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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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 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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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尘神色一动;转过头;想说什么;但又无从解释;眼神黯了黯;便又回头盯着脸前的屋门。

    几个人就这么在外面守了一夜;直到第二日天明期间贺芳芝来;劝了他们到客房去休息;就只有裴敬年长一些;熬不住;过去睡了。

    天亮时;余舒悠悠转醒;动动脑袋;看到趴在她床边睡着的余小修;眼神一下子变得柔和了;咳嗽两声;出声唤醒他。

    余小修揉揉眼睛坐起来;一清醒;便着问余舒这里疼不疼;那里痛不痛;余舒怎会实话告诉他疼的要命;只好让他将自己扶起来;又糊弄他去喊贺郎中。

    余小修刚一出去;景尘和薛睿便前后脚走了进来;因为余舒昨夜和衣而卧;又在病患中;倒不算是逾矩。

    余舒一看见景尘;便先想起他那煞星;碍于薛睿在场;就没有直接问他有没有“祸害”到她这一院子的人口。

    她看着他们一个两个愁眉紧锁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薛睿没好气道:“病成这样;你还高兴。”

    “谁规定生病就不能高兴了。”余舒睡了一觉;精神好很多;加上昨晚大胜一场;有心情和他抬杠;只是她那破锣嗓子实在难入人耳;好在人不嫌弃她折磨耳朵。

    薛睿当然知道她乐个什么;但见她精神好转;还是放了心;有一些好奇地问道:“你昨晚拿的那枚石头;真的是景尘遇害时丢失的吗?”

    薛睿一句话就问到了点子上;余舒没打算瞒他;就翘着嘴角道:

    “当然不是了;其实那黄霜石;景尘早在义阳城就送给了我;我当时不识宝贝;意外丢失了它;谁想竟落到纪星璇手中;后来我和景尘进京;你还记得大衍试之前你让冯公子带我到太史书苑的藏去吗;我在那里撞见了纪星璇;看到她手上戴着黄霜;然后就使计取了回来;她却不知这石头是到了我的手上。昨晚我也是灵机一动;才想到拿这个去诬陷她;牵扯上了谋害皇亲的罪名;岂是他们三言两语就解释的清。”

    听她毫无顾忌地讲述了诬陷别人的经过;薛睿一方面为她如今对自己的坦白而窃喜;一方面又为她的胆大妄为而头疼。

    余舒说完这些;去看景尘脸色;但见他沉默不语;于是问道:“景尘;你怎么了?”

    景尘犹豫道:“小鱼;你这样说谎;去陷害别人;是否有违道义?”

    闻言;余舒褪了脸上笑容;低声道:“何谓道义;我只知道他们害我在先;我便要以恶制恶。你昨晚也说了;那纪星璇早就认识你;却装成不识将你骗回她家;又带你到司天监来领功;你是心性淳朴不知人心险恶;我却最了解这些恶人;你以为他们只是贪图功劳吗;果真如此;我也不会被抓到司天监受审问;受这一场折磨;我本无意借此做文章;是他们欺人太甚;我又如何忍得。你若觉得我错了;来日大理寺请你去问话;你实话实说;就告诉他们;是我骗人的好了。”

    景尘看她脸上黯然;便知自己说错话;惹她难过;他并非是死板之人;不过是自小在道门领受教条;不喜争端罢了;此时想想;她昨晚遭罪;一来是因他所致;二来是因人陷害;便觉得那纪家被她倒打一耙;是自作自受了。

    薛睿在旁边听他们对话;不好插言;只是听了余舒的心理话;又对她暗生了几分怜惜;他素来不喜那些柔弱女子;赏花观月便垂泪伤神;浪费大好光阴;倒是余舒这般逞强好胜;苦痛自酌的;让他心疼。

    “小鱼;”景尘短叹一声;道:“是我误会你;你也不必和我赌气;我与你是生死之交;和他们素不相识;何况他们欺负了你;我又怎么会揭穿你;必然是会帮你说话。”

    余舒斜过眼;瞅瞅他;佯作怀疑:“真的;你肯帮我瞒谎?”

