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前边就是二民叔家了,临出门前爷爷告诫了他好几次,对着二民叔一定要笑脸相迎,他这次能不能上省城的大学就看二民叔的了,他心底虽然对这种方式很排斥,但爷爷的话他不敢违背,更何况能去省城上大学,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啊。
寒窗苦读数十载,不就是为了这么一天吗?更何况依他的分数完全够得上,只是选取的时候优先录取城市里的学生,像他这样农村户口的学生,只有被挑的份儿,甚至刷下来,二民叔的姐姐嫁到了省城,听说家里还和省领导攀亲带故的,平时在乡亲们面前也表现的很自豪,所以爷爷就想着让他去求求二民叔,看看能不能让他省城里的亲戚帮帮忙。
爷爷说了,如果他能上省城里的大学,就是砸锅卖铁也供他上,年狗子想起一辈子劳心劳作的爷爷,心底就酸涩的不行,暗暗发誓,他一定会努力学习,让爷爷过上好日子。
突然身后车灯大亮,年狗子回头看了一眼,车灯太亮,他微微眯起眼睛,只看到车前闪亮的四个套圈,一溜烟就从他身边开了过去,车尾喷来的尾气呛了他一脸。
肯定又是省城里的大官,这种轿车他也只在家里那台老旧的黑白电视上见过,如果不是高速路上被封了,这些大领导的车子永远都不会踏足他们村里这又脏又破的土路。
年狗子属于瘦高类型的,所以走起路来轻便的没有声音,刚拐过路口,便看到刚才过去的那辆轿车停在路边,车灯一闪一闪的,却没有任何声息,鼻尖嗅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年狗子这名字的由来便是他那比狗还要灵敏的鼻子。
心下“咯噔”一声,年狗子小心翼翼的朝车子靠近过去,车门大开,他朝车子里看去,正对上一双深蓝的残暴眸子,犹如夜半漂移的鬼火,在人视觉接触到的那一刻全身僵硬,年狗子很平静的移开了目光,看向他身下压着的男人。
鲜红的血沿着车门滴答滴答的流在地上,男人爆睁着一双眸子,里边有惊恐、畏惧、以及对生命的不舍,而那拥有深蓝色眼眸的男子邪恶一笑,比鬼神更阴冷,双手举起手里的斧子,朝着男子的胳膊挥去……
手里提着的袋子“砰”的一声掉在地上,他听到了袋子里鸡蛋碎裂的声音,他突然转身,跌跌撞撞的朝来路跑回去,满脑子都是那挥洒而来的血,映得他那双本淳朴的眸子也染上了血红之色。
大门被年狗子用身体用力的顶上,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眸子里的惊惧未消,老人听见声音抚着门框佝偻着身子走出来,苍老的声音不掩关怀。
“狗子啊,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见到你二民叔了吗?他咋说啊”?
年狗子看向门口站着的老人,他的身后是低矮的土房,一线昏黄的灯光照的老人身躯迟暮而苍老,唯那双浑浊的眼睛关心的望向他。
年狗子吸了吸鼻子,压下心底的恐惧,扯着嘴笑了笑,若无其事道:“哦,我见到二民叔了,他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爷爷,我不去省城上大学了好吗?我和建业哥去邻村挖井,一天也能挣好多呢,还能时刻陪在您身边”。
老人拿手里的烟袋敲了敲年狗子的脑袋,“你说的这是啥,只有考出去你一辈子才能有出息,和你建业哥挖井?难道你想像你建业哥一样一辈子窝在农村当个挖土的,娶个媳妇也是个没文化的,祸害子孙后代”。
年狗子抚着老人往屋里走去,听着老人啰嗦的话,心底升起一丝无奈,联想到刚才血腥恐怖的一幕,心头阴雨绵绵。
他随即想到了报警,但他不敢,他还有爷爷要照顾,如果那报复他的话,爷爷该怎么办……
第二天一早,年狗子是被一阵警铃声唤醒的,他睁开眸子,套上衣服就往外跑去,连爷爷在身后喊他都没注意,拉开松松垮垮又破旧的木门,一辆辆警车呼啸着从他家门前跑过,荡起的尘土落了满身。
对面的花婶从门里露出一颗脑袋看到外边这么大的阵仗嘀咕着:“这是发生啥事儿了,大早上的就不让人好好睡觉”。
年狗子突然关上了门,背抵在门板上大声喘息,昨夜的一幕又在他脑海里闪现,还有那人一双深蓝色的残暴眸子,这些警察肯定是为了昨晚上的事情来的,怎么办,他要不要把自己昨晚看到的都告诉警察?
