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媳妇说:“较劲,又怎么了?这满院子的人,你还敢惦着棍子追打俺不成?想想你做的事,算不算人事,俺坐月子,你不侍候俺就算了,你嫌俺生的闺女骂俺,俺也忍了,可是,再怎么说,孩子还是你的亲孙女吧,你就一点不怜惜?大腊月,冰天雪地,孩子尿湿裤子,晒不干,俺放到煤火上烤一烤,你骂俺,生个丫头片子还娇贵,冻死算了。”
母亲的话没落点,闺女就接住了“奶奶,这是你说的话吗?你这孙二娘,真是太坏了,俺没有冻死,俺活的好好得,倒是你,等你老了,爬不动了,谁都不管你,把你扔到雪地里冻死。”
孙二娘忍无可忍说:“你们这些贼娃子,不识好歹的东西,老娘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既然你们不仁,老娘也不义,不错,俺就是不满足,俺当了山庄的主母,还要当水墅的主母,俺还是不满足,俺还要当村里的女霸王,俺还是不满意,俺还要到龙王的水晶宫里当主母,怎么了?不行吗?”
“不行”水墅的大公主王凤芸搭上话了:“俺这水墅,欢迎所有的人来,凤苗哥过来行,凤奇哥过来也行,凤奇嫂子带着孩子过来也可以,就是不准你这搅屎棍来,还想搅了山庄搅水墅呢?只要有本小姐在,任何人都甭想扎翅,给你说了,俺的亲爱的孙二娘,您千万别惹本小姐生气,您惹她生气了,她就会把住水墅的大门,您敢踏进水墅一步,俺把您的腿打折。”
满院子的儿子媳妇闺女姑爷都拍手叫好“水墅的大公主,你真了不起,你敢把主母的腿打折,俺全都佩服你”
孙二娘这时候是被气的失去理智了,她的酒劲也上来了,她,一跳三尺高,蹦到凤芸的面前,揪住凤芸的衣襟,伸出手要搧凤芸耳巴子“你这小闺女,这谁把谁的腿打折还不知道呢,今天就让你知道老娘的厉害。”可是,孙二娘她毕竟老了,手劲太小,巴掌到了凤芸脸上像飘树叶,也许她良心没有泯灭,她还是不舍得打凤芸,只想吓唬吓唬她,可是,水墅的大公主王凤芸,可是梁山义士大黑妞**出来的,那耳巴子得了大黑妞的真传,凤芸别的倒不像奶奶,就是那长胳膊,大手,虽然没有大黑妞的大,比蒲扇小一点儿,不过力道不小,只见王凤芸,她长长舒一口气,慢慢伸开长臂猿似地胳膊,只用了八分力气搧过去,孙二娘并不躲闪,她看不起凤芸,所以这一巴掌可就搧的狠了,等凤芸的巴掌离开她的脸,孙二娘的脸就成了红彤彤的锅盔馍,二大娘她疼得呲牙咧嘴,但是,她没有发作,她知道该是出招的时候了。
孙二娘斜睨着凤芸说:“死丫头,无法无天了,孙二娘,先不给你过招,等俺办好了这件事,再收拾你,到时候俺是主母,你敢蹬娘家门,俺把你的腿打折。”
孙二娘从口袋掏出一纸文书,承到高祖爷面前说“呆子,你这雕虫小技难不倒俺,你不就是有俩臭钱,收买了你的兄弟和侄子给俺作对,也没用,我把你们这一群蠢猪王八蛋,一锅烩了,签字吧。”
高祖二爷拿起文书,他真是对孙二娘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过继文书
王氏山庄、水墅都是祖父王忠谅、祖母张王氏所创,就是一个整体,现在,山庄人旺财不旺,水墅财旺人不旺,为了,子孙后代的幸福,家族的兴旺发达,山庄二兄弟王英杰,愿将二公子王凤奇过继给三兄弟王英呆,实现先祖的遗愿:“山庄和水墅连为一体,人丁兴旺,福寿绵长。”
空口无凭,立字为证,若有毁约者,官府处置。
立约人:王英杰(签字)
高祖二爷将文书慢慢撕碎抛出去,像雪片一样在院子里飞,孙二娘冷笑一声:“大笨蛋,那是副本,老娘这有正本,县太爷就在衙门等着呢,等着杖责违约者。”
孙二娘将文书的正本放到高祖爷面前说:“兄弟,你二哥都签完字了,你签吧。”
高祖二爷说:“我没有签字”
孙二娘说:“俺给你代签了,你的媳妇说的不错,你就是俺的木偶,俺代替你签字也是应该的,如果,呆子不签,让小花妮代他签也行。”
高祖爷说:“这字,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签。”
孙二娘说:“真的不签?”
