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眉头紧蹙:“你怎么进来的?”这一夜,似乎很是凶险万分的。
他坐了起来,结实的身躯靠着身后的床头,伸手拿过床头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点上火吸了起来。
见他不语,我忙掀开被子低头找鞋穿,他吐了口烟,淡然地说了一句:“顾清漪,收拾下东西,晚上去我那住吧。”
“啊。。”我讶然的滞住了动作,有些不敢置信的转头望着他,脑子里消化着他突然冒出的想法。
他把烟捻灭在床头,转过头,神色非常不耐,黑漆漆的眸子盯着我:“啊什么啊,别总是跟我啊,傻不傻,昨天晚上不是说了吗,我们重新开始,今天就收拾下东西,晚上去我那里住。”他又重复了一遍。
紧接着他的身子靠了过来,审视着我那双不明所以的眸子,双眼里满是引诱地说:“以后老老实实的跟着我,有很多好处,房子、车子、珠宝、钻石,你想要什么,小爷都能满足你,不用工作,小爷每月给你花不完的钱。”
他专注期许的眸子,不像开玩笑,我回过神,朝他淡淡一笑:“不用了,这些我都用不着的。”
原来他能给我的,也不过如此罢了。
相互对视的眼神,探不清对方的心理,我侧回身,低头寻着地上的拖鞋。
厅里的门铃突然响了,这么早,不知是谁。
我急忙拿过小凳子上的衣服披上,刚要起身,他一手按住我的肩:“我去吧。”
他连外衣都没穿,裸着上身就出了卧室,我披上外套也跟了出去。
门只敞了一个小缝,我看不到来人是谁,只听到声音:“少爷,这是刚做好的。”
“恩,夫人没问什么吧。”
“没有”
“知道怎么说吗?”
“放心吧少爷。”
他点点头:“回去吧!”
“是。”
接着,他端着汤蛊回身,脚向后一勾,就将门顺带关上了。
走到小餐桌前,放下汤蛊抬眼冲我说:“先去洗漱,一会儿把这个吃了再去上班。”
我默然地拢着衣服回身进了卧室,把门关上,换了身衣服出来就去浴室洗漱。
正刷着牙,他穿戴整齐地进了来,从我身后绕过去,浴帘也不拉就去解皮带小便,我慌急地吐了口水,一手扯过浴帘挡住:“你能不能注意下。”真是下流的可以。
冲水马桶的声音,他一手挑开浴帘,唇角勾着笑绕到我身后,一手缠在我的腰间低笑一声:“注意什么,我们又不是没坦诚相见过。”
将我往旁侧推了推,一把夺过我手里刚涮干净的牙刷,然后挤上牙膏,我有些恼了:“你不是有牙刷吗,干嘛用我的。”
我的手才伸过去要夺,他就手疾眼快的的放入口中刷了起来。按住我的肩膀把我往外一推,含含糊糊着说:“赶快去把汤喝了,一会儿就凉了。”
太可恶了,霸占我的家不说,乱用我的东西,还那么的理所应当。
气归气,对他,就是彻底狠不下心来,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坐在桌前揭开汤蛊的盖子,香味瞬间扑鼻,当归羊肉汤,膻味处理的很好,能有如此的厨艺,我想应该是个手艺精巧的厨师吧。
气色,确实比以前好很多,脸色也愈发的红润有泽。
中午颜珞发来了消息:我晚上有个会,晚点回去,你先自己收拾下东西,我过去接你。
心里挺无奈的,我什么也没说,甚至也没同意,他就帮我做了决定。
把手里的工作先交给别人去处理,提前下了班回去。
我们之间,还是了断的好,他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自己心知肚明的。