    景尘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余舒嘴角扬了扬;心中暗比了两根手指:搞定;这下那纪家是在劫难逃了

    薛睿视线落在余舒脸上;捕捉到她闪烁的眼神;抬手摸摸下巴;看向景尘;他怎么觉得;这家伙是被糊弄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pdiancamr)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推荐一篇完本文;月梢的《秀色》(书号:3)腹黑美男追妻记;新鲜完本;欢迎开宰~~

二百八十五章 商议

    余舒和薛睿、景尘正在房里说话;贺芳芝慌慌张张地走进来说是大门外来了许多车马;还有几名官员;要请见什么道子。

    原来昨晚大提点进宫;皇上已知景尘被寻回;着急要见;天一亮就派人出宫来接。

    余舒叮嘱道:“景尘;你同他们走吧;记得我刚才交待你的话;我不便起床;让薛大哥送你出去。”

    景尘点点头;道:“等我见过皇上;再来看你。”

    景尘不仅是云华易子的后人;也是已故长公主的独子;如今身份大白;就成了皇上的亲外甥;身份贵不可言;虽然事情仓促;宫里面还是派遣了应有的仪仗来接人。

    贺芳芝和裴敬在门口目睹了景尘被人恭恭敬敬请上锦盖华车;由一队侍卫护送离开;心中惊惑;便匆匆回房询问余舒。

    余舒便将景尘的身份告知他们;惹得两人惊叹连连。

    薛睿在旁笑道:“贺郎中;你为道子治病有功;阿舒又对他有救命之恩;待道子进宫禀明圣上;定然会嘉奖你们;我提前道一声恭喜了。”

    贺芳芝苦笑道:“治病救人乃是医者所为;倒是小余;前后受了那么多罪;终究是善有善报。”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薛睿便以有事为由告辞离去;实则是到大理寺去复命;纪家祖孙昨夜被押往大理寺;尚不知情况。

    薛睿走后;余舒服用汤药;又吃了一些早点;便再次睡过去;昨日她耗神极大;加上内病外伤;不好好休息不行。

    这一觉睡到了傍晚;余小修将她摇醒′余舒迷迷糊糊醒来;就听他说薛睿又来了。

    卧房中·余舒靠坐在床头;身上盖着被子;上身披了一件棉袄;头发整齐的披散在脑后·听着薛睿讲述他白天回大理寺问案的经过。

    “晌午有太监到大理寺宣旨;暂停了纪怀山右判一职;责令大理寺调查道子遭人谋害一事;直派了正卿接管此案;我因昨晚在场;亦被委任协查;下午便设堂审问了纪怀山和纪星璇·这祖孙二人一口咬定那挡灾石是在义阳捡来;又招来纪家两名家丁问话;皆说还在义阳城时;便见过纪星璇拥有此物;因证供不足;一时也难分辨真假;便将他们暂时收押到牢狱之中;等候再审。”

    余舒听完·笑问:“既是审问;可有用刑?”

    想昨晚她只是拒不交待景尘的下落;就被拧断了手指·如今纪怀山和纪星璇沾上的可是谋害皇族的死罪;怎么也得先受点皮肉之苦吧。

    “一人挨了十五板。”

    余舒撇嘴:“才打这几下。”她当日为赵慧去击鼓爬堂;挨的都不只这个数。

    薛睿知道她不满什么;于是解释道:“大理寺的板子宽有半尺;十五板下去;纪怀山便又晕了过去;纪星璇倒是硬气;一声没吭;可最后也是被人抬下去的。”

    余舒这才舒坦一些;又问他道:“接下来你们要怎么审查·会传我过去问话吗?”

    薛睿道:“不只是你;还有景尘;任少监;所有牵扯此事当中的人;都会被大理寺请去喝茶;”他说话顿了顿·两手交臂;后腰倚在书桌边;看着她道:

    “纪家祖孙虽在牢狱;可是仅凭小小一枚石头;并无确证;就算我从中插手;也只是让他们多受一些皮肉之苦;迟早他们都会被放出来;纪怀山为官多年;何况身为司天监右判;在朝中有的是人缘;若有人保他;出来以后;官复原职恐怕不难;加之那纪星璇参加了今年的大衍考;很可能高中;等到放榜;声名四起;纪家又会恢复气数;日后定不会和你善罢甘休。”

    薛睿说的这些;余舒心中有数;然而脸上并不担心;笑了笑;道:

    “这谋害皇族的罪名;本来就是我凭空捏造的;让他们脱罪并不足奇;可是另一桩罪;他们却跑不掉;纪怀山不仅要丢官;那纪星璇的前途也别想要。”

    “哦?”薛睿双目连闪;站直了身体;疑问道:“你说他们还有什么罪?”

