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顾府好歹也是仕族!
似乎是被老太太的样子吓着了,齐氏面上就露出惊恐的神色来,“这,这事也不能怪媳妇儿啊,老,老爷他也同意了的。”
“你们就这样被一个商户给拿住把柄,任他肆意要挟?”老太太气得满脸通红,冷笑不已,“好,好好,好好好。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他这个官倒是越作越出息了。居然连一个商户都敢打上门来。开口就要了他的嫡女去!”
这样话传出去都会被人笑掉大牙。别说顾二老爷是一个京官,就是一个九品的地方官,也不能够任一个商户这样蹬鼻子上脸。
这是在作践自己!
又指着齐氏笑,“我看你心中是挺得意的吧?她们要让五丫头给嫁出去,你就坐不住了。说,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你的推波助澜?”
不然,别人怎么就单单要了明湘?明明明燕也比明湘小不了多少。
偏偏又被拿住了那样的把柄,现在不答应,恐怕也是不行了的。
齐氏喏喏。这其中当然有她的推波助澜,然而这话却是不能告诉老太太的。
能够将明湘这样打发出去,齐氏心中自然是暗爽不已。任你怎么得得了贵人的青眼。还不是一样要被她打压。只要明湘嫁入了商家,这一生想再要出头可就难了!贵人圈子,怎么着也不可能接受一个商家妇人进入的。
这样想着,齐氏面上却是露出委屈来,“母亲,您错怪媳妇儿了。媳妇儿也想着五丫头好啊。”
老太太猛地回过身来,“就算是他们抓住了老二的把柄。一个庶女嫁过去也成了。若是一个不够,两个庶女也是可以送过去的。居然还痴心妄想,开口便要顾府的嫡长女!亏你还是当家主母。这点子气度都拿不出来么?就任着那商户的破落货在我们府上撒野?”
见老太太气得狠了,齐氏连忙跪下来,“媳妇儿也是那样说的,然而。她们一口咬定五丫头,还说……”
老太太眼皮猛跳。“还说什么?”
“还说,林府的公子私底下已经见过五丫头了,五丫头也是同意的,还送了贴身物给林公子。”齐氏说着。努力拉下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来,“媳妇儿原本也是不信的。毕竟镇国公世子人中之龙,五丫头没道理那么做。”
“只是。她们说的肯定,又将东西拿了出来。媳妇儿一瞧……”这样说着,忍不住就红了眼眶,“……媳妇儿想着,就是让镇国公世子怨恨媳妇儿也成,那件事情万万不能传出去。不然,不然,五丫头名声可就毁了。”
老太太一愣,胸口起伏不定,心中却只是不信。她指着齐氏,连手臂都抖起来,衣袖晃动个不停“这么多年,你如何欺压她们姐弟,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五丫头得了贵人青眼,你怎么还这么糊涂!”
这些话,就是她都不信,镇国公世子如何相信?
齐氏被说成这样,心中也是气急。然而只要能够将明湘那丫头给送出去,而且还是那么一个让人不齿的地方,她便觉得,受了这些气也是值得的。
更何况,那个林府太太,至少面上对她也还是很恭敬的。
所以,这样的结果,齐氏求之不得。
但是这些话,她却是不会对老太太说的。“母亲,难道您就忍心看着老爷的官途就这样走到尽头吗?若是只丢了官衔那还好说,可是……”
可是什么,老太太心中也清楚。
“而且,她们拿出来的东西,媳妇儿也瞧了,的确是五丫头的。若是母亲不信,改日让她们再带过来给母亲瞧了也是一样的。”
“东西还在她们手中?”老太太大惊失色。不管心中如何不信,听到这话,老太太也是心中打鼓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她们手中真的有那东西呢?
“你怎么不将东西毁了?”
瞧老太太有些信了,齐氏心中就是一松,“她们说,婚约一日不定下,她们便一日不放心将东西交到我们手中。”
“说是怕我们出尔反尔。”毕竟若是老太太真的请动了镇国公世子,事情就不好办了。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眼神尖锐地盯着齐氏,“就这几日,你让林府的人将东西带过来,让我好好瞧瞧。若真有这回事,那就是五丫头自己没造化。若只是造谣……哼!”