高祖爷说:“真的不签。”
孙二娘说:“你不签俺就死在水墅中,孙二娘一头向墙上碰去,被两个姑爷拦住了,额头磕流血了。
孙二娘不擦额头上的血,继续逼高祖爷签字,高祖爷就是不签。
孙二娘拿出了看家本事,撕破了衣服,揉乱了头发,在雪地里滚起来,可是,满院子的人没有一个拉她起来,她就自己坐起来,开始骂人,她从俺先祖爷开始骂,一直骂到王凤尾,但是,满院子的人没有一个吭声,孙二娘就解下腰间的长裤带,挂到枣树上,要上吊,被两个儿子解下来,她哭天怆地,说,山庄水墅的人合起来欺负她,她是活不成了,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瓶子说:“俺是要一死明志,这瓶子里装的就是老鼠药,只要喝下去肯定死,俺这就死,满院子的孩子给俺作证,俺是被王家三兄弟逼死的,县太爷是个清官,他一定会知道俺冤枉,把你三兄弟绳之以法,你们那死鬼爷爷是死在监狱,您兄弟三个也死到监狱吧。”
高祖爷顶不住劲儿了说:“二嫂,文书拿来,俺签。”
高祖爷拿起文书朝着厨房喊:“小花妮,把俺的笔拿来,俺给二嫂签字。”
小花妮端着一盆玉燕莲心羹出来说,“先喝点粥吧,喝完再签不迟”孙二娘说:“不行,签完了再喝。”
小花妮说:“二嫂,我觉得您的心不诚,您知道您死不到水墅中,你碰墙,姑爷揽着,您上吊,儿子把您解下来,您就是喝老鼠药,也死不了,这大门外就是尿桶,如果光尿不行,还可以放点臭屎,二嫂,您没喝过老鼠药吧,但您一定知道屎尿的味道,那一桶屎尿灌下去,是啥味,如果您不信,您就喝下去。”
二嫂把老鼠药扔了,但是,还是寻死觅活,她解下裤腰带要高祖爷和高祖二爷兄弟俩勒死她。
小花妮说:“二嫂,你就是心不诚,你知道俺二哥和呆子下不了狠心,如果,您真要死,您就跳井吧,门外有口浇花井,水也不深,如果,您要跳了井,俺就代替呆子签这个字,二哥是您的木偶,您能替他签字,呆子也是啥都听俺的,俺替他签字,他不敢不认。”
孙二娘说:“你小花妮说话算话?”
小花妮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俺小花妮也是女中丈夫,说话算话,这满院子的儿子媳妇闺女姑爷都是证人,俺说话不算话,就把俺送到官府坐牢。”
孙二娘大步出门,咕咚一声跳到了井里。
愣头青骑上快马,一边向山庄疾驶,一边大声吆喝:“不好了,要出人命了,孙二娘她跳井了。”
人们都朝井上涌过来,大喊着:“拿绳子,赶紧救人。”
愣头青骑着马跑到山庄,看见太祖爷、太姥爷在下棋,太祖奶和高祖大爷一人一边,给指导,是走炮,还是走车,太祖爷和太姥爷不耐其烦说:“是我俩下,还是你俩下,过一边儿,甭发言。”
太祖奶和高祖大爷都不敢说话了,专心致志得看。
愣头青说:“你们还有闲心下棋,出大事了,孙二娘,跳井了。”
太姥爷说:“井深吗?”
