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哥都接住了,这大姑梦的还真准,就是亲爹在天上保佑他的外甥,云哥背着风哥出了城,在一个炮弹坑里歇息,我们就接住了。”听到曾祖父和曾祖叔的说话声,父亲先醒了说:“三爷,到家了?”曾祖父说:“你这孩子,让你接人,你却睡着了,快去东院告诉你的老姑奶,让她安心睡觉吧,她的风儿、云儿都接回来了,没有受伤。”父亲跑到东院,玄祖大姑奶屋里的灯也亮着,玄祖大姑奶躺在床上睁着眼,听见脚步声,就说:“是小图孙儿吗?接住人了吗?”父亲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或许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都爱逗大人着急,看着大人着急或生气就开心,他站到老姑奶的面前,直瞪瞪看着老姑奶不吱声,眼泪慢慢的滚出来,嘴一抽一咧的哽咽着,“风爷爷和云爷爷他们都-----”玄祖大姑奶一看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儿啊,你狠心撇下娘,你走了,娘也不能活了。”父亲也不劝他的老姑奶,他觉得这老婆儿哭儿子还怪有趣的。“娘,俺兄弟俩好好的你哭什么?”华之风和华之云听到娘的哭声,就跑过来了。“你俩甭动,让俺捏捏您们的手,”玄祖大姑奶也认为这就是儿子的魂影。华之风和华之云一人伸过来一只手,让娘捏住。“是,是活人的手,你们兄弟都活着?”“活着,活的好好地,一点伤也没有。”玄祖大姑奶看见他的重侄孙儿在笑,也笑了说:“好你个小兔孙儿,你给老姑奶逗乐子,把老姑奶吓死了。”这时候曾祖母和她的儿媳妇,也就是我们的奶奶也端着饭走进来了,这饭是奶奶做的,鸡蛋小葱酸面条,薄饼卷红萝卜丝,这都是华之风和华之云最爱吃的饭,他们兄弟走南闯北,真的什么山珍海味,中外大餐都吃过,但是,只要到了氺墅,就什么都不点了,只要喝奶奶擀的鸡蛋小葱酸面条,这鸡蛋是自家绿毛鸡下的,这小葱是自家地里长得,这香醋是用自家柿树上结的柿子酿造的,绝对都是货真价实的绿色食品,还有这红萝卜丝切得像丝线一样,不放什么调料,就是一点盐,一点醋,一点香油,就色香味俱佳。这华之风华之云像两只饿虎一样,风卷残云,不一会儿就把一锅酸面条全报销,十来张薄饼,一盆红萝卜丝也都进了他们的肚子,玄祖大姑奶说:“看你们俩那吃相,多长时间没吃饭一样。”华之云说:“三天三夜没吃饱饭了。”玄族大姑奶说“说说吧,你兄弟是怎么死里逃生的。”华之云说:“俺本来是带着敢死队在城门上狙击进城的日军,城门被日军的炮火崩塌了,敢死队都阵亡了,俺也掉到城门下,昏过去了,俺的魂灵悠悠荡荡的飘向阎罗宝殿,却看见俺的爷爷,俺说华之云是你的好孙子,俺也与洛阳共存亡了,谁知道爷爷瞪俺一眼,说俺不懂事,让俺快去救哥哥,说我们兄弟俩寿数不尽,这洛阳从俺的手中丢了,还得俺把它夺回来,等光复了洛阳才准俺去陪他。”华之风说:“俺的八路军办事处也被日本的飞机砸毁了,俺当时也是反应快,钻到了桌子下,房梁掉下来压住了俺的腿,俺动弹不得,幸亏之云弟,及时赶到救了俺,他要俺与洛阳共存亡,俺劝他,保住生命要紧,趁着日本人举行进城仪式,街上慌乱,之云就背着俺随着逃亡的人群出了城,如果,再晚一会儿,俺可能就被日本人搜捕了。”玄祖大姑奶说:“这祖宗就是在保佑你们兄弟,连你们的舅舅都被惊动了,给俺托梦让去救他的外甥。”父亲说:“老姑奶,你说说,俺老爷给你托个什么梦。”玄祖大姑奶说:“我中午歇晌,迷迷糊糊,半睡半醒,我就看见你老舅赶着大马车,驾辕的就是黑旋风,我就问他,好端端的,赶着大马车干什么?他说去接孩子,我就醒了,我就琢磨,这肯定是你老舅他知道他的外甥有难,可是,他又不能救,就来惊搅我,我就把这梦讲给了小超洋听,他二话没说,就套上牲口,赶上马车去洛阳,这小图孙儿也跳上车和他一起去接你们了。”
