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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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 第4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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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挽着双环鬓,缀着朱钗玉环,涂脂抹粉,脸盘算是漂亮的,只是一双吊角眼,却怎么看都觉得眼熟。

    “你、你不是,不是那个,那个谁——”

    那人翻了个白眼儿,一把甩掉披肩:“赵小竹,我叫赵小竹,你什么记性啊。”

    余舒恍然大悟,这个叫芊芊的青楼姑娘,不就是他们在安县认识的那小子吗!

    “原来你是个女的!”

    “呸呸,”赵小竹不高兴地嚷嚷:“谁是个女的,小爷是个大老爷们,如假包换。”

    余舒啧啧称奇,不错眼地盯着他道:“真的假的啊,我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赵小竹没好气地瞪着她:“彼此彼此,我头一回见你也没看出来你是个女的。”

    两人一见面就斗起嘴,薛睿杵在边上,倒是比进门时候自在了许多,他环眼四周,最后视线落在里间的一扇屋门上。

    仿佛回应他的目光,那扇门被人从里面轻轻拉开了,珠帘拨动,一袭玄青乌亮的貂裘映入眼帘,先是一双簇新的靴子,再是明珠腰带,最后才是那双天命风流的桃花眼,整个人从昏暗中走出来。

    屋里突然没了声音,余舒一句话卡在喉咙里,看着突然现身的男人,脑子有些迟钝。

    云华比他们上次见面时穿戴的整齐多了,没有再披头散发,也不再是麻衣布鞋,衣冠楚楚的他看起来十分精神,若不是鬓角的白发泄露了年纪,就这模样站出去,不知能迷死多少小姑娘。

    余舒猜想,他大概是为了给薛睿一个好印象,所以特意换洗一新。

    她回头看一眼薛睿,再比较云华,不得不说这爷俩虽然样貌不很相像,但若站在一起,单凭气质,任谁也不会否认他们是亲父子。

    “你来了。”云华对着薛睿轻轻点头,眼神中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灼热。

    余舒眨巴着眼睛,突然反应过来,惊讶地看着他:“你、你能说话?”

    尽管云华的声音沙哑难听,甚至于不仔细都听不清楚他说什么,但他确实是发出了声音,而不是像她先前所知的是个哑巴。

    薛睿皱眉,云华紧紧地看着他,赵小竹生怕他们误会,急忙替云华解释:“义父的确是烧坏了嗓子,他不是不能说话,而是说不了话,我都好些年没听他开口了,谁知道见了你们就不管不顾起来。”

    说着他转身去搀云华,想要扶着他坐下,小声嗔怪:“您老别出声了,回头又要咳血,我这就去准备纸笔。”

    云华轻轻地推开赵小竹的手臂,摇了摇头,拒绝他的搀扶,往前走了一步,就站在薛睿的面前,对上薛睿深沉的目光,微微笑了,缓慢而固执地对他说道:

    “世宁,这是你娘给你取的名字,她盼望你人如其名,一世安宁。”(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九章 开国六器之玄女六壬书

    云沐枫原名刘雁,乃义阳人士,与其原配夫人韩玲是邻里相伴的青梅竹马,韩父是个秀才,屡试不第,便办了一间私塾里教书育人,因韩母早逝,独自一人抚养女儿。

    韩玲上五岁时,邻居搬迁,换来一对师徒,自云江湖易客,那小徒弟正是刘雁,仅比韩玲虚长三岁,师徒两个靠在万象街上摆摊算命谋生,日子倒也过得去。

    一晃十余年,刘雁与韩玲一同长大,渐生出非比一般的情谊,只是刘雁那位师父行踪不定,常常一年半载游行在外,韩父原本看不中无父无母的刘雁,却因他晚年缠绵病榻,唯恐有一日他撒手人寰,无人照顾爱女,又见刘雁诚心求娶,便将韩玲托付给他,为两人操办了婚事。

