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抿嘴儿一笑,低头道:“夫人随奴婢来吧。”
翠姨娘跟着她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来,转头看了一眼余舒,张张嘴,有些踟蹰,余舒回头正好看见她这作态,挑眉问道:
“怎么啦?”
翠姨娘心虚地笑了笑,道:“我解大手,你可等着我啊,别走远了。”
余舒就跟没看出她不对劲似的,摆摆手:“快去吧,我就在这儿等你,哪里都不去。”
等那丫鬟引着翠姨娘拨帘子到屋后去了,一转身,她才暗下脸色,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道:
“就怕你没有后招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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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八章 辣货
(盟主加更,恭喜万事又多一位新盟主cadyss,撒花。)
尹夫人做寿,虽说请的都是女眷,但她毕竟有三个儿子,上门道喜的女客们有的就携带了子女,姑娘待在身边,小少爷们都在前院,由尹家几位公子款待。
尹元波百无聊赖地坐在酒桌上,身为侍郎府上的三少爷,此时却倍受冷落,原因就出在不远处正被人团团围住劝酒的另一位三少身上。
同样在家中排行第三,尹元波比起他这位名声在外的堂兄,根本不值一提,一个是庶子嫡出,一个是嫡长嫡孙,同样是爱逛窑子妓馆,他是不学无术,人家就是倜傥风流,同样被人叫一声三少,提起他尹元波,人人都要瘪嘴摇头,提起人尹元戎,是人都要翘起指头赞一声。
为这个,尹元波没少受人调侃,就连青楼里卖笑的姐儿都开玩笑说他要是换了另一位尹三爷来,宁肯不收花银倒贴也情愿。
是以尹元波早就暗恨上了尹元戎,嘴上亲亲热热地喊着三哥,心里头却总在不忿: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投胎投的比他好。
喝吧喝吧,喝多了才好,今天非叫你出个大丑!
尹元戎也是冤枉,本来今天不该他来的,莫说今日寿星尹邓氏论辈分是他的婶娘,就算尹周嵘这个庶叔,他都没怎么放在眼中,尹邓氏是往老宅递了喜帖不错,但照往常。礼送到了就足了,他娘都不肯降尊纡贵来凑这份热闹,何况心高气傲如他。
怪就怪今天没有公差,他出门找乐子,不巧遇上了这一府的堂兄弟,硬是被拉了过来喝酒。
其实坐下没多久,他就想溜了,跟一群半大的小子们喝酒,听他们拍马屁也实在没意思,不如搂个漂亮姑娘听曲儿呢。
另一侧。尹元波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整人。身后头突然冒出来一名小厮凑到他耳朵边说话:“少爷,夫人找您呢。”
尹元波不耐烦地起身往外面走,正好被尹元戎瞧见了,借机叫住他:“三弟等等我。一同走。”
尹元波站住了。回头干笑道:“三哥。我方便去呢。”
尹元戎才不管他去干什么,推开面前一群巴结的小孩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攀住了尹元波的肩膀。笑眯眯地推着他往外走:
“同去同去。”
他们要上茅房,其他人不好意思跟着,只能看他们离去。
出了堂屋,穿过回廊,站在路口上,尹元戎放开了尹元波,道:“我临时想起来有事,先走一步,你待会儿回去记得帮我和你大哥二哥说一声。”
见他说走就要走,尹元波连忙拦住,好不容易逮着他一回,哪能就这么放过。
他一时计上心头,腆着脸对尹元戎道:“三哥别急着走啊,我有样好东西给你看呢。”
“什么好东西?”
尹元波哪有什么好东西给他看,不过是为了先把人留住,于是信口胡扯:“那东西啊,可有意思了,你见了一准喜欢,走,跟我走。”
跟班儿的小厮见状,忍不住出声提醒:“少爷,夫人她——”
“夫人什么夫人,”尹元波狠狠瞪他一眼,扭头冲尹元戎嘿嘿笑道:“我娘就怕我们兄弟几个招呼不周,怠慢了三哥。”
尹元戎大咧咧道:“自家兄弟,见外什么,你说那什么好东西,带我去瞧瞧?”
