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清嗯了一声,勉强睁开眼睛,道:“王爷,我不,不给你添,添麻烦。”
严真瑞就见不得她这个逞强劲,用力拍了她瘦削的臀部一下,道:“行了,光说嘴有什么用,睡吧。”
周芷清枕着他的肩窝,双手环住他的腰,不知为什么既觉得安心又特别想哭,她使劲吸了吸鼻子,把没用的眼泪咽回去,扯着唇角道:“我睡不着。”
严真瑞脸色一黑:睡不着还要他哄是怎么的?他可不会唱摇篮曲。再说,她也不是三岁的奶娃子啊。
“你要不睡,那就做点别的事,等累过劲了,你就能睡得着了。”
周芷清害怕的一缩肩,更深的埋进他的怀里,喃喃道:“我不。”
被严真瑞这么一吓,周芷清不敢再犟嘴,乖乖的闭上眼睛。可她烧的难受,浑身都是疼的,脑子里像是被谁硬生生钻进了尖锐又细长的硬物,扎的她脑仁疼。她哼哼唧唧的道:“王爷,我是不是要死了?我好难受,浑身都疼。”
严真瑞哪里觉不出来?虽说两人隔着衣裳,可她的热度源源不断的往他身上传,他这会儿都热的有要冒汗的架势了。
可周芷清还是喊冷。
严真瑞认命的叹了一口气,恶声恶气的道:“哪儿疼?我给你揉揉?”
他大手极其有力,捏下去周芷清就叫的凄厉:“疼,轻,轻点。”
严真瑞哪给人做过这种事,压根不懂什么叫适当,再说从来也不知道轻点儿是什么意思,下手就捏的周芷清肌肉酸疼,恨不能跳起来逃离他的魔爪。
第068章、丢脸
周芷清虽然心领了严真瑞的恩典,可她实在消受不起,惨叫着推开他的手,连疼带累,她一动不敢动。大概是闹腾的有些过,她这会儿竟有了些汗意。
谁让严真瑞本来体温就高呢,周芷清被他牢牢箍着,又盖着两床棉被,越发躁热不堪,她和茧里的蚕宝宝一样,拱啊拱,便想甩开被子透透气儿。
严真瑞按住她:“不许动。”
“我热。”周芷清像个小孩子一样不讲理。
严真瑞没好气的道:“热也忍着。”出了汗是好事,掀了被子再受了风,就白折腾这么一回了。
周芷清被武力镇压,很识时务的认怂,强忍着闷热,不敢反抗,在严真瑞怀里不安份的拱了一会儿,困意袭来,很快便睡着了。
她是在严真瑞的怀里醒来的。
说也奇怪,昨天晚上还烧的要死要活,睡了一夜,出了些汗,她这会儿就神清气爽了。严真瑞还没醒,沈轻罗便蹑手蹑脚的掀开了被子。昨儿她出了一身的汗,这会儿中衣贴在身上,汗津津,湿腻腻的,十分难受。
好不容易有点冷空气进来,周芷清满足的吁了口气。
却听头上有人问:“醒了?”
周芷清对于昨天的记忆有些模糊,这会儿醒了,在严真瑞跟前就不敢太过放肆,小心翼翼的从严真瑞怀里爬出来,睁着如水洗过的晴空一般的大眼睛,笑眯眯的道:“嗯,王爷,早。”
周芷清和一朵花似的,除了差点水份,那分精致、研美和往日无异。严真瑞的脸和他第一时间苏醒的欲,望同时升腾,他冷冷的把自己的心念压下去,道:“醒了就自己下去。”
周芷清俏皮的伸了伸舌头,忙不迭的从他怀里滚出去,后知后觉的扒拉扒拉头发,又拢了拢皱巴巴的衣裳,讨好的望着严真瑞:“王爷昨晚没睡好吧?是不是饿了?咱们什么时候启程?我,我是不是拖王爷后腿了?”
