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着性子去了喜宴,看着新娘挺着八个月的大肚子,宋云峥愤然离席,也就是说,冬雪还在世时。就已经有了首尾。
“提那龌龊的玩意做什么!”宋云峥一甩袖。情绪压制到极限,就要往院门口走。
那管事却小跑来通报,“宋将军。那卫琳缃求见!”
她手拍桌子,站起来,不等宋云峥说话,便阔声。“让她过来!”
这一刻,周萋画终于等来了。
卫琳缃莲步微移动。缓慢走到周萋画面前,她上上下下扫视过周萋画,然后侧脸看宋云峥,“让他离开!我跟你一人说!”
她的手缩在衣袖里。像是握着什么东西。
回想自己好几次死于卫琳缃手里,周萋画迟疑了。
“卫琳缃,你可以说。也可以不说,说了。你戴罪立功,不说,你死路一条!”宋云峥本就不打算从她嘴里套出什么话,说话自然不客气。
卫琳缃的眼睛立刻瞪大,她对宋云峥早有耳闻。
却是第一次与这个的男人接触,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后背突然发痒,那是上次在洛城打算掐死周萋画时,被身后那个隐形人刺得伤口,她一直以为,那个站在周萋画背后的男人叫秦简,但现在看来,好像另有其人。
她用力地抿着嘴唇,思考着,终于她拿定决心了,注视着周萋画,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那人在哪?”宋云峥却插话进来。
卫琳缃斜瞥了他一眼,转身看向周萋画,示意周萋画发问。
周萋画没有立刻说话,她在猜想着卫琳缃此时的心情。
绝大多数人,是种趋利动物,卫琳缃不例外,她既然站在自己面前,肯定是想说些她知道,且自己也想知道的,但说,却分很两种,一种是和盘托出,另一种是有所隐瞒。
她当然希望卫琳缃能把她知道的和盘托出了,但看她又很清楚,卫琳缃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于是她指指宋云峥,“这位是宋将军,皇上身边的得力干将,我们一族能安然脱身,多亏宋将军相助,姐姐若是有什么需要,宋将军也自会尽力相助!”
卫琳缃听到这番话,又抿了抿嘴,她已经明白周萋画要说什么,然后点点头,示意周萋画可以继续。
“好,你这几天进入过西山寺吗?”周萋画问。
“去过!”
“那可有去过主殿后面的厢房?”周萋画又问。
“去过!”
“那你能告诉我时间吗?昨天?今天?”周萋画循序渐进。
“昨天!”
“去做什么?”
“等人!”卫琳缃又说了两个字。
“那等到了吗?”
“没有!”依然是两个字。
宋云峥已经明显不耐烦了,因为急切,他的手在腰带上,有节奏的敲打着。
周萋画嫌他吵,白了他一眼,继续问卫琳缃,“你自己去的吗?”
“不是!”卫琳缃又吐出两个字。
却听“唰”得一声,一道亮光闪过她的脸庞,紧接着她的脖颈上就被抵上了利物,伴随着一阵疼痛,卫琳缃听到了一个让她不寒而栗地声音,“你再给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卫琳缃一怔,眼眸一低,当她看清楚抵在她脖子上的是一如纸票薄的剑刃时,久违的恐惧感从心底浮出,“果然是你!”
说完这四个字,她似乎想开了,缓缓开了口,“今天是皇后娘娘的百日祭,皇上必定到来,而皇上到来,那人肯定也会出现,于是我们就趁着晚上,偷偷流进了西山寺,想见到他!但等到天快亮时,也没见到人!”
