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能吗？
黑天上层10层以下的阶层梯穴已经被封闭，第二大阶层的强力冒险者根本就无法到达黑天第10层。
仅剩下的能到达的黑天第10层的前10层中，怎么可能还会有学徒级巅峰的冒险者呢？更别提要达到五位之多了。
因为有着这种实力的冒险者，一般都是15层以下的黑天上层巅峰冒险团的干部甚至是团长啊。
而且，前10层已知的两位学徒级巅峰冒险者都进去第10层，然后已经死在了里面了啊。
“这次的守护者居然这么强，难道这次出的装备等级甚至还要超过那超高阶的稀有级？”
“应该不可能吧？稀有级就够珍贵的了，我一辈子能看上一眼这么高级的装备也值了，要是再出现更高级的装备，岂不是要让连看都看不到，别说去摸去拥有的我去死吗？”
“别多想了，不管是不是，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和我们并没有什么关系。我们这些渣渣连进都进不去，即使进去了也是炮灰的命，还谈什么去看去摸去拥有呢？”
“难道这次我们冒险者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件稀有级装备出世，而不能获得？”
“不然又能怎样？难不成到现在为止，你还以为这黑天上层前10层还能出现新的学徒级巅峰的冒险者吗？作为前10层两大知名冒险团团长的两位学徒级巅峰冒险者，和作为干部的十几位高阶学徒级冒险者不是都已经进去了吗？”
“然后这支我们前10层巅峰战力组成的先遣军和攻略主力军却已经全军覆没了，只剩下一个迪伦因为幸运而逃了出来。所以说，现在前10层根本就不可能再出现学徒级巅峰的冒险者了。真的，不信我可以打赌，如果再出现，我就真的跪在你面前。”
话一说完，瞬间又被打脸。
就在议论纷纷的众人之后，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声音。
“让让，别堵在这阶梯前，挡着大爷我进这黑天第10层。”
众人闻声看去，是个全身套在黑袍中，看不清模样的冒险者，但既然并非武者装束，显然这个冒险者是个术者。
“喂，不要进去啊，先前进去的主力攻略军都已经全军覆没了，因为里面原本的阶层主狂暴魔猿王居然再次提升了实力，等级不是达到了LV。5的可怕领域，就是踏入了半步LV。5的阶位哎。”有人好心提醒道。
“哦，那又如何？快闪开，别挡着爷的路！”
半步LV。5？
疑是LV。5？
可笑，我托比大爷现在即使受伤了，也是响当当的职业级实力。
LV。5算什么，对于我这种能越级战斗的天才傀儡师来说，即使是学徒级巅峰的当年，我也曾用过人海傀儡战术生生耗死过一个实力相当于半步LV。5的怪物，更别提还有着职业级实力的现在了。
我可没工夫和你们在这瞎耗，万一那位拥有恐怖念剑术的强者来了，那这件应该是稀有级层次无疑的装备可就要易主了。
“让条路，让他去送死。我们好心劝他，他的态度还这么恶劣，死了也活该。”
“就是，再说了，看他说的这么牛气，说不定连突破这无形之墙，进这第10层都不做不到。因为想进去，是要对着这薄膜般的无形之墙使出相当于学徒级巅峰的一击的，这样无形之墙才会打开的。”
托比罗斯冷哼一声，走到无形之墙跟前，对着墙随意一击，然后便进去了。
看得众人无不惊讶，没想到这家伙实力还挺强，不过那又如何，一个人进去，迟早还得被那个可怕的狂暴魔猿王干掉。
随后赶来的却不是卢克马西斯一行，而是另一个人。
“这不是念术工会教学部第一大势力狮心会的三组组长杰里弗吗？”
众多冒险者可是知道的，杰里弗是黑天上层三大最强冒险团之一狮心冒险团的最高干部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怎么了？你们怎么不进去？第10层不是出了个稀有级的装备吗？”杰里弗问道。
这次他得到了一个消息，据说那个杀死雷曼的夏洛居然在冒险者工会注册了冒险者身份，并进入了黑天，所以为了解决掉那个夏洛，给雷曼报仇，他才进入黑天的。
因此他没有使用梯穴，而是从第1层一层一层往下搜寻，就等着找到夏洛那个重伤雷曼还不够，还要杀了他的混蛋，然后狠狠宰了他。
但就在他刚搜寻到第5层的时候，黑天突现惊变。
他知道这是稀有级装备出世的预兆，便暂时不管夏洛那小子，通过第5层的梯穴直接到达第9层，然后来到了这阶层主区域。
待在这里的冒险者没有一个不知道杰里弗的。
毕竟杰里弗是黑天上层三大最强冒险团之一狮心冒险团的最高干部，虽然听说在天空斗武场的称号等级还没到九星战区主，但他们这些冒险者都知道杰里弗的传闻的。
据说他独力干掉的LV。3的怪物就不止一个了，再加上出身战斗狂群集的狮心会，论战场的真正战斗力，起码也是学徒级巅峰。
想来如果不是天空斗武场的比赛有着各种限制，想必他的称号等级早就到达九星战区主了吧。
因此面对杰里弗的提问，他们赶紧把黑天第10层诸多情况告诉他，包括先遣主力军全军覆没，以及在那之后又有一名黑袍术者进去的事。