    宝太十一年,七月,刘雁与韩玲成亲。同年秋,刘雁进京赶考,奔赴大衍试,化名常州云沐枫。

    韩玲在他走后发现怀有身孕,满心欢喜地托人寄书信到京城,与丈夫分享这个喜讯,她却不知,安陵城没有刘雁这个人,有的只是被皇上钦点为公主驸马的云华易子。

    “。。。。。。后来的事,想必你都听说了。”

    相见之后,云华执意用他那沙哑暗沉的嗓音,亲口将二十年前与韩夫人相知相许的经过叙述给薛睿听。

    他既没有过多形容他与韩氏的感情深厚,也没有在薛睿面前忏悔他的过错,可余舒站在一个旁听者的角度。却能感觉到他对韩夫人的缅怀和愧疚,不只是因为他辜负了她,更重要的是他真的深深爱过这个与他两小无猜的妻子,所以才会有真情流露。

    余舒看向薛睿,他听得全神贯注,从头到尾注视着云华,留心他每一句话,并没有因为对云华的成见,就装作满不在乎。

    短暂的失神之后,薛睿便恢复了一开始的冷静。他定定地望着云华道:

    “从安县回到京城。阿舒就将你与她的约定告诉了我,那时我才猜到了我的身世,后来我又派人到义阳县调查,终于确定我就是你要她找的人。现在她把我带到你面前。你是不是该履行约定。将《玄女六壬书》拿出来。”

    云华眼中藏着淡淡的忧伤,闻言,他神情不变。而是转头看向余舒,慢悠悠地开了口:“我是该谢谢你,不然他也不会来见我。”

    明明是感谢的话,余舒听着却有些尴尬,总觉着云华有点儿可怜,费了半天嗓子,也没能转移薛睿的注意力,接下来不是父子相认痛哭流涕的剧情,而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

    客观来讲,云华的确是个抛妻弃子的混蛋,但是没有人比余舒更清楚,他的初衷是为了完成师命,却因此赔上了后半生,害死了两个深爱他的女人,失去亲生骨肉,他比任何人都痛心疾首。

    赵小竹憋不住插了几句嘴:“二哥,你别怪义父这些年都不去找你,他知道你做了相爷府上的公子,不敢与你相见,朝廷一直都在派人追杀他,我们在哪儿都待不长,要不是去年大兄修炼出关,武功大成,我们还在东躲西藏呢。”

    薛睿不为所动道:“这些话留着以后再说,我们现在要的是《玄女六壬书》。”

    余舒深知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卖队友,再同情云华也不能忘了正事,于是连忙附和道:“对,我们先要看一看《玄女六壬书》。”

    赵小竹脸色一急,还想说什么,却被云华打住,伸出手递给他,赵小竹闷闷不乐地扶着他在矮榻上坐下,然后一个扭身,就钻里屋去了。

    余舒原当他是去拿《玄女六壬书》了,不想他从里面拍上了门,竟不再出来了。她奇怪地看着紧闭的屋门,转头去询问云华:

    “他在里面干什么?”

    不等云华回答,赵小竹的声音就从屋里传出来:“你们不是要看那劳什子天书么,我和大兄都发过毒誓,有生之年绝不会看一眼那鬼东西,你们爱看就自己看吧,哼。”

    余舒听他嚷嚷,先是惊讶,然后又怕他声音太大把人招来了,连忙凑到门前说他:“嘘,你别嚷嚷啊,叫人听见了怎么办。”

    “听见个甚子哟,大兄就在楼顶上蹲点子,谁敢偷听咱们说话就是找死呐。”

    余舒这才放心,走回到薛睿身边,对着云华腆脸道:“这么说,《玄女六壬书》就在您身上?”

    云华点头,招手示意薛睿上前,又对余舒道:“小姑娘先转过身去,等我叫你再回头。”

    余舒这回机灵,一下子便猜到云华是将《玄女六壬书》贴身存放,免不了宽衣解带才能取出,于是就听话地转身不看。

    就在她转身之后,云华脱下保暖的裘服,解下腰带,层层衣襟敞开后,只见他腰间紧贴着皮肉缠绕着一圈赤红发亮的竹简,那有如血染一般的颜色叫人心悸,然而更让薛睿触目惊心的却是云华身上一道一道斑秃似的疤痕,那丑陋的褐红色,盘踞了他整个胸膛。

    “这是。。。。。。怎么弄的?”

