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萋画继续说道:“丽娘身子不适,虽然清雅院艰苦一点,也比搬动走路强,春果,让两个伶俐的婢子,今晚在这陪着丽娘,待明日一起收拾妥当,咱们再回来住!”
春果越听越糊涂,却还是应了周萋画,快速安排好照顾丽娘的人,便随着周萋画一同赶往陈氏住的青云院。
玉娘腿脚还算利索,在周萋画赶到青云院之前,回到了陈氏身边。
得知女儿今晚要住在自己这,陈氏甚是欢喜,连忙安排厨娘做了满桌子的好菜,周萋画也很能体会陈氏的心情,有说有笑地陪着她,直到太阳落山,这才回了陈氏给她安排的房间。
春果给周萋画端来洗脚水,而后便垂着头立在床榻旁,不言不语,不说不笑的。
周萋画一看她这幅垂头丧气地模样,招呼她关上门扉,嬉笑地说道:“你是不是还琢磨着咱们为什么不住在清雅院啊?”
一听周萋画说中自己的心思,春果的委屈一下子就爆发了,“是啊,娘子,奴婢想着咱在这侯府里终于有了院子,就想着连忙收拾干净了,住进来,娘子,你是不是嫌春果办事不仔细啊……春果哪不好,春果改还不成嘛!”
春果说着,说着,竟然掉起眼泪来。
一看她这般委屈,周萋画忍不住笑出声来,“多大的事啊,瞧你这模样,你若真办事不利,我又岂能留你!”
“那娘子,今晚你为什么不住在静雅院,非得到夫人这里啊!”春果拿来擦脚布,半蹲在地上给周萋画擦脚,嘤嘤咛咛地问道。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觉得丽娘受伤了,若我今晚住回院子里,就她那性格,她能躺得住吗?”见春果给自己擦好脚,周萋画屈膝坐在了床上,“你啊,别多想,就放放心心地做我身边的贴心人,谁也抢不走你的位置!”
周萋画这话直接说中了春果的心事,她嗯了一声,便直起身来。
周萋画坐在床上,下巴朝地上的水盆微抬一下,而后对春果说道:“你把水倒掉,也洗刷去睡吧,看看冬雪回来了吗?若是回来,把她喊进来!”
刚刚吃饭时,周萋画吩咐冬雪出去打听了点事,这吃完饭都快一个时辰了,她也应该回来了。
担心春果多想又会难过,周萋画再次承诺道:“你也别担心冬雪会抢了你的位置,踏踏实实睡你的觉!明天咱们回静雅院,还得靠你呢!”
“是,奴婢知道错了!以后不会胡思乱想了!”春果弯腰端起水盆,“娘子,你早点睡。奴婢先出去了!”
见春果走到门扉处,周萋画忽然又开了口,“春果,过几日是你母亲的忌日吧,去丽娘那取点银子。好好祭拜一下她!”
春果忘记是什么时候跟周萋画提过自己母亲的事了,没想到娘子还记得,今日劳累的种种,都不及这一声浅浅的关切,春果鼻头一酸,眼泪就差点掉下来。“谢,娘子!”
周萋画看春果那样,担心再下去,这家伙会当着自己的面哭出来,挥挥手。连忙示意她出去。
春果出去后不久,冬雪就风风火火地进来了。
她进寝房后,随手关上了门,而后奔到周萋画的榻前,开口便道:“师父,你让儿打听得,都打听到了!”
周萋画一听她喊自己师父,眉毛一抖。嗔怪道:“先别那么着急,我认不认你这个徒弟,还是得考试说了算!”
“嘻嘻。放心好了,儿一切都搞清楚了,师父你放心考吧!”冬雪自信满满,豪气地冲周萋画一抱拳。
周萋画见她这般自傲,便想着挫挫她的锐气,前言道:“那你就先说说。我刚刚让你打听的那名女尸的情况!”
