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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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 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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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舒是挺喜欢薛家那个弱不禁风的三小姐,所以见到薛睿言语中有“嫌弃”薛瑾寻累赘的嫌疑,便有点儿不乐意。

    听到余舒不经意地偏护之言,薛睿反而会心地笑了,明知她误会自己,也不解释。

    “那就说定了,等我后天到太史书苑报道,咱们几个就出去散散心。”余舒拍板决定。

    余小修和薛睿都高兴。

    不一会儿,余小修被薛睿用一条三尺长的大鱼哄走,跟着贵七到库房看新奇,房里就只剩下余舒和薛睿。

    “小鱼。”

    “嗯?”余舒正打量着薛睿桌上的一套金托子镶底的茶具,揣摩能值个多少银子,听见薛睿叫她,也没回头。

    “我和息雯只是寻常兄妹之谊,你不要误会。”薛睿很自觉地解释了之前余舒看到的情形。

    “哦,这我知道。”余舒心说她又不是没长眼,就凭刚才薛睿对待息雯那个不冷不热的态度,俩人真有点什么都不大可能。

    薛睿看她没有多想,本该放心,却因她漠不关心的态度,又觉得郁闷。

    他当然没指望着余舒这感情一根筋的丫头能够为他拈酸吃醋,但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就伤人自尊了。

    正当薛睿不知该喜该愁时,余舒下一句话便叫他想哭了:

    “寻常兄妹呗,就跟我俩一样,你放心,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个屁!

    r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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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 太史书苑的规矩

    三月十九,宜出行,宜解除。昨日一场春雨浓浓,余舒前几日算来今日天晴,便将入学的日子定在今天。

    赵慧请人裁晚了春衫,天暖了余舒总算换上新衣,裁缝手艺不新,可胜在针脚匀称,料子是好料子,上一回宫赐的布匹,赵慧从里到外给余舒置办了两套。

    余舒换上长及脚踝的柳黄色裙裳,肩挺腰细,倒也像样子,只是那软底子的方头绣hua小鞋穿不习惯,就自作主张换成了她穿胡服时的短靴子,未免累赘,头发也叫芸豆打散,扎成高髻,戴上一圈玉兰hua扣,鬓角拿头油抹的光溜溜,束下一条长长的马尾。

    照着镜子,余舒很满意发型清爽,就是她那双眉眼略显娇憨温腻,于是挑挑眉毛,抓起眉笔对着镜子将眉头描粗了一些,眉尾向上扬起,这么一个小小改动,整张脸便焕发出一股女子鲜见的英气,不说判若两人,却比从前更为亮眼。

    装好昨天司天监送来的易师私印,还有钱袋子,余舒连个丫鬟也不带,一个人出门,让刘忠驾车直奔太史书苑。

    ***

    余舒在太史书苑那扇不像正门却是正门的黄木小门附近下车,扭头找寻辛六的身影,两人同是今年书苑新来的院生,早就约好了入学时一起。

    “莲房,我在这儿。”

    余舒看到不远处老树下个头娇小的辛六一个人朝她招手,吩咐刘忠到街口去等候,笑笑朝她走过去。

    “路不熟,来晚了让你等。”余舒先赔了个不是。

    辛六摆手不在意:“我也刚到,咱们快进去,晚点我怕分不着相邻的屋子。”

    余舒一面同她往门里走,一面好奇地问:“这话怎么说的,难道今年新来的人很多?”

    被守门的侍卫拦住,两人出示了印信被放行通过。辛六朝余舒撇撇嘴,不掩声音:“不是新人多,是新来的女孩儿多,似我这样凭仗祖宗进来的。就有七八个呢。”

    余舒又好笑又庆幸,笑是辛六毫不遮掩她是开后门进来的事,幸是她有够出类拔萃,才硬挤出一个位置,没被现实权势挡住前途。

    辛六看到余舒表情,还以为她在担心,便转转眼珠子。拍着她肩膀道:“你不一样,是真才实学选进来的,京都的世家女子,难免有几个爱生事的,不过不要紧,我们一起,量她们也不敢自找麻烦。”

