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卫琳缃这么说,周萋画抿嘴而笑,可不是,若像上世,过些日子你一及笄了,再把我掐死,这规矩礼数也就算没白学了。
“还是的姐姐,心思缜密,懂得未雨绸缪,妹妹受教了!”周萋画朝卫琳缃盈盈施礼,平平说道。
若换做别人,这话倒也没什么值得细琢磨的,可偏偏卫琳缃心里是揣着事情的,被周萋画这么一说,就好似被人看穿了心事,脸一阵通红,好生尴尬。
“都站站着做什么,都坐!”陈氏招呼两人,在两人坐下后,她对舒兰说道:“让丽娘进来吧!”
舒兰应了一声,便疾步出去了。
陈氏看看周萋画,又看看卫琳缃,浅言道:“这洛城的规矩跟京城不一样,京城里,这各个坊之间又有差别,儿久居洛城,都好些年没有接触京城了,玉娘这些年,三不五时地在洛城跟京城之间来往,她早年又在宫里呆过,这规矩礼数,她清楚得很,这些日子就让她来教导你们!”
“舅母费心了,缃儿定然好好学习!”卫琳缃嘴甜,陈氏话音落下,就立刻出声,表态。
陈氏欣慰一笑,心里却不是个滋味。
按理说,无论卫琳缃在侯府里怎么也是客,日后她嫁到何处,都是那卫家的事,与项顶侯没有半点关系,况且这卫琳缃本就是京城人,她知道的规矩,根本就不需要自己来教导。
陈氏着实搞不清,卫琳缃学习礼仪,这是卫琳缃个人所为呢,还是老夫人让她来监视自己的。
陈氏是有心拒绝,却又不敢开口,只能无奈地选择接受,静观其变。
“老奴玉娘,给夫人、四娘子、表小姐请安!”玉娘在舒兰的指引下,进来一一请安。
陈氏扶手示意玉娘免礼,“这礼数规矩,包含深广,日常生活里的一言一行,走路,说话,乃至端茶,喝水这都有成例的做法,玉娘啊,昨儿根据你说的,儿想了一下,今儿就从这布菜开始吧!这对日后画儿进了帝师府,也是最京城能用到的!”
陈氏眼睛一撇,忽而注意到自己说到“帝师府”时,卫琳缃很明显抖了一下,陈氏诧异一下,立刻反思自己是不是哪说错话了,确定没说出后,继续说道:“画儿,这些年在田庄,一些规矩也都生疏了,玉娘啊,你先示范一些!”
“是!”玉娘轻声答应,舒兰立刻挥手示意婢子们端着菜肴排队陆续上来,“布菜的姿势有很多种,老奴现在示范的是家宴!”玉娘说着,就转身去拿站在自己身后婢子手里的菜肴,她手还没碰到托盘,就听“跨擦!”一声,碗碟落地清脆地声音。
“怎么回事!”陈氏猝然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就听一凄厉地哭声,从门扉外传来,“救命啊,冤枉啊!”(未完待续)
083 煞费苦心(一)
陈氏示意玉娘暂时停止教导,抬手示意舒兰出去瞧瞧。
不一会儿,舒兰附身进来,“回,夫人,是二夫人来了!”
“让她进来!”陈氏回想着自己这几日的行为,倒也没有能让人拿捏的啊,她一伸手,示意舒兰招呼年氏。
“嫂子啊,救命啊!快救命啊!”未见其人,先问其声,阵阵疾呼声传来,年氏还未进门就是一阵痛哭,那份悲伤,定然是死了亲人才会有的伤感。
周萋画瞥眼看向卫琳缃,见她已经站起身来,且脸上没有半点惊讶,反倒露着一种意料之中的神色,每次卫琳缃有这种神色,就定然会有事情发生。
于是乎,周萋画也连忙起身。
一撇眼,就见那年氏身着一袭白绫素裙,踉跄而来。
她朝陈氏福了个礼,未等陈氏问话,就哭哭啼啼地说道:“嫂子啊,这么早来打扰您,着实是弟妹的不应该,求求嫂子开开恩,就让四娘出手吧!”