    余舒冷笑一声;口齿清晰;一字一句:“大衍盗题。”

    薛睿陡然一惊;脱口问道:“当真?”

    余舒轻轻摸了摸被包裹的秘密实实;隐隐作痛的小指;道:

    “我不是说了吗;这黄霜石原本在纪星璇手上;被我无意中发现;又设计索取一。”

    余舒将她在太史书苑藏遭遇纪星璇;偷听她和另外一个女子讲话;无意拿到了云华易子的考卷;猜测纪家盗题;又匿写信给纪星璇;提出用黄霜石交换;最后在长春坊;借了一场暴雨将黄霜石换走的前后经过;仔仔细细地讲给了薛睿听。

    说到最后;她冷哼一声;道:“那纪家老小不知我匿名;想来以为我也会照抄考题;不会告发他们;便有恃无恐地进行;殊不知我直接弃考了星象一科;并未淌这臭水。”

    薛睿脸色来回变幻;实想不到余舒还留有这么一招后手;盗题之事;非同小可;虽不如谋害皇族的罪名大;但果真能够落实;纪怀山不仅官位不保;纪星璇今年大衍也会落榜。

    但更让他吃惊不小的;是余舒明知这一科考题答案;却能果断地抵御诱惑;独善其身;放弃了这一科考试;换来纪家这么大一个把柄捏在手中;伺机而动。

    再这么一想;昨晚她以黄霜石诬陷纪家祖孙;将他们送入牢狱;并非是为争一时之气无中生有;而是为了迁出纪家大衍盗题一事;使得连环计了

    薛睿看着床上一脸泛黄病态;却神色自若的余舒;心中一阵鼓动;不禁自问;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让这样的女子心甘情愿地折服。

    脑中晃过一道清隽的人影;薛睿暗自摇头;他非是看不出余舒对于景尘的执着;可是那样的执着;关乎情爱却始终少了些什么。

    回过神;薛睿对余舒道:“大理寺办案严明;有景尘和你作证;固然能将纪怀山盗题一事立案;但要问他们罪;还少一些证据;你刚才说;云华易子的试卷已被他们拿去;想必早被销毁了;既没有物证;无法证明考题泄露;纪星璇也不会傻到照抄原题;就凭几句证词;想要证实他们盗题并不容易。”

    “这你不用担心;纪星璇是不会照抄原题;可有人会照抄;”余舒坏坏一笑;看着薛睿疑惑;便解释道:

    “我用云华易子的试卷换回黄霜石后;没过几日;便在星象一科开考之前;同景尘夜探了培人馆;将那答卷抄成多份;分别投入考生房内;注明那是今年考题;如此;你们去司天监调查考生答卷;便能证实今年星象一科考题泄露;加上我同景尘的证言;你说他们跑得掉吗?”

    纪家祖孙万万料不到;她不仅没有照抄那份卷子;还将这答案分给旁人;留下罪证;余舒本无心告发纪怀山盗题;一开始只是给他们挖了个坑;他们若侥幸;就跳过去了;可是现在;她却要将他们往坑里推。

    薛睿双眼一亮;抚掌道:“这便有了;这两日我会派人提你过堂审问;介时你将纪家盗题一事供出;我会顺水推舟;必问他们罪责。”

    余舒笑道:“有劳大哥。”

    两人在屋里说话;因谈论的都是秘事;没有旁人在场;但到底孤男寡女;不好同处一室太久;余小修蹲在房门口等了半晌不见薛睿出来;便扬着嗓门问道。

    “曹大哥;你们谈好了吗;我姐该喝药了。”

    薛睿想想没有旁的事和余舒商量;便让余小修进来了。

    “阿舒;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手上的伤自己小心;骨头没有长好之前不要随便乱动。”薛睿叮嘱余舒。

    余舒看他要走;连忙叫住:“大哥;我还有个事问你。”

    薛睿回头:“什么?”

