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煜城凝视着她，头发凌乱，双眸红肿，阳光的女孩完全陷入了悲伤之中。
“想吃点什么？”他问道，“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陆筱凝视着他，自顾自的说道：“哥哥，你怎么不刮胡子？看看，胡碴儿都长出来了！”
她将顾煜城看成了兄长，她伸出了小手，轻轻的抚着成年男人一个晚上就长出来的胡碴儿。
顾煜城也没有阻止她，哪怕他现在只是她眼中的一个影子，他不介意做她兄长这样的事情。
“一会儿就去刮，先去吃早餐？”顾煜城看着她。
陆筱点了点头。
顾煜城见不远处有一家酒店，已经开始喝早茶了。
他带了她过去，点了好多早餐，包括凤爪，水晶饺，牛肉丸子，千层糕等等。
陆筱倒是很乖，她一边吃，还一边给顾煜城夹菜：“哥，你也吃！”
顾煜城陪着她，他一向很少话，此刻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一个失去兄长的少女！
他几是沉默着吃完了早餐，陆筱也吃得不多，早餐后，他送她回家。
卓御风一直找不到陆筱，见到了顾煜城送她回来，他一上来就要和顾煜城打架：“顾煜城，你有妻子有女儿，你还和一个涉世不深的少女纠缠着做什么？”
陆筱则是挡在了顾煜城的前面：“不要伤害我哥！谁伤害了他，就是伤害我！”
“你哥？”卓御风不敢相信的看着陆筱，他也知道陆陌景生病的事情，可是，这一刻，陆筱将顾煜城当成了哥哥！
顾煜城推开了卓御风，送陆筱回了房间，陆筱伸手抱着他的腰，“哥，不要走，好不好？”
“好，你睡一觉，哥哥陪着你！”顾煜城抚了抚她的头发。
陆筱听话的点了点头。
顾煜城坐在了她的身边，让她躺回去睡觉，她闭上了眼睛，顾煜城凝视着她的脸，卓御风自然是不放心，他也不可能走！
卓御风在门外等着，一直不见顾煜城出来，他担心顾煜城伤害陆筱，于是，打开了窗户去看。
还好，顾煜城什么也没有做。
陆筱在睡觉，顾煜城就坐在了她的旁边，等着她睡着，然后才走出来。
“顾煜城，你昨晚将陆筱带去了哪儿？”卓御风生气的低声质问道，“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你能给陆筱什么？你这样去纠缠她？”
顾煜城则是坐在了客厅里，他点燃了一支烟，他很少这么累过，开了一天*的车，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
“你来照顾她吧！我先走了！”顾煜城觉得有一些疲倦。
卓御风见他是答非所问，自然是很生气的，恼怒的提着顾煜城的衣领：“顾煜城，你也是养女儿的人，你好意思去玩弄一个女子的感情吗？”
顾煜城一手推开了卓御风：“卓御风，不是每一个男人都是你这么龌龊，我昨晚带着她，逛了整个A城，我开了很久的车，我累了，我跟你话都不想说了，你那么有本事，你就去找回陆陌景给她啊！”
顾煜城说完，转身就走，他连车也懒得开，直接叫了陆飞开车过来送他回家去睡觉。
卓御风见他这么嚣张，他又能拿顾煜城怎么办？谁叫陆筱的心里有他？
……………………
顾氏山庄。
纪素拿了温度计给女儿量了温度，见顾瑶晚已经是退了烧，她才放下心来。
她煮了一点小米粥，端到了女儿的房间里，“晚晚，来喝一点小米粥吧！”
顾瑶晚张开了小嘴，纪素喂了一小口，孩子慢慢的吃了一点，很快，她就不要了！
“妈妈，我不想吃……”顾瑶晚撒着娇。
纪素扶她睡下来，“好了，再睡一会儿，你喉咙发炎然后引起了发烧，别的东西也不可以吃，要乖乖的听话，等身体好了，才能吃其它的，而小米粥最有营养，喝下去咽喉也不会痛。”
“那我睡一会儿再吃。”顾瑶晚昏昏沉沉的。
纪素心疼的摸了摸女儿的头，然后走出房间来，就看见了顾煜城回来。
她正从二楼往下走，站在了楼梯口处。
顾煜城正从一楼往楼上走，站在了玄关处。
两人都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到对方。
顾煜城的视线是犀利的，哪怕是一个晚上没有休息，依然是让人不敢直视。
纪素看了他一眼，然后垂眸，“晚晚昨天发烧了，我来照顾她！”
她不会无缘无故的来这里的，她不想他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顾煜城大步走上来，“现在怎么样？”
“昨天晚上打了针，今天已经是退烧了，我给她熬了一点小米粥，她没胃口不想吃。”纪素说道。
顾煜城推开门，进了女儿的房间，顾瑶晚一见是他回来，委屈的道：“爸爸，昨晚怎么不见您呀？”
“昨晚有一点事情。”顾煜城将女儿抱起来，揉了揉她有些汗湿的头发，“今天爸爸在家陪你，可好？”
“好！”顾瑶晚开心极了，她亲了亲顾煜城的脸颊，然后又做了一个鬼脸，“我感冒了，这样亲爸爸，会不会传染给爸爸？”
“爸爸哪有那么脆弱！”顾煜城凝视着她，“不过，晚晚不吃早餐，就会脆弱了，总是生病就不能天天去玩了，要乖乖的多吃早餐，这样才能身体棒棒的，知道吗？”
