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天池见她紧捂着嘴一脸不乐意,他想了想,没有强行治愈,而是……“呃,为师眼睛疼。”
初小药闻声望去,发现师父一手压住眼睛,她下意识地支起身体,刚欲靠近一些帮他查看,却在与他面面相觑之际,被被被……定住了?!
师父耍诈!初小药不能动也不能开口说话,只能用眼珠子表示愤怒。
印天池抱歉地笑了一下,微挑她的下巴,贴上她的唇。
初小药直挺挺地坐着,紧闭的齿贝被师父用舌尖撬开,正是这一个用舌尖顶开牙齿的动作,让她立刻分辨出这个“吻”与前两次的不同之处,只是嘴唇相碰的时候,她并未感到不好意思,而这一次,内心产生微妙的羞涩感。
俄顷,精纯温暖的阳气灌入她的喉咙,她感觉五脏六腑逐渐热了起来。
给她输送阳气的同时,印天池也要接受夏神所赋予的热能,他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汗珠顺着太阳穴流下来,滑动过喉结,没入脖颈低端……初小药努力地垂低视线,下意识地吞下口水,小心脏噗通噗通地狂跳。
一层黑烟犹如薄雾般,从她的头顶处徐徐上升,印天池摸到她的手,果然不再冰凉。
摸她手、摸她手!……初小药的脸蛋红成大苹果,哎呀不行了,感觉自己快要被煮熟了!
夏神知晓印天池此刻不便提问,于是自行解释道,“凡间有一句话叫脊背发凉,用来形容害怕,其实这句话的真实含义是,厉鬼通常从背部进入体内,因此,全身下上最冷的部位便是脊背,倘若脊背回温,便证明阴气已去。”
印天池应声,刚巧她只穿了白色的亵衣、亵裤,所以直接把手从她的亵衣下缘探进去,五指贴合在她白皙柔软的脊背之上。
“……”初小药从羞赧转为不满,女儿家家被摸成这样还嫁的出去么?!
印天池此刻倒是真的心无杂念,输送着阳气,试探着她的体温,专心致志。
他心中有一个很大的疑问,初小药究竟被何人附体?
…………
渐渐地,感到她的背部被汗珠所覆盖,他示意夏神收回法力。
“感觉如何?”印天池甩掉挂在发梢上的汗滴。
初小药活动活动筋骨,道,“骨头不酸了,心口也不疼了,感觉很好!”
夏神也是一头大汗,沾了沾额头上的汗珠,赶忙接过印天池奉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初小药虽然心里不爽,但是礼数不能忘,跪在床边磕头谢恩。
“不必谢,是你救了老仙一命,老仙如今又救你一命,算是扯平了哈哈!”
听罢,印天池与初小药都楞住了。
“夏神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呀?我一直在城里打县令。”
247、吐纳治愈术(二)
“不可能吧?虽然老仙当时被花送酒束缚了意识与行动,但是在酒坛破碎的一刻,的确是你用龙之唱杀救下老仙。”
不待初小药追问,印天池抢先问道,“夏神请您在仔细回忆一下?小药确实用的是龙之唱杀吗?”
他借予弟子们的法术,是他后天习得的新法术,而龙之唱杀,乃是与生俱来的龙族法术,怎么可能借给别人使用?
夏神读懂了印天池的心思,道,“或许能使用龙之唱杀的那个人,并非初小药?”
“您的意思是,魔界有人可以驾驭我龙族之法术?”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老仙不敢断言,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知你是否知晓《乾坤典籍》?虽然这部卷宗距今将近十万年,但是超越未卜先知的预言大帝,据相传,卷宗中记载了神族的衍变史,以及关于龙族的一切。不过遗憾的是,《乾坤典籍》早已遗失,只留下一些炼丹制药的配方,老仙记得就在你龙族基地吧?”
又是《乾坤典籍》?近日频繁听到这部典籍,印天池思忖不语……从魁梧庞大的神兽到今日美型之神,这是一种衍变。从性情残忍暴戾到今日之善恶有分,也是一种衍变。倘若上苍早有安排,那么谁也无法逃脱各自的命运。
换言之,解除魔龙封印的方法,有可能也被记录在案?
“夏神见多识广,我想知晓……该如何找寻这部遗失的《乾坤典籍》?”