“他指的是谁?”宋云峥的剑往上一挑,明明心里有答案,却依然追问。
“秦王!”卫琳缃果然说出了与宋云峥心里想得同一个。
“刚刚你说,我们?除了你还有谁!”宋云峥眼睛一眯,便缓缓把软剑放下,但还没等到他的剑落到小腹位置。
就听卫琳缃“啊”得一声惨叫,宋云峥感觉抬头,却见她的嘴唇开始发青,痛苦地握住胸口,脸色发青,表情狰狞,她在后退中,抓住了桌子,但身体却不听使唤起来,一用力,整个人拉着桌子,倒在了地上。
刚刚,有东西进了她的嘴巴,然后被她吞咽了下去——她中毒了。
宋云峥立刻环顾,却见一身形高大的女人,正朝门口跑去,“我想,我已经知道那个我们是谁了!”宋云峥足尖一定,腾空而起,直奔那逃窜的女人。
“周,周萋画!你,你过来!”卫琳缃躺在地上,虚弱地说话,才不过一息间,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僵硬。
周萋画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卫琳缃,面对这个从她重生以来,就跟她针锋相对的表姐,竟然这么无助地躺在地上,伪装的吗?
迟钝一息,她终于说服自己蹲在她身边,想伸手将她扶起。
“烟鸣准备毒豆今天她终于派上用场了!”卫琳缃冷冷笑着,“一颗是我的,一颗是她的!”卫琳缃虚弱地说道,“昨天,我虽然没等到秦王,但离开时,我发现那厢房后面的地面发亮,我若没猜错的话,下面有个密室!”
密室?
“密室的入口应该就在那厢房里,你应该能找到!”卫琳缃伸出手,想触摸周萋画,她的手高高抬着,突然,急速地落下,之后,就在也没了声音。
远处,被宋云峥擒住胳膊的烟鸣,身体也开始发硬了。(未完待续)
3882 你走吧
“宋将军!你是说,这厢房下面有密道?”周佑琨指着地板,难以置信地反问宋云峥,他在西山寺可是整整呆了四年,这寺院里所有的厢房,他可都有打扫过,“我怎么不知道这里面有密室!”
宋云峥正全身心的搜索,房间里每一个角落,根本没有听到周佑琨的声音。
周佑琨无奈地耸耸肩,只得跟着宋云峥继续在房间里摸索。
周萋画寻找了一遍一无所获,不甘心的她又重新开始检查。
这个里间也就二十多平方,怎么就是找不到一点密室的痕迹呢。
周萋画纠结定在里间正中央,她交叉双臂,冥思苦想,难道入口并不在里间,可周玄毅却是是从这里消失的。
崔净慢悠悠地从她面前飘过,看着崔净那紫色的衫,周萋画记起,他刚刚故意把保护现场的提议转嫁给宋云峥的事,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却看崔净慢慢靠近周萋画发现女人鞋印的矮凳,搭在他胳膊上的拂尘轻轻地扫过凳面,一下,两下,三下,突然,周萋画意识到一点刚刚忽略的问题,就是这矮凳上的脚印是在什么情况下印上的。
想着,周萋画疾步上去,一把推开崔净,拿起了矮凳。
印记已经看不大出来了,但是还能看出大的轮廓,应该是脚掌心位置。
里间里就只有一张榻,没有需要凳子的地方。
虽然,周玄毅有睡觉时有将脚搭在凳子上的习惯,但那样的话,鞋子垂直于凳子,根本不可能留下脚印。就算留的话,也只能是男子的鞋印。
那这鞋印到底是在什么情况里留下的呢。
周萋画单手托着矮凳,身子就顺势依靠在榻上,另一支手支撑在榻上。
但这一个动作出来,周萋画的身子却僵住了。
因为她的手根本放不到床榻上。
这个房间里的床榻,比一般的要高!
亮光一闪,周萋画立刻放下矮凳。踩在上面。这才坐到了床榻上。
她的手从榻的边沿下移矮凳的位置,然后手轻轻摸过,果然摸到了一条缝隙!
“快。把这打开!”周萋画跳下床,冲宋云峥喊道,没等宋云峥靠前,她已经开始往上抬。
听到周萋画的声音。宋云峥跟周驰还有崔净立刻上前一起用力。
一道阶梯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真有密道!
