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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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 第4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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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国夫人看她如此冲动,暗暗摇头,心说到底这个女儿被他们惯坏了,聪明是聪明,可惜生性鲁莽,往往坏事,将来还是要找个心细如发的女婿好好看着她才行。

    这一时刻,卫国夫人想起她原先看中的人选,既是无奈又是惋惜。

    “哪能像你说的那般儿戏,延误军机是重罪,你王兄接到圣旨只能出兵,你以为皇帝为何要接我母女进京,不就是为了制约你王兄吗,什么选妃指婚都是幌子,果真宁冬城抗旨不尊。首当其冲便是我们母女。”

    说到此处,她满面寒霜:“我不怕你王兄吃败仗,我怕只怕,皇帝另有手段,让你王兄有去无回。”

    闻言,姜嬅心凉了半截,捉住母亲的手,急声道:“那我们不如悄悄逃走。”

    “迟了。”卫国夫人眼中尽是讥嘲:“不出我所料,王府外面已经满是眼线,重重监视。一只苍蝇飞出去他们都有数。”

    姜嬅“嗖”地站起身。气急败坏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脚踹翻了一只半人高的花瓶,转过头,两眼冒火地低喊道:

    “怕什么。不行我就带母亲杀出京城。我就不信。青天白日之下,狗皇帝会敢迫害忠良!”

    卫国夫人盯着满地碎瓷,露水浸着残花。有些出神,似乎依稀预见了不远的将来,东菁王姜氏一支的破败。

    姜家无罪,东菁王绝无不臣之心,可是皇帝不信,并不放过他们,怪只怪,君是君,臣是臣。

    ***

    傍晚的时候,余舒也听说了兆庆帝要派东菁王领兵出征的圣旨,对此她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眼下让她苦恼的另有其事——薛睿极有可能是云华的儿子。

    要不是冯兆苗提起了薛父曾任扬州令的旧事,她这会儿还满打满算地要帮云华找儿子呢。

    这事儿十有**没跑了,以薛睿的为人,不会无缘无故地蒙她,除非是情非得已,才选择隐瞒。

    想明白后,余舒并不怪薛睿瞒着她,而是愈发觉得云华够渣。说是让她帮忙找儿子,其实人家早就找着正主了,不过是拿她当个传声筒,抖漏给薛睿罢了。

    偏她被蒙在鼓里,还傻乎乎地指望着薛睿帮她找人呢。

    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似乎又是个好事,云华神机妙算,为人深不可测,说不定早就算到了薛家有难,余舒大胆猜疑,薛睿在凤华府失踪,没准就是让云华给带走了。

    果真如此,她一颗悬着的心就能放下了。

    可万一她想岔了呢?

