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游玩的太投入了,忘记了还有危险存在,她们到了诗圣桥头,站岗的八路军战士拦住了她们说“前面还有敌人的据点,太危险,不能再朝前走了”可是她们不听阻拦,娘说“日本鬼子白天不敢出来,我们再少走一段就回来”其它几个姑娘也求情,美女的求情使小战士不知所措,他说“我去告杨班长一声,他答应了,你们就过去”小战士去找杨班长,娘他们一群美女嘻嘻哈哈的跑过去了,天下就有这样巧的事,平日里根本不敢白天出来的日本兵,也受不住美丽春色的诱惑,出来踏春,到了诗圣桥头和娘她们遭遇了,这可真是鲜美的羔羊送到了狼嘴里,这些日本兵如今不仅经受着肉体的折磨,也经受着精神的折磨,他们离开自己的故乡亲人,兄弟姊妹,妻子情人,到这异国他乡当强盗,杀人放火,如果不是八路军让他们一码,他们早见阎王了,他们本来应该洗心革面,做个好人,可是豺狼的本性是不会改变的,更不用说是羊羔自己找上门的,这样的好事真是千载难逢,下面的事情就不用再说了。
“上下寨的一群美女被日本兵抢到据点糟蹋了”,听到报告,马朝月领着民兵冒死打掉据点,救出了嫂子和其他的美女,可是却没有娘,俘虏交代,“那个最漂亮的女人被三木队长带到城里了”,马朝月怒火冲天“三木这个王八羔子,活的不耐烦了,我马朝月就是舍了这条命,也要打进城去,宰了这王八羔子,救出姐姐。”
马三爷制止了马朝月说“你这莽汉,不能蛮干,城里不比据点,都是老弱残兵,凭咱们的力量,打不过人家,救不出你姐姐,还会搭了性命,让我去会会三木吧,说不定他念起我给他治过病,良心发现会放了你姐姐。”
三木队长是从城里来的,他把康怡敏带走了。
康怡敏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这是一群狼心狗肺的畜生,他们不在自己的国家,和自己的父母亲人好好呆着,而是来到异国他乡杀人放火,****劫掠,特别是这三木,更是和她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恨,他参加过南京大屠杀,她的全家很可能就是他杀害的,她家的工厂很可能也是他炸毁的,他在南京杀完了人,又到了洛阳杀人,他用飞机炸上下寨,二百多条鲜活的生命成了亡灵,自己最亲爱的丈夫被炸得身首异处,血肉横飞,她心中的恨啊,她恨不得吃他的肉,剥他的皮,可是,她一个柔弱的女子,在一个日本武士的面前,就是一只羔羊站在凶残的豺狼面前,她是一个外表柔弱内心刚烈的女子,她已经下定决心,只要三木敢侮辱她,她就给他拼个鱼死网破,大不了同归于尽。
三月十五的月亮像一个妩媚的少女,羞答答的爬到了云头,把牛奶般的月辉轻轻地洒落在人间,她想陪着天下的有情人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她不想看到丑恶凶残的事情在这美好的月夜里发生,三木把康怡敏带到自己的卧室,没有马上做那丑恶的事情,而是很客气的把她让到沙发上,还给她敬了香茶,她将茶泼到了三木的脸上,三木也没有生气,用干毛巾擦干了脸,端来了几个下酒菜,打开一瓶杜康酒,要和她对饮,她怒目以对,三木也没有强迫她,而是自斟自饮,三木喝醉了,醉的不省人事,横卧在沙发上,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报仇雪恨的机会到了,三木的东洋刀就在茶几上放着,她站起来,操起东洋刀,就朝三木的脖子抹去,一场震惊世界的凶杀案即将发生,这个事件到了明天,就会被战地记者写成报道,在报纸上作为艳闻广为流传,“日本住洛阳占领军軍部特警队长三木·敬泽在卧室寻欢作乐,醉酒后被不明来历的中国女子杀害。”