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宁缺勿滥的原则,在没有找到合适的员工之前,也只好让没有比赛任务的弟兄们都来帮帮忙,能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
现在陈好应该也去干活了,只不过她的身份比较明确就是董事长助理兼总经理助理,可以说苏羽孔杰不在她就是山中的大王。
让她去过过瘾也好,反正留在家里面这一段也没什么事情。苏羽慢条斯理的穿好西装仔细的在头发上打着着哩水。
这是陈好要求的:做人必须要踏踏实实,所以外表上不能让人觉得看不下去,尤其是现在作为有名人物的苏羽,出门必须倒篪整齐。
那就折腾吧。看着镜子里面还算是比较帅的自己,苏羽低下头戴上墨镜,左右看看走出了家门。
上次他在一家超市里面被人认出来了,结果差点死在那,所以现在出门都要小心谨慎务求高高兴兴棋院去平平安安回家来。
不过在顺手买的两份报纸上,苏羽看到了让他可以说心惊肉跳的东西。
这两张报纸的体育版上都是用大标题写着:苏羽名人&;#8226;天元欲图一统中国围棋江山!
然后就是长篇累牍的评论啊,访谈啊什么的。有支持的说现在两个大头衔在手那么说说这种话也无所谓,毕竟人家苏羽有这个能力。
但是反对的可就不是说说这么简单了,苏羽突然觉得昨天晚上顺着衬好的话茬子往下胡说八道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也了解到了酒能乱性这句话的真谛。
以后一定要少喝酒,看着长篇大论的给他讲中庸之道做人要厚道的文章,苏羽头都大了。
甚至于有人开始上纲上线的说这是大跃进这是放卫星,是肯定要受到失败的。苏羽看了一会儿却有种感觉就是这人嘴下留情了,不然的话应该说可耻的失败才对。
虽然苏羽对于报纸上写什么并不在意,但是让人这么个说法的也不是个事,而且让他觉得无奈的是,这件事情显然是出自陈好的手笔。
那段“采访录”最后的几句话,就是陈好说的,还很有技巧性的表示这些对话可以发表。
那些记者本来就是随身携带的录音机记录本,只要当事人当时不管是脑子一热还是怎么样同意了他们就能把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全放出来,而且以后你要是后悔了就抬出来新闻自由的大旗做虎皮,顶着宪法的帽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苏羽呆呆的看着报纸上做在棋盘边一脸沉思状的自己的大幅照片,新里面涌起来一阵无奈。他的确很年轻,也一直在棋院里面老老实实的呆着,在老聂老陈一干人的精心呵护之下成长,但是并不代表他对这个世界就不了解。
枪打出头鸟这句话,苏羽还是知道的。
以前自己一直低调做人安分守己,所以和棋院的上上下下的关系都是相当不错的,之后自己得冠军拿头衔都是在棋盘上比划,这个不会出问题。但是说大话满世界嚣张就不对了。
会遭天谴的。苏羽在棋盘上一向雍容典雅的就算局面不利也仅是脸色发白冒虚汗,但是现在看着报纸上一统江山四个字,他知道,事情不好办了。
祸从口出啊,也许王文达古力孔杰他们不会说什么,但是不保证常昊周鹤洋就没想法了,更况且上边还有一批慢慢淡出赛场转而当上各地方管理层的一代。那帮人平时接触的就少,虽说见面也都客客气气的叫老师,但是也没什么交情,现在自己的一些不当言论竟然上了报纸……以后麻烦不会少。
陈好还是年轻啊。看着站在面前邀功请赏依旧笑盈盈的这个小姑娘,进来时候被几位老同志和中年一代不咸不淡的说了两句整的欲哭不得欲笑不能的苏羽也没了脾气,摇摇头不说什么只是闷闷的拉开椅子准备和陈好锻炼锻炼。
不过一个人这时候坐到了他的身边,苏羽不用看就闻味道也知道是古力,头也不回的说:“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别玩虚的。”
古力摇摇头拈起一枚棋子拍在棋盘上,低声说:“早上的报纸看了吧?”
