么不讲究?光天化日之下去湖里,被别的男人撞见了,不是有伤风化吗?到时候她还要不要活了?
她是不怕丢脸面,可他怕,怎么说她也是他的人。只要一想到或许有别的男人觊觎她。严真瑞就恨的想杀人。
周芷清头垂的极低。她也后悔了,原本想事想的太简单,谁让她当初愿望太强烈。就忘了凡事都有万一呢?
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周芷清再把宴王严真瑞当成不可侵犯的、问什么就得答什么的主子,但毕竟他是个男人,她还没洒脱到跟一个男人大大方方的讨论自己洗澡的程度。
因此脸涨的通红。咬着唇,含含糊糊的道:“是……奴婢知罪。”
能不能别问了?很尴尬好不好?周芷清就不明白了。他这么兴师动众的找她做什么?他不是嫌弃她笨手笨脚服侍不力的么?她才出去这么会儿……哦,好像自己玩的时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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