杰里弗虽然骄傲，却不自大，听到这样的消息，打算再等等，等再来一两个学徒级巅峰，联合组队再一探第10层究竟。
之后卢克马西斯以及塔山冒险团众人到来。
知道黑天第10层新情况后，卢克马西斯也很乐意与擅长战斗，目标是考进阿斯顿城念术工会最强战力黑天探索部的杰里弗组队的。
而杰里弗也知道这个念术工会教学部四大势力之一，药剂研究会的掌控人，因为一直在高等药剂研制部研究药理，所以才没空到这黑天中探索的。
但他知道卢克马西斯的真正实力其实是不亚于自己的，其获得的思想点数更是要远远超过自己的，所以他也很乐意和同样来自念术工会的卢克马西斯组队的。
再等等，居然又来了一个全身隐藏在黑袍之下的冒险者，看其身后紧跟着的品级已经达到学徒级巅峰的暗金傀儡，看来还是个实力强劲的傀儡师。
于是杰里弗邀请这位傀儡师一起组队，并得到他的同意，这样他们的团队便有三名学徒级巅峰的冒险者了，加上一开始的黑袍术者，已经有四个人了。
如果再来个学徒级巅峰，便有资格再次踏入黑天第10层了，而这次进去的不再是各自为战，只为获得那件稀有级装备的松散联合军，而是四位学徒级组成的最强联合军。
等待。
终于，第五个人出现了。
他穿着破旧的骑士标配铠甲，腰间插着一把破剑。
第八十六章 思考人生，魔猿王想到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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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孤坐在宫殿之上，闭目思考着。
自己之前做的对吗？
按照黑天所赋予他的任务，他本该作为第10层的大阶层守层主，被想要突破第一大阶层的冒险者联军打败，并把自己守护的宝物交给其中表现好的冒险者的。
是的，这是他的职责，是他的行事规律，是他重复不知道多少遍的日常。
但，就在不久前，他的日常崩溃了。
看到天空中出现的那轮黑月的那一刻，他的脑中多出了一些东西。
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些以往绝对无法看到，即使看到了也不当回事的，却足以彻底改变他本就不存在的世界观，或者是建立一个新的世界观的崭新东西。
然后，他醒了。
本不是人，却作为一个人，准确地说，是知晓了一些东西，拥有了与人类相当的思考力，然后苏醒了。
他有了属于自己的意识。
他觉醒了。
同时他也明白了，自己曾经的所谓千千万万次日常，不过是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刻入他灵魂深处的最深刻记忆。
他的日常是被别的什么事先设计好的，注定会重复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无数遍的无限循环。
这便是他发现的真相。
在目睹到那轮黑月之前，在觉醒之前，作为王，作为纯粹的守层主怪物之王，他并不觉得他的人生是重复的。
虽然没有意义，却也没什么无意义，一切都无所谓。
曾经的他的脑中，并没有意义这样一个概念。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他学会了思考，发现他的世界完全变了。
他知道了，自己之前不过是在一次次的死而复生而已，永远没有摆脱这股约束的可能。
虽然觉醒了的自己在意识上摆脱了规则与约束的控制，而不像他的同族一般，没有足够的智慧去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徒劳无获的重复而已。
但可悲的是，自己仍旧无法摆脱黑天规则的束缚。
醒来是痛苦的，尤其是只有自己醒了，只有自己知道了真相，却仍旧无法改变悲惨的现状。
现状是，他无法离开黑天，甚至现在连这座宫殿都无法离开。
他是被禁锢在这幽幽宫殿之上的孤王。
天空上的那轮黑月让自己觉醒的同时，也赐予了自己新的任务，就是作为黑月之殿的守殿者，等待着冒险者的到来，然后最终被他们打败，被他们拿走自己守护的一切。
包括宝物，包括记忆，失去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然后死去。
再之后，作为新的第10层阶层住复活，重复过往已经重复了不知多少遍的日常、周常、月常。
到时候自己就会失去记忆，失去因为黑月之变而幸运，或不幸地产生的自主意识，失去作为智慧生物的思考力，从而再次被纳入黑天控制体系下，成为一个按照预设规则机械般活动的NPC怪物。
NPC怪物，这个词便是望见那轮黑月时，脑中受到冲击时接触到许多词汇之一。
他不太明白这个词的意义，却也大致猜到，那就是过去的自己，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其他同族。
不过，即便如此，又能怎么样呢？
这其中，似乎并没有失去的，也没有什么得到的。