听到冷哼,齐氏心中就是一紧。她垂着头,不停赔笑,“媳妇儿也希望不是真的……母亲您到时亲自检查吧,若是她们家骗咱们,咱们就闹到官府去。诬陷官家嫡女,她们也别想轻易脱身!”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老太太低声叱道,又挥了挥手,“今儿便先下去吧,你尽快安排林府太太过来。”
齐氏心中欣喜,然而,脸上却是露出一片的委屈来,“母亲这样可是在怪媳妇儿?可是媳妇儿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啊。那林府揪着东西,说若是不答应,就要将事情都宣扬出去。府中的姑娘们都到了说亲的年纪,被她们那样一闹,只怕再没有人会过问。”
能够让老太太吃瘪的事,齐氏乐于看到。这老婆子在她面前逞了一辈子的威风,现在能够惹她不开心,却又让她说不出什么来,齐氏只觉得全身一阵轻松,憋了几十年的恶气,终于是出了出来。
齐氏离开半晌,老太太唉声叹气一会儿,扶着桐香的手进了里屋。
兰芷瞅准机会,快步走出门外。又怕老太太叫她,等了好一会儿,见里屋里没有了动静,连忙吩咐一个小丫头来看着屋子,自己则悄悄往欹风苑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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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报信
此刻的欹风苑却是一片静悄悄的。兰芷的到来似乎没有让一个人感到惊奇。
“兰芷姐姐,您来了?姑娘正等着您呢。”未央笑着迎了上来。
兰芷本来十分不安的心,闻言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同时又有一丝疑惑,“五姑娘似乎已经知道奴婢要过来了?”
未央笑而不语,只是将她往屋里引。
明湘正坐在窗边绣花,锦绣在一旁帮着分线。
“兰芷姐姐过来了?”明湘就笑着站起身来,“姐姐是过来告诉明湘,母亲已经有些说动老太太了吧?”
明湘说得明白,脸上一副了然的神情。
兰芷便更加惊讶了。五姑娘倒是清楚明白地很。然而,若是老太太真的不管了的话,这五姑娘便真是要嫁入林家去了,她怎么一点儿都不焦急的样子?
锦绣端上茶来,解释道,“多谢兰芷姐姐费心,我们姑娘早就料到了这一点。”
兰芷就看向淡笑着的明湘。
确实,整个人的气质都十分平静,好像一点儿不安都没有。眼神安逸,也的确不像是装出来的。
看来,应该是已经有了对策。
兰芷便松了一口气。
明湘却是突然福身向兰芷行了一个礼,“多谢姐姐百忙之中前来告知。”
兰芷这样做,其实风险很大,然而她却还是冒着被老太太骂的危险偷偷过来告知她。单单这份心,便值得她十分感激。
兰芷见此,吓了一跳。“五姑娘,您这是做什么?万万不可如此。”一边说,一边偏过身去。躲过了明湘的这一礼。
明湘也不勉强,笑道,“还请姐姐告诉我,母亲是用什么样的理由说动老太太的?”
她虽然一直都知道老太太不会插手管这件事,然而,却始终都想不通,究竟是什么理由让老太太这样一个爱面子的人。对这件事情置之不理。
应该是比她想象中更严重的理由。
兰芷皱了皱眉头。看了周围一圈,见都是可以信赖的人,这才小声说道。“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奴婢离得有些远,也没有听得十分清楚,只好像听得二太太说。您私底下给了林府公子什么贴身物什……”
“胡说八道,姑娘如何会那样做!”未央愤愤不平。一时没忍住,嚷了出来。
锦绣就瞪了未央一眼,又笑着看向兰芷,“姐姐当真听见太太这般说?可是姑娘……”
兰芷脸上就出现忧色来。“奴婢自然是相信五姑娘的,只怕是那有心人……五姑娘还是赶快找找,屋子中到底少了什么贴身物什吧。”
五姑娘自然不会瞧上那个什么林府公子。听说以前踏青时。那公子便曾经纠缠过五姑娘。那样的人,如何能配上五姑娘!定是有人捣鬼!
明湘脸色微变。原来如此。
怪不得之前林长卿说的那样肯定。原来早有打算。可惜她千防万防,却是家贼难防。明湘扫了屋子四周一眼,突然笑了出来。然而,笑着笑着,脸色却苍白了起来。
兰芷看着,就有些心疼。
五姑娘不过是个才刚刚十五岁的小姑娘,及笄礼都未曾行过。先前虽然表面上看着平静,心中却还是痛苦的吧。
这样也才是一个小姑娘正常的反应。
兰芷安慰了几句,也没有了言语。这样的事,不是几句苍白的话语就能够安慰的。
明湘就摇了摇头,笑道,“兰芷姐姐,我没事。”又看了外面一眼,担心地劝道,“祖母身边离不开你,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即使到了现在,也仍然在为她考虑。
兰芷十分感动,笑了笑,想想自己在这儿也说不出什么话,帮不上什么忙来,便转身悄悄地走了。
未央担心地上前来,看着她的眼神满是忧愁,“姑娘……”
现在的情况似乎比她们想象的更加严重。
难道姑娘,真的逃不过这一劫了吗?
明湘苍白地笑了笑,“没事。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再次陷入那样的困境中去!
因为心中有事,明湘难得地整个晚上辗转难眠。她睁着眼看着天一点一滴地亮起来。
早上未央进来的时候,便被明湘眼底下大大的青黑色印记吓了一大跳。
“姑娘,您这是……”未央见了,十分心疼,一边吩咐小丫头去准备冰凉的井水,煮熟的鸡蛋,以及昨儿个用过的茶叶沫来,一边扶着明湘坐了起来。
好一番折腾之后,总算才将那惹眼的青黑色给遮去了。
“姑娘,就算您要想事情,也好歹眯一会子啊。”未央叹了口气,“您何必这样作践自己?若是身子不好了,您还怎么能坚持下去?”
