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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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 第4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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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舒来了几次钟粹宫,头一回踏进薛贵妃的香闺,她鼻子灵通,进门就闻见了一股淡淡的药香,先不累述眼前卧房多么富丽堂皇,她首先看到的却是缠绵病榻的薛贵妃,着实吓了一跳。

    这才多久不见,昔日的海棠春色就变成了昨日黄花,那泛黄的脸色,浮肿的眼睛,暗沉的气色,生生将薛贵妃变成了另一个女人。

    “臣参见贵妃娘娘。”余舒好险没有露出异样,低头问安。

    “免礼,到本宫跟前来说话。”薛贵妃抬了抬手,让余舒过去,又示意房里其他人都退下,只留了桃嬷嬷一人在旁伺候。

    余舒看着这样的薛贵妃,心有怜悯,便顺从地走到她床边,顺着她的意思在桃嬷嬷搬来的绣墩上坐下。

    薛贵妃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轻声细语地问道——

    “传言你会断死奇术,是么?”(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六章 杀手锏

    “本宫想请你算一个人,你肯是不肯?”

    余舒万没想到薛贵妃是冲着断死奇术来的,略一迟疑,便谨慎地回答:“女臣斗胆,敢问娘娘所算何人。”

    薛贵妃若无其事地说道:“你和城碧认识这么久,是否听他提起过十公主的事?”

    余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面,道:“据说义兄险些做了那位十公主的驸马,后来因为十公主伤寒死了,这桩婚事才作罢。”

    薛贵妃淡淡一笑:“你没说实话,难道就没人告诉你,十公主是被人害死的吗?”

    余舒心肝一颤,不明白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想说外面盛传薛小妹把十公主推下楼,还是在暗指十公主其实是遭了宁王的毒手?

    “这。。。。。。略有耳闻。”

    薛贵妃偏过头看着她:“你这丫头倒是会打马虎眼,罢了,本宫不管你知不知情,你只要帮本宫算一算十公主遇害的真相,本宫定当重谢。”

    余舒心中叫苦,这事儿是不难,十公主的死因她早就给薛睿算明白了,可是要她一五一十地对薛贵妃说出真相,却是万万不可。

    她是想明白了,这个关头上薛贵妃要查十公主的死因,矛头直指宁王。一旦她算出来点儿什么,恐怕就会被薛贵妃拿来做文章。

    余舒心里有些不痛快,薛贵妃这是摆明了要让她当这个出头鸟。

    “启禀娘娘,”余舒起了座。撩着衣摆就跪下了:“臣愿勉励一试,但臣有言在先,断死奇术并非是算无遗漏,若是算得不准,还请娘娘恕罪。”

    薛贵妃缓缓坐直了身子,伸长手轻搭在她肩上,语气和蔼道:“你若拿不定主意,不妨回去找城碧做个商量,本宫相信你一定不会让人失望。”

    余舒顿觉压力山大,唯唯诺诺地应下。她一刻都不想多呆。当即就起身告辞。薛贵妃没有挽留,让桃嬷嬷送她。走出寝殿,她方才发觉刚才在里面暖和的不像话,外面天寒地冻。尤其是这深宫里。处处透着冷清。

    “嬷嬷请回吧。不必多送。”

    寝殿门外的过道上,桃嬷嬷站住了脚步,突然开口道:“不知余大人是否认得文华殿侍书郎孔大人?”

    余舒脚下一顿。回头看着老嬷嬷和蔼可亲的脸孔,心里直打鼓:文华殿孔大人,不就是和十公主有私情的那位探花郎,薛贵妃竟连这个都查清楚了吗?

    “孔大人我倒是见过,嬷嬷怎会说起他来?”

