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琳缃一看周萋画出现,浅笑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地微笑,而后迅速换做了悲哀,她抬手用帕子沾沾眼角,“四妹妹,这节骨眼上,我本不应该这般打扰你,没办法上前帮忙,还得让你操心……”
“可你也看到了,冬雪她……秦公子虽然是来为大舅母奔丧的,来侯府便是客,我卫琳缃虽然不姓周,但住在侯府这么多日子,不便去灵堂抛头露面,但月想为四妹妹做点举手之事!”
“可我没想到,我刚坐下,你的婢女就冲进来,说我口出讳言,让人不堪入耳啊!”卫琳缃矫揉造作地描述着事情的经过,“四妹妹,姐姐我,不甘受此辱啊!”
她边说,边朝秦司观方向退了几步,“秦公子,侯府待客不周,让一婢子惊扰了您的休息,缃儿在这给你道歉了!”|
“表姑娘,我家娘子既然来了,对秦公子道歉的事,就不劳烦您了吧!”春果见周萋画跟冬雪没有说话的意思,便从周萋画身后出来,福个礼说道,“况且,冬雪姑娘是不是真的惊扰了秦公子,这也不是您说的算啊!”
春果竟然称呼冬雪是“冬雪姑娘”卫琳缃顿感不妙,她隐约记起,老妇人离开时,曾派人去京城打听过着冬雪以前的事,难道这丫头的身份另有蹊跷。
可纵使感觉到了异常,卫琳缃依然不想输掉面子,强打着精神,冷嘲热讽道:“四妹妹,你身边的人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这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无礼,这是你教导的待客之道吗?”
“表姐……”周萋画一直不说话,听到卫琳缃一直终于把自己归结成了客人,嘴角上扬,冷笑道,“表姐的心意,四娘心领了,但这主家跟客家还是有区别的,冬雪性子急,许是担心本就是客人的表姐如此抛头露面,让秦公子觉得我们侯府不懂待客之道!”
她上前一步,抬手轻轻拍打一下冬雪支在门框上的胳膊,冬雪顺从地把胳膊放下,脸上的表情却一点没有放松。
周萋画抬步进入房间,先给秦司观微微施礼,而后直挺挺地站在卫琳缃面前,“多谢表姐为四娘考虑,现在四娘来了,表姐一早从寒山寺回来,想必也累了……烟鸣,陪你家娘子回去休息!”
卫琳缃擎着头,努力做出一副傲然的神情,但周萋画那股铺面而来的气势,还是让她从心底狠狠打了寒战。
她静思一下,瞥眼看站在门外的烟鸣,“既然四妹妹亲自来了,那儿就先回去了!”
她转过身,上前一步,冲秦司观福个大礼,“秦公子,琳缃贸然前来,若有打扰还望见谅!”
“没,没事……”秦司观说着就要上前搀扶卫琳缃,还没等他靠近,冬雪就迈步站到了房门内,吓得他立刻停下动作,这是简单的作揖还礼。
秦司观的举动让卫琳缃更加确定了冬雪身份的异常,她选择不在浪费时间,起身后,朝周萋画再次打过招呼后,便离开了房间,直奔别院门口而去。
出了别院,卫琳缃便直奔年氏的院子而去,快到婉粟轩时,她突然刹住了步子,烟鸣一个没留意,直接撞在了她的身上,“娘子,赎罪!”
烟鸣连忙跪倒在地,她虽然是卫琳缃的贴身侍婢,但在这勾心斗角的侯府大院里,无时无刻都处在高度紧张里,卫琳缃性情诡异,表面看上去温文尔雅,柔媚多情,背地里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不说别的,就是自己身上,这些大大小小的伤,也都是她拧的,现在卫琳缃心情肯定不好,自己又这样冲撞了她,烟鸣知道,自己接下来肯定要遭罪了。
卫琳缃的脸上早已经没有了刚刚的微笑,如被冰住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她的目光垂落在跪在地上烟鸣的发旋上,冷冷地说道,“我让你去请老夫人,你是怎么做事的!”