苏羽点点头看了陈好一眼,陈好扬起头:“我也看了,感觉效果很好,广告效应都出来了。”
苏羽无奈的苦笑:“广告效应?要是做广告咱们弄点别的好不好?以后这种得罪人的事情少做。”
陈好一愣:“得罪人?我得罪谁了?”
古力缓缓地摇头:“大小姐,你把除了苏羽之外的所有职业棋手全都得罪了。就算围棋是一个人的战争,你也不能说开罪所有人吧?以后你让苏羽怎么混啊。”
陈好显然不太理解:“这个怎么了?为什么说我得罪了这么多人?”
看着小巧的眼镜后面那双天蓝色的眸子,古力和苏羽突然明白了一些东西:让从小受着西方的教育长大的陈好接受中国的中庸思想是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了,在中国人看来大逆不道的事情也许在陈好的眼睛里是顺理成章,而陈好觉得很普通的一件事情往往就会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苏羽默然的看了看无法可想的古力和一脸无辜的陈好,心想:陈好也是在中国上过好几年学的,为什么最应该学到的东西没学到呢。
教育失败啊。虽然苏羽对上学也没什么好的印象,却也忍不住发了通感慨:要是早点实行了素质教育,情况就会好多了吧。
不过现在口号也喊出去了,卫星也放出去了,苏羽现在也只剩下坦然面对一条路了。他突然想起来一句话: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这句话好像还是在春节晚会上学到的。苏羽挠挠头和陈好慢慢的下着棋,再也不说话了。
陈好算是委屈到家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苏羽就不能体会一下她的苦心呢?明明就是为了撑起来他外面的名气以后也有了动力能好好下棋多赚点钱养家什么的,为什么还用那种苦大仇深阶级仇民族恨的目光看她呢?
再说了,人么,要不为名要不求利,苏羽心里面明明也有这个想法,也有这个能力实现,为什么就不能说出来呢?陈好虽然也隐隐约约的懂得一些所谓韬光养晦的道理,但是从小在德国长大的她却怎么也不能了解现在苏羽和古力两个人的想法。
为什么要把想法隐藏起来呢?陈好一向是有一说一实话实说,很少有猜谜语的时候。
不管了!陈好有些赌气地一推棋盘站起来说:“我不下了,累了,我回家休息去了。”
看着拿起小皮包噔噔噔走出去的陈好,苏羽古力两个人无奈的对看一眼,一起叹了一口气。
常昊脸色不是很好的走过来,看着蔫头耷脑的苏羽低声的叹气说:“你这个对象啊,什么都好,就是嘴上手上没有把门的,想说什么说什么,而且花钱如流水。我比你们都大,说句不中听的,你们俩人思想距离还是比较大的,如果不能好好沟通一下,早晚出问题。那个什么一统江山之类的,我们虽然不放在心上,但是看着也不好受,回头你和她说说,别想起什么就来什么,多照顾一下中国国情。”
常昊出面了,基本上也就是上边那些老一代的态度了,苏羽连忙低头伏法:“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下次绝对不喝酒撒疯了。”
常昊摇摇头低声说:“现在很多人对你昨天晚上的说法很不满意,以后小心点,说多错多。”说完拍拍冒冷汗的苏羽的肩膀站起身走出了研究室。
说起来,今天的研究室很安静啊。苏羽转转头看看本来应该叽叽喳喳很热闹的房间,却只看到了一堆后脑勺。
另类是不好当的。苏羽很清楚也很明白,所以苦口婆心的对陈好说:“你啊,以后别再给我下这种套子了,本来很多人就对我现在这个名人天元不满意了,您就别给我添乱了再。”
陈好很愕然很愤怒:“什么叫我给你添乱,我只不过让他们把你想说的话登在了报纸上,这个怎么了?你们很奇怪呢!明明想要做什么却非要藏着盖着不能露出来一点。”
苏羽摇头苦笑反手搂在她的腰上说:“你要说40年前,你不说点大话就没人理你,但是拨乱反正之后就要收敛一点了,不能心里面想什么就都说出来。我也知道你这么干是想让我多曝曝光,让我苏羽的名字更深入人心,但是也要考虑一下国情是不是?宁吃过头饭不说过头话,这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谦虚美德啊。”
“谦虚?”陈好脸上的表情很奇怪,“这叫谦虚么?”
