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送水，也只隐约听到了一些。她们太谨慎了，奴婢刚进去，就停住了话头。”
看来，二太太齐氏这一次倒是十分认真，连娘家人都请了过来。由齐氏的嫂子出面提出人选，老太太自然不会怀疑。
明湘就勾起嘴角来笑了笑，“哦？可是听到了什么？”
虽然这小丫头说，只探听到了一点儿。明湘却是相信，她已经差不多听了个大概。
相处这些日子一来，对于安插在齐氏院子中的小丫头的能力，明湘还是很相信的。
果然，听明湘这样问，小丫头的脸上便露出些许得意来。“虽然二太太和舅太太都十分谨慎，但是奴婢仍然是听到了她们在讨论的人选。”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来，朝着明湘看了一眼。
明湘的神色很是平静，见她看过来，就冲着她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按照齐氏的想法。应该是没有什么好人选才是。
明湘心中早就做好了准备。
小丫头见此。就咽了一口口水。脸上因为慌张而引起的潮红还没有退却，气息也变得急促起来。
“其中一个人选，是个什么王爷。”安插在齐氏院子中的小丫头说着。偷偷看了一眼明湘的神情，“据说，在朝中没有什么实权。”
小丫头害怕明湘会因为受不了而暴起。
然而，明湘却是脸上依然带着温和的微笑。好像事不关己一样。
小丫头见此，便定了定心。接着说下去，“一个是右丞相家的三儿子。”
安插在齐氏院子中的小丫头又看了明湘一眼，见她还是没有什么表示，便狠了狠心。闭了眼睛，将最后两个人选也说了出来。
“一个是兵部侍郎家的公子，最后一个好像是舅太太家的庶子。”小丫头说完这些。又加了一句，“不过最后一个人。奴婢听见二太太直接给回绝了。”
明湘就笑了笑。
当然会回绝。这样的人，就是齐氏再不要脸，也觉得拿不出手。
将顾府的嫡长女嫁给自己娘家的一个不受宠的庶子？若是让二老爷知道了，齐氏也别想有什么好果子吃。
“姑娘，您看……”安插在齐氏院子中的小丫头十分紧张。
这三个人选虽然家世都十分风光，然而在京城中的口碑却都不怎么好。
首先是那个王爷。皇上之所以将他放在京城，没有让他回封地，就是有些不放心他。应该是在底下做着些什么不见光的事情。
而这个王爷最出名的，却不是他尴尬的身份，而是他克妻的名声。
虽然这位王爷不过三十出头，然而却是已经娶过五任妻子了。每一任过门之后都没有活过超过两年的。
所以，虽然他有着显赫的身家，却没有正经人家愿意将女儿嫁进去。
没有想到，齐氏竟然将主意打到那个王爷的头上去了。
不过，她倒是不担心她会嫁给那个王爷。因着皇上对那个王爷态度太过特别，所以，有一些头脑的人家都不会将自己的女儿嫁进去。顾二老爷也不笨，当然不会搅进这一趟浑水进去。
齐氏自然也不笨，这个人选也是不过关的。
那么便只剩下两个了。
明湘想了想。
安插在齐氏院子中的小丫头说，舅太太提出来的另外两个人选是右丞相家的三公子和兵部侍郎家的公子。
说起来，这两个人明面上却是没有什么难听的名声。但是既然舅太太能够将这两位和那个王爷一起拿出来说事，便表明，这两个人私下的名声，肯定也不怎么好听。
未央正好捧着茶盏进来，闻言就有些奇怪，“右丞相家的三公子？那不是姑娘您的表哥么？”
未央说的是苏朝阳。
安插在齐氏院子中的小丫头灌下一大杯茶水，缓了一口气之后，摇摇头，道，“不是，苏丞相是左丞相，并不是右丞相。”
也就是说，那个三公子不是苏朝阳了。
未央有些失望。她低下头去，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突然又眼神发亮地抬起头来，“姑娘，若是这个时候有人向您提亲的话，二太太是不是就不能够动手脚了？”
小丫头闻言，眼神也是一亮。然而，不过一会儿，她便又黯淡了脸色，“未央姐姐，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除非向姑娘提亲的人身份足够，不然，二太太是可以一口回绝的。”
明湘仍然是静静地笑着，一点儿也不焦急的样子。
未央口气就有些闷闷的，“那，怎么办？难道这一次真的要看着姑娘羊入虎口么？”
明湘被她这个比喻弄得笑出声来，她白了未央一眼，“羊入虎口？姑娘我在你眼中就是一头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羊羔？”
未央跺了跺脚，“姑娘，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在这里玩笑。”
明湘的脸色仍然不变，她站起身来，冲着小丫头点了点头，“好了，你说的事情我都已经有数了，谢谢你。出来这么久了，你快些回去吧。小心些。”
竟然是要送客了。
未央和安插在齐氏院子中的小丫头都有些傻眼。
小丫头心中明白。姑娘这是在为她担心。加上她又确实出来时间很长了，便朝着明湘福了福，快步走了出去。
锦绣将她送到了院子门口。这才折回来。
“姑娘…”她在屋子门口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件事情确实很麻烦。
“时间还有不少，不必慌张。”明湘不在意地笑笑，看着锦绣，“不是说要让我看看明儿个要送给二姐姐的东西么？还等什么？”
锦绣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未央虽然急得要死，然而看着姑娘不温不火的样子。也有些无可奈何。见她们走远了，便也紧走几步，跟了上来。