“知道了！”顾瑶晚拉长了尾音。
顾煜城接过纪素手上的小碗，用汤匙打了小米粥，递到了女儿的嘴边，“来，乖乖的吃完！”
顾瑶晚张开了小嘴，让爸爸喂她！
纪素见顾煜城真的很会哄她，哪怕是再累也这么疼顾瑶晚，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可能是因为他从小没有感受过父爱，他则是加倍的疼爱着女儿。
纪素站在了一旁，看着顾煜城哄着顾瑶晚吃完了一碗粥，孩子重新睡下后，他从房间里走出来。
纪素接过他手上的碗，她看着他：“陆小姐还好吗？”
顾煜城的眉头微蹙，“她很悲伤。”
“悲伤是肯定难免的，那是她曾经相依为命的兄长。”纪素轻声道，“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她说完下了楼，去厨房收拾，再去买了中午的菜。
顾煜城回房间洗了澡，然后睡到了中午，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爸爸……”顾瑶晚跑出来，“爸爸果然是在家里……”
顾煜城将她抱起来，“下楼去吃饭了。”
一家三口坐在了桌上，纪素做的都是清淡的家常小菜，她见顾煜城吃得也很少，以为他担心陆筱。
这一餐饭，是各有心思。
下午，纪素离开，“我先走了！”
顾煜城点了点头，他自然以为她要和贺沉香去约会了。
纪素回到了电台，准备晚上的节目，她的身体刚刚痊愈，又遇上了顾瑶晚感冒，她也被传染了。
晚上录制节目的时候，她就流鼻涕了，声音也有一点哑，同事还开玩笑说，这样的声音在主持节目时更加的忧郁一些，听众肯定是更喜欢。
当晚上的节目一播出时，贺沉香的电话就来了，纪素自己买了几片感冒药吃了，迷迷糊糊的正在睡觉，她也没有看是谁打来的，就接了起来。
“纪素，你感冒了！”贺沉香是用心在听她的节目，听她的声音，她一有变化，他就听得真真切切的。
纪素迷迷糊糊的：“我没事……”
贺沉香自然是不放心，他问了她一些症状，然后带了药马上开车过来她的家里。
纪素为他开了门，贺沉香又给她诊断了，然后配了药给她，“还好，没发烧，只是普通的感冒，你现在身体弱，快吃药。”
“谢谢你，还专程过来一趟。”纪素怪不好意思的。
贺沉香在知道她感冒了的情况下，又怎么能放心她？“没事，我自己是医生，放心吧，你感冒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记得要多喝水！”
“我现在就喝完这一大杯！”纪素举着这一杯白开水。
贺沉香看着她，微微的笑了，夜色里，窗户着映着两人对座的身影。
……………………
顾氏山庄。
顾瑶晚毕竟是孩子，身体好一些了，就好动了，她爬到了顾煜城的腿上来，“爸爸，我们去找妈妈，好不好？”
“好！”顾煜城拉着她的小手上车。
顾瑶晚要坐前面，顾煜城说道：“新《交通法》说，十二岁以下的小孩子不可以坐副驾驶位，晚晚要遵守交通法规，坐在后面，扣好安全带。”
“是，我一感冒差点忘记了。”顾瑶晚说道，“还有，四岁以下的小宝宝，必须要在车上配儿童安全座椅，爸爸，大伯和伯母的孩子生出来，就要坐儿童安全座椅了，您和妈妈什么时候给我生一个弟弟啊？”
顾煜城微微一怔，然后道：“大伯的孩子，也是你的弟弟！”
“小鱼儿说，那是妹妹！”顾瑶晚非常认真的说道，“我要弟弟！我要爸爸和妈妈生的弟弟！”
顾煜城揪着她的小辫子，“那等你生日的时候许愿吧！还有啊，妈妈的身体不好，要生弟弟比较困难！”
两父女一起去了纪素住的地方，顾煜城将车停下来时，他抬头一望，就看到了纪素的窗边，是两个大人的头，正印在了窗户上。
那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而且前面不远处，就是贺沉香的车。
这一刹那，顾煜城的心仿佛是*到了谷底，她提前在电台录制好了节目，就是为了晚上和贺沉香双宿双飞吗？
顾煜城忽然觉得，他今晚上带着顾瑶晚过来，简直就是在打自己的耳光！
他发动了车子，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夜已深，贺沉香才开车离开，纪素则是一个人蜷缩在了沙发里，她晚上也没有问顾瑶晚的情况，现在孩子也早睡了吧！
她想打电话给顾煜城，又担心他和陆筱在一起，她这样打电话，会不会让别人误会呢？
她也明白，一个家庭的破裂，最受伤的其实是孩子！
顾瑶晚才六岁，她明不明白大人的世界？
纪素低低的叹了一声，然后闭上了眼睛，对不起，晚晚！
她第二天一早就坐车去了顾氏山庄，顾瑶晚还没有醒来，她正准备上楼时，却是看见了顾煜城刚好打开了卧室的门。
“我来看看晚晚……”纪素看着他没有穿上衣，腰间也只有一条短裤，她不自觉的移开了双眼。
顾煜城倒是带着讥讽的眼神看着她，她和贺沉香已经是到了晚上留宿的地步，还在他面前扮什么纯情？
“真是可笑至极！”他冷嘲一声。
纪素有些不明白的看着他，他是什么意思？
不过，顾煜城什么也没有说。
纪素去推开女儿的房间门，却是没有看到晚晚的身影，“晚晚……晚晚……”