苏羽知一不知二,讲讲大道理没问题,细致的研究可不是他的长项,只好继续的低声下气:“我也知道,但是现在流行这个……”
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苏羽!”
然后十几个女学生打扮的小姑娘一窝蜂冲上来递着本子要签名要合影。
苏羽看了陈好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伤心包含了痛苦,还有一点点绝望和无奈:“你吃什么不好?干吗非要吃匹萨饼,吃出病来了吧!”
覆水难收,两天后苏羽一个人坐着飞机去了杭州,为马上开始的三星杯第二轮对赵治勋的比赛做准备。不过说实话倒并不是因为苏羽不受待见所以只能孤零零上路,而是他为了给陈好买一件苏绣的衣服而不得不提前出发。
说来奇怪,现在苏羽在棋院里面地位一落千丈是陈好一手造成,最后苏羽却要向陈好赔礼道歉而且买礼物作为谢礼,事情的确有点奇怪呢。
不过走到外面,苏羽名人天元的身份还是很能唬人的,至少来到杭州棋院报到的时候就是一个专职副院长接待的。
等苏羽客气了半个小时之后说出来自……己这么早来是为了想买几件闻名天下的苏绣的时候,副院长更是找了人找了车专门陪着他去苏州购物。
坐在桑塔纳里,苏羽突然觉得,是不是自己也该买辆车了呢?
第二天,大部队才浩浩荡荡的从北京过来。因为16强里面有8个中国人,基本上精英全出,而且卫冕冠军就是王文达,所以老陈这次放下新赛季围甲联赛的准备工作亲自领队过来体现了上级领导对这次比赛的关心和重视。
不过因为那些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意味的怪怪的眼神,苏羽没有去参加棋院举办的欢迎晚会,而是一个人留在了房间里孤独的上着网看着论坛上正在争论的关于他要一统江山的正方反方意见。
网上面很有意思,和实际的围棋圈子里面的说法截然相反,大多数人对于苏羽这种张扬的态度都是持肯定的意见的,很多人都说现在中国就缺少像苏羽这种敢说敢做的人,不然何至于让韩国人骑在头上苦苦挣扎,一个个都像温顺的小绵羊低声下气那叫妾,那种人一辈子都别打算当正室。
甚至有人认为正是因为常昊他们缺少这种大气才连连败给李昌镐不能翻身,而想赢棋还就是需要苏羽这样的新时代青年。
这里面只有极少数人说不符合中国国情之类的话,说苏羽是让德国鬼子熏陶的时间太多了,所以说话嘴上没谱……苏羽不由得庆幸陈好不在这里也不怎么上网,不然非要砸了这电脑不可。
而且后面有人跟贴子立刻质疑叫屈:德国人说话一向说一不二,怎么叫没谱呢?而且苏羽也明明有这个实力。
不过话说起来,苏羽现在还不是说怎么样,心里面是真没有底能一定战胜孔杰拿到国手。
可卫星已经上天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如果再多说话天上就该飞奶牛了。苏羽摸了摸脸,苦笑了一下。
一切还是看比赛吧,赢了自然风平浪静,那个叫米卢的老头就是这么说的:态度决定一切。苏羽明白:只要他拿下三星杯拿下富士通,那么在国手决赛之前一切都不是问题了,原来骂他的立刻就会变成捧他的,而且一定会说他苏羽实力非常水平之高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之类的。
事情就是如此。苏羽低低的叹口气关上了电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享受着黑暗的宁静。
过两天就要和赵治勋比赛了,好好休息一下才是真的。
两天后,当苏羽早早来到对局室和往常一样打算先养养神的时候,却看到了赵治勋已经坐在了棋盘边,仔细地用小手帕擦试着精致的棋盒。
看到苏羽,赵治勋笑着伸出手让他坐下,低声用日语说:“看你的样子很疲惫,好像有很多的烦心事啊。”
苏羽笑了笑:“最近比较烦,不过都可以解决,谢谢您的关怀。”
赵治勋歪歪头小心地把棋盒盖子盖好说:“我听说了,因为你发表了一些不是很合适的言论,所以让一些人为此而生气,你最近一定是为了这个感到有些无奈,所以你现在的脸色就不好,那么一会儿下棋的时候肯定会下一些软弱的招数。”