“这念头你最好趁早打消,《乾坤典籍》说是卷宗,其实是刻在一面山体上的碑文,在最初的神兽大战之中,那座山便被炸成碎石堆,伴随日月变迁地势改变,有的掉入海中,有的飞去九天,总之天南地北到处都是,想凑齐整部《乾坤典籍》简直是天方夜谭。”
初小药坐在床边,看着两位大神你一眼我一语相谈甚欢,默默举起手,“师父,徒儿好饿,能否去找点儿吃的?”
“为师命厨房给你煲了汤,去吧。”
初小药一边穿鞋一边偷瞄师父……既然师父对她这般关心,那摸她脊背之事,就别计较了吧?
她走下床,顿时感到双腿酸软无力,她原地打晃,幸好师父扶了一把,要不然肯定摔个大屁蹲儿。
“你还是别出去了,为师命人给你送过来。”印天池走到门前吩咐,又礼貌性地询问夏神,“您可用过膳食?”
“啊?没啊,一起吃吧,你陪老仙喝两杯,记得上一坛好酒!”夏神想到美酒立马咽口水。
“……”初小药斜眼瞪夏神,还喝、还喝!不长记性!
移动眼睛看向师父的背影儿……居然亲自帮她张罗膳食?这走向有点清奇啊。
…………
很快,山珍海味摆上桌,初小药紧盯着爱吃的菜,只待师父他们起筷开动,自己便甩开腮帮子狂搓。
论地位,必然是印天池高一等,但是论辈分,夏神是他的长辈,所以他亲自为夏神斟酒。
夏神嗅到醇香的酒气,瞬间将形象抛回天界,笑得啊,合不拢嘴。
碰杯声清脆入耳,初小药表面故作端庄,内心咆哮,别墨迹快点喝!她要吃肉!
然而,她等了一轮一轮,肚子咕咕乱叫,两位大神却只喝酒根本不动筷子。
啪嗒,一颗炸花生米掉在地上,她差点就飞扑过去塞嘴里。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眼巴巴地说,“徒儿帮师父……夹……菜……可……好……”
哀怨的询问声引起印天池的主意,他嗤地笑了,“夏神只关心酒好不好,师徒之间也没那么多规矩,你吃你的。”
不早说!她捏着汤匙和菜碟,正准备绕到桌子另一边,挖一大勺清炒虾仁之时,只见师父端起整盘清炒虾仁,移到她的面前。
她迷惘地问,“师父怎知晓我特别想吃这道菜?”
印天池一怔,“不知晓,为师只是考虑到你大病初愈,应该吃些清淡的。”
夏神爽朗大笑,道。“看来你师父很了解你哟。”
她一边吃一边嘟囔,道,“才不是呢,师父一点都不了解我。”
印天池不以为意地问道,“如何才算了解?”
“师父知晓徒儿喜欢什么颜色嘛?”
答案是红色!衬得皮肤白!
他抿了口酒,笑着反问,“红色?”
她大部分的衣裙皆为红色。
这都能蒙对?
“不对,徒儿喜欢的颜色可多了。”她矢口否认,然后眼珠一转又问,“师父知晓徒儿最喜欢做何事吗?”
“吃?”
“哈哈,这回猜错了,徒儿喜欢炼丹!”
“这回?那上一题猜对了?”
“……”不带举一反三的!初小药干咳两声,低头猛吃不言语,反正不承认师父了解自己。
为何不想承认?因为她和师父相差九千七百岁,师父对她再好也只是把她当做小屁孩吧,她才不要当自作多情傻鹿。
正瞎琢磨,一碗香喷喷的高汤摆到她的手边。
初小药悠悠地抬起眼皮,刚巧对上师父一副温柔的笑颜,她放下筷子,罢吃了!
“师父您这是要干嘛呀?!”
印天池不懂她为何气鼓鼓。
“怎了?”
“您是师父,我是徒弟,本应该是我给您夹菜盛汤外带捶腿揉肩,您,您为何一直反过来照顾徒儿啊?!”
印天池哪懂她的小心思,笑得更灿烂,“你不是生病了吗?”
“……”初小药索性站起身,左手拿一个鸡腿,右手抓一个馒头,面朝夏神深鞠躬,又朝师父吐吐舌头,继而大刀阔斧地跨出门槛。
印天池回眸凝睇,随口问夏神,“她的脑子,不会烧坏了吧?”