    余舒又装起糊涂,桃嬷嬷却没有再说下去,招手叫来不远处的颂兰,替她送余舒出宫。

    。。。。。。

    走出皇宫,天色已晚,余舒没有再回司天监,而是奔大理寺去了。

    傍晚,薛睿从衙门出来,转个头就看到停在路边的马车,眼中闪过一缕疑惑,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不是说好了明天我去找你吗,怎么你又跑一趟?”薛睿坐进车里。

    余舒叹口气,道:“我跟你说,下午贵妃娘娘找我进宫,交给我一件差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去再说。”

    于是两人回了宝昌街。

    夜幕降临,花园里待不住人,余舒领着薛睿进了她的北大厢,就在东屋书房密谈,叫来安倍葵守在屋外,不许人靠近。

    余舒就将下午在钟粹宫的遭遇原原本本地对薛睿说了,末尾道:“你别怪我小心眼,我觉得贵妃娘娘是什么都调查清楚了,就差真凭实据,所以要借我这张嘴去指证宁王。我没有把话说得太死,就面儿答应了她,留了一线余地。”

    当初为了调查十公主的死因,她和薛睿着实费了一番苦工,真相往往出人意料——十公主和孔芪有了私情,不愿下嫁薛睿,就使计诬陷薛瑾寻,谁知她命薄,从楼上跳下来摔进湖里,没能熬过一夜就暴毙了。

    整件事都是由宁王一手策划,一方面使瑞皇后和薛贵妃反目成仇,一方面又打压了薛家,可谓是一举多得。而兆庆帝明明发现十公主的死因有猫腻,却为了袒护宁王,让薛睿和薛瑾寻两兄妹背了黑锅。

    “你的顾虑没错,”薛睿点点头,道:“看来姑母的确是想拿这件事来对付宁王。”

    戕害手足,这可是十恶不赦的罪名,果真曝光了他,宁王将要面对的会是成千上万卫道者的口诛笔伐,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余舒欲言又止地瞅着他:“贵妃让我出宫与你商量,好像她是很有把握你会站在她那一边,说服我出这个头。”

    薛睿面有哂色,慢慢摇头道:“姑母是有把握祖父会站在她那一边。”

    今日朝会上,大提点宣布宁王监国,惹来一群人反对,薛凌南之所以按兵不动,不止因为看不上那些小打小闹,不想打草惊蛇,他若出手,一击便要得手。一旦让他得知贵妃的意图,绝不会放过这个攻讦宁王的好机会。

    余舒算不算得准十公主的死因不重要,重要的是众所周知她身怀断死奇术,只要她来开这个口,就能把宁王推到风口浪尖上。

    剩下的,薛睿相信薛凌南和薛贵妃会计划的万无一失。

    余舒恍然大悟:“难怪我说我不一定算得准,贵妃娘娘满不在乎呢,原来她根本就只是想借我的名头一用。”

    “嗯。”薛睿觉得心浮气躁,不想把情绪传染给她,就走到后窗推开窗子透气。

    余舒虽然郁闷,但不忍心见他为难发愁,就走到他身边,轻拍他后背道:“其实这主意不错,你要是觉得有成算,我答应了就是。”

    别人畏惧宁王势大,她可不怕,那混蛋几次三番要害她性命,她都给他记着帐呢。

    薛睿回头看她,但见她一往无前的神情,一颗心忍不住得悸动,举手滑向她肩头,将人拢进臂弯,低声道:“一旦事发,宁王是不会坐以待毙的,此人诡计多端,如果让他侥幸脱罪,你就成了众矢之的,我不会让你冒这个险。”

    他的态度不容反对,带着一股强硬的气息扑面而来,余舒听了没有不虞,反而心里美滋滋的,觉得他把她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于是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仰头对他笑道: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跟你说个秘密,你听了不要太惊讶。”她早就想告诉薛睿了,因为不能确定真假,才拖到了今天。

    薛睿环着她转了个身,一手将窗子关上,免得她吹了冷风。

    “什么秘密,你说。”

    “在归来居的时候,云华曾对我说过,安武帝留有祖训,我朝历代皇帝皆是从《玄女六壬书》择选。”

    肩上的手臂陡然缩紧,余舒看着薛睿难以置信的神情,连忙说道:“一开始我觉得玄乎,但是《玄女六壬书》确在云华手上,他不会无的放矢,你想,为何皇上迟迟不肯立太子,为何让宁王监国,却不给他正名?”