三木被杀害的原因,会有各种不同的揣测,会成为一段笑料,一段丑闻。但是,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当她手中的钢刀要落下去的一瞬间,三木微笑了,这笑容十分的熟悉,她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有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他并不知道三木和她有亲缘关系,但是血脉亲情就是这样的不可思议,她好像听到了一种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从自己的心底里发出,“不要杀他,他是你的亲人。”她的手颤抖着,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她手握钢刀,坐在沙发上,看着三木,一直到他醒来。
三木醒来了,看见她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手中还拿着钢刀,没有跳起来,从她手中夺去钢刀向她砍去,而是慢慢坐起来说:“你好,小姐儿,你一夜没睡儿?”三木的汉语说的很纯正,还带点中原儿化音很好听,也难怪,他到中国十四年了,说日语的机会没有汉语多,他喜欢中国,喜欢汉语,喜欢中国的古典文学,会背诵很多诗词典章,汉语说的比日语还流利,三木望着康怡敏那清秀的脸庞,顺口背了一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康怡敏没有搭话,捂紧了手中的刀,眼睛迸射这仇恨的烈焰,三木摇摇头笑着说:“你要杀我?我是你的仇人,你现在杀吧。”三木闭上眼睛,等着她杀,可是她却把刀放下了。
三木说:“你既然不杀我了,就得帮我做一件事。”
康怡敏的眼中喷着仇恨的怒火:“不杀你,是我心太软,我下不了手,你是我的杀夫仇人,我恨不得嗪您的肉,剥你的皮。”三木说:“我不但是你的杀夫仇人,还是你的杀父仇人,你的娘家在南京,我参加过南京大屠杀,你家的工厂是我毁掉的,你家的亲人都是我杀害的,今天,我把刀放在你的面前,还喝醉了酒,就是想让你杀了我,你报了仇,雪了恨,我也赎了罪,我和你的丈夫没有仇,和你的全家也没有仇,我是遵从天皇的训诫,到中国来参加圣战的,这是战争,战争将仇恨杀伐强加在善良的人们身上,只要这场战争不结束,这仇恨杀伐就不能结束,它就像乌云遮蔽着太阳一样,把世界变成人间地狱。”康怡敏说:“就是你们日本侵略者把我们中国变成了人间地狱,我们中国人和你们有不共戴天之仇,我虽然今天没有杀了你,总会有人杀了你,将你们所有的日本人都杀光。”三木说:“杀不光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仇恨的怒火总想把生命的野草烧光,爱的阳光雨露却要它茁壮成长,走吧,和我去看一个地方,你就会改变你的想法,愿意帮助我。”三木将她带到一座简陋的医院里,这不能称其为医院,也就是一座肮脏破败的房子,里面住着近百名日本的伤兵,没有医生,只有一两个抓来的中国的护士,给他们换药,这些伤兵或断了胳膊,或断了腿,最轻的也是肩膀中了子弹,没有得到最好的救治,伤兵们有的大声嚎叫,像垂死挣扎的野狼一样,有的小声呻吟,眼睛中流露出求生的欲望,看见三木领着一个漂亮的中国女人进来,都向三木哀告,要他找医生来救他们,三木说:“这个中国的女人,就是天使,你们求她求你们吧。”这些伤兵有的跪下,有的双手合起来做祷告的举动,“神女,救救罪人!”