    余舒踟蹰了一日,最后决定还是往城南走上一趟,到底要仔细确认了她才能踏实。

    。。。。。。

    余舒的马车在城南兜了个圈子,一路上看见什么买什么,让跟踪她的皇宫密探以为她只是单纯出来采买。

    到了中午的时候,突然下起一阵细雨,马车停在一处名叫葫芦巷子的地方,余舒撑着伞下了车,陆鸿和徐青紧跟在后头。

    “东数第十一户,东数第十一户,”余舒默念着,一户一户数了过去,一直走到巷尾,前头横着的是另一条街。

    她杵在路口,回头望向第十户人家,干瞪眼了一小会儿,才不得不承认——她让人给坑了。

    这葫芦巷子里一共就十户人家,哪里来的第十一户呢,她不可能记错,那就只能是云华忽悠了她。

    他压根就没打算和她碰头。

    大冷天的,余舒却觉得一股火气直往头顶上冒,你说这人怎么就能这么奸诈?把她忽悠地团团转,白给他跑腿帮忙,到最后她连找人算账都没个去处。

    “大人,雨下大了,上车走吧。”陆鸿只当余舒是出来透气的,见雨势渐大,风一吹直往脸上扑,连忙劝说。

    “回去了。”余舒满腹委屈,无人可诉,只能忍气吞声地离开了。

    让人蒙了还要自我安慰,云华这样成精的人物,总不会眼睁睁看着薛睿遭难,他一定有先手。

    ***

    薛家发生一连串变故,喜闻乐见者大有人在,不说别个,户部侍郎尹周嵘府上就是一例。

    不久之前,侍郎府上的三少爷尹元波受到宁王教唆,在戏馆子里大肆诋毁余舒的名誉,被薛睿逮了个正着,抓回大理寺,当夜提刑,打了个半死丢进牢房里。

    他父尹周嵘不敢回尹相府搬救兵,几次到大理寺求情都吃了挂落,好不容易打点了上下,带着郎中进到牢里探视儿子,却也得到了一个噩耗——尹元波伤到下半身,日后复元,恐会落下暗疾。

    这个暗疾,说明白就是指的尹元波不能人道。

    这无异于是一记晴天霹雳,尹周嵘两眼发蒙,尹邓氏回到家就晕了过去。别看尹周嵘整日责骂尹元波,府上众多子女,夫妻两个最疼的却是这个小儿子。

    两口子恨的不行,这梁子结大了,之前忍辱是不得已,眼见薛家落难,薛睿又失踪,那罪魁祸首余莲房没了倚仗,哪里还按捺的住。

    此仇不报,愧为人父母。(未完待续。。)

    ps:  (昨天刚刚出院,九月了,恢复更新。)

第七百零六章 糊涂蛋

    余舒去找云华扑了个空,一筹莫展地去到忘机楼,厨房开小灶给她烧了几道时令小菜,一个人喝闷酒。

    找不到云华,不仅意味着薛睿的身世成迷,更意味着她无缘《玄女六壬书》,前途突然间又变得渺茫。

    外面的雨早停了,推窗一片沁凉,余舒喝了一壶花雕,刚有些醉意上头,就听到外面走廊上“咚咚”的脚步声,转眼到了门口。

    “姑娘,前头刚才来人说是您府上出事了,请您快回去做主呐。”掌柜的林福急着脸禀告。

    余舒眉头一皱,却不见慌张,搁了酒杯问道:“来的是谁,让人上来。”

    林福匆匆去了,不一会儿领着一个人回来,却是她院子里的大丫鬟鑫儿,鑫儿一见余舒就跪下了,屋里有外人,她没乱说话,但瞧那小脸花容失色的,就知道不是小事。

    “老林你去忙。”

    余舒开口,林福识相地躲远了,临走之前不忘把屋里伺候的小蝶也给带走。

    “说吧,家里怎么了?”

    鑫儿飞快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下午那场雨刚停,余府来了几名捕快,点名要带翠姨娘回衙门问案,余舒不在家,府上顿时乱作一团,贺芳芝在医馆没回来,赵慧只能出面同捕快周旋,问明情况。原来竟是今天一早有人到衙门告状,声称他家里十几年前有个家奴跟人私奔,逃了出去。现在找着人了,却发现这奴婢早就生儿育女,自立门户,所以才来报官。

    告状的这家不是别人,正是翠姨娘之前的主家,户部尹侍郎尹周嵘。

    “捕快说尹家的总管拿了余夫人的卖身契,又有当年人证,非要把余夫人带去衙门审问,贺夫人不答应,他们就要硬闯。周管事带着护卫阻拦。两边就动起手来,当时场面太乱,贺夫人不小心被人砸中了头,流了好些血。”

    余舒原本还能沉得住气。听到这里。陡然色变。一下子站了起来:“砸着头了?要不要紧!”

    “瞧着是破了个口子,”鑫儿一向温柔,此时却愤愤地咬牙切齿:“那几个逞凶的捕快见状不妙。敌不过咱家护卫,就趁乱溜了。主子,您快回去瞧瞧吧。”

    余舒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林福就在楼下候着,没有走远,看到她们下来,忙迎上去,关心问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余舒停顿了一下,对他说:“叫上阿平阿祥跟我走。‘

    怒则怒矣,她却没有气昏了头。今日之日,绝不会善了,尹侍郎下了狠招要和她作对,摆明是要为尹元波那混账寻仇。

    那些官差今天走了,明天恐怕还会再来。

    她不怕事情闹大,就怕把家里几口人牵连进去,阿平阿祥身手了得,暂时带回去看家护院,以防万一。

    。。。。。。

    余舒带着人回到府上,路经大厅扫了一眼,就见里头桌翻椅乱,门口两只赏瓶也被推倒了,碎了一地,不见有人收拾。

    进了后院,一路上都不见人,直到贺芳芝夫妇的居所,才见到挤了一院子的下人,周虎带头在外面跪着,余舒心中有气,从他们身旁经过,看都没看一眼。

    护主不力,要他们何用!