“狗子啊,你在哪儿看啥呢,快点过来吃饭了”。
年狗子心神一凛,平息了一下剧烈起伏的心脏,装作若无其事的答道:“爷爷,我马上就过去”。
年下村的人几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警车啊,一个个纷纷瞧热闹似的往警车旁边凑,更有些小孩子在警车旁边瞎起哄,警察拉起警戒线阻止村民的靠近,等待法医的尸检结果。
程书记昨天去连市开会,遇到点事耽搁了,直到晚上才赶回去,但谁知程夫人等到凌晨一点都没有等回来程书记,这才给连市这边打电话,说是按时间推算早就到家了,程夫人这才觉得不对劲,一个电话就打到了连市公安局。
连市公安局长余亚民一听这还得了,赶忙从热炕头里爬出来,就召集警队连夜搜查程书记的车子,掉了所有监控,昨晚十点之前都是有监控记录的,但到了年下村这一段就没有监控,穿过年下村上到另一段公路只需要二十分钟的时间,但两个小时都没有出现过,把搜索范围锁定在年下村,果不其然,凌晨四点就在年下村的村头一处废地前发现了程书记的车子。
但是结果却令警察震惊了,当时的惨状仍令见惯风雨的警察不忍直视,程书记四肢被分解扔在车里,包括他的司机,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死状也十分凄惨。
程书记是什么人?那可是省领导班子的一把手,去年才从京都调过来的,为人清廉公正,从没有不正当的作风问题,这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出了这种事情,还是还他的地界上,不论未来事情如何发展,余亚民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下场,少不得免职调查,他只希望自己现在能尽快的追查出凶手,到时上级能看在他这么卖力的份上从轻发落。
余亚民坐在警车里,脸色阴沉无比,小警员只能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不惹到局长大人。
玻璃窗被叩响,余亚民落下车窗,男法医摘下医用口罩,脸色严肃的说道:“局长,经过进一步检查发现程书记是窒息而死,在他的脖颈处发现疑似指印,四肢是被斧头一类的利器切下,我已经将指纹提取出来送到化验科化验,最迟下午就会有结果”。
“另外……”,男法医干净的眉头微锁,迟疑着说道:“凶手手法很娴熟,不是第一次作案了,我怀疑,跟Y方前些日子送来的通缉令上的那人有关”。那属于保密协令,没有一定位置的人根本看不到,而且警方也不会将这样一个恐怖分子公布出来引起人民恐慌的。
余亚民目光忽亮,猛然瞅向站在车窗外的男法医,沉声问道:“你确定”?
男法医肯定的点头:“你要相信一个法医的直觉”。
余亚民忽然朝外边严阵以待的警察喊道:“小方你过来”。
一个穿着警方面相端庄的男子小跑跑了过来,一个敬礼:“局长”。
“给军部打电话,让他们派特种部队过来,告诉他们,头号通缉要犯已经出现”。
如果真是法医说的这样,那么事情究竟会如何发展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一个国外逃匿来的通缉犯在他的地界上杀人,虽说杀的是个大人物,但上边的人不能不讲道理吧,顶多治他个治安不当的罪,其他的就需要外交部和反恐部去和Y方交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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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事情多,更新字数少了,这一章过渡内容也没啥实质东西,明天多更,节奏尽量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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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方的人还不能擅自动手,只能尽力控制住嫌疑人不将伤害范围扩大,以防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逮捕犯人的事情还是要Y方亲自来做。
等小方离去之后,余亚民背靠在车椅里,眉头深锁,深深的叹了口气。
警方根据现场留下来的蛛丝马迹查探到凶手杀害被害人之后朝东边离去,但往东一百米处便是一大片麦田,脚下的土路尘土颇厚,风一吹,完全掩盖了所有的足迹。
线索到这里算是断了,只能等待下午的指纹化验结果。
为防凶手在周围流窜再伤及无辜,不过十几分钟,一辆辆军用装备车呼啸而来,后门大开,装备齐全手持冲锋枪的特种兵流利的下车,自动自觉的分布开来,严阵以待。
而后边跟着一辆小型越野车,余亚民一看这车牌号心里就是“咯噔”一声,慌不迭的朝越野车小跑过去。
穿着迷彩服的司机从车里下来,走到后座门前一个敬礼,拉开车门,“首长,到了”。
穿着黑色军靴的脚率先踏在地上,荡起的尘土蒙上鞋面,下一刻,男子从越野车里走了下来,穿着一身迷彩服,身形修长挺拔,却又有一股钢铁般的坚韧,很干净利落的平头,一张刀削斧刻般的俊朗容颜,只一双漆黑眸子如鹰阜般犀利冷沉,他的目光在四周环视了一圈,仿佛连空气都冻结了。
“哎呦慕容首长您怎么有时间到这里来,这里乱糟糟的,您还是跟我去局里吧”。余亚民虽说说的的话让人感觉巴结意味挺浓的,但那神情正经的不得了,只看他的表情还以为和朋友交谈呢,不得不说他拍马屁的功夫炉火纯青,既拍到了点子上也不会让对方觉得厌烦。
男子抬手,只一个动作就成功的令余亚民闭了嘴,沉声道:“上级委托我全权负责这起案子,所以余局长、为了你的乌纱帽,还是省点力气吧”。
余亚民脸上维持的笑意裂开一条缝。
面前这个看起来还不到三十的男子年纪轻轻的就是军部老首长的一把手,前途不可限量,尤其是将军部最重要的核心力量“火狐”特战队交到他的手上,在很多事情上享有特权,更何况他的背景,慕容家族、京都洛家……
早听说这个慕容敛墨脾气不好,最好呛人,果然名不虚传,但余亚民可不敢将自己的不满表现出来,这些混迹官场、军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是是……慕容首长教训的是,小人惭愧……”。
慕容敛墨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转身朝被警力团团包围在中心的奥迪车走去,声音淡淡传来:“将你们调查来的所有线索统统汇报给我,不得有丝毫隐瞒,否则下场……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公安局长能担待的了的”。
余亚民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快步跟了上去,“是……是,我绝对不会有丝毫隐瞒的”。
奇怪?今天天气明明不热,为啥他额头上的冷汗却流个不停?