    这就是辛六认识余舒时间不长,所以不了解她性子。余舒这厮哪里是盏省油的灯,根本就没将那些半大的小姑娘放眼里。

    余舒不是第一次到太史书苑,但是只认得到四大藏之一的“载道楼”的位置。这还是薛睿托了冯兆苗偷偷带她进来的,辛六就不一样了,她亲爷爷是司天监高官,家族又是易学豪门,想混进来还不容易。

    辛六熟门熟路地领着她穿过一座风水金木阵,路的尽头一个转弯,眼前风景乍变,就见一条开阔大道,一座八门齐开的大厅,红墙朱门。人影时来时往,并不热闹。

    辛六边走边告诉余舒:“太史书苑不比别的学府,三年才有一回入学的机会,新来的院生也就十几个人。院生滞留最多的时候不过有二百。再有六科授业的十八位院士,几个主簿和办事官,煮茶打扫的仆人。满打满算不过五十。”

    屋檐下挂着几串风铃,余舒走过门的时候听到悦耳的脆响,抬头去找声音,刚找到高挂的银贝风铃,就听走她前面的辛六和人拌起嘴。

    “哟,我瞧这是谁,辛菲菲,你不是不屑与我们同流吗,作甚还跟着我们到太史书苑来?”

    余舒看到两个十五岁大点的小姑娘将辛六挡在门口,正说话的是一个穿红衣的,显眼的是挂在她颈子上的一条明晃晃赤金璎珞圈,极其讲究地坠着五谷寿铃,一看就是易学世家里出来的小姐。

    这姑娘说话尖酸,辛六比她更不客气:“曹幼龄,你眼瞎啦,我是跟着你们来的吗,太史书苑是你们曹家开的吗?我爱来就来,想来就来,你吃饱了撑着管我,走开,别挡着我的路!”

    说着她就一手朝后拉住余舒,要对面两个人让路,曹幼龄就不肯让,辛六非要从这扇门过去,两人于是你一言我一语吵起来。

    余舒无奈看着俩小姑娘吵架,不一会儿就把大厅里面正在办事的人都招惹出来看热闹,心里怀疑起她为了省事找辛六一起进学,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要说也巧,今天负责办理入学的都是普通的给事官,真正镇的住场子的十八院士没一个在场的,谁敢管这些世家小祖宗们。

    余舒不愿耽搁了时间,看她们吵起来没完没了,大有不把对方给骂跪下不罢休的势头,便趁着对面那小姑娘还嘴的空当,从背后扯了扯辛六,凑到她耳边道:“这么多人盯着,咱们先办入学册子要紧,不要同她一起丢人现眼。”

    这半哄半劝奏效,辛六扁扁嘴巴,正要答应,却叫那曹幼龄看见她们耳语,不乐意了,伸手指着余舒没好气道:“鬼鬼祟祟嘀咕什么,有话就大点声音说,休做那小人样子。”

    余舒瞥她一眼,懒得搭理,就要拉着辛六绕过她们进去,辛六却不依,一巴掌打下曹幼龄的手指,瞪着眼道:“无礼,你指什么指,当谁都是能让你瞎嚷嚷的。你才是小人,睁大眼睛瞧瞧,这是今岁大衍的新算子余姑娘。”

    被辛六点名身份,大厅里外的目光齐刷刷转移了目标,扭向余舒一个人,十年不出的女算子,谁不好奇?

    余舒扶额,真想把脸遮起来,她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出名。

    曹幼龄面露惊讶,看着比她大不了多少的余舒,怀疑不信道:“你就是新算子?”

    余舒点点头,能不承认么。

    曹幼龄的神情顿时微妙起来,昨天在家里,还听长辈交待,说是今年新院生有一位两榜三甲的女算子,叫她找找亲近,寻个机会邀回家里做客,谁知这么快见到本人,对方竟是和她的死对头一起。

    辛六见曹幼龄不吭声,如何猜不到她打的什么主意,得意地勾起嘴角,故意挽着余舒的手,气她道:“莲房脾气好,你一个九等的小易师见到她不行礼,她也不跟你计较,你再挡着路我可不客气,还不让开?”