夏神已然喝得五迷三道,砸砸嘴,“随她去吧,被天界第一美男子亲了小嘴,倘若不整出点儿心慌意乱之类的傻事,那只能说明你是徒有虚名哟。”
“……”
他打个酒嗝,又道,“祸害,不在天界祸害仙女,就在凡间祸害女徒弟。老仙一直想问你,就你击败的那些个女邪神,是靠脸啊,还是实力?”
“……”
☆、第115章 醉龙秀
248、礼物(一)
初小药独自来到河畔;坐在草坪上啃鸡腿。
“主人!”肥肥飞奔而至,在她腿边蹭了蹭。
初小药把鸡腿儿叼在嘴里;托起肥肥掂了掂。
“咦?几日不见,你是不是长膘儿了?”
“能用长大这个词进行对话吗?!”肥肥环起小猪蹄;深沉地说,“我也感觉高了一些,而且头顶总感觉有点刺痒。”
这几日脑袋时而感到刺痒;时而感到疼痛;不知晓怎么回事?
按住它的头顶仔细查看;并未看出任何异样,随口判定道;“不爱洗澡,脏的!”
“肥肥是最干净洁白的吉祥物!”肥肥跳脚;又关切地说,“见主人精神头不错肥肥也就放心了,要说起来,这些日子多亏有印上仙照料主人啊,他绝对是三界之中最好的师父!”
“你的意思是,我生病之时都是师父守在床边?”
“嗯啊,主人在昏迷中一会冷、一会热、一会说胡话,我们谁都不懂医,请来的医仙也治不好主人的病,唯有印上仙亲力亲为喽。”
初小药像骆驼一样咀嚼着鸡腿肉,嘟嘟囔囔地说,“师父也不是郎中,即使他看着我又能怎样?顶多擦擦汗喂喂水,这些活谁都能做呀,你也能做啊!”
“主人的态度很奇怪咧,当一个人对你好的时候,难道不应该是感恩加回馈吗?”肥肥一脸不解。
“……”初小药多咬下几口鸡肉硬塞进腮帮,她记得清清楚楚,当师父察觉她对“擎轩”产生好感之时,师父果断地谎称离开通天山!所以说,师父对她根本不可能存在男女之情。
呃?当然,师父从没说过对她暗生情愫,她究竟是在纠结啥?
“自己不单纯才会觉得别人也不单纯,我看是主人对印上仙有想法!”
“?!”……初小药一拳打在猪头上,“猥琐猪,不准窥听我的小心思!”
肥肥猪尾巴朝天,呈倒栽葱式,问,“所以被肥肥猜中了?”
“真的不是……”初小药毫无诚意地帮它掸掉头上的土渣,道,“说句厚脸皮的话吧……我怕师父对我有意思。”
“啥?创始天龙!至尊神对你有意思,你还怕?!”肥肥更不解。
初小药对对手指,道,“师父很爱他的娘子,即使是真的喜欢我,也只是用我填补一下无聊的时光,我,我不想当唾绒……”
唾绒是刺绣中的专用词,每当停针换线、咬断绣线之时,口中常会沾有残留的湿线头,随口吐出来的这部分就叫唾绒。
她的意思是,绒线是刺绣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可是唾绒就不同了,想丢弃便丢弃。
肥肥欲言又止,鼓舞道,“那就作罢,反正主人注定是做大事之人!”
“我能做什么大事?”
“呃……主人潜力无限!肥肥认为主人一定可以变成无敌神兽!”
初小药耸耸肩,不以为意道,“谢谢安慰。”
这时,一道耀眼的青色光芒盖住明媚的午后阳光。
“啊啊啊!正说着就来了,主人快看,是蜕变之门!”肥肥兴奋跳跃。
初小药倏然起身,拢手望去,犹如龙卷风一般的青色光芒,正缓缓地向通天山方向移动。光芒的颜色在旋转中显得越发厚重,仿佛一株屹立于天地间的罗汉竹。
“肥肥有一种预感,主人在经历这一次蜕变之后,大有可能脱胎换骨耶!”肥肥笃定点头。
“真的吗?!我好期待!”初小药鼓鼓掌,肥肥虽然又贪吃又调皮,不过时常料中一些事,终于可以与同伴们齐头并进了!