明湘就笑了笑,“不碍事,只是一宿罢了,今后不会了。”
昨儿个她已经想出了一个大致的方法来。那也是她最后的办法了。若是不行……
一边想着,一边从床上站起来。
脚才踏到地上,明湘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周围的景色一下子都黑了下来,她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未央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明湘的神色,见她脸色一变,立刻紧张起来。明湘身子才微微晃了一下,一直准备着的未央便伸出手来,一把拉住了明湘。感觉到明湘全身的力量都压在她的身上,未央心中一惊,叫出声来,“姑娘!”
锦绣正在外间准备早膳,闻言,立刻就冲进来,脸上满是担心,“怎么了?姑娘怎么了吗?”
未央的叫声太过凄惨,让她以为屋子里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没想到冲进来后,看到的却是形容憔悴的姑娘。不过一夜而已,姑娘却仿佛精气神都没了。
缓了好一会儿,明湘才恢复过来,吩咐锦绣,“先给我端一杯浓茶来。”
她这是昨晚一宿没睡的后果,没有什么大问题。是未央和锦绣太过紧张了。
果然,一杯浓茶下肚,明湘就感觉到精神好多了。她看向两个担心不已的丫头,摇了摇头,“我真没事,你们不要大惊小怪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逼迫
未央和锦绣见明湘那样,心中却更是难受。明明现在最难受的人应该是姑娘,姑娘此刻却还在笑着安慰她们。
这样想着,脸上就露出更加难过的神情来。
明湘只一眼就看穿了未央和锦绣的心中所想,只是这一次,她却没有再安慰。
未央和锦绣的担心无法消除。对现在的她们来说,什么话语都是苍白的。即使说服了自己,问题却依旧存在。只有将这件事情完全地彻底地解决了,她和她身边的人才能放心。
齐氏这一招釜底抽薪果然狠毒!但是,她是不会让她得逞的。
“待会儿,锦绣你别跟着去请安了,在屋子里好好找找,看看到底丢了什么。”齐氏既然敢说出来,那便是说明林府已经有完全的准备了。
“小心着些,别让其他人看出端倪来。”
她的贴身物什被拿走,想来,她屋子中依然不干净!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明湘这样吩咐着,也没有用早膳,带着未央就往寿安院赶去。
到了院子门口的时候,明湘先调整了一番心情,在脸上挂起那种淡淡的微笑,这才缓步走进去。
就有小丫头和明湘见礼。“五姑娘安好。”
明湘微笑着冲她们点头,留下未央,独自朝着寿安院的主屋走去。
此刻时辰尚早,老太太还没有出来。
清柔和明兰却都已经到了。不知道因为什么,两个人正在用眼神较着劲儿,眼角瞥到见到明湘过来,连忙都将眼神投向她。
“五妹妹。”两人异口同声。
随即相互瞪了一眼,又同时迎上来。“五妹妹,今儿个真早。”
仍然是异口同声。
看着两个人斗鸡似的模样,明湘沉重的心情微微感到了放松,嘴角的笑意忍不住扩大了些。
“二姐姐,三姐姐。”明湘福了福身,跟着她们两人走到一处角落,坐下。
此地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清柔和明兰虽然心中着急。想要找明湘商量。却也只等干等着。
明湘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捧着一杯热茶慢慢啜饮着。
过了一会儿,顾府众人便陆陆续续都来了。
又等了一会儿。兰芷却出来歉意地朝着众人笑道,“老太太最近身体有些不适。众位今儿个就先请回去吧。这几天也请歇息一番。”
意思便是最近都不用过来请安了。
明湘心中明了。然而众人却是纷纷疑惑不已。有上前询问老太太身体情况的,也有说要进去见见老太太的。
兰芷一一答了,又委婉地将那些想要见到老太太的人给拦了。这才笑着送众人出门。
明湘也不多说,站起来便往外走。
老太太这是故意的。之所以免了众人的请安。恐怕是不想见到她。估计还是觉得对不起她吧?
等到事情完全定下来了,老太太这病,也就“好了”。
明湘心中冷笑。
她原本就没有想着要靠老太太。兰芷在告诉她老太太的决定之后,她便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幕。倒也没有想到过要过来一哭二闹三上吊。毕竟那只是做给关心自己的人看的。
若是她真的那么做了。齐氏便更有把柄要将她软禁起来了。到时候,才是真正的麻烦。
好歹她现在还是自由之身,虽然活动的范围不太大。
只是此刻在这寿安院见着了这样的情形。明湘仍然是感到心中发凉。
兰芷跟在她的身后,张了张嘴。找了一个机会,偷偷说了句“姑娘放宽心”后,才转身走回屋子里去。
明湘心中便十分感激。
虽然不能够帮上自己的忙,然而兰芷却是实实在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