找人把家里的锁芯换了,他的东西也全都打包好放在了门口,我知道他晚上会来。
他回来的时候进不来门,我坐在客厅里也不打算给他开,他在外面拍门叫:“顾清漪,开门。”
我心里平静无波的,淡声说:“你走吧,我把锁换了,我是不会和你走的,你以后不要来我这里了。”
望着门口的方向:“把你的东西拿走,你想玩,有的是人陪你玩,但不是我。”
“你发什么疯?”他压抑着怒气。
我轻叹一声:“我没发疯。”然后拿理由搪塞他:“我明年五月就要结婚了,所以你走吧。”
狠狠踢门的声音:“顾清漪,你给我出来。”
他气急败坏地叫着,那气势汹汹的命令,要是以前我肯定会开门的,可这次,绝对不能开,任凭他在外面大吼大叫的。
“顾清漪,出来,你特么给小爷说清楚。”
我已经说得很明确了:“你走吧,我要结婚了,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见面就当陌生人了。”
他恼羞成怒地在外面踹着门:“你说结束就结束啊。”
“我们一年多前就结束了,你别缠着我了。”
这样挺没意思的。
“顾清漪,要是结束也是小爷我说,凭什么你来说,小爷不说结束就不算结束。”
蛮横的人,说起话来也是如此。
总之他在说什么,我都不理他,任凭他在外面暴跳如雷火冒三丈的。
终于,他不闹了,消停了,可是他气恨啊:“顾清漪,你牛逼,你要结婚嫁人是吧,好,小爷让你接,让你嫁。”
咚咚的下楼声都是愤愤不平的,楼梯间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满腔怒火。
早晨开了门出去,门上无数的脚印是他昨晚留下的印记,对面的阿姨正好开门要出来,可一看到我,就急忙退回去了,连忙将门关的紧紧地。
哎,我轻叹,他昨晚上大闹一场,估计整栋楼都惊动了。
日子,恢复了平静,我以为他会报复我,毕竟他这个人吃不得亏,睚眦必报,可几天下来确实风平浪静的。
第31章 工作没了
早上到酒店还是一如往日的先去换上制服。
“顾经理,工程部的小张和1508的顾客起了争执,客户很不满,麻烦你去处理下。”
我按下对讲机:“好的,我这就过去。”
坐电梯上去,可等我到的时候,已经有客房部的人员在处理了,杨洁站在门口笑容可掬的说:“感谢李先生的理解,我代表酒店向您表示感谢,稍后我会让工作人员给您送来晚餐券。”
安抚好客人后,她退出来,关上房门。
转身看到我,眼里有些得意的笑了笑:“我已经处理好了,你可以走了。”
我点头微笑:“那就好。”转身就往回走。
“顾清漪,和你说个事儿。”杨洁又叫住我。
我回头:“什么事儿?”
她洋洋自得地走到我跟前:“总经理已经找我谈过话了,以后你的工作由我接替。”
我眉头微蹙,淡然应她:“这事我还不知道,经理没告诉我。”也没人通知过我。
她轻轻一笑:“告不告诉都是迟早的事儿,我就提前和你打个招呼!”
说完她就欣笑着走了,临走还故意撞了一下我的肩。
我知道杨洁不喜欢我,因为那次职位竞聘,我们两个人的成绩不相上下,最后在学历上,她占了下风,就败给我了。
可我觉得这是公平的,工作中大家各凭本事,各司其职。
空旷的走道间,对讲机里响了:“顾清漪,总经理找你。现在去趟他的办公室。”
“好的,我这就过去。”
坐电梯下去,到了总经理办公室,敲敲门,里面应了一声:“进来。”
我推门而入,客气地说:“经理您找我。”
经理不同于往常,招手热络地唤我过去:“小顾,快来坐,有些事要和你说。”
我有些纳闷了,过去,端坐着微笑道:“经理您找我什么事?”