    贺芳芝先她一步回来了,此时正坐在赵慧床头安慰,看到余舒进来,倒是没有怨怼,只是叹了口气,对她说:

    “你娘早先伤过一次头颅,留下遗症,这回好险没有砸到同一个地方,不然——”

    他话没说完,就被赵慧拽了一下,瞪他一眼,扭头对余舒温声道:“不碍事,就是破了点皮,那椅子腿儿断了,擦着我头皮飞过去的。”

    她说的轻巧,可是余舒分明见她额头上缠了几圈白纱,隐约透着血渍,样子又虚弱,想到赵慧命苦,当初在义阳城遭过一次毒手,几乎丧命,眼下又因她再次受罪,余舒懊恼十分。

    也是她这些日子为了薛家的事急地团团转,没有给赵慧他们卜祸,没能算到今天这一出血光之灾。

    “都是我不好,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叫娘受罪了。”

    赵慧本来就不怪她,听她喊一声“娘”,心口都软了,招招手让她过来,“说了我不要紧,今天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余舒低头沉默,不知该怎么对她说。

    赵慧却有些着急道:“你可不能犯糊涂,虽说你母亲以前在人府上做过丫鬟,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就算他们说有卖身契为证,咱们也不能认了。”

    这道理浅显,赵慧这个妇道人家都懂得,一旦翠姨娘被官府判做逃奴,对方捏着她的卖身契,就是她正儿八经的主子,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这事儿表面上碍不着余舒的前程,她的亲生父亲毕竟是个有功名在身的秀才,翠姨娘这辈子唯一做的一件聪明事,就是改嫁到纪家做小的时候,没把这一双儿女也当奴才卖了。

    所以,余舒当初摆脱纪家,索要她和余小修的户帖,没遇上什么阻碍,因为他们姐弟是寄人篱下并非卖身为奴,后来在京城自立门户,就是顺理成章了。

    余舒就怕翠姨娘的出身会被人拿捏,所以纪家破败之后,她先将翠姨娘藏了起来,时过境迁,才借着芙蓉君子宴,讨了薛贵妃一个恩典,到户部去给翠姨娘修改了户籍。

    但是她只防着纪家使坏,却没防着尹家会来这一手釜底抽薪,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果真今天让他们带走翠姨娘到衙门审问,余舒敢肯定,尹侍郎肯定有办法让翠姨娘坐实了背主私逃的罪名,正大光明地把人抓回侍郎府当奴才使唤。

    这样一来,余舒的脸就不用要了,倘若侍郎府狠得下心,论罪打死了翠姨娘,结果更加不堪设想。

    尹家这是要往死里整她啊。

    余舒磨了磨牙,抬头对赵慧一笑,道:“有我在呢,咱家不怕事,您好好养伤,别的就不用操心了,回头这事儿解决了,我再给您出气。”

    赵慧看她不是没有主意,便放了心,说句实在话,余舒在她心里,那是比谁都可靠的,就连贺芳芝都不及。

    。。。。。。

    看罢赵慧伤势,余舒出来院子外面,周虎领着一帮护院还在那儿跪着,之前下过一场雨,地是湿的,泡了他们满腿泥,即便是这样,他们也没挪到干净的地方,而是静静等着余舒发落。

    供人院里调教出来的下人,就是这一点好,够规矩。

    余舒在周虎面前停下来,冷着脸,开口道:“今天这事儿,我本来该奖赏你们,你们前头做得对,有人要闯后宅,不论他们是谁,都得给我拦下来,就算捅了天大的篓子,也有我这个当主子的给你们担着。但是你们错不该当着家中女眷的面就动起手,就不能把人引到外头再打吗?脑子都长哪儿去了!”