早起肚子饿的人脾气都不太好,尤其是严真瑞,动不动就黑了脸,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周芷清只顾着一味的顺着他的毛捋,完全不知道自己哪做错了。
严真瑞真是个喜怒无常的人,立刻就推开了周芷清。不是他故意要行凶,实在是被周芷清压了一夜,他个子高大,却只能保持一个姿势诡异的蜷了一夜,四脚都是木的,连肩膀、脖颈都不舒服。
只要一想到自己为了照顾一个女人,做了种种蠢事,他就不忍回想。
周芷清被推回去,头就磕在了车的壁板,因为吃痛,她低声**着,伸手去够严真瑞。马车本就不大,严真瑞也没刻意的躲,周芷清顺势抱住了他的手臂:“王爷,我……”
简直莫名其妙嘛。她都道歉了,他怎么还这么凶?要是嫌她碍事,就把她扔这任她自生自灭好了。
严真瑞不去看她那又委屈又可怜又湿漉漉的眼睛,哼了一声,并没扯开周芷清的手。
周芷清喘息了一会,才道:“王爷,你能来看我,我很欢喜,我知道,我这一病,耽误了车队的行程,不若王爷先走……”
周芷清不禁为自己竖了个大拇指:她多懂事啊。
严真瑞似笑非笑的道:“哦,你倒是挺能替本王着想的啊。本王先走,你再报个假死,而后就又返回京城去了,可是?”
“啊?不,不是这样的。”周芷清眨巴着眼;迷惑的问道:“王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我怎么会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不信我可以发誓……”
这明明是他说出来的,她可从来没过。不过听他这么“建议”,周芷清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这做法,貌似确实可行,似乎还挺好。
对上严真瑞黑的跟锅底似的脸,周芷清一激灵,立刻把这想法从脑子深处驱除掉。笑话,他都想得到,自然早有对策,她要还敢邯郸学步,不是找死么?
“够了!”严真瑞没好气的打断周芷清。他不是气周芷清赌咒发誓什么的不在话下,更气的是自己无意之中竟给她指了一条“明路”,看她那一脸的若有所思,就知道她在筹谋这“假死”的可能性。不管她是真死假死,只要一想到她有离开的可能性,严真瑞就怒不可遏:“你别再跟本王这演戏了。记住,就是死,你也得死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
周芷清只剩下了“呵呵”了。她也没说什么啊,他怎么跟受了委屈的怨妇似的?死就死在他眼皮子底下呗。
周芷清温驯的道:“王爷慢走。”
严真瑞掀帘子就下了车,本来气势很足,可因为两腿气血不畅,落地时差点没摔个狗啃泥。严真瑞恨恨的跺了跺腿,总算把那股酸麻劲跺去了,心里恨恨的想,他为了周芷清,算是把前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恼羞成怒的严真瑞拂袖而去,只留下目瞪口呆,一脸懵懂的周芷清:王爷差点摔了,居然还跺脚?这跟三岁小孩子摔倒了打地有什么区别?这真是那传说中战无不胜、残忍暴虐的活阎王?
对于严真瑞种种矛盾又幼稚的行为,周芷清疑惑不解,却也好笑,等到车马启程,仙芝上了马车,她对严真瑞的感受就只剩下气恨了。
她指着仙芝的脸颊,问道:“怎么回事,谁打的?”经了一夜,她脸颊上的红肿不仅没消,反倒越发青紫肿胀,原本清秀的五官都被挤没的,格外的狰狞可怖。
仙芝眼神闪烁,吱唔着道:“奴婢不小心自己摔的。”
周芷清冷着脸嗤笑:“你是觉得我蠢好糊弄是吧?到底怎么回事?”
仙灵在一旁心直口快的道:“周姑娘,仙芝姐姐这可都是为了你,昨晚上你烧糊涂了,大概也不记得,仙芝姐姐替你求到王爷跟前,犯了王爷的规矩,这才被掌了嘴。”
周芷清瞪大眼:“你说是王爷打的?”