    云华一面转身让薛睿从背后解开捆绑竹简的尼龙绳,一面轻描淡写道:“我为了盗取它,在司天监放了一把大火,我逃生时就将它护在胸口。”

    薛睿的手碰到那一圈“竹简”,赫然发现这并非是竹子做的,而是一根一根坚硬的铁条。可想而知,云华是将它藏于胸口,却被它狠狠地灼伤。

    他再一次感到心惊,手指微微发抖,他在大理寺提刑,见识过不少酷刑,知道炮烙之刑能让人生不如死,铜筋铁骨的七尺男儿也要跪地哭求,云华为了得到《玄女六壬书》,竟连烙肤之痛都可以忍受。

    这一件传说中的开国六器之首,究竟有多么宝贵?

    薛睿默默地帮他取下那一道沉甸甸的铁书,捧着它站到一旁,看着云华动作缓慢地将衣裳穿好,眼尖地看到了他腰上缠了一圈棉布,边角露出他惨白的皮肤,忍不住问道:

    “你一直将它带在身上吗?”

    云华低头系着腰带,闻言道:“洗澡的时候会摘下来。”他顿了顿,突然意识到什么,抬起头,正好撞见了薛睿忧心的眼神,瞬间展颜一笑,对他说道:

    “不要紧,我很快就能放下它了。”(未完待续。。)

    ps:  (这章短小点,明天补上,争取两章解密。)

第七百四十章 天命太骨

    余舒背过身听着他们父子两个说话,不知道薛睿看见了什么,《玄女六壬书》到底长什么样子,她心里好奇的要死,几次忍不住想要回头,又怕看见了不该看的,就在她蠢蠢欲动的时候,听到薛睿叫她——

    “阿舒,你过来。”

    余舒如蒙大赦,转过头便看见薛睿手捧着一团耀眼的红光,云华穿好了衣裳坐在他身后,正在倒茶喝水。

    “这就是《玄女六壬书》?”她两眼发直,快步上前,就着薛睿的手托起了那红光一角,心中顿时一惊,好沉!

    云华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此物非铁非铜,乃是一种罕见的晶石,火烧不化,遇水不融,坚若磐石。我翻遍古籍,未曾觅得相似之物,我便擅自为它取名为玄晶石,《玄女六壬书》共由八十一枚玄晶石合并,每一枚玄晶石长约五寸七分,宽二分八厘,正面刻三十六字,全篇共计两千九百一十六字。”

    不等他把话说完,余舒已经凑到眼前查看,却见晶书一面上刻着几幅模糊不清的图文,另一面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她看了两行,只觉满眼天书,完全看不懂那上头写的什么东西!

    “这是篆文,”薛睿看到她一脸完蛋的表情,方才想到她是个文盲,蓦地一笑:“让你平时多练字你不听,连篆体都不认得。”

    说着,就将晶书轻拿轻放在云华身前的长案上,铺陈开来。先看正文,余舒凑过去,伸长脖子问道:“上头写的什么?”

    先秦篆体在她眼里和鬼画符差不多,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她能看得懂才怪!

    薛睿皱起眉头,迟疑地摇了摇头,“这上头字词并不成句,杂乱无序,我也看不明白。”说完,便和余舒一齐望向云华。等待他解答。

    “你这样看当然看不明白。这本来就不是什么文章,”云华伸手捏住晶书一角,将它翻转过来,推到薛睿和余舒面前。指着反面刻画的图文。为他们解疑:

    “我刚才说正面刻了近三千个篆文。这反面则是两篇图解,一篇名为《治国要术》,乃是先人留给安朝皇室子孙的训示。一篇名为《太骨神课》,乃是一门解读篆字天书的绝世奇术,由历代司天监大提点掌握,不论天灾**,或是前尘后事,极尽所能,甚至于历代皇帝继位的人选,皆出于此。你们焉知大安所谓的三百年太平盛世从何而来,正是源自你们眼前这一部《玄女六壬书》。”