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表示，但是明湘心中却也十分头疼。今儿个一大早她便发现了床头上多出来的白瓷瓶子。
看来戚萧文昨晚又过来了。
她可是还记着戚萧文当初的那句话。若是被他知道了齐氏想要将她许人的消息。指不定又要怎么闹腾了。
真是……麻烦啊。明湘垂了眼。将眼中闪过的烦躁情绪遮掩起来。
只是，不管明湘心中怎么烦躁，日子还是要过的。
第二天便是顾家二姑娘顾清柔正式出嫁的日子。大房难得地比二房要热闹起来。
人来人往的。嘈杂不已。
虽然隔着有一段距离，明湘仍然是听到了从大房那边传过来的各种声响。
想了想。明湘就过去露了一个面。毕竟是姊妹，过去恭贺一下也是应该的。正好，要送过去的东西也已经准备好了。
明湘便带着锦绣和未央从小路那边来到了顾清柔的院子。
因着时辰尚早，清柔的院子中倒是没有太多的人。但是来来往往的丫鬟婆子，川流不息的下人，对于这个院子来说，也算是史无前例了。
明湘阻止了她们要进去禀告一声的动作，带着未央和锦绣，直接走进了房里。
顾清柔已经换好了新娘服，正坐在床边。一袭大红将她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衬得倒是娇嫩不少。大姑娘明婉正陪在一边。
看来大老爷对于这个即将要成为二姐夫的人，很是看重。竟然连另外一闺女都打发了过来。平日里，两姊妹之间可是一点儿都不亲热的。
明湘迅速扫了房间一样，又将眼光放到了今日的主角身上。
“二姐姐安好。”明湘对着顾清柔露出一个微笑来。
正在和明婉说话的的顾清柔看着她，有些吃惊，“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毕竟她们两个之间，有很多的不愉快。而且，明湘是嫡长女，不过来，也是正常的。
明湘看着自她出现以后，其他几个姑娘便小心翼翼看向她的眼神，笑了笑，“二姐姐出嫁，自然是要来看看的。”
明湘看了顾清柔一眼，心中点了点头。相比前些日子，顾清柔的脸色到底是好多了，身形也正常了些，不再如同以前一样瘦的吓人，眼中也多了些神彩出来。不再是从前那样死气沉沉了。
看来，是有些想开了。
明湘便松了一口气，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挥了挥手，招呼锦绣和未央走过来。“……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二姐姐就拿着些东西玩儿吧。”
锦绣手中捧着一个大竹筐，里面有很多样式不一样的荷包，花色繁复，配色也新颖。拿去打赏下人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明湘大概也是这样考虑的，数量很多。
未央手中捧着的是一个小玉盒子。玉色温润，盒子也精致小巧。
清柔一眼就看中了这个盒子，心中有些欢喜，转过头，对着自己的贴身丫头点了点头。
清柔的丫头便上去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一盒胭脂。不是时兴的粉嫩色彩。倒是有些暗淡的水红色。
清柔有些不解。
明湘就笑，语气中一点儿芥蒂都没有，十分恳切，“明湘愚见，觉着二姐姐抹这种应该更加漂亮。”
顾清柔就凝了眼，盯着明湘看了半天。
明湘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着她打量。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变。
清柔就叹了一口气。“以前，倒是我看错人了。”没有想到，这个五妹妹会是这样有趣的人。若是她以前没有看错。起了结交之心，并且真正走入了这位五妹妹的眼的话，估计现在也不是这样的情况了。
明湘自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也不解释。只是声音轻轻的，“重新开始。也不晚。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以后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那些劝慰的话，到底还是说出口了。
不过这话说得隐晦，不是当事人自然是一头雾水。
清柔心中就有些感激。
明湘就对着她摆了摆手。“好了，东西也送到了，我就提前祝二姐姐和二姐夫百年好合吧。”
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去。
竟然真的只是出现一下的。不过，就这一下。也算是给足了清柔面子。
直到明湘的身影看不见了，明婉才慢慢从清柔的身后走了出来，“切，有什么好得意的。”
明婉的语气十分不屑。
清柔就看了她一眼。“你还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她的语气难得地严肃。“以后，你还是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不然，后果估计你承担不起。”
明婉脸色涨得通红。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话了。