仙芝扯了一把仙灵,敷衍道:“没事,早就不疼了,就是瞧着有点吓人。周姑娘,你想吃点儿什么?奴婢刚才叫人熬了点热粥……”
第069章、劝谏
周芷清不接仙芝的话碴,只沉默的咬紧了下唇,把心底的愤懑压下去。
严真瑞的脾气,周芷清哪有不知道的?他那破规矩尤其的多,而且十分严苛,谁要是坏了规矩,哪管你是不是天王老子,他说抽谁就抽谁。
仙芝一个小小的丫头又哪能例外?
周芷清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要说对仙芝、仙灵二人多好,那怎么可能?不过是面子情,求个相安无事,你好我也好,大家都好。
甚至说,周芷清知道这两个人就是严真瑞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她对她二人是时时刻刻心有抵触和防备的。
可仙芝竟然为了她,宁可冒着被打的危险也求了严真瑞来看自己,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尤其这会儿还捧着一碗热粥,用忠诚的眼神殷切的望着她,生怕她不肯吃。
从打出了京城,周芷清吃到热乎饭的次数就屈指可数,她病了好几天,肠胃早就弱了,也只能吃点流食,可一路行军,哪有那条件?严真瑞不开口,周芷清就没有任何特殊待遇。
仙芝昨天才挨了罚,今天就又要求爷爷告奶奶的求人给她熬粥,不用想也知道她吃了多少白眼。
周芷清想赌气说不吃。
她不是不领情,可这情她领不起。无缘无故,仙芝对她这么好,她怎么敢接受?
但对着仙芝那温顺、平和、真切、关心的眼神,周芷清就说不出来了。她接过碗,一滴眼泪就无声的落到了碗里。
太迅疾,也太快,没人察觉。
仙灵递了帕子,服侍着周芷清擦脸擦手,看她用汤匙搅着粥不说话,便劝道:“姑娘,还是惜福吧,这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能有一口吃的就要念佛了,你要是再任性,打翻了这碗可没就处再寻第二碗了。”
周芷清莫名其妙的抬眼看仙灵,她有点不解仙灵最近这自说自话、歪曲诬陷的本事是怎么修炼的越来越高的。自己做什么了,就惹得她说什么这么一大堆。那粥烫手呢,她非得毫不犹豫的灌下去就是惜福?她哪只眼睛看到自己要打翻这粥了?
仙芝见事不妙,也知道周芷清若发起脾气来,又是一场祸事,便对仙灵道:“你去把这水倒掉,赶紧去吃早饭吧,这里有我呢。”
仙灵本来对于自己要啃凉饼子就不舒服。如果大家一起吃,她还能趁机会要碗热水,等过了饭点,她可就只能喝凉水啃冷饼子了。
服侍周芷清,她没有任何优待,想也知道,连周芷清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难保呢。
因此仙灵听了仙芝之话,脸上笑意盎然,放下巾帕,道:“还是仙芝姐姐体谅人。”
周芷清气的秀眉倒竖。这话说的,好像她不体谅人似的。
仙芝忙按住周芷清道:“周姑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仙灵就是口无遮拦的性子,您何必跟她置气?”
周芷清凉凉的视线掠过仙芝,满心不是滋味。她最瞧不起的就是仙芝这种凡事都忍的态度,她在王府或许确实没什么地位,可也容不得一个仙灵在她跟前指桑骂槐,整天意有所指的。
不过……算了,真要打仙灵两巴掌,她是痛快了,可严真瑞那性子,不知道又要翻出多少事来。不是她怕仙灵,就当她怕严真瑞吧。
周芷清伸手抚了抚仙芝的脸颊,气平了,叹气道:“仙芝,你这是何苦?为了我,多不值得。”
仙芝瑟缩的躲了躲,道:“奴婢没什么,倒是姑娘你,怎么跟王爷又说岔了?”
周芷清收回手,更用力的搅着粥,没好气的道:“我怎么知道,他就是……”他就是个蛮不讲理的人。她挑了挑眉,又换了口气:“他非得曲解我的意思,又不听我解释,说翻脸就翻脸,还一副要吃人的神情,我能怎么办?”