她的心动了,但还是咬着嘴唇,不吭声。三木说:“人之初,性本善这些罪人不是天生的恶魔,他们本性中也是善良的,他们都是攻打洛阳受伤的,如今洛阳攻下来了,却没人管他们了,南方战事吃紧,军医都调走了,中国的医院也都隐蔽起来了,找不到一个医生,这两个护士,是我从乡下的小诊所里抓来的,换换药,洗洗伤口可以,但治不了伤,你是一个善良的女人,能硬起心肠见死不救。”她喁喁自语:“即使我同情他们,也救不了他们,我不是医生。”三木说:“你不是医生,你的干爹是医生,他的医术高明。”她灵机一动说:“那你把我放了,我回去就叫我干爹来给这些伤兵治病。”三木说:“你很聪明,想金蝉脱壳?这不行。”她咬牙切齿的说:“你想把我当人质?你是活够了吧,你等着我的兄弟带着民兵来攻打你吧,你的死期到了。”三木嘿嘿一笑说:“你的兄弟不会来,倒是你的干爹会来救你,他是我的朋友”说话之间,有人传令:“马大夫驾到。”
马三爷来到城里见到了三木队长,三木队长说“我知道她是你的闺女,不愿让那些畜生糟蹋了她,就把她带到城里了。”
马三爷说“谢谢你的关照,说明你还有点良心,请你把闺女交给我带回去吧。”
三木队长说“闺女我可以交给你,而且是毫发无损的交给你,不过,你得为我做些事。”
马三爷说“你这王八羔子,又耍什么诡计?八路军发善心,留下你们这个据点不打掉,你们却残害百姓,残害俺上下寨的妇女,马朝月已经领着民兵打掉你的据点,还要打到城里,亲手宰了你这王八羔子,是我拦住了他们,想让你活着滚回老家,你今天把闺女交给我,就罢了,不交给我,你就等着死吧。”
马三爷站起来,三木拦住马三爷说“我不会失信,我就是想活着回家,还想把我的那些受了伤的弟兄也带回去,现在,南方战事吃紧,这里的军医都调到前线了,这里有很多伤兵得不到救治,天天有死的,马三爷,你是中国人,我佩服你的医术和德行,我就是请求你救救这些伤兵吧,我替他们给你磕头了,说着真的跪下来。”
马三爷说“这事不是小事,给残害他们的日本兵治病,上下寨的乡亲们会把我撕吃了,我得想想。”
三木说“你想吧,闺女,我给你好好照看着,你想好了,来领闺女,请不要叫土八路来打我们,你们打不过我们,八路军的主力也调到前线了,这儿也没有几个八路,咱们和平共处,谁也别打谁。”
马三爷回来,把这件事告诉了李万祥,李万祥说“这是件大事,得给上级领导汇报,”,于是,他们就找到了皮司令,皮司令说“两军交战是敌人,下了阵地就不是敌人了,这些日本的伤兵,都没有战斗力了,按照国际红十字会的精神,他们也属于救治的对象,咱中国人宽大为怀,以德报怨,发扬国际人道主义精神,马三爷您就答应三木吧,利用救治伤兵的机会,使更多的日军弃恶从善,放下武器,对于抗战的胜利有重大的意义,不光是日本的伤兵,洛阳城里还有很多友军的伤兵,咱们这儿也有八路军的伤病员,都需要救治。”皮司令给军区打了报告,调来了一大批医药器械,还有好几个医术高明的医生,在上下寨设立了“伤兵救治站”,
马三爷参与了救治工作,康怡敏也做了马三爷的助手,给那些日本的伤兵包扎,清洗伤口,想起被炸死的丈夫,她就想亲手杀死这些畜生,给丈夫报仇,可是,看着那些伤兵痛不欲生的样子,她又心疼起来,说来也怪,她觉得她和这些日本伤兵之间,好像有一种息息相通的亲情关系,听着他们呻吟,他就感到痛苦,所以,她的动作小心翼翼,认真细致,生怕弄疼了他们,这些伤兵也把她当成亲姐妹一样依赖着,尊敬着,特别是三木队长,竟对她产生了爱慕之情,她也对他产生了好感,他俩似乎觉得他们之间有一种天然的情缘关系,她当然不知道,她的血管里,也流淌着日本大和民族的血液,具体的说,就是三木家族的血液,她更不知道,她和三木真的有着亲缘关系,按照中国的习俗,她得给三木叫表哥,这事情三木也不知道,三木十八岁就参加了关东军,在“九一八事变时”就来到中国,他到中国的动机和其他的日本兵不大一样,他是为了找寻心中敬仰的表叔康斯挺,康斯挺比三木大十几岁,两人在一起玩的很投机,康斯挺文武双全,教他学汉语,还教他练中国的武术,在他的心目中康斯挺就是无所不能的英雄,是战争这把利剑斩断了他们之间的亲缘,康斯挺回中国了,他也想到中国来,他也很向往中国,九一八事变爆发,他终于有了机会,他参加了