    她每说一句,薛睿的眼神就凝重一分,疑云散尽,徒留心惊,不禁自问:“《玄女六壬书》究竟是什么东西?”

    余舒道:“开国六器,分别为书剑尺鼎罗盘如意,《玄女六壬书》应是这其中指的‘书’,太清鼎和七星尺的神奇之处我们都见识过了,现在就算有人告诉我这部“书”是天书我都信。”

    薛睿却是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认识到,云华为何在盗取了《玄女六壬书》后,会四处逃亡,明知他被养父收养,却能忍而不现。

    “等吧,金柯已经替我前去请他进京,等到我们见到他人,这次一定要问个明白。”金柯昨日回京,带来姜家母女平安离开的消息,薛睿说服他去找云华,他又马不停蹄地离开了京城。

    想到即将能够一睹《玄女六壬书》真容,余舒和薛睿都显得迫不及待。

    “我先回去应付祖父,姑母若是再招你进宫,你暂且与她虚以委蛇,等我们见过了云华再作打算。”

    余舒点头说好。薛睿依依不舍地松开她,拿起搭在衣架上的披风,见她亦步亦趋地跟上来,便回身又搂了她一下,道:

    “不要送我,外面太冷,你快吃了晚饭休息,等我的消息。”(未完待续。。)

    ps:  (下章开始揭底,剧情跑起来~~~上一章有个失误的小地方,已经修改了,大家没发现就算啦。)

第七百三十七章 说媒

    不出薛睿所料,他从宝昌街离开回到相府,薛凌南已经在等着他。祖孙两人在书房交谈了许久,对于是否要利用十公主的死因来打压宁王,不免有些分歧。

    薛凌南早两年就查清了事实真相,不是没有收集到指向宁王的证据,概因兆庆帝存心袒护,不得已作罢。现在兆庆帝病入膏肓,宁王离太子之位仅有一步之遥,薛凌南和薛贵妃都认为再不动手,等到宁王坐稳了东宫之实,为时已晚,于是干脆放开了手脚。

    让薛睿感到意外的是,薛贵妃居然想方设法地将十公主生前的一名贴身宫女偷换出宫,这名宫女恰恰对十公主和孔芪的私下来往一清二楚,并且当日十公主从观海楼上跳下来,就是她把薛瑾寻带到事发地点。

    “孔芪受制于宁王,老夫自有办法让他反咬宁王一口,但不论是那个宫女或是孔芪出面指证宁王,都不足以引人注目,最好便是让你那义妹以断死奇术之名,配合你在早朝上演一出戏,方能打得宁王一个措手不及。”

    薛凌南一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口吻,全然不考虑薛睿是否会拒绝他的安排。

    “祖父可曾想过,这样一来,十公主名誉全毁,皇后娘娘岂会坐视不理?”薛睿不愿余舒承担事败的风险,顾左右而言他。

    薛凌南冷冷地说道:“十公主死得蹊跷,你以为皇后会没有察觉吗,为了保全她女儿清白。却生生害得你姑姑葬送了腹中胎儿,是皇后不仁在先,事到如今我又何须顾忌,她难道还能为了维护十公主的名誉,阻挠我们针对宁王不成。”

    薛睿心觉讽刺,诚如薛凌南所讲,若是为了打压宁王,就算揭露了十公主与人私相授受的丑事,皇后只怕是会打落牙齿和血吞。

    看来祖父和姑母早就暗中商量好了,就差临门一脚。要他充当说客。借用余舒的名声来加大胜算。

    薛凌南眼神毒辣,薛睿一个迟疑,就被他看出了端倪:“怎么,是不是那小姑娘不情愿出这个头?”

    薛睿飞快地收敛了表情。低头道:“她有什么不情愿。宁王因为断死奇术将她视作眼中钉。恨不能除之后快,能有机会出一份力,她不是不肯。只是她毕竟不是孤家寡人,一家老小全系在她身上,这次揭发宁王罪行若不能成,危害最大的便是她。我与她情同兄妹,无法让她一个女孩儿家冒这个险。”

    薛凌南盯着薛睿看了一会儿,突然冷笑,道:“情同兄妹?你真以为我老眼昏花看不出来吗,你与那余莲房分明就是有了儿女私情,对不对?”