风生水起(九)()
华之风和华之云在氺墅优哉游哉的住了一月有余才离开。华之风接到上级的指示回延安了,华之云收拾残部又在当地招收了一些人,组建了一支抗日自卫队,占领了氺墅附近的一座县城,和洛阳的日军对峙,保护我们这一带人不受日军的侵扰。而此时坐在洛阳绥靖公署里的,日本占领军的司令官,小泽花之语,心情却郁闷到了极点,从他踏进中原,领命进攻洛阳起,他就没有遇见过一件高兴的事。这小泽花之语就是华之云和华之风的亲兄弟,他是中日合璧,一个具有中华优良素质的父亲,一个具有日本高贵血统的母亲,这先天的优势,加上后天的努力,使他成为一个品貌俱佳、才华出众、刚毅果断,智勇双全的优秀的军人,但是,这一些优秀的素质,并没有给他个人带来荣誉、带来幸福、给他的家族,带来骄傲和自豪,而是,注定了他人生的悲剧,要一幕幕的在洛阳,这个人生的大舞台上不断地演绎。小泽花之雨的第一出儿人生悲剧,是在五十年前的洛阳开始的。那时候他才两岁,他随着父亲来到了洛阳,父亲来洛阳是要干一番事业的,他投资兴建了亚洲最大的一座棉纺厂,可是,他的日本妻子,不愿与他风雨同舟去冒险,丢下孩子回日本了,失去亲娘就是人生最大的悲剧了。为了照顾孩子,玄祖舅去求玄族伯给他找一个助手,玄祖大姑奶去了,她刚开始就是帮老板带孩子的姆妈,华之雨在中国姆妈的抚养下,也生活的很幸福,可是,这幸福太短暂了,他很快又被抛入凄风苦雨中了,那场战争,中国失败了,父亲和舅舅都破产了,为了生计,父亲和舅舅就唱戏,结果是舅舅累死在舞台上,父亲也被朝廷追捕,中国的姆妈要陪着父亲去逃亡,五岁的他,被留给中国的姑妈来抚养,家破人亡的姑妈不能在洛阳呆了,就带着他回到了乡下,他在中国的乡村生活了十五年,他最好的年华是在美丽的氺墅度过的,氺墅的景好,人更好,没有把他这个具有日本血统的孩子当外人,他常常在心中怀念这个地方,怀念这儿的亲人和朋友。但是,他命运的悲剧,就是要这样一出儿连一出儿的在洛阳上演,二十岁那年,他离开了洛阳、离开了氺墅,他的中国父亲去世了,日本的母亲要回了他,所有的母亲都是伟大的,日本的母亲也不例外,母亲培养他、教育他、把他送到最好的军校学习,希望他成为大日本帝国最优秀的将官,报效祖国,报孝母亲,平心而论,日本的妈妈她,没有错,错在这人世间,为啥要有这场战争,他作为一位军人,报效祖国是他的天职,他怀着满腔的报国热情,参加了关东军,但他不是保家卫国,而是掠夺侵略,他在故国的土地上,杀人放火,攻城掠地,他的战功越是显赫,他犯下的罪行就越大,他从东北打到华北,从华北打到中原,他的军事才能发挥到了极致,而他人生的悲剧也一步步的进入了高潮。他真的没有想到,这洛阳竟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他得到了那么顽强的抵抗,他带领的精锐部队,损失了一大半,得到的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空城,工厂、学校、商厦、住宅都被他的飞机炸毁了,死尸遍野,血流成河,人们像潮水般的涌出城去四方逃难,这可是九朝古都啊,他印象中的洛阳是多么繁华,多么美丽,更要命是,这里可是有他最亲的亲人,他的中国姆妈,曾给他多少关爱和温暖,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姆妈快一百岁了,他离开姆妈三十多年了,他在梦中还能见到姆妈那俏丽、喜恰的容颜,他多想给姆妈庆祝一次生日,这也是他来洛阳的一个原因,这里还有他的两位亲兄弟,他忘不了三十五年前的那一次快乐的聚会,他和中国的姆妈,还有弟弟坐着氺墅的大马车,到武汉与父亲和哥哥团圆,日本的妈妈也来了,那是他一生中,最最快乐的时光,他们在武汉最高档的,照相馆里照了一张全家福,到如今