关东军,他刚开始抱着很美好的梦想,就想着找到康斯挺,在他的手下当兵,为“中日亲善”做点贡献,可是他没有想到,他当了强盗,他在东北烧杀抢掠还不够,又到了南京,参加了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康家遭受灭门之灾,就是他亲手所为,他不知道康斯挺已经牺牲,金陵康佳军需公司,就是康斯挺的父亲康易梁创办的,康易梁坚决不与日本合作,亲自引爆了工厂,日军恼羞成怒,将康家几十口人,锁在一座楼上,就是他亲手浇了汽油,放火焚烧,人楼俱粉,他又打听到,康家没有绝迹,康易良的孙女逃了出来,很可能逃到了洛阳,他就到中原来了,十几年没回过日本。
他说:“我做梦不会想到,我放火焚烧的是康斯挺的工厂,我用飞机炸死的是康斯挺的女婿,我绑架的是康斯挺的女儿,也是我的表妹,但这不是我的错,这是战争,战争是不讲人性的,从另一个方面说,我也是受害者,战争夺去了我亲人的生命,泯灭了我的人性,也断送了我的爱情。”
这一切都是待战争结束之后,三木·敬泽他通过反思悟出来的。
1945年的八月中秋之夜,成了上下寨的狂欢日和情人节。
日本投降了,秋庄稼又获得大丰收,乡亲们的心中洋溢着胜利和丰收的双重喜悦,奔走相告,载歌载舞,许多人家都挂上了红灯笼,放鞭炮,耍社火,比过年还要热闹,年轻的小伙子举着火把,在诗圣桥上奔跑,像一条火龙在河面上游动,姑娘们腰中系着红绫条伴着火龙扭秧歌,孩子们呐喊奔跑,老人们眉开眼笑,皮司令带着八路军战士也参加到游行的队伍中,老班和老杨等抗日英雄,被马朝月领的民兵们抬起来,欢呼着连着向空中抛了好几次,马老太爷和旺旺爷则代表村里的老寿星,捧起了大海碗向皮司令敬酒,皮司令将酒倾入洛河,他饱含深情地说:“我接受上下寨乡亲们的敬酒,让我们一起先为那些死难的烈士们敬酒,也为乡亲们的平安和健康敬酒,愿和平与幸福像这长流不息的河水,永永远远流下去。”
人们将桌子摆到大街上,摆到河提上,摆到打谷场上,放上月饼,放上水果,放上烧酒和米酒,这完完全全就是自助餐,谁想吃什么就拿什么,谁想喝什么就取什么,年轻人喝醉了,摇摇晃晃的见谁都叫兄弟,即使将亲爷爷唤作哥们,也决没有人会责骂他,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媳妇,这时候也可以尽情的说笑,当着丈夫的面,和喜欢的男人调情,丈夫不但不嫉妒,不恼怒,还跟着起哄,当然了,平日里正正经经,连女人的手都不敢随便拉的男人们,此刻,也可以撇下自己的老婆,去和相好扎堆,当着老婆的面和相好亲嘴,甚至和相好手拉手,钻到幽暗处彻夜不归,老婆也绝不会找他,更不会骂他,因为他的老婆很可能就在会情人呢,而最兴奋的是那些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们,手拉手登上一条条彩船,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漂流,洛神为媒,明月作证,一对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当然了,过了这一天,生活又恢复常规,媳妇回归家庭相夫教子,男人进入大田下力干活,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即使你有万般情思,千种风情,也只能等到来年的八月中秋的狂欢节上才能和情人相会,这就是上下寨的独特的风俗,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的完美体现。
一轮圆月冉冉升起,那银色的月光映着几丝儿羽毛般的轻云,像是刚刚脱水而出的玉轮冰盘,不染纤尘,在腾空的一瞬间,它仿佛猛地一跳,浑身披满水花,多情的洛河凌波摇荡,把它冲洗得分外明丽和洁净,她就像那娇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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