他平和地笑着说:“小顾啊,你在酒店工作已经一年多了,确实,工作上你很努力,也很踏实,兢兢业业的,是一个很优秀的员工。客人对你的服务也很满意,也有客人特意打来表扬的,我对你的表现也是很认可的。”
我有些不明所以了,笑了笑:“经理您到底想跟我说什么?您直说就行。”干嘛扯这些有的没的,虚头巴脑的话。
经理顿了顿,不在拐弯抹角,态度却是婉转地跟我说:“那我就实话实说了,萧仲先生是咱们酒店的大股东,我们也都是打工者,上面吩咐什么,我们就服从什么,没有决定的权利。所以我的意思是,你明天不要来了,大家都不容易,好不好。”
萧仲,终于还是按耐不住做出行动了,让酒店主动把我辞退。
经理也是无奈,低叹一声:“小顾你也别怪我,我也是听从上级的安排。”
我的情绪有些低落,却还是微笑着说:“经理我明白,没有怪您的意思。”
站了起来:“那我就先出去了。”
走出去,心情却是十分的消沉,这份工作,我还是蛮喜欢的,做到现在的成绩也算小有成就,可如今,萧仲一句话,说没就没了。
回到办公室收拾自己的一些东西,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同事特意过来跟我道别,我也挺不舍她们的,但是没办法,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走出去冷风瑟瑟的,十一月的天气,路边的银杏已经黄的彻底了,落的满地金灿灿的一片。
开着车行驶在路上,有些心不在焉的,难道我就只能嫁给萧仲了吗?真的没有选择的余地吗?
失了神差点撞上一个骑自行车的人,手忙脚乱的猛打方向盘朝路牙开去,毫无意外的撞上了路边的树,“砰”地一声,枯叶尽落,也惊飞了树上的鸟儿。
惊恐的冒了一身的冷汗,还好,没有撞到人。
然后就有好心的路人过来敲车窗,很大的声音关切地问:“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帮你报警?”
我忙落下车窗,感激地摇摇头:“谢谢,我没事。”
还好扣了安全带,见我安全无恙,围观的路人这才慢慢的散去了。
心有余悸的掏出电话就打给张天阳,声音有些急:“天阳,我撞车了,在xx路,麻烦你过来下吧。”
这么多年了,一有事就找张天阳,于我来说,天阳胜似亲人。
张天阳挺速度的,一下出租车甩上门,免不了先数落我一顿:“我靠妹妹,你就不能让哥省省心,成天的出幺蛾子。”
“呵。。”我就笑了:“妹妹不给你找点事干,你能过的那么踏实吗?”
张天阳斜眼瞅我:“你怎么样,没伤着吧!”
我耸了耸肩:“没事,好着呢。”
他叼着烟,围着我的车转了一圈,然后看着我直接说:“妹妹,就你这车,再这么开下去直接报废得了。”
“嗯。”我认同:“我也这么想的,天阳,说真的,修完后帮我找个买主卖了吧。”没了工作,车子就没什么用途了,也省了还贷款。
张天阳不确定的看我一眼:“真打算卖啊?”
我点点头:“真的,帮我卖了吧!”
“那行。”他把烟头往地上一丢:“我先找人给你修了,再找熟人帮着寻摸着点车主。”
“谢了天阳。”
他一摆手:“甭跟我来这套,你只要消停儿的,让我省心就行了。”
我笑眯眯过去抱住他的胳膊摇了摇:“天阳你真好,你就是我的亲哥哥。”
他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抬手轰我:“边儿去。”然后又一本正经的说:“那得了,我得先走了,还有点事。”
我站在路边朝他摆摆手:“行,你快去忙吧!”