这相片还在他的公文袋里放着,一直放着,他郁闷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可是,这美好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他的中国姆妈很可能不在人世了,而他的兄弟,也都死在了他的枪炮之下了,他进到洛阳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搜查他的兄弟,可是他把洛阳城查遍了,就是没有兄弟的影子,有人向他报告,在他领着部队进城的时候,有一个指挥官和他长得很像,领着敢死队在城头上狙击他的部队,城门坍塌后敢死队全部阵亡了,而他的兄弟也,肯定是与洛阳共存亡了,还有他的哥哥,他也搜查不到,哥哥所在的八路军办事处,被他的飞机炸成了废墟,这哥哥能幸免吗?他没有了中国的姆妈,没有了亲兄弟,他到底来到这洛阳干什么?就是来看自己的罪行展览吗?就是来吞食自己造下的恶果吗?他站在华茂源前,眼泪禁不住往外流,这华茂源可是爹爹创建的,中国姆妈花费了无数的心力才把它做大做强,而如今它被自己的炮火夷为平地了,熊熊的大火还在燃烧着,把这一切的希望和梦想都化为灰烬了,洛阳大剧院一个多么辉煌而又宏伟的建筑,多少人间的悲喜剧在这儿上演,那也是他最爱去的地方,小时候,中国的姆妈最爱带着他,坐在豪华的包厢里,看舅舅和舅妈唱戏,而如今这艺术的殿堂也被他的飞机炸得面目全非了,算了,不想这些了,小泽花之语自言自语:“战争就是这样残酷,我把他毁了,我再把他建起来。”但是,即使他小泽花之语有这个雄心,他没有这个机会了。他本来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是,眼前发生的事情,却使他迷惑不解,他虽然占领了洛阳,但是,他的太阳旗却怎么也升不起来,那一天,本来是风和日丽,可是,当太阳旗升到半道的时候,却来了一阵狂风,旗杆拦腰折断,太阳旗落到地上,为此他受到上峰的训戒,一种不祥的预兆袭上他的心头,这太阳旗升不起来,就预示着日本战败的命运,洛阳、洛阳、日本的太阳旗就是要在洛阳落下,胜者王侯败者寇,他作为一个战败国的败兵之将,是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还是战死沙场做一个孤魂野鬼,这都不是他想得到的结果。小泽花之语做梦也不会想到,他的悲剧不仅仅是这些,他那颗钢铁一般坚硬的心,一定得被撕成碎片,才能赎去他犯下罪孽。他的两个宝贝儿子,一死一伤的被抬到了他的面前。小泽花若荠,他的大儿子,已经死去,肚子上有几个血窟窿,血还在冒泡。小泽花若春,他的小儿子,奄奄一息,背上有几个血窟窿,血已经止住了。更要命的是他的那条纯种的日本大狼犬的两只眼睛被打瞎了,这大狼犬凶猛无比,谁能制服了它呢?送儿子回来的是两个老百姓,说是他的儿子“正在糟蹋一个花姑娘,被人家的大人撞见了,用粪叉给戳了”。小泽花之语心跳加快,血管喷张,嚎叫一声:“老天爷,这是怎么了?”小儿子醒过来说:“爹爹,你得给俺兄弟报仇哇,把那一家人统统杀掉,还有那家的花姑娘,也得抢来,儿子大大的喜欢。”小泽花之语飞起一脚,将儿子踢翻在地“畜生、畜生、、、、、”他仰面朝天,昏死过去。到底还是亲情占了上风,小泽花之语虽然愤恨儿子,但是,还是带着二十多个士兵,骑着高头大马,杀气腾腾的扑向氺墅,他要杀人,他要烧房,他要抓住杀人凶手,把他绑在树上,先用皮鞭抽,再有刀子割,然后在脚下点起一堆火,让凶手在鬼哭狼嚎般的惨叫中,结束生命。氺墅面临着一场血光之灾。就在小泽花之语走在路上的时候,氺墅也在忙碌着。不错,那被小泽花之语的两个畜生儿子,糟蹋了的,那个花姑娘,就是曾祖母的独生女儿,爷爷的亲妹妹,氺墅最受娇宠的小公主,她的名字叫王柯莲,她长得娇小柔弱,像小鸟依人般的叫人爱怜,家中人都叫她小怜,我就称她怜姑奶吧,她真的是太可怜了。