烟鸣双手支在地上,狠狠地打着寒战,“回,回娘子,我去三江院时,四娘子就已经在那里了!”
“再那又如何,我难道没有告诉你,一定要让三江院的人来吗?”计划被人三番四次打断,这让卫琳缃的怒气计划已经到了顶点。
“娘子求你不要生气,是,是老夫人这么安排的,老夫人说,冬雪是四娘子的人,让四娘子处理最好!”烟鸣开口连忙为自己开罪,她低着头,眼睛却使劲往上瞟,突然,脑袋灵机一动,想起一个肯定能让卫琳缃放过自己的事,于是继续说道,“老夫人还说,冬雪是永宁郡公府的人,除了四娘子,别人来不合适!”
烟鸣说完就抬起眸子看着卫琳缃,果然不出她意料,卫琳缃刚刚凝重的脸上有了表情。
先是微微一怔,而后就见她嘴角微微向上挑起,永宁郡公跟秦侍郎的关系,她是知道的。
想想刚刚冬雪那剑拔弩张的神情,难道冬雪真的就是传说中郡公府那位一心想要找出郡公府被灭门真相、要入侍郎府的嫡长女?
这个讯息让卫琳缃眼前为之一亮,她深吸一口气,冷若冰霜的脸上,立刻浮现出如花绽放般的笑容,她俯下身子,“来,烟鸣,跟我说说,你还听;老夫人说了什么?”(未完待续)
186 头绪
卫琳缃主仆一远去,秦司观被把周萋画给请了进去,周萋画简单还礼,坐在正厅左侧的圈椅上。
春果立于周萋画身后,而后撇头看向依然站在其门口怒气冲冲的冬雪。
现如今冬雪的身份非比寻常了,春果虽然有心上前劝慰,却又担心自己的身份被嫌弃。
反倒是周萋画,似乎并没有特别区分春果跟冬雪的不同,抬手示意春果上前先把站在门口的冬雪给拉过来,然后示意她到门口看着,免得又有人偷听了去。
春果把冬雪拉进厅堂后,便迈步出去,守在门口。
冬雪站在正厅中间,秦司观跟见到猫的老鼠一般,是不敢坐,不敢动,低着头站在原地。
“秦公子,不必这么多礼!请坐吧!”周萋画看着秦司观脸色涨红,整个人萎靡没精神,便知刚刚冬雪这一出对他的震慑是极大的。
听到周萋画的声音,秦司观弱弱应了一声,便后退几步,甩动袍服下摆,缓慢落在了与周萋画正对的圈椅上。
“周四娘,刚刚的确是卫娘子好心来看看我有没有需要的……”秦司观依然不敢看冬雪,只是抬头轻言轻语地跟周萋画说话。
前几天周萋画对自己的出手相救,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印象,于是此刻,他自然而然再次向周萋画发出求救信号。
可还没等他把情况向周萋画说明,就被冬雪给打断了,“看看你有没有需要的!她一姓卫的,装什么主人!你没脑子啊!”冬雪几乎是一下子跳到了他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尖破口大骂。
“我。我哪里知道她……”被冬雪这么骂,秦司观结结巴巴,“我只是听闻她也从京城来,便多了几份亲近感……”
“多几份亲近感?我怎么看到手都握在一起了呢?”冬雪鼻孔微张,字字句句敌意分明。
“哪里握在一起,人家卫娘子看我印堂发黑,想给我破解一下。要帮我看看手相!”
“看手相。且,我咋没听说她卫琳缃会看手相,她若是会看。怎么没算出她们卫府的劫难!”自从郡公府出事后,冬雪就对京城的官场多加注意了,卫琳缃父亲被外放的事,她自然知晓。
“这个……”
周萋画坐在圈椅上。一言不发的看着冬雪与秦司观的唇枪舌战,按照她的观察。此时的冬雪多半是吃醋了。
根据以前玉娘说的,冬雪是要嫁给这个秦大郎的,现如今秦司观跟别的女人拉拉扯扯,冬雪自然心里会不舒服。更何况那个女人还是卫琳缃,换做自己,定然会不高兴。
一想到自己。周萋画的心猛然一抽,她想到了秦简。想到了这个落井下石的人,秦简既然不是秦大郎,那他又是谁呢?他现在在哪?
