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向来羞涩的她,此刻也不顾矜持,就那样在人来人往的候车厅里,偎在他怀里仰着脸回应着他。
其实按照路子陌本来的性子,在大厅广众之下跟他接吻,实在不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但是这一次她选择坦然接受,且热情回应鲎。
路子陌想,这个吻,就当做是她在跟骆湘云示威吧。
如果,真的要跟骆湘云战上一场的话,那么,战斗从现在就打响吧。
原来,她也不是脸皮薄胆量小。
原来,为了爱,她也可以无所畏惧。
周铭瑄先迈步离开的。
那一幕让他嫉妒到眼前发黑,别人不了解,他可是最了解她的性子的。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连在马路上牵她个手她都会不好意思,可如今她在大厅广众之下就那样不顾一切的跟男人接吻
是什么改变了她他一点都不想深究下去,自己跟她这辈子已然没有任何可能了他也知道。
可他就是嫉妒,嫉妒阎皓南可以那样彻底的全身心的拥有她,得到她。
骆湘云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就那样咬着涂着迷人口红的唇,任由心底的疼痛泛滥成灾。
她还爱着他,她承认。
不,其实她从来都没有说过她不爱他了。
其实她也从来都没有亲口承认过是她背叛了他,是他,是他不问青红皂白不做任何调查的就那样判定了是她背叛的。
是他不信她。
这一刻,就那样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那样深情的亲吻着别的女人,她真的很想冲到他的面前,将一切的一切都告诉他。
“这一次,让你回来的最终目的是破坏他跟那个路子陌的感情,让他们分手,让他痛。”
“所以你要找机会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但绝对不是让你一开始就告诉他。”
“一开始你要激怒他,让他更恨你,当他恨你到一个最高顶点的时候,再告诉他真相。”
“你说,他到时候会是什么反应?哈哈哈哈哈哈——”
“我想到时候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我知道你爱他,等他跟那个女人分了手,你就可以趁机进入他的心里再次跟他在一起了,虽然我恨他,但是如果是你跟他在一起,我不会有意见。”
“成大事者,首先必须要学会忍。他跟那个女人既然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那说明他们之间的感情一定很深,更何况他们还有了孩子。”
“所以你不能急于求成,你要沉住气,一点点地将他们之间的感情剥离干净。”
耳边就那样回响着阎二爷对自己说过的话,让她所有的冲动,一点一点的给压制了下来。
阎二爷对她有恩,她对他言听计从。
当年是孤身前去旅游的他从大山里将差点被父兄卖给当地一个老光棍的她给救了下来,她哭的泣不成声的说要把自己给他,以表达她的谢意。可是他却说他不会要她的,因为他已经有心爱的女人了。
后来他说,不如你帮我做件事吧。
那个时候的她,根本不问是要帮他做什么事,哪怕是杀人放火,当时她都会去做的。
只是他并没有让她去做那样的事,只是给了她一笔钱让她来了温城读书。
再后来,他说让她去接近一个人。
那一年,当她一袭白裙抱着课本在那个冷漠倨傲的男子面前巧笑焉兮地询问“同学,这里有人吗?”,她这一辈子的劫难就已经注定。
回忆让她的心中填满苦涩,泪水也在眼眶打转。
如果、如果当初早知道会是今日这般痛彻心扉的结局,那么她宁肯当初不要被救下,宁肯一辈子都活在大山里,穷苦过一生,那也好过现在这日日夜夜的相思煎熬。
那厢,阎皓南跟路子陌一吻结束,路子陌已然红了脸,
“你赶快走吧,不然来不及了。”
“嗯,到了我给你电话。”
广播里已经开始广播他乘坐的那辆车已经开始检票了,阎皓南也知道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这样说了一句,又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提着行李前去检票。
路子陌站在那里,望着他笔挺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又转头去看不远处的骆湘云。
是的,骆湘云一直都没走。
周铭瑄都已经走了,她还没走,就那样一直站在那儿看着他们这边。
那么想必,刚刚她跟他接吻的那一幕幕骆湘云都看到了。
路子陌再定睛仔细看过去的时候,远远的能看到骆湘云似是红了眼眶,眼角还