“好咧!”冬雪答应着,便到方桌前搬来一矮凳。坐到周萋画榻前,擎着脑袋。可是阐述她的调查:“那今天死了的汝英,本来是在老夫人院里做事的,人长得虽然不出众,却也是个精灵的人,就是这手脚不干净,因为偷东西被抓到过几次,最后竟然偷到了春露姐姐房里,被老夫人知道了,差点被赶出府,幸好春露姐姐说请,才把她留到了柴火房。”
“说来也怪,自从这汝英被留在了柴火饭,侯府里就开始招贼,起先也有人怀疑,是不是这汝英所为,一连观察了好几日,倒是没发现什么!”
“前些日子,二娘子身边的侍婢放出去好几个,二夫人便想着寻几个做事利落、精灵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汝英就让二夫人瞧见了,便被安排到了二娘子身边!谁曾想,今儿竟然出了这种事,真是让人听了好难过!”
冬雪说完这番话,邀功似的看着周萋画,“师父,你看儿打听的详细不,这算通过考试了吗?”
“考试?我还没说考题呢,何来通过一说!”周萋画微微一笑。
“啊……还没说考题,那你让我打听这汝英,做什么?”冬雪感觉自己被骗了,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
“我现在虽然不是你的师父,却是你的主子,吩咐你去打听点事,还需要理由吗?”周萋画忍住笑意,绷着一张脸,故作严肃。
“可……”冬雪被说得哑口无言,“可……可你是说晚上会考我的啊!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啊!”
周萋画白了她一眼,直接开口道:“现在开始出考题,你若还想拜师,听仔细!”
冬雪压下心里的怨气,吸一下鼻子,闷闷不乐地坐到凳子上,低头,略微迟疑一下,这才开口应了一声,“师父,您说吧!”
“我一共出两题,第一题,打伤丽娘的是谁?第二题,烫伤二姐姐的又是谁?”
“啊,这我哪知道啊!”冬雪再次从矮凳上站了起来,“我若是知道,也不会拜师了!”
一听冬雪想都不想地就断定自己找不到答案,周萋画着实恼火,“你是不知道呢,还是懒得去思考!”一个连追求答案的勇气都没有的人,何来在重重迷雾里寻找真理的耐性。
“丽娘受伤,二姐姐被烫伤,你我可是都有亲自经历过,从在艾香坞我做的推理,到稻香院里我问题,早已经把答案清清楚楚地透露了出来,你若连这点资质都没有,就算拜了师,也不会有所获的!”
周萋画平静地看着冬雪,“给你一晚上的时间,你若是还想拜师,明日一早,到我跟前把你的答案说给我听,若是放弃拜师念头,明日一早,便随春果,去静雅院收拾,咱们回去的物件!”(未完待续)
080 人约半夜时
夜入三更,“咚”得一声,一个的身影,从青云院的院墙里翻了出来。
身影身材颀长,却也凹凸有致,是个身袭黑衣的女子,该女子浑身被黑色包绕着,就连那头上也裹着黑纱,身手矫健,神秘,只露出一双如秋水般的大眼睛,四处扫视着。
就见这女子翻过墙院,蹲在地上半晌,确定周围没有人后,直起身来,直奔侯府的马棚而去。
女子绕着马棚转了一圈,而后冲着马棚上端,发出“咕咕咕咕”的声音,声音发出去不到一刻,一身着白衣的男子从天而降落在了马棚上。
月光渺渺,照在他那随风飘起的长发上,如梦如幻。
女子抬头看这个从天而降,如仙人一般的男子站在马棚上的男子,冷嗤一声,“你就打算在那上面跟我说话吗?”
男子俯视着站在马棚下,被黑色面纱遮住脸的女子,“怎么,咱们这么对话,有何不可吗?”不容女子说话,男子再次生冷开口:“你这么着急唤某,发生什么事了吗?”
男子声音阴冷,带着丝丝不屑。
但显然,黑衣女子早已习惯了男子的语气,没有过多沉溺于此,思忖片刻后,道:“是啊,是遇到难事了!我见到那位‘圣手娘子’了,果然如传闻的那般神气!”