年氏这一通话,说得陈氏是云里雾里,眉头一皱,“弟妹,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啊?”
陈氏边说话,边抬手示意年氏身后的紫霄扶年氏入座,紫霄此时也没了昨日在三江院里的嚣张,她垂着脑袋就要搀扶年氏,年氏却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嫂子,黄刺史这就要派人来把棋儿抓走了!”年氏哽咽道,“听说,四娘跟黄刺史认识,求四娘开开恩,救救棋儿啊!”
“弟妹。这话可不能乱说,四娘怎么会跟黄刺史认识!”陈氏训斥道。
陈氏表面怒气满满,心里倒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周萋画在刺史府的遭遇,周午煜回来都告诉她了。虽然周萋画跟黄刺史认识这是事实,却不是一件可以摆上台面说的事。
年氏立刻明白自己说错了话,“是,是,是我嘴误,只道是四娘断案推理。帮黄刺史破了那醉仙居的案子,黄刺史定然会卖几分薄面给四娘,求求四娘……棋儿怎么也是你的姐妹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陈氏一听年氏这话,越来越没法听。不禁露出厌恶之色,舒兰察言观色,冲站在年氏身后的紫霄道:“二夫人这是受惊了,紫霄你说说,到底是怎么?”
紫霄也早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一哆嗦,也分辨不出这是谁说的话,只是立刻解释道:“听黄刺史身边的判司说。有人告发,在吃过昼食之前,二娘子由那汝英陪同回了寝房。但事后却只有二娘子一人回了厅堂,便不见汝英身影,且有人证明,二娘子曾讨要过汝英头上的一发簪,被拒绝后,的确威胁过要她的命。黄刺史已经将二娘子定为嫌犯,很快就要来抓拿归府了!”
年氏心里的着急已经渐渐平复。她看向陈氏,“这指定是诬告。棋儿怎么会跟一下人要首饰呢!指定是诬陷啊,求嫂子出手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陈氏看向周萋画,“画儿,你可知道怎么帮二娘!”
在紫霄解释时,周萋画倒也听得仔细,也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她垂着头,看似是在看自己的脚,实则眼梢不时地扫过站在对面的卫琳缃,安静,没有一点吃惊。
看卫琳缃是这般表情,周萋画心想,看来刚刚紫霄说的这些,她是已经知道了。
又听到陈氏跟自己说话,她看了陈氏一眼,而后看向那空荡荡的方桌:“女儿不知,女儿只知道今日是老夫人安排儿学习礼仪之时!”
“四娘啊,我刚刚已经去老夫人那了,老夫人已经准了今天你不必学礼仪的,不信,不信你问表姑娘啊!”一听周萋画拒绝,年氏连忙解释,她边说,边上前将卫琳缃拉到周萋画面前,“表姑娘,你快告诉四娘啊,老夫人准了她暂时不用学礼仪,待侯爷回来,再行规划!”
卫琳缃的出现,果然是别有目的的。
周萋画诧异,眼眸转向卫琳缃,“姐姐,原来已经知道妹妹今天是没法学习礼仪了啊!”
年氏此举弄得卫琳缃好生尴尬,又听周萋画的质问,她连连将手从年氏手里抽出来,“二舅母,这话怎么说的,儿只知道你一早来找外祖母,可并不知道你为了什么啊?”说着,她朝年氏轻眨了一下眼睛。
年氏恍然,立刻改口,“是,是,我去老夫人那,表姑娘正好外出!她什么也不知道!”
卫琳缃这微不可查的眼色,没能逃过周萋画的眼睛,突然激发周萋画对这两人不成功双簧背后的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微笑一下,“原来姐姐不知啊!既然祖母允许儿暂时不用学习礼仪,那四娘倒也没了推脱的理由,走,去二姐姐那,一探究竟!”
年氏大喜,朝陈氏作揖后,连忙拉住周萋画,“时间不早了,不能耽误事!”
陈氏浅笑,点头微笑应了年氏。
周萋画连忙也跟陈氏施礼,“女儿先去了,会尽快回来陪母亲的!”