此时,小警员拿着电话朝余亚民跑来,焦急道:“局长,电话”。
余亚民接过电话,只听里边一个严肃的男声:“局长不好了,邻村又发生了一起同样的故意伤害案,死者刚被发现,也是绕道的私家车,四肢被分解扔在车里,死状凄惨”。
余亚民脸色苍白的挂了电话,慕容敛墨眸色淡然的瞥来。
咽了咽口水,余亚民看向慕容敛墨,声音有些颤抖:“首长,邻村又发生了一起同样的杀人案”。
慕容敛墨眸色一沉,转身上了越野车,沉声吩咐道:“让他们注意保护现场,避免引起现场民众的恐慌心理,法医、二队跟上”。
余亚民就见一辆越野车呼啸着从自己面前驶过,扬起的尘土呛了他满嘴,赶紧坐上车子跟在后边。
跟年下村的惨案一模一样的手法,这是一辆奔驰商务轿车,车主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与程书记一样四肢被分解扔在车厢里,死状惨不忍睹。
“死者名叫范书成,是盛世房地产有限公司董事长,他今天要到连市参加分公司的开业仪式”。
盛世房地产——余亚民脸色又白了几分,为什么今天出事的全是些大人物,他就是有几条命也不够赔的啊。
“凶手这次比上次更狡猾,连个指纹都没留下,周围也没留下脚印,无从查起,只能等闵队长过来勘查现场了,说不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对哦,余亚民一拍脑袋,他怎么把闵砚之给忘了呢?这个原先的京师刑侦队大队长几年来破获了不少疑难杂案,堪称警界的福尔摩斯。上级领导都对他赞赏有加,这次的案子自然要惊动他了,估摸着上边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正在赶来的路上。
慕容敛墨微眯起眸子,“等闵队长赶过来已经晚了,两起案发地点相邻如此之近,是否证明凶手就躲藏在附近?为了防止更多的无辜者受害,从现在开始”。
眸底猛然迸射出一抹冷沉犀利的光芒来,斩钉截铁道:“召集火狐一队二队,对方圆百里进行地毯式搜索,犯罪嫌疑人手法狠辣,初步诊断为心理病态,搜索时须注意自身安全”。
话音落地,身后站着的警卫员“啪”一声双腿合拢,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铿锵有力,传达着铁血军魂:“是”。
……
“队长,终于找到森罗的老窝了”,简菱直接推门而入,惊喜道。
乔心扔下手里的书,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捞起椅背上的外套大步往外走去:“你们没有打草惊蛇吧”?
简菱摇头:“没有,森罗为人狡猾的很,他防止Y方和我们的人找到他,竟然一直以来都住在民家的地窖里,只是最近他手痒了,出窝杀了两个人,这才被我们的人盯上,寻上了他的老窝,不过由于他杀了两个Z国公民,Z国警方也在全力缉拿他,我们是自己出手还是借他们的手”?
乔心冷笑了声,脚步不停,已出了别墅,南宫珊开着一辆白色的凯迪拉克停在门前,南宫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警察能相信吗?他们抓到人绝对会交给Y方,更何况凭他们的本事能不能抓到还两说呢”?乔心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简菱也跟着坐进去。
南宫珊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垂下眼睑,双手打上方向盘,车子如离弦的箭般驶了出去。
“我们的人已经守在那里了,队长你不用担心,这次森罗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去”,简菱看到乔心沉下来的侧脸,以为她是在担心森罗的事情。
“小钰那里怎么样”?
简菱愣了愣,立即回道:“队长放心,钰少爷绝对安全”。
“那就好”,只要保证小钰的安全,她就能毫无后顾之忧的追杀森罗,但一想起森罗那身变幻诡异的秘术,心口就阴沉沉的。
她在南宫家族的藏书阁里翻遍了所有典籍,却没有关于秘术的任何相关记载,即使有也是寥寥几笔,根本没有破解之法。
她不能保证这次能够完全杀了森罗,但她至少要尽力,不能给他任何反扑的机会……否则依森罗的性子,等待她的就是铺天盖地的毁灭……
突然,一阵,猛烈的刹车声,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乔心身子骤然不受控制的往前倾去,乔心身体往后一压,背部撞击在椅背里,不自然蹙眉。
简菱控制好身体,沉声朝开车的南宫珊喝道:“怎么开车的”?
“对不起,小姐”,南宫珊抱歉的说道,南宫阑看了眼前方的车屁股冷哼道:“小姐,这根本不怨珊儿,是那辆车子猛然从岔路里蹿出来,挡了我们的路”。
乔心摆了摆手,淡淡道:“我没事,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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