    余舒和薛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震惊。

    云华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嗓音愈发地嘶哑,就连听的人都难以忍受,薛睿见他面前的茶杯空了,连忙提壶给他续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你歇一会儿,我先看看,有不明白的地方再问你。”

    云华点点头,遂闭口不言,转而默默地打量着薛睿的眉眼,追忆起结发妻子。

    余舒自觉地给薛睿搬了一张椅子,又挪了烛台过来,让他坐下细看,她凑在他边上,看不懂篆字,只好研究别的。

    整部书是由一枚一枚细长的晶体串连而成,薄薄的晶片丝毫不见透明,反面的两篇图解看上去是晶书串成之后再雕刻上去的,一笔一划连接的都十分自然,云华说这玄晶非常坚硬,那么能在这上头刻字作画的人,若非持有神兵利刃,就是一个内力极深的高手。

    再看图形,前一部分是山川河流,日月星辰,后一部分画的则是一具人体,从头到脚描绘的十分细致,尤其是每一根骨骼都清晰可辨,不同的部位上一一标注。引人注目的是,在这具人体的最下方,工工整整地刻着四个字,隐隐散发着血光,盯着看久了便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难得的是这四个字,余舒居然能认出三个,它们分别是“天”、“命”和“骨”。

    她不由地指着那四个字问薛睿:“这写的是什么,天命什么骨?”

    薛睿已将《治国要术》一篇看完,尚不能平复心中的惊涛骇浪,听到她发问,视线一落,停在她手指上,喉头一缩,哑声道:

    “天命太骨。”

    “天命太骨?”余舒双目放亮,见猎心喜道:“那这一篇就是《太骨神课》了。”世上没有一个易师面对绝世奇术能不心动,她也不例外。

    这一具天命太骨,大概就如同六爻术所用的爻钱、起占所用的龟板一样,都是占卜的工具。

    她转头向薛睿求证,却撞见他满目的阴霾,她怔了一下,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云华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你不是想要知道真正的破命之法吗?”

    薛睿身躯僵直了,云华瞥了他一眼,心下暗叹,却毫不犹豫地告诉了余舒:“若寻得破命人是男子,论理当诛,因为破命人是相伴而生,杀一人则现一人,唯有杀了男子,才能寻得女子。而大安祸子之所以要寻破命人,则是因为只有大安祸子与破命女才能孕育出天命太骨。”

    余舒慢慢地睁圆了眼睛,脑袋嗡嗡作响,回荡着云华最后一句话。

    “也就是说,大提点要我与景尘成婚生子,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取天命太骨?”她胃里一阵泛酸,有一种抓狂的冲动。

    真相比她先前所有的想象都要险恶,兆庆帝和大提点居然打着主意要将她的亲生骨肉制成一副占卜的工具!

    “别怕,”薛睿不避云华就在面前,紧紧地握住了她冰凉的双手,无声地传达了与同进同退的决心。

    余舒红着眼睛,抖声道:“他们做梦也别想!”

    女人天生都有母性。哪怕破命需要的是她挫骨扬灰,都不如对她将来的孩子下手来的可恨可恶,她就算去死,都不会让他们得逞!

    她秉承青铮道人的托付,进京就是为了寻找《玄女六壬书》并且毁掉它,直到此刻她才有一股发自内心的强烈意愿——毁了它!

    余舒抬起头,沉着脸对云华道:“没有天命太骨,《玄女六壬书》几乎无用,你带着它东躲西藏,又是何苦?不如将它交给我。让我想办法毁了它。”

    云华摇头。并未被她三言两语说服,“谁说它没用,只要它一日在我身上,朱慕昭和那昏君就一日不得安宁。他们得不到《玄女六壬书》。就算有了天命太骨又能如何?”

    余舒异常冷静地指出疑点:“这上头不过三千篆字。两篇图文,只需拓印下来,要它何用?”

    云华再次摇头:“要用《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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