说完,起身,便随着年氏一同出门,见周萋画离开,卫琳缃也以关心周萋棋为由,跟了出去。
陈氏由舒兰搀扶着,一直送众人出了青云院,看着女儿再次远去的背影,一阵唏嘘,老天就是不愿多给她一点与女儿相处的时间啊。
唏嘘过后,陈氏问身旁的舒兰:“昨儿画儿选得那个贴身侍婢冬雪,怎么没有陪在身边!”
舒兰一怔,求救似得看向身后的玉娘,玉娘浅笑,得意说道:“回夫人,冬雪与丽娘回静雅院收拾东西了!”
陈氏浅浅应了一声,思忖片刻后,“玉娘,你去静雅院帮衬着丽娘,让冬雪那丫头,去艾香坞陪在画儿身旁!那丫头心直。身子也壮,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是!”玉娘答应,微微福礼。
玉娘没有说什么,心里却不停嘀咕,还是夫人厉害。看似不管不问,实际上则了若指掌。
周萋画就知道卫琳缃也会追随而来,察觉到她跟上来后,也没有多做表现,便随着年氏径直赶往艾香坞所在稻香院。
远远地就见冬雪站在稻香院的门口,见周萋画一行走来。她上前几步,跟在了周萋画身后。
“你怎么来了,娘子不是让你留在静雅院里嘛!”没等周萋画开口,春果倒是忍不住开口。
“玉娘去静雅院了,说是夫人让我来陪娘子的!”不用看。从这骄傲的语气里,也能猜出冬雪的神情自然是得意洋洋。
一听是陈氏的安排,春果抿抿嘴,不说话,只是更加贴紧了周萋画几分,搀扶周萋画迈步进了稻香院。
因为艾香坞里出现的女尸,琴、棋、书三人昨晚没有回自己的住处,统一住在了年氏的院里。就连琴、书两人的生母闵姨娘跟胡姨娘,也都没有回自己的院子,统一都聚集在了正厅里。见年氏与周萋画、卫琳缃一同回来,不禁都围了过来。
“夫人,您可算是回来了!”闵姨娘抢先迎了上来。
这是个身量身量苗条,体格的女子,穿着件芙蓉色鸡心领长身夏衣,精致素雅。看她一眼,周萋画心里便道。看来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不全然,周萋琴虽然身形遗传了闵姨娘。可这相貌可差远了。
“这就是四娘子吧!妾闵氏见过四娘子,”闵姨娘眼睛一撇,看到周萋画,口齿伶俐,连忙施礼。
周萋画扫视一眼闵氏,呵,不但模样周正,就连着心思转得也比别人快,难怪这年氏上敢欺负陈氏,下敢碾压小婢子,却唯独不敢对先于她怀孕产女的闵氏下手,闵氏的能耐可见一斑啊。
周萋书的生母胡姨娘,一看闵姨娘福礼,这才慢半拍的上前,“妾胡氏,见过四娘子!”
周萋画浅浅朝两人还礼,便被年氏请入落座。
在周萋画落座后,其他人也依次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年氏一挥手,“棋儿,还不快来跟你四妹妹说说,昨日你跟那汝英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萋棋烫伤其实并不严重,但估计昨日又惊又吓,又没休息好,这下可彻底成了猪头,她万般不情愿地扭捏着身子,不愿开口,直到年氏上前托桑了她一下,她这才开了口。
“谁知道哪个不知道死活的小蹄子,非要把我身上泼脏水!昨儿是那死人先陪我回的寝房不假,可我换了衣服就要回厅堂,半路上那死人却说她肚子疼,我哪有时间等她,便自己回了厅堂,谁曾想一直到昼食结束,那死人都没回来,若不是四妹妹在床下发现了她的尸体,我都不知道她死了!”
“二姐姐,若我没记错的话,你贴身侍婢可不是这个叫汝英的啊,怎么昨日,偏偏由她来陪你回房呢!”周萋画隐隐记得那日在大街上遇到周萋棋时,她身边的侍婢可是个长相俊俏的女子。
“这个嘛,是这样的,上次棋儿三人在大街上做出有损侯府颜面的事,这贴身侍婢也是有责任的,前些日子便被我放出去,嫁人了!这汝英,是我新为棋儿挑选的,谁曾想出了这事啊!”年氏开口解释道。
周萋画微微点点头,又问道,“二姐姐,刚刚依你的意思是说,在你与那汝英分别时,这汝英还是活着的,可有证据?”