而且还有光!
“崔公公!主持说再过半个时辰就是今日的吉时,皇上可有休息好!”一个扁着嗓子的男人。站在门口传话。
崔净看一眼那密道的入口,然后朝门口急走几步,他眉头紧紧皱着,来回踱着步子。“宋将军啊,这可怎么办啊?包不住了,包不住了!”
宋云峥静思一会儿。“莫急,先告诉那帮和尚。皇上不舒服,先延后!”
“哎,也只好如此了!”崔净长叹一口气,他转身喊一声,“九皇子,你……啊!”
崔净惊呼一声,刚刚还站在床榻前的周佑琨跟周萋画竟然不翼而飞。
宋云峥同样也大惊,直奔榻前,却见床榻上那阶梯上,周萋画的一直绣花鞋静静地躺着。
“啊,九皇子跟四娘子也一定被绑进去了!”崔净腿一软,整个人就瘫在了地上,“宋将军,这可怎么办啊!”
宋云峥的双倍紧紧地握着,真是欺人太甚!
他的牙紧紧地咬着,“崔公公,你先在外面控制好局面,我这就进去把他们一一寻出来。”
他一撩阔袍前端,一跃上榻,沿着楼梯便大踏步地进入密室。
“宋将军,不要啊!”崔净匍匐在地,摸索到床榻旁撕心裂肺地呐喊。
宋云峥的脚步渐渐远了,到最后彻底消失了。
崔净趴在地上,许久,许久之后,他才慢慢缓过神来,他支起身子,冲着正北的方向庄重的磕了几个响头,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宋云峥沿着楼梯慢慢往下走,越往下越暗,最后彻底没了亮光,他一手扶住墙壁,一手放在玉带上,神经处在紧张状态。
楼梯很长,也很陡,倘若他们真的是从这密道里消失的,为什么周玄毅也罢,周佑琨、周萋画也好,消失时会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的手心冒出冷汗,一遍又一遍的深呼吸,突然,身后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落下,宋云峥警惕地一回头,却什么也看不见,但等他转回头时,眼前却“唰”得亮了起来。
就听一个洪亮带着磁性的声音,遥远、深邃地传来,“宋云峥,你果真来了!”
宋云峥抬头望去,就见在那一片光芒里,有一个小黑点。
眯眼细看,便能辨别出小黑点其实是一个人,一个坐着的人。
宋云峥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便迈步前进,冲着那人走去
他彻底沐浴在光亮里。
他眯眼看着那人,带着一个大头娃娃的面具,只在眼睛露、嘴巴,还有鼻孔露了两个洞,但是看他的身形跟周玄毅相仿,联想刚刚卫琳缃说过的秦王的大本营就在西山,宋云峥试探问道,“你就是周瑄璞?”
“哈哈!”大头娃娃仰头大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能带走谁!”
高位上的周瑄璞冷笑着,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一抬,就听“哐啷”“哐啷”一声,两支巨大的笼子从天而降,分别落在了她的左右。
周萋画跟周佑琨被关在里面,两人都被捆住手脚,嘴巴也被堵住。
周萋画瞪着一双惊恐地大眼睛,她直勾勾地看着他,身子不断的扭动着,她有话要告诉他,宋云峥。宋云峥你不要上他的当!
宋云峥疾步走向周萋画,掏出软剑想为她揭开束缚,却发现根本无能无力,困在她身上的是铁链。
“宋云峥,别费劲了!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说不定。我会放了他们!”周瑄璞冷笑。
“你到底想怎样!”宋云峥提剑指向带着面具的周瑄璞。“皇上呢,你把他藏哪了?”
“哈哈哈哈!”周瑄璞仰头大笑,“你可算是记起他来了!放心。他好的很!只要你能完成我的问题,莫说他们两个,就是周玄毅,我也会乖乖送你们离开这里!”