一声口哨从山坡上传来,初小药笑着望过去,本以为是同伴在用口哨声呼唤自己,却发现吹口哨之人,竟然是师父?!
印天池蹲在山坡上,朝她勾了勾手指,那姿态与神情就像个调戏小姑娘的纨绔子弟。
初小药张大鼻孔,这么轻浮为哪般?!
印天池方才与夏神推杯换盏,夏神这会儿已经彻底晕菜了,而他晕乎乎的原本也打算去休息,不曾想蜕变之门此时出现,他缓慢眨动迷蒙的双眼,迈着微醺的步伐向初小药走来。
他站在初小药面前,摊开手,示意她把手交给自己。
“……”初小药赶忙双手抱住肥肥,举到他面前展示,示意她没有手了。
哼,肯定没错,就是想让她做唾绒!
印天池嗤地一笑,强行从她手中拎走肥肥,随后牵起她的手,径直向通天山山顶走去。
她本想甩开手再怒斥师父占便宜没够,可是这一侧过头,注意到师父位于眉骨上方的疤痕,那疤痕居然隐隐晕出黑色的光?!
她拉停彼此的脚步,扒着他的肩膀踮起脚尖,不由自主地触向疤痕。
当她的指尖碰到疤痕,印天池似乎感到刺痛,“嘶”了一声。
“原来这不是一道疤?”
印天池目不转睛地望向她,反问道,“为何不是疤?”
“谁家疤痕会发光,且是黑光?”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平静地问,“哦,你觉得它是什么?”
初小药搓搓下巴,“是……礼物吗?”
“礼物?何解?”
魔龙封印可以控制他的心智,使之成为魔界的最强武器。
这答案,真是讽刺。
初小药指向印刻在自己手背上的彼岸花标记,解释道,“喏,就像这个啊,有了这标记,酒城的十六县令会对我停止追击。”
“假如如此对比的话,为师这条疤也是来自魔界了?”他似笑非笑。
初小药看看彼岸花,又看看晕染黑色亮光的疤痕,颜色与感觉确实很相似。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那便是从仙童复制的师父那里,看到师父的记忆。彼时的师父,神色痛苦,手指盖在眉骨前方,指缝间透出极强的黑光。而魔女夜悲音,不仅完全无视师父的痛苦,居然还是一副很得意的模样?
思及此,她默默摇头,“徒儿随口乱讲,师父莫怪。”
她想,还是不要继续讨论下去了吧?……虽然搞不清来龙去脉,但是作为妻子,在夫君痛苦万般之时出现那样的表情,实在是不合时宜。
她欲前行,步伐却被印天池拉住。他的目光依旧微醺,抬起双手,压住她的双肩,良久,意味深长地笑了,“礼物这个词用得妙,你想把我当成‘礼物’送给魔帝吗?”
他的脸上没有怒容,但语气里夹杂着嘲讽之意,初小药茫然地追问道,“魔帝?……师父在说什么徒儿听不懂。”
酒劲上头,他的眼中渐渐呈现双影儿……这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在夜悲音的脸上呈现过成千上万次,他太熟悉了。
“告诉我,你是谁?”他的语气很柔和。
初小药见师父脚步微摇,急忙扶住他的身体,道,“好重的酒气,师父不要被夏神带坏了呀!”
印天池笑着指向太阳穴,“我很清醒。”
“骗谁呢,清醒不知晓我是谁?”初小药主动牵住他的手,“徒儿先送您回天龙阁。”
“你没看到蜕变之门即将抵达?”
“看到了,可是师父即使此刻变身,也是一条醉醺醺的龙!那场面一定很奇怪!”
印天池勾起唇角,“谁说的,我变给你看。”
话音未落,印天池搂住她的腰肢,一飞冲天!
身躯扶摇直上,化作耀目霸气的金龙。
金龙穿云破晓,金光万丈,犹如席卷苍穹的飓风!
“啊——啊!——救命啊!”她抓着龙鳞,身体像纸片一般在九霄云天中摇曳,吓得快要尿崩。肥肥咬着她的衣角,同样有点想尿。
俯仰之间,他已飞过东天门。
初小药紧闭双眼,为了活命狂拍马屁,道,“师父最牛!师父最棒!师父飞得最平稳!谁敢说师父是醉龙我就咬他!”
“看下面。”
“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