太祖爷说:“不深,埋不住人,最多到下巴跟前,淹不死人。”
太姥爷说:“这外面是冰天雪地,井里面却是冒热气,孙二娘,跳下去了,就让她多待会儿,好好洗个温水澡,愣头青你骑马回去,告诉小花妮,不能出人命。”
锦囊妙计(七)()
七
跳到井里的孙二娘,才知道这真跳井和假跳井的滋味是不一样的,打死她也不相信,这跳井也是林呆子设的连环计,她只相信只有她这聪明绝顶的人,才会设连环计。
“二娘跳井了,”水墅中的人争先恐后的跑到井台边,三儿拿着一根绳子,绑上箩筐,放进去说:“二娘,赶紧坐到箩筐中,让俺把你拉上来。”
井水不深,到二娘的脖子根儿,如果二娘趁势坐到箩筐中,三儿和五儿就能把她拉上来,可是,二娘不上来说:“外边冰天雪地,这井里不冷,俺不上去,俺想洗温水澡呢,告诉小花妮,她得说话算话,让她把签好字的文书拿来,给俺看看,俺才上去呢。”
三儿说:“好吧,我们这就去让花婶,把签好字的文书给您拿来。”
井上的人全走光了。
三儿和其他人回到家说:“俺二娘不上来,她说让俺花婶把签了字的文书拿去,让她看了他才上来。”
高祖二爷说:“这外边冰天雪地,井里面直冒热气,就让你二嫂洗个温水澡吧,小花妮,上玉燕莲心羹,咱们喝两碗,再去叫你二嫂上来。”
水墅中热闹非凡,儿子媳妇闺女姑爷孙子外孙,都端着碗去盛玉燕莲心羹,喝的真是舒服,全都忘了井里还有一个人。
喝完了粥,有人提出打牌,于是儿子姑爷们摆开了牌场,闺女媳妇围着看,嘻嘻哈哈,直闹到半下午,才想起井里还有一个人,都跑到井边,二大娘喊“救命!”,不知道已经喊了多长时间了,嗓子都喊哑了,腿肯定站不动了,头一会儿湮下去,喝一口水,又顽强的浮上来,双手挣扎着,看见二大爷领着人到了井口,用尽力气喊“救命!”。
有人想放绳救二娘,二大爷拦住了说:“老婆,你洗痛快了?”
孙二娘说:“老公,赶紧救俺。”
二大爷说:“俺是个木偶,救不了你,你再待会儿吧。”
孙二娘挣扎着,又喝了几口水,绝望得望着井上的人,“有气无力地哀求,“孩子们,救救二娘吧。”
王凤芸站在井口说:“二娘,这山庄的主母和水墅的主母都没意思,龙王爷的水晶宫里缺个主母,您赶紧去吧,去的晚了,位子就被别人占跑了。”
二娘看着凤芸摇摇头说:“二娘知道错了,二娘不当山庄的主母了,也不当水墅的主母,二娘只想活着。”
亲不亲,危难时候见真情,凤生和凤奇都要放下绳子救娘,被高祖二大爷拦住:“不准救她,让她死。”
孙二娘向丈夫哀求:“看在咱夫妻三十年的情分上,救救俺吧。”
高祖二大爷说:“你不是让我死到监狱里嘛?今天你死了,我就去自首,我就死到监狱里。”
两个儿子给爹跪下了:“爹呀,俺替娘给您赔罪,救救俺娘吧。”
二大爷铁青着脸不点头。
“爹呀,俺姐妹给您跪下了,救救俺娘吧”三个闺女也跪下了。
二大爷叹口气,仍然不点头。
二大娘的力气越来越小了,几次沉下去,又顽强的浮上来。
媳妇和姑爷也跪下了,“爹,俺娘就是有一千个不对,罪不至死呀,您忍心看着她活活淹死吗?救救她吧”
二大爷紧咬嘴唇:“不救。”
孙子外孙也跪下了,侄子侄女也跪下了,井台都跪满了,还是打动不了二大爷的心,井下是救救俺的呼救声,井上是救救娘的哀哭声,但是,就是动不了二大爷的心,难道他的心是铁打的?铁打的也得被这些哀求声所打动,但是,二大爷就是铁石心肠。
最后,连凤芸都跪下来了:“二伯,救救俺二娘吧,她想住水墅就让她来吧,她再不好,也是咱家的人,咱咋能狠心见死不救呢。”凤芸跪着来到二伯面前,抱住二伯的腿哀求。
二娘在井里看的清楚,她大叫一声,俺不活了,就松开手,沉了下去,水面上咕嘟咕嘟冒泡儿,只有几根头发在水面上飘。