    辛六其实聪明,故意撇开了身家背景,只拿易师等级来说事,把曹幼龄气的牙痒痒,却没再和她嚷嚷,又看了一眼余舒,郁闷地抬手朝她一揖,往旁边走开。

    “得罪了,余姑娘请过。”

    这做派倒是让余舒惊奇了,她刚才见到两人吵嘴的势头,还以为对方是个蛮不讲理的,现在看上去,却不是她想的样子。

    辛六一看余舒样子就知她不懂,朝她挤挤眼,暗示她待会儿再说,扬着下巴拉着余舒从曹幼龄身边走过。

    见状,大厅里办事的各归各位,辛六领着在大厅后面找到主簿,出示印章后,顺利地办理了入学的记录,一人领了一块日常出入的腰牌,转到后面去看留宿的女舍。

    走在前往女舍的路上,四周没人,辛六才呵呵笑起来,扭头告诉余舒:“你应该不晓得太史书苑的死规矩,犯了一条就要被撵出去,这当中就有一条我最喜欢。”

    余舒问:“哪一条?”

    辛六竖起一根手指,正正经经道:“凡是进到太史书苑的门里,不见官品,不说家世,不看长幼,唯从等级。”

    说罢,见余舒仍有些糊涂,便眨眼道:“你以为刚才那姓曹的是什么好脾气,她敢和我吵嘴,却不敢冲着你,就是因为这条规矩,懂了没?”

    余舒眉心一展,忽地笑开怀,点点头:“懂了。”

    这么说来,她这个四等的女算子在太史书苑,也算拔尖儿了,除了十八院士,根本就不用看人脸色,别人还要怕惹她不高兴,有趣,果然有趣!

    辛六道:“我就看不惯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别人不如意时,就落井下石,等人家腾达时,才来阿谀巴结,大家族出身的又怎么了,拼祖宗算什么本事。”

    余舒见辛六一脸不屑,暗猜她是有过什么经历,不然堂堂一个世家小姐,怎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说话间,两人就摸到女舍附近,路上倒是遇到了两三个女学生,辛六和余舒都不认识,相互一点头便错过身去。

    眼前一道低矮的围墙,攀满了爬山虎的绿枝,两扇满月门,门头上嵌着一轮八卦镜。

    “这就是平日休息的地方了,有时夜习星象,晚上就住在这里,家里离的再近,也要占个房间落脚。前院后院一共四十九间,满了就没的住了。不知道今年又走了几位女易师,我们找找空房去,运气好了,前面的姐姐留有东西,我们还能捡个便宜。”

    余舒跟在兴冲冲的辛六身后,进了那扇满月门,第二次来到太史书苑女舍,很难不记起上一次,她到这里是因为夏明明的四姐夏江盈被凶害一事。。

第三百八十四章 谁要小心

    太史书苑的女舍是由三座坐北朝南的三合院并连而成的,紧东和紧西是围墙不住人,余下横纵七列屋子,刚好是四十九间。

    余舒正想着夏江盈的案子,就听辛六和她道:“西院容易受潮,咱们要挑采光好的,上中间院子去看看。”

    话里不知有意无意隔过了东院。

    刚好两人是从东门进去,路过东边的院子,余舒朝里望了一眼,记得夏江盈生前就是住在这里,随口道:

    “要采光,这东院不合适吗?”

    辛六突然压低了声音:“东边院子不好,几个月前才出过人命呢。”

    余舒心里清楚她说的是哪一回事,点点头,收回目光,同她跨院到中座去找宿处。

    谁知来晚一步,今年新入学的女院生多了那么几个,往年的又没走什么人,住人最多的中院竟然一间空房都没有了。

    辛六悻悻地拉着余舒到西院去,刚巧这边也住满了。

    余舒看着辛六一脸沮丧,提议道:“不如到东院去看看,先找个地方落脚再说,免得待会儿再来人,挑都没得挑,有住总比没有强。”

    辛六虽不大情愿,但还是被余舒说动了,两人于是又原路折了回去。

    在走廊前头遇上一名年长的女院生,辛六上前打听:“这位姐姐,东院儿还有住处吗?”