此刻，未央和锦绣正跟在明湘的身后，朝着自己的院子走过去。
“姑娘干什么非要亲自过去一趟？若是想要将东西送过去，奴婢和锦绣拿着东西过去不就好了。”未央有些不乐意，她可是还记着之前清柔过来到她们的院子中大闹的那一次。
既然二姑娘一点儿面子都没有给姑娘留下，姑娘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客气？
未央有些想不明白。
明湘没有回答，她在思考着齐氏的事情。
果然是不消停。她的前一个计划可还是刚刚失败，竟然又开始折腾起来了。
而且，舅太太送过来的人选也有些麻烦。
看来，齐氏已经将老太太的性子摸了个*不离十。这些人选从身份上来说，都是不简单的。只要齐氏最终看中那一个，估计老太太也不会有太大的意见。毕竟，那些人选可都是身份高贵的人。
而老太太想要让顾府跻身于贵人圈的想法也是由来已久。
所以，肯定是不会拒绝掉齐氏精心挑选出来的人。或许，还会因此而原谅齐氏之前的行为。
明湘勾起嘴角，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来。
“也许应该找个机会问问，那剩下的两个人都是些什么来头。”明湘喃喃自语，加快了脚步。
锦绣和未央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疑惑。
不知道，姑娘又想到什么主意了。
刘端柔的效率果然是高。明湘才给她去信没有多长时间，消息便传了回来。
只是，这样的消息却是让明湘高兴不起来。
未央和锦绣有些担心地看着明湘难得明显不好看的脸色，“姑娘，刘大姑娘在信中说了什么不好的消息么？”
到底是什么样的消息，姑娘的脸色竟然变得这样难看？
明湘冷笑两声，将信笺重新叠好，然后吩咐未央将灯给拿了过来，然后一声不吭地看着信笺在灯火中成为灰烬。
明湘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未央和锦绣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多言一句，便按照明湘的吩咐退了下去。
等到未央和锦绣都出去了，明湘这才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真是，欺人太甚！
刘端柔传回来的消息中清清楚楚地写着，右丞相的三公子，虽然长相身世都不错，但是却有龙阳之癖。
至于最后一个人选，那个兵部侍郎的公子，表面上看着十分正经，性子却是十分风流。听说被他抬回家中的小妾。最后都死于非命。尸体上伤痕累累。简而言之，那是一个暴力狂。
看看，齐氏是多么疼爱她啊。
不管如何，费尽心思都要将她的幸福给破坏掉。
这两个人，身份上都已经过了关，性格上却都有问题。不管是选择了谁，明湘的下半辈子都算是毁了。
明湘心中火气直冒。
她不禁又想起白天的时候。未央所提出的那个建议来。
若是能够有一个身份上能够压过一切。让顾府当家人没有丝毫回绝余地的人来向她提亲就好了。
这样想了一会儿，明湘不禁又有些自嘲。怎么可能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看来，这一世。她想要安安静静生活的愿望又不能够实现了。
不知道，齐氏究竟会将她许配给谁？若是那个有龙阳之好的右丞相的三公子，她倒是会比较轻松一些。不过换了一个地方生活么？她还是可以继续带着她的丫头，简简单单地生活在一个院子中的。
至于其他。总归要好过天天跟齐氏斗法吧？没有人碰她，反而是件好事。反正家中的儿子是个什么样子。那三公子的父母应该都知道。就是要责备她，也不太能站得住脚。
但是，若是那个兵部侍郎的公子中选的话，就有些麻烦了。
明湘皱着眉头开始思考对策。
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她要怎么才能够跟那个男人达成一个协议呢？
只要不伤害她，她便可以不干涉他的生活。他想要怎么干都没有关系。
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想着想着，明湘竟然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喂。蠢女人，要睡的话。回床上去。”半睡半醒中，明湘听见一道十分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
戚萧文。
明湘心头一惊，直接坐了起来。
果然就看见戚萧文望着她笑着的眼。
明湘揉了揉眼睛，有些惊奇，“你怎么又来了？”
最近京城中都不大太平，戚萧文不是应该十分忙碌的吗？他怎么会有空过来？
这样说着，又想起前儿个醒来看到的床头的瓷瓶，问道，“那些都是你送过来的？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口气中有些埋怨。
戚萧文眼中的笑意更加浓厚了，他望了明湘一眼，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披到明湘的肩膀上，“这你可是冤枉我了，我当时可是叫了好几声的。只是你自己没有听见而已。”
那夜，她睡得太沉。他见了，便也没有十分认真地叫她。
“药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