小花妮闻讯从家中跑到井上“要出人命了,愣头青,下去救人。”
愣头青说:“二哥不让救。”
小花妮说:“二哥是怄气,你是外人,你下去是见义勇为。”
愣头青噗通一声跳进井里,托住二娘,拍她的脊背,让喝的水流出来,小花妮说:“来不及了,赶紧把绳子拴好,愣头青把绳子绑在二娘的腰间,人们把她拉上来。
二娘已经深度昏迷,但是没有生命危险,在井台上吐了很长时间水,冷风把湿衣服冻成了盔甲,吐完了水,二娘醒了,人们把她的湿衣服褪去,高祖奶拿来一床被子,铺到马车上,把二嫂裹起来,愣头青赶着马车回山庄,高祖奶又来到车前,帮二嫂掖掖被子,将一张文书呈到二嫂面前说:“二嫂,小花妮,说话算话,俺替呆子签过字了,这文书,您收好。”
孙二娘盯着小花妮看了一会儿,将文书撕碎,扔掉了:“林呆子,小花妮,算你们厉害,俺孙二娘认栽了。”
关于孙二娘跳井这个事件,俺和爷爷有一段讨论:
我说:“我高祖爷为了保卫水墅设的这连环计,也有点太冒险了吧!这二大爷把住井口不让救人,做得也过分,毕竟是三十年的夫妻,就是二大娘有一千个不是,也罪不至死,如果,孙二娘真的淹死了,那祸可就闯大了。”
爷爷说:“孙女你说的不错,如果,二大娘那天淹死了,你高祖爷和你高祖二爷都活不成了,他们兄弟俩肯定死到牢里面,而山庄和水墅还会有一场械斗,不要看在事情场上,凤奇、凤生都帮水墅说话,但是,如果,他们的亲娘因为给山庄争利益被逼死了,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山庄和水墅斗起来,就是你死我活,外边的人也会煽风点火,坐山观虎斗,山庄和水墅即使不被毁灭,也会人心涣散,衰败是肯定的”
我说:“那我太姥爷给我高祖爷出的,这算啥锦囊妙计?他是不是别有用心,想让咱这家族败落,报他爹爹的仇?”
爷爷说:“孙女,你怎么会把人想的那么坏呢,你太姥爷他没有坏心,他帮你高祖爷设连环计,让小花妮和孙二娘打赌,让孙二娘跳井,只想教训她,逼她放弃水墅,并不想要她的命,但是,事情的发展不会按照人的计划进行,二大爷把住井口不让救人,不是连环计中的环节,是突发事件,是所有的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我还是不相信二大爷竟有那般的铁石心肠,甭说是三十年的夫妻情啦,就是尔家旁人,也不能见死不救。
爷爷说:“这人生吧,都是有底线的,更有一种心底的痛,任何人无论你对他多么亲,多么好,你都不能突破他的心理底线,不能捅到他心灵的最痛处。”
二大爷的人生底线是什么?又有什么心痛处呢?
爷爷说:“二大爷的人生底线,就是任何人不能损害山庄和水墅的根本利益,孙二娘占了山庄还要占水墅,势必要引起山庄和水墅的争斗,兄弟相斗,非死即伤,我们这整个家族就都没有好日子过了,孙二娘就是突破了这个底线。
其实,二大爷和二大娘是一对恩爱夫妻,二大娘从小在我家长大,侍候二大爷精心周到,二大爷精明内向而重感情,不爱说话,不爱交际,但什么事都明白,不过他给人的印象则是懦弱而孤僻,红莲大娘之所以把管家的女儿,娶过来给她当媳妇,就是想给儿子娶个强势的女人,来撑起家门,红莲大娘处处偏着二大娘,宠着二大娘,也是因为觉得儿子不行,想让媳妇对儿子好点,把日子过好,这可怜天下父母心,从某种意义上说,二大娘这样的骄横、不讲理,欲望无限度的膨胀,就是红莲婆婆惯得,二大娘有婆婆的支持和偏爱,不但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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