周萋画抬起头,眼前的秦司观跟冬雪还在激烈的争吵着,却听冬雪继续说道:“也就幸亏我师父让我过来看一下,要不然你跟那卫琳缃是不是要滚到床上去!”
“宋冬雪,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难听!”秦司观连脖子都涨红了,他一拍圈椅抚背,直接站了起来,“卫娘子还未出阁,这话若是传出去,你让我如何交代!”
“这般维护她,还说你跟她没事!”听到秦司观这番话,冬雪着实要气疯。
“我说着卫琳缃倒是真不挑,人家董庸怎么说也是一表人才,你秦司观有什么,要才无才,要貌无貌,整日好吃懒做,到了洛城还拖欠人家银两,若不是我师父,你现在早就在大牢里了!”冬雪慢慢逼近,再次将秦司观逼坐到了圈椅上。
“你,你怎么这般说卫娘子……”秦司观结结巴巴,他微微撇头,看向周萋画,“周娘子,救,救命!”
周萋画却根本没有听到秦司观的讨饶声,她眉头蹙在一起,细细回味着刚刚冬雪说的话,她提到了董庸。
董庸跟秦司观可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卫琳缃均有亲近之举,难道,她真的跟自己猜测的那样,她并不是想抢自己的东西,而是还有其他目的?
一想到马上就要到来的上世死期,周萋画从心底涌起一股寒意,再次陷入恐惧,她不是害怕死,她是害怕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死。
“师父,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说他是不是很该打!”冬雪听到秦司观向周萋画的求救声,却没听到周萋画的回答,心中不禁诧异,有点撒娇地说道。
周萋画打了怔,缓过神来,“冬雪,你不要这么激动,多少听听秦公子解释,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误会?最大的误会就是这白胖子自作多情!”冬雪指着秦司观的鼻尖痛骂,“你也不想想,就你这模样,卫琳缃那眼睛长头顶的会看上你……”
“我,我怎么了!”冬雪的连番辱骂,终于让秦司观忍受不了,他豁地从圈椅上站起来,双手作势就要去推冬雪,孰料还未等他碰到冬雪。
就听冬雪说道,“你敢动我一下,信不信我让我哥削了你!”
就见秦司观原本抬起的手,竟然擦着冬雪的衣衫落下,而后就听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我的冬雪好妹妹,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跟那卫琳缃真的一点事也没有!”
面对秦司观的跪地求饶,冬雪却没有任何一点得意,她紧抿住嘴,眼睛瞪圆,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冬雪的确还有一个在军队的兄长啊,没想到这个兄长对秦司观的震慑力这么强。
“你,你就知道怕我兄长,你个……”冬雪气得跟牛似得鼻孔一张一合的,抬脚给了秦司观一脚,随后就趴到周萋画腿上,呜呜大哭起来。
又是哭?
对别人哭向来束手无策的周萋画,干张着胳膊,不知道如何是好。
秦司观在地上待了一小会儿,便从地上趴起来,他走到周萋画面前,低声柔柔说道,“我的好妹妹,我记住了,我以后指定离那卫琳缃远一点!”他又肥又厚的手掌轻轻扶在冬雪的背上,低声讨好着。
冬雪一伸胳膊,再次给了秦司观一拳,秦司观被推开,站在不远处,无奈地看着冬雪,最好见无法从冬雪身上入手,再次求救地看向周萋画。
面对秦司观的求救,周萋画只得有所举动,她伸手挽挽冬雪的发丝,轻轻拍打一下她的后背,嘴唇抖动一下,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只得招呼门口的春果,“春果,你进来!”