“我要有证据证明自己,还用得着让你来啊!”听到周萋画的询问,周萋棋破泼上身,开口便怒骂道。
周萋棋这话一出口,整个厅堂安静了!众人不约而同看向周萋画,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万一周萋画拂袖而去,这可如何是好!
忽而,窸窸窣窣布帘摩擦的声音响起,冬雪锋利地声音传来:“瞧二娘子这话说得,就好似我家娘子就该来给你洗冤似的!”(未完待续)
ps:【谢谢,七界的和氏璧,谢谢暴雨0123的平安符~】
【秦简这厮不出来了,我这作者都有点想他了,哎~】
084 煞费苦心(二)
冬雪这话一出,首先做出反应的不是周萋画,而是春果,春果伸手拉一下冬雪,示意她不要随便惹周萋棋这个祖宗。
被春果这么一拉,冬雪没有退步,反倒直了直身子,腰板挺得更直了,她才不信这个旁支猪头会把自己怎么样。
这下可彻底惹闹了周萋棋,就见她的猪头瞬间变成了猪血色,她抿一下嘴唇,破口大骂,“哪来的下人,姑奶奶说话,关她屁事,来人那,给我绑了!”
冬雪的话确实不是一个侍婢该说的,但也犯不着周萋棋动手,周萋画眉头一皱,厉声道:“二姐姐,犯不着犯不着这么大火气吧,我的侍婢犯错,我自会教训,难不成你还想像上次在大街上教训春果一般!”
“哎呦,不说这事我还忘了,把春果一块给我绑了!”周萋棋瞥一眼春果,又记起了张义的事,继续撒泼。
一看女儿又要闹事,年氏可不敢顺着她的性子,一把把她拉下,连忙起身给周萋画道歉,“四娘啊,棋儿这是受了冤,心里难受!”
年氏眼梢扫过周萋画,见周萋画面无表情,忍不住施压,“都是自家姐姐妹妹的,谁有个闪失,对其他人来说都有损啊,四娘您说呢!”
本来周萋画对周萋棋的撒泼没什么感觉,但听年氏这么一说,心中不悦,年氏的意思是说,若周萋棋真招惹上了什么麻烦,其他娘子的名声都会有影响的。
可偏偏周萋画对这名声什么的最不在意,莫说是有影响,就是能直接把我跟董家的婚约影响掉了,那才是好事呢。
周萋画一瞥眼。看一眼卫琳缃那似笑非笑地脸,强压一口气,“婶娘,儿自然知道二姐姐心里难受,但事情既然已经如此,就更应该直接面对了,儿现在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二姐姐若还想让四娘帮着洗冤。那就诚恳回答,若是觉得四娘是多管闲事,那四娘走就便是!”
“好。棋儿,快,快认真回答你四妹妹的问题!”年氏拉一把周萋棋。
“我都说了,没人证明。我跟那死人分开时,大家都在前厅里忙碌。上哪找证人啊!”见自己母亲也不站在自己这边,周萋棋委屈地一屁股坐在方凳上,嘟囔道。
周萋画瞥眼看了她一眼,没有继续纠缠在这个问题里。“听说你曾跟那汝英要过首饰?遭拒绝后,曾威胁过要她的命!可有此事!”
这次周萋棋没有撒泼,气焰稳定了些。“是,我是看她头上有支簪子好看。就想要来戴几天,可谁曾想,那死人竟然一点也不跟我面子,竟然给拒绝了,我就随口说了那么一句狠话!”
听周萋棋这么说,周萋画倒是也能明白,这么个小泼妇在面子受损后,指不定会说出什么丧心病狂的话。
“哎呀,我记起来了!”周萋棋突然一声大叫,扭身,直奔周萋书而去,“当时我跟那死人讨要发簪时,周萋书你可是在场,莫不是你报得官!说,是不是你这个贱人!”
周萋书本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