“好、好,”尹元波满口答应着,看那小厮杵着不动,一脚踢在人屁股上,骂道:“愣着作甚,前头带路。”
那小厮是奉命来带尹元波到后院儿去的,可也没人叮嘱过他,要是少爷身边还有别人如何,让尹元波这么一脚踢的脑筋转不过弯,傻乎乎就领着两人往后院去了。
。。。。。。
余舒坐等了翠姨娘一盏茶的工夫,见人不出来,她也不催促,只是等着等着,慢慢便觉得有些闷热,往脑门上一抹,居然擦出汗来。
已经是秋天,出门至少要穿两层单衣,外头太阳再大也不至于憋出汗来。
余舒一边掏出手帕擦汗,一边站起身,绕到屋后找翠姨娘,毫不意外里面空无一人,内室连着走廊有一道后门,翠姨娘和那个领路的丫鬟想必是从这里悄悄走的。
她拉了拉门把,发现门从外头被锁上了,就在这时,前面传来不大不小“咔嚓”一声,她一转身快步走回前头,便发现前门也让人从外头锁上了。
屋内的窗子都是封闭的,只透光不透风,前门后门都锁上了,无疑她被困在了这里。
这种情形下,余舒没急着大呼小叫地喊人救命,她现在还闹不清楚,尹夫人将她关在这屋里是何用意?翠姨娘是怎么被她说服了跟着外人一起坑她的?
她在屋里转了几圈,犄角旮旯都看过了,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余舒拿手帕抹了抹汗湿的脖子,有些烦躁地坐回椅子上,皱起眉毛,怎么越来越热了?
要不是她神智清醒的很,这屋里又没什么怪味,她真要怀疑尹夫人胆大包天到敢对她下药,伺机找人污她清白。
但凡那尹夫人脖子上面顶的不是个南瓜,就该清楚这样做的后果,真拿她当成自家丫鬟乱打乱杀吗,她是朝廷命官,头顶乌纱,一旦出事,岂是她一个侍郎夫人担待得起的。
余舒觉得尹夫人应该没那么蠢。
桌上茶壶是空的,余舒很快就热得口干舌燥,衣背都汗湿了,贴身的衣物粘着身子,黏糊糊的极不舒服。
余舒忍无可忍,松了腰带,将外面长衣脱了下来,丢到椅子上。又脱了鞋子,赤脚踩在地上。
“咦?”余舒低头看着地面,来回走了几步,冷笑出声:“我说怎么这么热呢。”
原来这地下铺有火龙。
她在宝昌街上的华宅,便有几间卧房地底下通了火龙,瓷烤的管道,埋在地板下头,一烧即热,废死了炭料,但是冬日驱寒。寻常的富人都用不起这东西。
室内越来越热。余舒前胸后背都汗湿了,脸上妆也花了,她把椅子拉到窗子底下,蜷腿坐在上头。一边思索着尹夫人的伎俩。一边拿衣服扇风。
不知过去多久。就在她快要被热晕过去的时候,门外总算有了动静。
“咔嚓”一声,锁开了。
余舒立马站起来。鞋子都顾不得穿,跑上前去开门透气,真快憋死她了。
“三弟,你说有好东西给我看,把我带到这儿来干什么?”
“哈哈,就快到了,你别急啊。”
说话声就在前方,依稀看到人影,余舒听出来那是两个男人,心念急转,电光火石之间,“嘭”地一声,将眼前屋门又关上了!
这么大声响,惊动了不远处的尹元戎和尹元波,两人抬头看着前方紧闭的一间屋门,面面相觑。
“刚怎么了?”
“好像有个人,走,过去瞧瞧。”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那扇门前,尹元波身为主人,上前推门,推了一下,门没动弹,便不高兴地叫道:“是谁躲在里头,给我出来!看到少爷跑什么跑,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嗯?”
余舒站在门那头,两手抵着门板,黑着脸,这屋门里侧居然没有倒栓,从里头锁不上的!