春果虽然站在门口,但厅堂里的声音可是听得真切,一听周萋画喊自己,自然知道怎么回事,连忙提着裙摆进来,上前将冬雪从周萋画腿上搀扶起来,却见周萋画的的裙摆上已经被淋湿了一大片。
“冬雪姑娘,秦公子都认错了,况且,这也怨不得秦公子,卫娘子是怎样的人,别人不知,你还不知嘛……”春果象征性地安慰几句,却看冬雪还是低着头,发出呜呜地哭声,见此状,春果嘴角微微上扬一下,把头扭向周萋画,突然说道,“对了,娘子,余义士还在灵堂等着呢,说是发现了些异常!”
“什么异常?”原本双手捧住脸大哭地冬雪,听到这话突然抬起头,着急询问。
却看她的脸上,哪里有什么泪痕,刚刚她不过是在假哭。
春果见她抬起头,得意地冲周萋画眨了眨眼睛。
对付冬雪,春果果然有自己的一套,周萋画浅浅一笑,从昨天开始,伤心与哭泣,已经让她浑身无力,她努力抬起红肿的眼睛,看向秦司观,“既然是一场误会,那我就先告辞了,秦公子,一会儿我会为再为您安排几名仆役,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就好!”
说罢,她便朝秦司观盈盈施礼,拉一拉衣袖,抬步出了门。
春果随后跟上。
冬雪见状也立刻做出要跟着去的准备,却被秦司观从身后喊住,“冬雪妹妹,我,我可没欺负你,你,你可千万别跟你兄长说!”
听秦司观这家伙的顺从是基于自己哥哥,冬雪的挫败感更加强烈几份,她冷哼哼一声,“你给我好自为之,下次让我再发现你跟那卫琳缃来往,我就直接告诉舅父!”
冬雪丢下这话,便跳过门槛,朝周萋画跟春果追去。
一看冬雪追上来,春果很自觉地退后一下,把最靠近周萋画的位置留给了她,冬雪跟在周萋画后面,低声问道,“师父,你说卫琳缃会不会跟夫人的死有关啊!我跟你说啊,我刚去别院时,她正在询问白胖子,夫人灵堂里的事!”
“你说,整个侯府她哪不能去,她那么爱表现,直接去灵堂表现一下自己孝心不就得了,干嘛还要问别人!你说奇怪不?”
卫琳缃找秦司观打听灵堂的事?这倒是蛮可疑的,上世,周萋画处于失忆中,对于母亲的死毫无察觉,当时卫琳缃在哪,有没有关系,她是一无所知。
但这一世,她是的的确确是在寒山寺的,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吗?
接二连三冒出的事,已经让周萋画对母亲的死音因彻底没了头绪。
但有一件事却是毋容置疑的,若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母亲是绝不会自杀的,但究竟在自己被迷晕的那晚发生了什么呢?
又是谁给自己下的药呢?
周萋画寄希望于余崖。(未完待续)
ps:重新恢复12点30的更新了,么么哒!
187 圆形的伤
虽然寄希望于余崖,但此刻周萋画的心却是极其忐忑的,上世,陈氏死后第二天,丽娘就失踪了,此世,周萋画担心上世的事再次发生,从昨天开始,就特意安排人保护着丽娘。
但纵使如此,她依然不放心,强烈的第六感一直在提醒她,今天有事要发生,这种紧张,让她没有心情再去悲伤,无时无刻不绷紧神经。
余崖并没有等在灵堂,他站在临时搭建的灵棚外。
白色狭长的丧幡,随着风呼呼摇晃着,好似军队行进时的旗帜,余崖站在丧幡下,一手扶着腰间的佩刀,一手插在腰间,见周萋画一行来赶来,上前几步,“见过四娘子!”
周萋画抬头看看周围没有人,便示意余崖把他的发现说出来。
“回四娘子,我按照你说的,仔细检查了青云院的各个角落,发现夫人寝房位置,房顶的瓦片有被移动的痕迹,被移动的位置正是寝房中间的月牙桌,所以说……那茶杯里的水,应该是从那投得毒!”余崖比手画脚地演示,“我试过了,有可行性,但需要把握好分寸,否则很容易滴到其他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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