    薛睿背脊微微僵直了,抬头却露出一张茫然惊讶的脸孔:“这又从何说起,您怎会误会我与她——”

    “行啦,”薛凌南不耐烦地打断他的狡辩,近乎直白地戳穿:“上回你骗我说你有了喜欢的姑娘,谎称是东菁王府春葳郡主,我信以为真,可是得知姜家母女逃离京城后,你没有露出半点担忧与反常,我便看出来你不对。再者你行事一向稳重,却为一个女子公报私仇,把尹周嵘的小儿子打成了废人,你还敢说你和那丫头不是有了私情?”

    薛睿暗自苦笑,原来他竟是在姜家母女逃脱一节上露了马脚,被祖父发现端倪。

    “你不必藏着掖着,今时非同往日,换在两个月前让我知道你看上一个来路不正的野丫头,我说什么都不会同意,不过现在情况有变,只要她肯答应出面揭发宁王,我就不再干涉你们的事。等到事成之后,你若想娶她过门,我就让人到她家提亲。”

    薛睿万万没想到薛凌南会这么说,他哑口无言地听着一副宽容大度的语气,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顿时起疑。

    他原先一直以为祖父清楚大安祸子的秘密,并且怀疑太史书苑的两起凶案就是他暗中指使,为的是刺杀破命人,扰乱大安皇室。但是为何祖父表现的好像全然不知余舒就是破命人,更加不知道《玄女六壬书》的威力。

    那被皇榜通缉的徐总管,以及太史书苑突然消失的疑凶又作何解释。到底是祖父故意在迷惑他,还是他有所误会?

    薛睿脑中闪过许多念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就在接触到薛凌南鹰隼一样的目光时,他反应极快地露出了惊喜又半信半疑的表情,说道:“您真的同意让我娶她?”

    薛凌南面无表情地反问他:“老夫是说话不算数的人吗?”

    薛睿握了握拳头,难掩激动道:“我知道了,明日我再去找她。”

    薛凌南满意地抿嘴一笑,接着叮嘱了他几句话,无非是叫他行事谨慎不要泄露了踪迹,薛睿一一应下,最后趁着薛凌南脸色不错,求得他许可到后院去看望薛母。

    薛睿从书房走出来,已经是三更半夜,院子里静悄悄的,宝德提着灯笼走在前头照路,假如他回头,就能看到一双比夜色更要深浓的眼眸。

    就在他离开不久,一道黑影闪身进了书房。薛凌南一动不动地坐在红木大理石条案后面,习以为常地看着来人,慢慢吐出一口浊气,略显疲倦道:

    “回去告诉你家主人,城碧他知道的不多,不会影响大局。”

    阴影中的人低声说:“恳请相爷仔细说明,好让卑下回去复命。”

    薛凌南皱了下眉头,虽然不悦,但还是开了尊口:“他大概只知道谁是大安祸子,谁是破命人,却不知如何破命,更不知《玄女六壬书》的事。”

    “多谢相爷,卑下告退。”

    窗门轻轻开阖,不带一点声响,书桌上的烛台跳动着赤黄的火苗,照着薛凌南脸上数不清的沟壑,老态毕露。

    ***

    昨日大提点宣布宁王监国,满朝皆惊,一时间传的满城风雨,别的衙门有什么变化余舒不清楚,但她今天来到司天监,明显发现了不同。

    在钟楼点卯的时候,遇上太承司的两个官员在那儿高声阔论,说着圣上委任宁王监国多么英明云云,余舒难免多看那两人几眼,对方察觉到她的目光,非但没有上前和她见礼,反而仰着脖子走开了。

    余舒挑挑眉毛,转身往坤翎局去,刚走了没几步,就有人轻飘飘地跟了上来,在她耳边道:“曹左令是宁王殿下的表舅,这一下太承司是挺起腰板了。”

    曹左令是太承司的长官,宁王得势,难怪太承司的人要翘尾巴。

    她斜眼看着走路没声的文少安,问他:“今天是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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