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同时似乎也没什么好的。
因为他只不过回到了原本的状态，此时此刻也许在那之后看来不过是一场梦幻，或许连这场梦幻都已彻底忘记。
因为自己守护的东西从来都不是自己的，那一切不过是被别的什么东西安排好的。
是啊，即使如此，和之前相比，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是重新回到了过往的熟悉的日常而已。
可为什么……
他却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厌恶呢？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
他感到自己的思考仅仅是杂乱的思维断章。
即使是这些词，他也仅仅是突然地从脑海中冒出来，而不能知道它们的真正意义。
尽管因为黑月的缘故，他获得了自主意识，获得了与人类相当的智慧，知道了一些只是知道却无法理解的东西。
但也因此，他……陷入了迷茫。
曾经不会迷茫，曾经按照预设好的规则和规律机械般地去行事，没有时间，也没有思绪去产生，去承载这份迷茫。
也因为着胸膛部位产生的那股厌恶感，他第一违背了黑天的规则，将前来的第一批冒险者几乎全部杀了。
是因为愤怒吗？
是想要复仇吗？
他不知道。
是因为无助吗？
是想要帮助吗？
他不知道。
这么做是对的吗？
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呢？
他不知道。
他迷茫。
他很迷茫。
他陷入深深的迷茫。
这种迷茫让他烦躁，让他……痛苦。
烦躁？
为什么呢？
不知道。
痛苦？
自己在痛苦？
为什么呢？
不知道。
他只能提出问题，却不能解决问题。
这不知道也让他烦躁，让他痛苦。
但他却不知道，为什么他因为不知道而烦躁，而痛苦。
新出现的又一个不知道同样让他烦躁，让他痛苦。
而同样地，理由他依旧不知道。
循环。
因为黑月而暂时摆脱了的无限循环居然又回来了。
头好疼。
不要再思考了吧。
不要再去想了吧。
也许这样便不会烦躁，不会痛苦了吧？
不知道。
也许，杀了那些冒险者就是想解决心中的迷惑吧？
不知道。
可是。
即使是杀了先前的那些冒险者，他心中的迷茫依旧存在。
不仅如此，反而更深刻地弥漫了他的整个身体。
他感到自己的体内全是迷茫。
自己这是在做些什么？
不知道。
自己不是应该帮助那些冒险者慢慢提升实力，然后被他们杀掉，让他们获得好的宝物，装备，前往更下层的区域，然后复活，继续不断重复这一过程吗？
不知道。
只是，看着注定要一遍遍永无疲倦地继续这一过程觉醒的其他同族时，他颤抖了。
作为整个第一大阶层最强的他，想到同族即将面临的未来的，第一次害怕了。
他怕自己会再次沉沦入没有止境的无限日常中。
真的怕吗？
不知道。
不，他知道。
这种简单的喜欢与厌恶，喜欢与害怕的选择题，他是知道答案的。
遵循问题浮出脑海的瞬间自己的反应吧。
他厌恶。
他害怕。
他不愿……
这是他的答案。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知道，自己不愿意再去重复那没有止境的循环。
他害怕再去重复那永无止境的无限循环日常。
作为护宝大阶层主被那些名为冒险者的讨厌生物杀死，被什么东西复活，作为大阶层主被那些名为冒险者的讨厌生物杀死，被什么东西复活，作为大阶层主被名为冒险者的讨厌生物杀死，被什么东西复活……
啊，想死。
一想到以后是这样的没有止境的循环生活，他想死。
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
也许，这便是自己直接杀掉那些冒险者，而没有按照正常程序，给他们准备和联合时间，给他们休整到能打败自己的时间的原因吧。
但是，他终于还是察觉到了。
不，其实他早就察觉到，不是吗？
自己虽然意外觉醒了，但仍无法摆脱那股无形力量的控制。
而且，觉醒的自己虽然具有了能够暂时离开那无限日常的自主意识，却依旧被禁锢在这个世界中。
一切都没有什么改变，除了自己多了一份会让他痛苦，会让他想到死的自主意识。
那就死吧。
死了，也许就会失去这份因为黑月意外而产生的自主意识了吧。
死了，也许就会回到那没有止境的无限日常了吧。
那时候的自己没有意识，因而也没有痛苦。
没有快乐，也没有痛苦。
那样的生活……
好吗？不知道。
不好吗？不知道。
啊，又来了。
那份深深的无知与迷茫。
因为知道而无知，因为知道而迷茫，因为无知因为迷茫而痛苦。
既然如此，那就死吧。
来吧，冒险者，来杀死我吧，结束我因为觉醒因为知道而痛苦的人生吧。
未来会怎么样，彻底的黑暗，还是重归过往的死循环，已经无所谓了。
反正到时候自己连认识到现状的意识都没有。
也就不会有痛苦了。
来吧，冒险者，来杀死我吧，结束我作为黑月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