还是没有人应她，她赶忙推开了顾煜城的卧室门：“煜城，晚晚呢？”
“你那么忙，还担心女儿？”顾煜城依然是说话的语气很冲。
纪素低声道：“我昨天确实是去录制节目了，我知道，我没有陪她，是我不好……可是，求求你告诉我，晚晚去哪儿了？她怎么样了？”
“你拿什么来求我？”顾煜城凝视着她，双眸如X视线一样的扫着她的全身。
纪素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她咬着唇看着他，终是好好的和他说话，“煜城，我知道你和陆小姐是有缘分的，我已经是愿意退出，我愿意成全你们！可是，晚晚始终是我的女儿，我们能不能在孩子面前好好的相处？她才六岁，她生病了，我只是想关心她好了没有？”
“成全？”顾煜城大手一挥，桌上的瓷杯掉在了地上，发出“砰砰”的声响，“你以为你纪素是谁？你想成全谁就成全谁？我想和谁在一起，还指望你来成全我？你不要以圣母之心，做掩盖你肮脏的灵魂！”
纪素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她圣母之心？她有肮脏的灵魂？
她看着满地地碎瓷片，那是她买给他的杯子，给他喝水用的，此刻在地上碎成了渣，是不是他恨不得将她碎成这样，然后再也不出现在他的面前！
“煜城，我们是不是已经走到了末路？”纪素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力气，终于是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她一直一直还有一丝的期盼，期盼着情缘还有可能继续下去，哪怕是他有陆筱在身旁，哪怕是他们不能再做夫妻，也还可能是普通的朋友！那么现在，她和他连普通朋友的关系，也是走到了末路！
顾煜城听着这样的话，他看着纪素，他点燃了一支烟，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狠狠的抽了一口。
他知道，这些年，一直是他在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在留着她！
如果不是他一直这样做，她已经是离开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可是，留下她的人，始终是留不住她的心！
十多年的感情，始终是不敌一个一见钟情的眼神么？
他将抽烟到了一半，然后看着纪素，“末路？”
他重复着这两个字，算是末路吗？
是的，穷途末路了！
“纪素，你走吧！”顾煜城转过了身，他累了，倦了，也该结束了。
纪素等了很多年这一句话，当六年前感情出现问题的时候，她就在期待着他的这一句话，她多希望他能放手，让两个人都不再纠缠彼此。
可是，他没有！
他一直不肯放手！
当这一刻，他终于是舍得放手了，她竟然是觉得心痛如刀绞。
她……走了！
“孩子呢？”纪素含泪问他。
顾煜城沉默着，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依然是背对着她，黯然的道：“你可以找我的律师，想看晚晚的时候，他会告诉你怎么做！”
纪素看着他的背影，“那一千万呢？”
他曾用一千万买下了她，她还记得，他对她的好。
这时，顾煜城豁然转身，大声吼道：“你以为我会在意那一千万吗？你以为我在意的是那一千万吗？”
纪素被他吼得吓了一跳，她忍着泪水不要掉下来，她好想问他，这些年来，他在意的是什么？可是，却是如刺梗喉，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的告别，在他的吼声里，在她的泪水里，划上了终止符。
就这样吗？
就这样吧！
我等待着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的转换，我等待着日出日落潮涨潮落的变化，我等待着花开花谢时的蝶舞天涯，终究是将等待你成为一个空！
……………………
律师事务所。
纪素红着眼睛找到了段非寻那儿，“段律师，我想确定一下看我女儿晚晚的时间……”
段非寻也是颓废到了极致，他极度的睡眠不足，眼睛里全是猩红的血丝，他看了纪素一眼，“老大离婚的官司告一段落，现在是修成了正果，现在又是老二的离婚事件开始上演，只是这一次多了争夺孩子？”
“我不会和他争！”纪素哽咽道，“我知道，他会对晚晚很好，我只是想看一看晚晚……”
段非寻递了纸巾给她：“既然是如此不舍得孩子，你为什么又要提出来离婚？”
“孩子和感情不能混为一谈，我爱晚晚，他也爱晚晚，这一点上，我们是共同点。只是，他不再爱我，那么，我们相处起来一直是针尖对麦芒，没有一刻是温馨宁静的，又何必长期以往这样都痛苦下去？”纪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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