“既然见到了,那你还喊某,做什么!”白衣男子作势就要离开。
“别急着走啊,她不是给出难题了吗?我不是不知道答案嘛!”黑衣女子往后退几步,朝白衣男子抱拳拱手。
“知道你聪明,饱读史书。也知道你放心不下,今天一直就在这侯府里,我想,这几个难题,你肯定知道答案。不如指导我一二,若是我得那‘圣手娘子’赏识,定然也不会亏待了呢啊!”黑衣女子朝男子使一个眼神,作势也要跃到马棚上。
她的意图被白衣男子识破,“别,你若上来。这马棚可不就是马棚,就变成破马棚了!”
“喂,你能不能别开玩笑!”听自己被白衣男子嘲笑体重,女子有点生气,她警觉地查看一下四周。估摸着过不了多久,更夫就会出来打更了,“长话短说,直接说问题,一,静雅院的丽娘是被谁打伤的?二,艾香坞的周萋棋又是被谁烫的伤?”
马棚上的男子“呵呵”得笑出声,“就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犯得着这三更半夜的来找我!你不是号称‘小圣手娘子’吗?就这种题目还答不出吗?”
“快说啊,再不说我上前了!”黑衣女子再次后退几步,作势就要助跑跃起。
就听马棚上的男子开口了。“丽娘伤口在前,这说明行凶者是与她有过正面对视的,她却骗说,凶手是从背后袭击,由此可以断定而且她认识这个人,且是在为这人做掩护。因此打伤丽娘的凶手是谁,去问丽娘便可!”
“第二个问题。烫伤周萋棋的人,周萋棋虽然被烫伤。却不严重,这说明行凶者并不是要止她于死地,而是警告多过伤害。”
“艾香坞窗台上有行凶者留下的脚印,通过脚印上的泥垢得知,行凶者在来艾香坞之前,曾在有泥的地方出现过!这几日洛城没有下雨,何来泥巴呢,唯一的解释就是侯府里某处院子里有浇水!”男子俯视看着黑衣女的眼睛,见她眼角一闪,猜出她已经想到了某处地点。
“没错,就是静雅院!周萋画回府属于突然之举,众人都在匆忙收拾静雅院,打扫房间的污水被泼到了院子里,行凶者就是在静雅院出现过,才导致鞋上有泥的!”
听白衣男子这么一分析,黑衣女子恍然大悟,“你是说,烫伤周萋棋的人曾在静雅院出现过,啊……我知道了,这烫伤周萋棋的,跟打伤丽娘的其实是一个人,要想知道凶手是谁,直接问丽娘便可知道!”
马棚上的男子抿嘴而笑,手背向身后,侧脸看着那几乎伸手便可摘到的月亮,“既然问题已经接近,那某就回去了!”
“别急着走啊,你不想多了解一下那个‘圣手娘子’吗?”一看男子要离开,黑衣女子急得哇哇叫。
“是你对‘圣手娘子’感兴趣,又不是某,了解那么多有何用处!”白衣男子目光从月亮上一下来,静静地看了一眼有点聒噪的女子。
“也是,况且这‘圣手娘子’是有夫家的人,你了解过头了也算桩罪!”黑衣女子用女子那种撒娇的声音回答。
说完这话,便隐约听到更夫的打更声,便要转身离开,走了没几步忽而又停下来,冲着那马棚上的白衣男子说道:“哦,对了,我明日若能从那丽娘嘴里找到真凶,‘圣手娘子’就答应受我为徒了,日后,你若是见到‘圣手娘子’记得客气一点!”
白衣男子眉头一皱,扶一下遮住眼的面具,刚要说“不可”,黑衣女子已经如狡兔般飞窜了出去。
白衣男子无奈摇头,收拢广袖,转眼间便消失在了空中。
……
“娘子还没起床,你现在还不能进去!”春果拉住正要往寝房里闯得冬雪,厉声制止。
“什么能不能,娘子说了,只要找到答案,就能来找她!”面对春果的阻止,冬雪不以为意。
“你怎么这么没规矩啊,你这样会把娘子吵醒的!”昨天周萋画跟自己谈过后,春果想了一晚上,心情终于平复,也想通了,今儿就端起一等侍婢的架子,说话、行为都表现的沉稳许多。
“什么吵醒啊,才不会呢!”冬雪将春果从门口拉开,冲着寝房继续喊道:“娘子,娘子,我知道答案了!”