这一天是阴历七月十五,是舜王爷的生日,曾祖母带着家中的女人去舜王庙烧香,爷爷带着家中的男人到地里干活,曾祖父曾祖伯曾祖叔他们老弟兄弎,和华之风、华之云两兄弟,在东院陪着玄祖大姑奶打牌,怜姑奶她是爱静不爱动,她喜欢一个人拿一本书,坐在氺墅前面的浇花井上,井台上有一棵大桑树,桑树下有一个石桌,四五个石凳,夏日里,这井台上非常的清凉,小怜和姐姐、嫂嫂都爱坐到这里,喜欢绣花的就绣花,喜欢纳鞋底的就纳鞋底、小怜她爱看书,看书入了迷,连饭都会忘记吃,家中的人说她就是一只小书虫。这也该是她命中有这一劫,怨她不听母亲的话,母亲要带着她,去舜王庙烧香,祈求舜王爷保佑氺墅中的,孩子大人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母亲要她去,还有一事,就是给她抽签问问婚姻的事,可是,她不去,坚决不去,不去就不去吧,你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姐,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不按照母亲的吩咐,在家中好好待着,你来这井台上干什么?这天气太热了,怜姑奶穿着一件绸褂子,两条又细又长的玉臂,露在外面,她端坐在桑树下的石凳上看书,四周静悄悄的,她看的太投入,以至于两个日本兵站到她的面前,她都不知道,这两个日本兵也看的发呆了,他们不知道这面前的花姑娘是不是仙女,怜姑奶,吓得惊叫一声,就站起来向氺墅跑,两个日本兵也跟着进了氺墅,接下来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两个畜生把怜姑奶糟蹋了。这或许也是神灵的启示,就在这两个畜生糟蹋怜姑奶的时候,东院的牌场发生了变故,曾祖叔今天的牌运老是背,他连输了好几场,身上带的钱输完了,就站起来说:“不当了。”他从东院出来,想回西院睡觉,看见中院的门开着,大门前蹲着一条日本大狼狗,虎视眈眈的瞪着他,血红的舌头伸的老长,只要他上前走一步,这日本的军犬就会扑上去咬断他的喉咙,曾祖叔没有向前走,他进了西院,拿出一个弹弓,咱已经说过了,曾祖叔就是爱玩,他这弹弓玩的也是出神入化,百发百中,他站在离大狼狗五十米的地方,只听见嗖嗖两声,大狼狗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两只眼睛都流出了黑血,就在大狼狗惨叫的同时,院子里也传出了惨叫声,曾祖叔进到院子,看见了那惨不忍睹的一幕,一个日本兵****着身子在那里狞笑,一个日本兵还压在怜姑奶的身上,也该这两个日本兵倒霉,他们的枪都在衣服上,被放在一边,而且他们得意忘形,把进来的人不当回事,还笑哈哈的朝着曾祖叔耍鬼脸,曾祖叔左右看看,门后有一柄锋利的钢叉,曾祖叔顺手操起,他练过武功的,那锋利无比的钢叉,先捅到了一个日本兵的肚子上,就像掏粪一样搅了几下,抽出来,肠子肚子都跟着出来了,他又高高举起,插到了那个趴着的日本兵的脊背上,两个日本兵一死一伤,躺在氺墅鬼哭狼嚎,曾祖叔抱起怜姑奶,走出大门的时候,被日本的大狼狗狠狠咬了两口,鲜血漓漓流流的一直到东院。“这两个日本兵如何处理?”曾祖伯心中害怕。华之云说:“给送回洛阳交给司令官吧。”曾祖父说:“如果给送回去,日本人肯定会来报复的。”华之云说:“不送回去,日本人也会来报复,倒不如把他引过来,打一个歼灭战。”这一场氺墅保卫战就是华之云亲自布置得,他先让两个手下,扮成百姓的模样,把两个日本兵送到日军司令部,交到司令官的手中,这日军司令官果然中计,杀气腾腾的来到氺墅为儿子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