有那么一滴水润闪现,但是她很快的就拿出墨镜来戴上了,将她所有的眼部情绪都给遮掩了起来。
戴上墨镜后的骆湘云没再继续停留,就那样面带冷意的看了不远处的路子陌一眼,然后转身前去检票上车了。
路子陌暗暗握紧了抄在口袋里的双手,女人敏感的直觉告诉她,这个骆湘云不好对付。
她之所以说骆湘云不好对付,不仅仅是因为骆湘云曾经做到阎皓臣的秘书的个人能力,还因为,她曾经是阎皓南的前女友。
既然他们曾经在一起过,那就代表他曾经爱过她。
这真是一个让人心里疙疙瘩瘩的事实。
路子陌给阎皓南买的是一等座,而且考虑到他比较喜清静,所以给他买的座位是“2+1”车厢布局中的1的那个位置,也就是说他所在的那一排是单人座,不会跟人挤,也不会被人打扰。
上车之后阎皓南将手中的小型行李箱在头顶上方放好之后,就拿出了电脑放在面前的小桌上准备办公。
窗外是迷离闪烁的夜色,他等待电脑开机的时候先是看了眼腕表,计算着路子陌到家的时间,到时候打电话问一下她是否安全到家了。
晚上只有这么一趟开往南城的动车,九点十分发车,而她开车回去大约需要半个小时左右,晚上她要是开的慢的话那就得四十分钟。
到了家也得十点了,她一个女人这么晚了开夜车,他怎么能放心。
本来他是不打算让她来送的,但是她坚持,最后他私心里也让她送了,因为其实他也很舍不得她,想跟她多待一些时间。
电脑开机完毕,他输入密码便准备工作。
右后方的双人座位上有人入座,阎皓南敏锐的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他,他不动声色的抬眼看向旁边的车窗玻璃,夜色下的车窗上,正好映出右后方那人的面容。
是骆湘云。
一等座也总共没有几个车厢,而又是夜车,乘坐的人不多,所以都将他们安排在了一个车厢里也是情有可原的。
骆湘云的视线凝在他电脑的屏幕上,他的电脑屏保是他们一家四口的合照,上次去温泉爬山的时候在山顶夏微凉帮他们照的。
他一只手抱着诺诺,一只手揽了路子陌在怀里,而阎少衡则沉静站在他们面前,路子陌依偎在他怀里的同时,一只手也搭在阎少衡的肩上。
路子陌跟两个孩子都在笑,就只有他一个人看起来有些严肃,但是细细看过去,会发现其实他也是扬着嘴角在笑着的。
只不过,他笑的没有他们三个那样大而已。
那样的环境下他怎么能不笑呢?
一帮好兄弟,心爱的女人,懂事可爱的两个孩子,秀美的大好河山,清新舒畅的山间空气。
人生中最得意的几件事,他都拥有了。
他怎么能不笑?
而他们的背景,是山顶处的一块巨石,上面刻着红色的“山盟海誓”四个大字,在空旷的山顶显得那样的醒目。
到场的每一组家庭,都在夏微凉的怂恿下,在那巨石面前一家几口合了照。
众人虽然嘴里吐槽着这四个字实在是太恶俗了,但行动上还是不约而同的都前去合了照。
夏微凉说,大俗即大雅。
可不是吗?
山盟海誓四个字,虽然俗气的要命,却最真实的描述出了爱情里男男女女最美好的期盼。
最雅致的一个词。
而此时,就那样感受着骆湘云对这张照片的打量,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然后若无其事的打开了邮件开始处理公事——
题外话——月票月票,马上又要月底了,姑娘们手里的月票不要忘了投呀,这或许是我南哥故事的最后一个月啦
193。193多么讽刺
山盟海誓?
山盟海誓!
呵!
呵呵!
将他电脑屏幕上那一家四口的温馨合照都看了个清晰的骆湘云,就那样坐在那里无声而又绝望的笑着鲎。
好一个山盟海誓。
他如今的幸福爱情,看在她这个放不下的前任眼里,是多么的讽刺啊褴。
她无法再看下去,歪头看向了车窗外面。
车窗上映出了一个女人落寞的面容,虽然画着精致的妆容,但肌肤状态却明显已经开始显老。
有时候她都不敢看卸妆后的自己,她的手,不由自主地就那样对着车窗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都说人无情,其实岁月才是最无情的,它从未曾放过任何一个人。
不管那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不管是那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它一样无情的在他们的脸上刻下痕迹留下纹路。
他今年,三十有四了吧,而她跟他同年。
她已不再年轻。
一个女人过了三十岁,从此便不再与年轻这两个字沾边,她为此感到悲哀。
听说,他现在那个女朋友,今年才二十四?
比人家大了十岁,他还真是下得了手。
不过现在不是都流行这种搭配吗,大叔和萝莉,没想到他那样刻板的一个人,竟能赶潮流的娶这样一个嫩妻。
当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是多少岁来着?