    周虎等人身躯一震,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被她个小女子训得头都抬不起来,同时又多了一腔热血,他们说到底都是家奴,敢和官差动手,本就是为了护主,余舒没有因为他们打跑了几个捕快就责罚他们,反倒说该奖赏他们,让他们怎能不服。

    “念在你们都是初犯,这种事我也是头一回遇见,就不重罚你们了,但是赏也没了。都不用跪了,该干什么的干什么去,再有人上门来找麻烦,你们不用客气,统统轰出去。”

    说罢,便不管他们如何,领着几个丫鬟往翠姨娘那儿去了。

    不一会儿,林儿小跑折了回来,叫住周虎,当着一群还没离开的护院们脆生生说道:“周大哥,姑娘说了,晚上让厨房给你们添两道荤腥,开几坛老酒去去惊。”

    说完就跑了,周虎愣了愣,扭头看到一群护院放亮的眼睛,咳了一声,板起脸骂道:“有什么好高兴的,主子仁义,不罚咱们,今儿晚上睡个好觉,明儿起都给老子打起精神!”

    。。。。。。

    余舒来到晴时斋,翠姨娘还在屋里躲着不敢出来,今天下午前院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她哪里会不知情,生怕有人闯进来把她抓了去。

    余舒一进屋,就见她缩在床上,裹着一床被子,盯着大门,满脸的仓皇,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丫头你总算回来啦,”翠姨娘抓着被子冲余舒挤出两眼泪,“外头来了官差要抓我,你可要救娘啊!”

    余舒一阵头疼,对她没什么好脸,挑了个近处坐下,挥手让屋里人都出去,鑫儿守在门外。

    “你也知道府上来了捕快,可知他们为何要抓你?”

    翠姨娘怯怯地点点头:“是尹家告了官,说我当年和你爹是私奔出逃,还说他们有我的卖身契,论理我仍是他们家的奴婢。”

    余舒吸了口气,再问她:“那你给我一句实话,你和我爹究竟是不是私奔?”

    翠姨娘瞬间瞪大了眼睛,使劲儿摇头,尖声道:“不是!是夫人把我赏给你爹的,我哪儿有胆子和人私奔!”

    余舒眯了下眼睛,心说万幸,嘴上又确认道:“那你当年卖身给尹家的契约呢?”

    翠姨娘苦着脸,委屈道:“我哪里知道,许是你那死鬼爹给收起来了。”

    “。。。。。。”

    这个糊涂蛋!(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七章 一拨又一拨

    余舒在翠姨娘这里待到天黑,把该问的事都问了个明白,奈何翠姨娘糊涂惯了,要命的地方都记不得,反倒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记得清楚。

    前前后后拼凑起来,余舒了解了整件事。

    照翠姨娘的说法,她打小就在尹家做奴婢,最初她在尹太夫人,也就是当今相国夫人的院子里洒扫,过了几年,脸盘长开了,就被提拔做了卷帘的丫鬟,再后来,尹周嵘这个庶子成家立业,分出家去,尹太夫人就将翠姨娘派去给儿媳妇添堵。

    翠姨娘对尹周嵘倒是有心,没少抛媚眼,但是这一切都被尹邓氏看在眼里,正当余父进京赶考,借住在外院,尹邓氏略施小计,就让想要对老爷投怀送抱地翠姨娘和这个穷酸秀才成了好事。

    翠姨娘一举中彩,怀上了余舒,珠胎暗结,被尹邓氏瞧了出来,顺势就做了一把好人,给余父做媒,给了些盘缠做嫁妆,让余父悄悄带着翠姨娘回乡成亲去了。

    这段故事听起来没什么漏洞,可真追究起来,余舒才发现问题出大了。

    首先,尹邓氏把翠姨娘聘给余父,没有过明路。就是说,这事儿是偷偷摸摸办的,放了人,给了嫁妆,一声不响地打发人走了。

    再者,尹邓氏没把卖身契放还给翠姨娘,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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