周萋画躺在银红蝉翼纱做成的绣帐,缓缓睁开眼,刚要伸个懒腰,就听寝房外春果跟冬雪的吵闹声,拉开那粉黄的袼纱夏被,周萋画挑开了绣帐,“春果,让冬雪进来吧!”
“是!”春果答应一声,便松开了冬雪的手。
这冬雪就跟那脱缰的野马似的冲了进来,“娘子,娘子,我知道答案了,这打晕丽娘的人跟烫伤二娘子的人是一个,而这个人丽娘肯定认识,咱们找她问一下就能找到凶手了!”
春果跟在冬雪身后,也进了寝房,她伸手将周萋画从床上扶起来,听这冬雪一口气说这么多,有点云里雾里,边给周萋画换上昨天准备好的新裙衫,边说道:“什么一个人,丽娘怎么了?”
周萋画没有要避着春果意思,看冬雪一脸兴奋,“详细说说!”
一听这话,冬雪眼睛为之一亮,答一声“是”后,立刻微微倒来:“丽娘是额头受伤,这说明凶手肯定是证明袭击,既然是证明袭击,她又岂能看不到凶手,就算是看不清凶手的长相,但轮廓总能看到吧!可她却说凶手是从后面偷袭她的,因此可以判断,丽娘是在说慌,她是在维护那个凶手!”
春果一听冬雪这番话,轻微地点点头,却立刻难以置信地反问道:“不,不可能的,丽娘对娘子可是忠心耿耿,她是不会骗娘子的!”春果拉着周萋画的手,“娘子,丽娘不会做对不起娘子的事的,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周萋画轻轻拍拍春果的手,示意她保持安静,“我也没说,丽娘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啊,就跟冬雪说的那样,事情的真相,咱们只能找丽娘问一下才能知道!”
说完这番话,周萋画抬头看向冬雪,“那你说说,你是如何判断出这丽娘跟烫伤二姐姐的人是一个人呢?”
“娘子你想啊,当时咱们在艾香坞时,不是注意到二娘子的窗台上不上有泥嘛,咱们侯府昨天院子里有泥的也就只有是静雅院啊!那人肯定是在静雅院打伤丽娘后,然后翻窗进入了二娘子的寝房!”冬雪自信满满,脑袋往上扬,做好了接受周萋画表扬的准备。
却听周萋画平平说道:“就凭一处泥,就断定打伤丽娘的跟烫伤二姐姐的人是一个,未免太草率了吧!侯府里院子里有泥的的确只有静雅院,但是侯府外面呢,艾香坞位于稻香园西南角的,儿稻香院则紧挨着侯府的院墙,万一有人是从院墙外翻墙而入呢?”
“这……”冬雪卡壳了,周萋画说的这种情况,的确是存在的,可她又不愿就这么放弃拜师的机会,含含糊糊地说道:“那就算还不能判断这是一个人,但是打伤丽娘的人,丽娘认识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先找丽娘确定了打伤她的凶手,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线索呢!”
听到冬雪的嘟囔,周萋画抿嘴而笑,“这推理、判断、验尸,最忌讳先入为主,它会蒙住我们的眼睛,影响我们的判断,你心中已经把这两人设定为同一人,那么你接下来寻找的证据,就自然会往这点上拼凑!一切论断,都要用重复的依据说话,切不可先入为主!”
听到周萋画的教诲,冬雪浅浅地点点头,“那,娘子你倒说说,那烫伤二娘子的究竟是谁?”(未完待续)
081 丽娘的坦白
周萋画随春果坐到梳妆台前,边让春果给自己梳妆,边娓娓道来:“艾香坞二姐姐房内虽然足迹混乱,但在窗下仍能发现数枚十寸长的清晰足迹,该痕迹靴印着力点在脚掌且向内施力!”
“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