    余舒道:“纪星璇被关在何处;我明天想到牢里去看看她。”

    薛睿问:“你去看她做什么?”

    余舒耸肩道:“不做什么;就去看看;怎么不能探视吗?”

    薛睿看她样子;就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皱眉道:“你病还没好;就不能老实点吗?”

    听出他话里数落;余舒撅嘴道:“这里却有另外一段缘故;当日在义阳城中;我因不小心摔了她一块玉佩;就被纪家老太君关到祠堂;几日未进水米;险些丢了小命;如今换她被关;还不行我去幸灾乐祸一下。”

    薛睿头一次听她说起此事;不禁联想到他和余舒初识那段时日;有一回大雨中在桥下捡了被纪家毒打的她;清楚纪家对她做的那些;也就知道她为何心存怨恨。

    “明日你梳洗好就在家等我;我会来接你。

    薛睿此言一出;便见余舒脸上有了笑;难得露出几分乖巧的样子;点头说“好”。

    薛睿离开后;余舒吃过晚饭;下床在屋里走了一会儿;便早早又睡下;她是等着养好精神;明日去探牢房。

第286章 探狱

    因寻回景尘,城中张贴的告示榜文,第二日便被撤下道子归京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少人望风而动。

    因涉嫌谋害皇亲,纪家也在第二天被封查了府邸,相关亲眷都被禁足家中,停职的停职,入狱的入狱,这般动静,也惊动了一些人。

    暂不说这些,景尘昨日被宫中来人接走,没有消息,余舒第二日早起,贺芳芝给她换过药后,就穿戴整齐在房里等候薛睿。

    薛睿并未让她久等,太阳一出来,便坐着马车来接她,两人一同去往城西大狱。

    安陵城中,东西各有一座大牢,一处是关押已经获刑的重犯,一处是关押正待问刑尚未获罪的犯人,两处牢狱,都有重兵把守。

    有道是乱世才堪重典,安朝富康三百年,眼下正值太平,刑律一面,相较于前朝从轻,少有死犯,但相对的,就是律法的严明,凡重大案情,都有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少有冤假错案。

    马车在城西的宁康街前停下,余舒和薛睿下车,街道冷清,不见什么人影,街对面两堵高墙,当中一个小门,不见什么气派,但那门头上石雕的虎头,张着利齿,瞪着一对铜眼,却叫胆小的人不寒而栗。

    门外仅有两名狱卒把守,带着方帽,穿着棕衫布靴,红单褂子,手里拄着枪矛,见有人走近,便将手中长矛相交挡住门口,板脸问询。

    薛睿手持了大理寺的官牌,自称是来探视,狱卒认得他官高,便恭敬地请进去了,又问是来找谁,在前带路。

    进门就是一条夹道,窄的只能容下四人并行,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两名狱卒看守,余舒不是头一回入狱,去年她为了帮夏明明筹钱报考,参与赌易而后被抓,就进过一回牢房,但那是小狱,不同这大牢。

    穿过这入门的一条夹道,眼前才忽地宽敞了,四面牢房,一条大路通着十几个过道,大大小小上百个牢房,墙上屋檐高高翘起,挡风避雨,也挡住光亮,到处一股阴冷。

    这牢狱布置,也有风水,乃是个水枯泽困的迹象,凡在这里住个几人,没有霉运的也要招惹上。

    “薛大人,这边走。”

    牢头将薛睿和余舒带到一处牢房门前,解了裤腰上的一串锁匙上前开门,哗啦啦锁声抽出,推开嵌有铁环的牢门,先朝里看了一眼,才扭头对薛睿道:

    “大人,人就在里面。”

    薛睿从袖子里取了一块银子递给他,道:“一旁候着。”

    牢头低头收下,很有眼力界地走到远处。

    薛睿站在门外,余舒一个人进去,这牢房同她上次被关的很不一样,外面没有栅栏,就是一个石头屋子,地上铺了不少干草,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充斥四周,高处开有一扇窗子,仅透了一束光打在墙上,但光亮足以余舒看清楚里面情形,一眼就见到了披头散发,穿着泛黄的囚服,抱膝斜靠在墙壁上的纪星璇,没了那张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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