宋云峥身体绕到周萋画身后。温暖的手掌轻轻放在周萋画的肩膀上,轻轻拍打着示意她安静。他的思绪在飞快的转动,平心而论,他是不相信面具男会老老实实跟他合作的,但马上就要到达姬凌宜百日祭的时间了。
到时候。众人会发现皇上不见了,九皇子不见了,连他也不见了。事情肯定会露馅。
合作,或许不会成功。
但。不合作,他确定大家都没有一点生机。
于是,他抬起头,看着周瑄璞,“你想问什么!”
“痛快!”周瑄璞一拍大腿,大头娃娃的严重里,露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好,我问你,你可知道当年我流落在民间的银票到底是什么?”
“知道!”这个问题一出口,宋云峥就更加确定眼前这个人是周瑄璞了,那现在周玄毅他已经……
宋云峥心中一阵心疼,用力地握住捆住周萋画身上的铁链,“当年你做租庸使时贪污的银两,因数量太过庞大,被你藏匿,藏宝图被一分九分,藏在了九张银票了!”
“没错,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既然你知道银票是藏宝图,为什么还要替周玄毅卖命!”周瑄璞直视着宋云峥,“找到宝藏,你便可以坐享荣华富贵!不必将命挂在刀尖上!”
“周瑄璞,并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把名、利看得那么重!”宋云峥回击。
“哈哈哈哈,我真替周玄毅有你这样的臣子高兴!”高位上的周瑄璞仰头大笑,“你的回答,让我很满意,我现在允许你从这两人里换走一人!”
周瑄璞说的是换,以人换人,而不是放!
宋云峥怒视周瑄璞,果然是不存在合作。
牢笼里的周萋画用力地朝他转过头,细细地铁链在她白皙的嫩脸上落出一道深深的印迹,因为疼痛,她的眼睛里滚着泪珠。
她在等待着宋云峥的答案。
这一次,他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呢,他会让她伤心吗?
对面牢笼里的周佑琨,突然开始挣扎,但与其是挣扎,倒不如说他只是为了弄出点声音,以便让宋云峥注意到他的存在。
周佑琨只被捆住了手跟嘴,就见他挣扎地靠近牢笼边缘,脑袋用力的撞击着,带宋云峥与他四目相对时,他用力的点了点头,眼神透出真诚的光芒,宛如在告诉宋云峥,他很好,他不会有事,换走周萋画,因为她是个女子。
宋云峥凝视着周佑琨,眼中莫名涌出了眼泪。
他想起了冬雪,眼前出现冬雪奋不顾身为周萋画挡刀时画面。
宋云峥矛盾了。
“宋云峥,你答应我的事,一定要做到啊!”姬凌宜弥留之际最后的祈求响彻在他的耳旁,今日是姬凌宜的百日祭,她含辛茹苦养育成人的三个孩子一个都没有出现,周玄毅可能已经遭了意外,他不能再对姬凌宜食言。
宋云峥用力握了一下周萋画的胳膊,道一声,“对不起!”
然后大步朝周佑琨走去,“我换走九皇子!”
周萋画的心,再这一刻又碎了,宋云峥,你个混蛋!你个笨蛋!
她微微抬头,不愿让眼泪滴下来,捆在脖子上的锁链,却勒得她疼痛不已。
“宋将军,我不走,你换走四娘子,她是个女人,我不走!”不知从哪冒出两个带着牛头马面面具的壮汉,他们打开关押周佑琨的牢笼,解开他身上的锁,将他从笼子里拉出,然后抗在肩上,朝宋云峥进密室时的阶梯方向走去。
“宋将军,我一定让人来救你们!等我!”
周佑琨的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一点都听不到了。
但让宋云峥意外的是,竟然没有人把他塞进笼子里。
“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吗?”宋云峥举起了一直握在手里的软剑,指向周瑄璞。
“当然怕,不过,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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