她现在这副模样,确实见不得人,衣衫不整就罢了,前胸后背都是湿的,哪能叫外头两个臭小子看去,若是有外衣还能遮一遮,可衣裳刚才被她脱了,伸手够不着,她一走开,外头的人就能破门进来。
她这副狼狈样子被人瞧见了,他们再嚷嚷出去,惊动了花园中正在吃酒的客人,就是没什么事,都要被人说出事来,她倒是不惧流言,可也不喜欢让人随便编排。
可恶。
余舒听出来外头站的至少有一个是这尹家的公子,没准就是那个名声臭到狗都嫌弃的三少爷,霎时间明白了尹夫人的算盘,那女人该是不死心要做她的婆婆呢!
“叫你出来听到没有!”尹元波只当里面藏着他家下人,喊了几遍没人答应,自觉在尹元戎面前挂不住脸,怒从中来,抬腿踹门道:
“混账,给我出来!”
不过这酒囊饭袋平时不练拳脚,说到底不如余舒这个女人有力气,凭他发狠踹得腿发麻,屋门依然紧掩。
尹元戎在一旁看得直乐,忍笑对尹元波道:“三弟别生气,让为兄来。”
尹元波不情不愿地让到一边。
尹元戎转动脚尖,正待飞起一脚,腿刚抬起来,就听那门里传出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门外何人,胆敢放肆!”
是个女的。
尹元戎耳朵竖起来,腿上没动,两眼盯着门缝,口中问道:“你又是何人,躲躲藏藏莫非宵小?”
余舒提了口气,忍住濒发的怒火,道:“我乃御赐亲封淼灵女使,现在府上做客,于此处更衣,你们身为男子,怎会闯入后院,实在荒唐,还不赶紧走开!”
尹元戎听着屋里女子怒中带寒的调调,两眼直放光,一点没被余舒震到,反而笑话她:
“什么淼灵女使,藏头露尾,我看是假的,开门,让我认一认你是谁!”
说罢,两手按在门上,向前一推!
尹元戎能够二十岁便做到羽林军左副统,单论武力,也能甩尹元波这个打架总吃亏的软蛋几条街,门那边余舒的阻力对他来说几近于无,他稍稍用力,屋门便向两侧弹开。
余舒被他推了个踉跄,后退两步,坐倒在地,她两手环胸,双腿曲起,仰起头来,含怒的杏眼撞上尹元戎刺人的双目,咬牙切齿说出一句话:
“非礼勿视,再看我就戳瞎你们的狗眼。”
尹元戎有些失望,他以为门后头会是个怎样绝色的美人儿,六月六芙蓉君子宴他没去,后来听人说起这个女算子,都是啧啧称赞,一直当是个特别的尤物来着。
但是余舒一开口,他便眯起了眼睛,心中那点失望瞬间被兴奋取代。
喲,竟是个辣货!(未完待续。。)
ps: (不知道还有人记得尹元戎吗,就是和十公主的死有关的那三个嫌疑人里,薛睿怀疑的其中一个。)
第六百五十九章 不了了之
吃过了酒水席面,便有客人告辞,三三两两走了几个,尹邓氏便有些坐不住了,那对母女离席快有半个时辰了,该有动静传过来才是,别再是出了什么意外。
正在想着,花厅角门匆匆跑进来一个人,尹邓氏打眼一瞅是被她派去盯梢的赵婆子,看那神情应是事发了,心中一喜,装作没瞧见把头扭向别处,等她上前。
谁知赵婆子没按她先前叮嘱嚷嚷出声,反而凑到了跟前耳语:“夫人,不好了。”
尹邓氏当她糊涂了,皱眉欲斥,但听见她下面一句,人就愣住了。
“元戎公子跟着三爷一起去了后院,那余姑娘衣衫不整的模样被两人都瞧见了。”
尹邓氏忍不住变了脸色,旁人看见了就问:“是出什么事了?”