仙芝心有余悸的摸摸脸,掀起车帘看看窗外,道:“姑娘慎言。”
到处都是王爷的耳目,这话传到王爷那里,周姑娘又该吃不了兜着走了。
周芷清十分不甘心的哼了声,终究闭了嘴。她和严真瑞之间的事,实在没必要和仙芝说,本来就乱,她自己都叨不清呢,怎么和仙芝说?
仙芝见她小口抿着粥,低声道:“王爷对姑娘的一番心意,旁人不知,姑娘自己总该有数?王爷脾气不好,姑娘多体谅着些……”
两个人总得互容互让,互相体贴。要是都是暴脾气,那肯定没有一天安生日子。
周芷清道:“这道理我明白啊,可王爷什么话闷在肚子里,动辄就瞪着一双要吃人的眼,拉着一张黑沉沉的脸,神仙也没法儿啊。”
她忽然住了手,想了想又道:“仙芝,你也别老提王爷对我什么情意不情意的,我还没那么蠢,非得要靠这种自我安慰活着。”
周芷清觉得,她对严真瑞是有一点喜欢的,但喜欢不能抵得上全部,就像爹娘那样普通的夫妻,日子过久了,也不是靠着喜欢撑几十年的。
更何况她和严真瑞身份、地位、权势均不对等,又是她单方面的喜欢。
说句不要脸的话,她所谓的喜欢,不过是在被他压榨时多个好看的幌子罢了,好像这样就能掩盖她其实只是严真瑞暖床奴婢的事实一般。
她不愿意去想严真瑞喜欢不喜欢她,她只要认清自己在他心中是个什么地位就好了。一旦被仙芝洗了脑,哪天真当他喜欢自己,并且自己在他心里是特殊的存在,估计她离死也不远了。
仙芝轻叹道:“姑娘你何必妄自菲薄?昨儿的事大家有目共睹,王爷对周姑娘,还是有情份的。”
周芷清听了仙芝的叙述只觉得好笑:“哦,他把那上赶着献殷勤的女人杖毙了就是对我的仁慈?”
这什么逻辑嘛。他本就喜怒无常,未必是不想要女人服侍,不定那女人无形之中触了他的逆鳞才有这等下场。再说,难道仙芝不该关注的是严真瑞毫无理由的大肆杀戮,会让她们有兔死狐悲之感么?
第070章、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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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芷清离开京城渐远,心中那份惆怅也就渐渐散了,这心中郁结一解,身上的病也就很快的轻省起来。这天车队在路边休息,仙芝和仙灵递上干粮和水,道:“姑娘且将就着吃点吧。”
她病着的时候,还能喝上一口热粥,一等病好,这点可怜的待遇立刻就没了。这还不算,也不知道这几天怎么了,每天休息时都有年轻娇柔的女子来跟她套近乎。
人人不同,这套近乎的方式也不同,有的是送东西讨好她的,比如随行带的小点心,有的则是来挑衅,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说她不懂规矩,不识眼色,爬的多高摔的就有多惨。
周芷清刚接过干硬的饼子,就闻到了一阵香风。
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可怜的硬饼子就掉到了膝上。周芷清气的一拍桌子:这还没完没了了?让不让人好生吃顿消停饭啊?
她问过仙芝了,这些女子都是王爷的兄弟们送的礼物,林林总总,加起来得有十多个。周芷清自然明白这些“礼物”是做什么用的,要说缠也该缠严真瑞,跑她这来干吗?
她比她们也强不到哪儿去,别以为讨好了她,她就能把王爷送到她们床上。就算她想,她也没那个本事不是?因此周芷清一早就把话放出去了,可她们不听,一到饭点儿就来。
周芷清把硬饼子放一边一扔,恨恨的道:“不吃了。”
仙灵下车去敷衍,仙芝则忍笑道:“姑娘何必生这等闲气?身子可是自己的,您该多保重才是,万一再病了,遭罪的还不是您自己吗?”
周芷清接过来咬了一口干硬的饼子,忽的一口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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