看着他坐进车里,之后发动车子就进入了道路的织流中。
没了车只好走路回去,在街上慢悠悠的乱晃,心里,却是惆怅和落寞。
萧仲现在把我的路都给堵死了,但是我不会去求他的,求他就等于是默认了要嫁给他。
第32章 就得管着你
我不会坐以待毙的,这份工作没了,可以去找另一份,我有工作经验,而且b市不可能每家酒店都有萧仲的股份。
去网上投简历,可投出去的简历如同石沉大海般,半点音讯也没有。
我觉得这和萧仲肯定脱不了干系,他这个人,总爱使用一些小手段先发制人,一点都不光明磊落。
再过两日,就是萧氏的周年庆了,萧仲让司机把那天需要穿的礼服和鞋子提前送了过来,并转告他的话,那天晚上会派车来接我,务必不能迟到。
华丽的礼服,安静地挂在那等待,优雅而高贵。闪亮的钻饰,耀人眼目,低调且奢华。
我看着这些遥遥无际的东西,心里却是难过。
今天,不光是萧仲公司周年庆,也是我爸的忌日。
只是,不曾有人知道。
与我无关的周年庆,我是不会去的。
弥漫的酒香犹如那飘忽不定的魅影,在夜的怀抱里自由的尖叫。
今夜,我想让酒精来麻痹很多的痛和伤,可往事,还是如流水般倾泻了出来。
爸爸,最疼爱我的爸爸,也让我恨极了的爸爸。
不知道他在执行注射死刑的时候会不会痛苦,或是安静的死去,没有任何的挣扎和疼痛。
行刑前他苍老的脸庞又在我眼前清晰的映出,隔着厚重的铁门,我含着泪问他:“爸爸,为什么?”
他不语,还是那样老实敦厚的低垂着头,良久,他嗫嚅着嘴唇才跟我说:“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那些无辜的人。”
我看着他满含忏悔的眼神,泪,潸然而下。
可是,对不起又有何用,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所有的过错吗?他罪大恶极,他十恶不赦,他不会得到世人的怜悯。
法律是公正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死刑,是他应得的惩罚。
可他对我的爱护却是真真实实的,冒着大雨来接我放学,雪天路滑他执意背着我回家,常常背着我妈偷偷塞给我零花钱。这些,都是那样真实的存在过,恨,何来之说。
脸颊贴着冰凉的吧台,醉了吧,醉了就不会这么的痛心入骨了。
可意识,却是那般的清醒,酒吧里凄凄离离的情歌让我悲从中来,昏暗的灯火下是我一张痛楚的脸。
手中的酒杯往前一推:“再来一杯。”
“小姐,你喝太多了。”里面的酒保好心奉劝我。
我一手托腮,迷蒙的眸中是恼色:“倒上。。。”
酒保无奈的摇摇头,还是给我倒了一杯。
柔和而暧昧的气氛,自有上来搭讪的人,却被我冷厉的目光瞪走了。
端起的酒杯还没沾到唇边,就被一手夺了过去。酒杯清脆的磕碰声,带着愤愤的不悦。
我晕乎乎的转眸看了看,顺着那笔直的西裤往上瞄,然后就是一张艴然不悦的俊彦。
“顾清漪。。”颜珞恼怒的叫着我的名字,眼里戾气顿生。
我没做声,扭回脸趴在了吧台上,只是头,越发痛得难受了。
他一脚勾过高脚椅,紧挨着我坐下了,我伸手欲夺回酒杯,心有不甘地抱怨:“少管我。”
他也蛮横了起来:“就得管着你。”将杯子一推,推得远远的,让我够不到。警示的语气说:“你的身体可受不住这么喝。”
我将脸埋入了双臂间,咯咯一笑,扭脸朝他打了个酒嗝:“一起喝吧,我请你。”
酒,一个人喝醉了会流泪,两个人喝醉了会大笑。
他眼里的怒,越发的醒目,烦躁地扯掉了颈间的领带,然后将我抱起朝酒吧外走。
扑面而来的风,阴冷的吹得我清醒了几分,头埋在他的怀里,寻找着更多的暖意。
几辆名车齐刷刷的停在了酒吧门口,下来几个男男女女,都是一身的名牌。
“哎呦,这不是颜少吗?”
领头的年轻男子一看到颜珞,就热络地与他打着招呼。
他一脸凶相:“张楠,你这孙子,滚远点,今儿没空搭理你。”
男子微笑着凑上来,低头看了看颜珞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