尹邓氏憋着一口气,生生咽回去,起身对人笑笑:“没什么,今天客人来得多,门房没有严查,混了个小贼进来,刚刚逮住,我去瞧瞧怎么回事,你们先坐,别忙走啊,务必等我回来了送你们。”
客人们不明真相,纷纷应了。
尹邓氏领着人走了,出了门,一下走廊,便拉下脸,扭头质问赵婆子:“你怎么做事的,元戎公子为何会跑到后院去!”
今日之事,她盘算了多日,毕竟那余舒是个官身,要拿捏她不容易,好在她娘小翠是个憨货,被她引荐了几位夫人,就真以为她诚心要给她寻个高门女婿。
按照她原先的计划。小翠把人哄到那间房里,将人困住,烧火龙逼得她脱了衣裳,再让人把元波带过去,撞见她衣衫的不整的样子,依着那小子的脾气,肯定不会息事宁人,介时后赵婆子到花园去找她,当着客人的面把这事儿捅出来,就成了一半了。
凭那丫头百口莫辩。被她儿子撞见了丑态都是事实。只要元波一口咬死了是那丫头故意勾引他,今日的来客都会偏向着她尹家,将来说出去,便是那丫头行为不检点。
有此一节。那丫头就算再怎么官居要职。也嫁不到什么好人家去。为人正室都不大可能。如此事成,她只需等到风声过了,再哄劝吓唬小翠一番。到最后,说不得这大名鼎鼎的女算子,得哭着求着嫁到她家里。
尹邓氏打得好算盘,千万没料到尹元戎会横插一杠子进来,多了这么个人出来,坏了她全盘!
赵婆子唯唯诺诺说道:“奴婢也不清楚啊,明明只叫三爷一个人到后院儿来,元戎公子怎地会跟来了,奴婢照您吩咐地把那屋门锁了又开,结果三爷没把门踹开,倒叫元戎公子破了门,余姑娘那狼狈相,两人可都瞧见了,夫人,这下怎么是好,这事情还要不要声张啦?”
尹邓氏两手交握拧着十指,再三衡量,心知不可,一巴掌甩在赵婆子脸上,怒声道:“不成事的东西,给我闭嘴,走,快带我过去!”
声张,这还怎么声张?牵扯上了尹元戎,这事儿就只能藏着掖着,那西府的三公子可是她大嫂的心头肉,老太太顶顶喜欢的孙子,偏心到没边儿了,真在她府里沾上些不干不净的事儿,就算她不是成心的,相府那边能信?一定以为是她存心算计,单是那个厉害的大嫂,就饶不了她。
。。。。。。
尹邓氏赶到后院的时候,尹元戎还没有走,余舒也没有愤然离去,连同尹元波三个人,就坐在之前烧火龙的那间雅房里,等着她这个主谋。
屋里本来只有两把椅子,余舒之前拉到窗边一把,她就在那儿坐着,身上的外衣早已穿了回去,遮住了几乎湿透的里衣,除了发髻有些凌乱,倒也看不出她刚刚蒸了半个时辰的桑拿。
另外一把尹元戎坐着,他翘着二郎腿,一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余舒瞧,毫无顾忌。
尹元波杵在门口,叫人从隔壁搬了把椅子,这屋里太闷,他受不了热气儿。
余舒从头到尾寒着脸,谁都不搭理,尹元戎逗了她半晌,连她一记冷眼都没换来,却不死心,停了一会儿又主动搭讪:
“你真是水陆大会招雨的那个女官?我看不像啊,你几岁了,有没有十五?及笄了吗?”
余舒汗洗了脸,妆都擦去了,弯弯的眉毛红扑扑的脸,很显得稚嫩。
“还生气啊?都说我都不是故意的,你要早说你没穿衣服,我一定不会闯进来。”他故意咬重“没穿衣服”几个字眼,指望激怒余舒,就是和他吵上两句,也比他一个人自言自语有意思。
“说话啊,怎么不吭声呢,你哑巴了?唉,要不这样,你跟我说说清楚,为什么你不穿衣服躲在这屋里,我绝不告诉别人。”
“你不说是吧,那我可随便猜啦。嗯嗯,你是不是仰慕三爷我威名,知道今日会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