    女院生打量两人几眼,犹豫了一下,才伸手指着朝南的一排屋子道:“就只有第一间,第二间空着。”

    辛六一听还剩下两间屋,不但没高兴,反而苦起脸。

    余舒若有所思地望了望那两个房间的位置,皱了皱眉毛,开口问道:“请问,两榜秀元纪小姐是否已经离院了?”

    女院生摇摇头:“她还没有离院。”

    “哦?那她住在哪一间?”

    “就在那边第三间屋。你们若住下,刚好是隔壁了。”

    余舒谢过那女院生,等人走了,辛六便发愁道:“怎么办。这剩下两间铁定不好。”

    余舒心有计较,“先过去瞧瞧。”

    辛六无奈跟着她,两人顺着走廊到尽头,余舒走在前面,先推开了第一间空屋,辛六跟在她身后探头探脑的,但见屋里干干净净。桌椅整齐,只是地上有一层灰尘,并没什么阴森森的样子。

    余舒知道这是夏江盈生前的住处,然而夏江盈并非死在这间屋,而是夜里同纪星璇换了房,死在隔壁的。

    隔壁原本是纪星璇的屋子,想必是夏江盈死后,纪星璇就换了屋。哪会再住。

    辛六不详内情,还从袖口里摸出一只福袋,从袋子里面掏出一把鲜红的豆子洒在屋内地面上。看着落地的豆子分散的情况,松了口气。

    余舒看她动作,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辛六得意地晃晃手里的福袋,道:“这叫朱砂豆,是我五堂兄亲手制成的,专门用来看阴宅,外头可没卖的。你瞧地上的豆子,散成一片,就说明这房里没有阴邪,如果它们聚成一团。那就是阴气重了,不能住人的。”

    原来辛六知道女舍几个月前死过人,所以备了一手。

    “走走,我带你上隔壁瞧瞧。”

    辛六来了精神,叫上余舒到隔壁,这回她胆子大了。率先推门走进去,站在门里撒出一把豆子,很快便僵住脸。

    余舒越过她肩膀看到地上滚落成一团的十几颗红豆,目光闪动,轻推开辛六走了进去。三月的天正暖,外头大太阳,可是待在这房里却让人觉得脖子露出的皮肤有些凉丝丝的。

    “。。。莲房,这屋子不能住人,咱们快出去。”辛六比余舒更为敏感,被这屋里的阴气一冲,就浑身不舒服,脖子上露出的皮肤凉丝丝的,她打了个冷颤,赶紧倒退到门口,喊余舒出来。

    余舒却好像没听见一样,里里外外瞧了一圈,才从卧房走出来,对辛六道:

    “你住刚才那一间,我住这里。”

    “啊?”辛六傻眼,急忙劝说余舒:“说了这间屋子阴气重,你住了干嘛?不如我们两个先挤一挤,等着回头有人搬出去。”

    余舒摇摇头,态度坚持,“房里就一张床,我不习惯和人同睡,再说又不是天天住在这里,我胆子大,怕什么。”

    余舒打定了主意要住下,不管辛六怎么劝都没用,无奈,辛六也只好随她去了,叮嘱她回去找几样辟邪之物,带来摆放在屋里。

    选定了屋子就要到主簿那里记名,辛六自以为是余舒让了那间屋子给她,心存愧疚,便让她留下看门,自告奋勇到前院去登记领锁匙了,太史书苑通常不允许院生自带丫鬟童子入内,所以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就在辛六走后不久,余舒坐在夏江盈身死的这间屋里,听到了隔壁的门响,不是左边辛六那一间,而是右边那一间。

    余舒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朝外一看,就见纪星璇手里拿着打开的门锁,正要进屋,她脸上没挂面纱,不知正在想什么心事,姿容清丽的面庞上一丝笑容也无。

    余舒想过住在这里会见到纪星璇,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碰了面。

    “纪大易师好啊。”余舒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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