列车缓缓开动,慢慢加速,直至飞速前进。
她就那样有些失神而又茫然地看着外面那飞速倒退回去的夜景,以一种苦涩而又甜蜜的心态,回忆着跟他的过去。
当年她好像也是二十三四风华正茂的年纪,那是他们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也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他英俊高贵,她美丽大方,在学校里也是大家交口称赞的一对情侣。
她也年轻过。
再后来他们毕业,一起进入南臣,从最底层的普通员工做起,一起并肩奋斗,直至她成为副总秘书,他成为投资部总监。
那几年她太幸福。
幸福的以至于都忘了她最终接近他的目的,幸福的以为自己单纯的就是一个爱着他且被他爱着的女人。
直至后来,风云突变。
当那些回忆在这一刻定格的时候,头上忽然传来一阵剧痛。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紧紧咬着牙关忍着,然而,没一会儿那疼痛便将她击垮,痛到让她不顾形象的就那样抬手抱住了自己的头,十根手指的指尖狠狠掐着自己的头皮,想要将那疼痛从头上抠出去。
只一会儿的功夫,她就疼的满头大汗,浑身颤抖。
她哆嗦着手,打开随身携带的手包,急急从里面翻找着自己常吃的那种药。
却因为头太疼手太抖,以至于那小小的玻璃瓶就那样从手中掉落,直直滚了出去,她狼狈去追,整个人却在刚要离开自己的座位的时候蓦地顿住,然后下一秒,却又浑身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
因为那药瓶,不偏不倚的正好滚到了那个人的脚边。
那人穿一双棕色的手工高订皮鞋,干净铮亮的鞋面,似乎都能照出她此时的狼狈来,那药瓶就那样静静躺在他的脚边。
她就那样颓然坐在地上,怔怔看着那药瓶。怎么偏偏就让他看到了她这狼狈不堪的一面?
恍然间,就见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捡起了那药瓶,递到了她面前。
但,他却不曾过来扶她一把。
还是旁边座位上的乘客,好心将她扶了起来重新在座位上坐好,还关切的询问着她要不要紧什么的。
他却仅仅只是将药瓶捡了起来递给她,除此之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一丁点儿的关心都没有。
陌生人都尚且过来扶她一把,他却没有。
他们之间,连陌生人都不如。
呵呵。
她看着递药瓶过来给她的他那张面无表情冷漠到极致的脸,就那样呵呵的笑了起来,边笑着边伸手过去接过那药瓶来,然后客气说了一声谢谢。
他没有看她,在她接过药瓶去之后他就转过了身去,继续办公。
她在自己的笑声中渐渐就红了眼,她看到他在键盘上飞舞的左手无名指上,是一枚跟那个女人同款的戒指,只是他的没有那个女人那样耀眼的钻石而已。
他的这枚戒指,仅仅只是一个戒圈,静静套在他修长的手指上,与他腕间的精致腕表相辉映,衬得他整个人的气质都那样的高贵优雅。
她收回视线,颤着手拧开矿泉水瓶子,吃下那玻璃瓶里的药片。
她自己给自己加大了剂量,比平日里要吃的多了一倍。
吃完药之后,她又闭上眼就那样靠在座位上休息,咬着牙等待药物的药效来减轻那让她头痛欲裂的
痛苦。
是的,她有病。
精神方面的疾病,不,应该说是心理疾病。
当年事故发生后,她远走他乡。
这么多年她一直饱受精神方面的巨大折磨,日积月累之下,导致有一段时间她每天都需要看心理医生才能维持正常的生活。
而刚刚,她带着那样悲愤的情绪回忆着跟他的那些快乐往事,再加上这几天跟他重遇之后他的冷漠与他的幸福带给她的多重打击,让她一下子又犯了病。
她的心理医生让她不要回想过去,也不能回想过去,也让她情绪保持镇定不能太过于激动,可这怎么是她所能控制得了的?
就那样疲惫的休憩着,耳边忽而想起他低沉磁性的声音,怕打扰到其他乘客而刻意压低的声音,虽平淡却又暗含着温情的话语。
“到家了吗?”
是他在给那个女人打电话。
还真是够体贴的,计算着时间一秒钟都不耽误的打电话询问是否平安。
阎皓南当然是关心着路子陌的安危的,她一个女孩子,又这么晚了。
在听到电话那端柔软的声音说刚到家之后,他这才觉得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他拿着烟和打火机想要起身去抽烟,却又想起这是在动车上,车厢全部封闭不允许吸烟,索性又放弃了,改为看起了动车上自己提供的杂志来放松休闲。
放松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再次投入到了工作中去。
阎皓南的工作其实并不轻松,除却对整个南臣的掌控,当初陆舟越他们三个相继回国,美国SEVEN那边的业务大部分也都是由他来管理的。后来他回了国,陆舟越他们三人说要帮他一起分担,他没让。
因为那个时候他还是单身,没有心爱的女人,没有孩子,没有家庭,生活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而他们三个都已经结婚生子,所以他依旧将工作全部揽到了他自己身上,好让他们三人有更多的时间来陪老婆孩子。
那个时候他没想过有一天他也会有心爱的女人,有可爱的孩子,有完美的家庭,以为一辈子就只跟工作打交道了。
现在看来,他改天应该找时间把他们三个叫出来,谈一谈关于SEVEN的工作分配问题。
或许以前他是个工作狂,但那是因为那时只有工作才会让他快乐。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