苏羽知道他说的是实话,状态不好肯定影响发挥,但是当他想说什么的时候,赵治勋突然开口说:“想当年,我来到日本的时候,心情比你要狂妄多了。”
苏羽无声的笑了起来,连着笑不断的摇着头。
赵治勋继续说:“年轻人么,要是没有一点冲劲生活就没有意思了,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做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这句话很好,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在最应该冲锋陷阵的年龄却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苏羽没有再说话,只是不断的点头摇头。
赵治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低声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句诗我很喜欢,现在送给你。你既然有骄傲的本钱,就应该好好的骄傲一下,别辜负了大好的青春年华。”
说完,听着裁判宣布比赛开始,伸手抓出了一把棋子,放在棋盘上。
“现在看来,咱们的同志们除了赵星之外,形势还都不错。”马晓春缓缓地抿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看着电视说。
许久没出家门一直闷头写自传的老聂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摇着扇子点头说:“赵星对着俞斌先捞后洗的下法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现在实地上差了不少,等小俞返回来破他空的时候他应该也挡不住。其他的形势还都可以,周鹤洋王文达对付赵汉乘和结城聪两个小家伙问题不大;孔杰和刘昌赫那盘拼得很厉害,但是也有优势;古力对老曹有一些吃力,不过局面上面有些便宜,也能顶;赵杰小家伙一段时间没见了竟然不长的时间把羽根直树打成了这样子确实有些出人意料啊,表现的不错!苏羽么,局面比较乱,看来心还没静下来,有些地方下得不好。不过他既然大话都说出去了,那么就要拿出来行动表现一下,这样子可不行啊。”
马晓春笑一下摇头说:“听孔杰的意思,那件事情还不是苏羽干的,是陈好把他灌的东倒西歪之后酒后吐真言。不过不少人的确因为这个对他有一些想法。也难免会让他有比较大的压力。”
老聂用扇子轻轻缓缓地扇着,若有所思地说:“这小子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挫折压力……人无压力轻飘飘,要我看陈好干得好,给这小子点动静没准回来发挥的更好。”
马晓春一咧嘴:“要是压垮了呢?”
老聂拍拍棋盘:“压垮了?那他这个名人天元就趁早滚蛋,就不配坐在这个位子上。”
苏羽这时候已经什么都不想了,完全被围棋占据的大脑里面也想不出别的了,看着乱乱的局面,他的心神反倒镇静了下来。
既然说了,那就做吧。苏羽算清了变化,缓缓地把棋子拍了下去。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压力
苏羽最近的压力的确比较大,现在棋院上上下下能和他聊天说话的也就小一辈的这么几个了,常昊和周鹤洋现在见了他都有些冷淡了,更别说上边要退未退还奋战在头衔战第一线的中老年同志们了。
这种事情没有办法,只能希望时间能冲淡一切了。
现在对于苏羽来讲,最重要的不是去和老先生们分辩自己当时只是一时冲动。反正事情已经出来了,他最需要做的就是怎么真的去把冠军拿到手,别让人看笑话:“自己没那么大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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