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向合作无间。第一理事负责制定决策,而杜先生才是完成一切的人。甚至很多人只知道有杜先生的存在,而没有人知道第一理事。所以杜先生对于易术理事会的作用,从来都是空前的。”
“要想对付第一理事,最好的方式就是从杜先生那里下手。”张坚叹了一口气道。
“你们的意思是说,通过杜先生来要挟第一理事。让他交出那写绘制有巫文的洛书龟甲。”黎希贤微微有些吃惊地道,“那么,他会上当么?第一理事可是出了名的冷酷,而且我听说,第一理事和杜先生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很难想象他会为了救杜先生而付出代价。”
张坚摇头道,“你们根本就忽略了杜先生的重要性,他只要在这类待着。那么易术理事会的大多数事情,还是必须他自己管。而一旦他死了。大批人员和其他事情就要落到了第一理事的肩膀上。第一理事或许很厉害,但负责具体事务从来不是他的强项。他也知道自己绝不能缺了杜先生。”
“好吧,就算是这样,你们想怎么对付他?杜先生可是个厉害角色。”黎希贤皱眉道。
“这就是我们要借助你的地方。”巫崖走过来道。“能够控制住杜先生的办法可不太多。但是我们依然知道,金蚕蛊王之毒,就是少数能够对付他的办法之一。”
“你们要的是我的蛊毒?”黎希贤皱眉道。
“是的,蛊毒。”张坚淡淡一笑道,“金蚕蛊王之毒是一种奇毒。尤其在侵害术者的身体方面,相当厉害。一旦杜先生中毒,那么他就毫无威胁了。”
“听起来不错,可惜……”黎希贤看着张坚慢条斯理地道,“可惜,我的金蚕蛊王尚未蜕变成虫。实力方面大打折扣。也根本无法产生,你想要的金蚕蛊毒。”
张坚点点头道,“我明白,所以我们才来找你。”
“所以才找我,什么意思?”黎希贤皱眉道,“难道你们还能让这尚未蜕变的金蚕蛊王,连续取得突破。蜕变成虫?”
“你果然聪明,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张坚一笑道。
黎希贤睁大眼睛道,“这怎么可能?金蚕蛊王对于成长蜕变,有着特别的要求。这是绝对不可能速成的。”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张坚一笑道,“举个例子说吧,在以前农民养一头牛,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长大。而现在,通过筛选优良的品种,和现代化的养殖手段,很短时间内就能使一头牛生长起来,只需要过去一半的时间,就能把一头牛养大,甚至做成新鲜的牛排,出现在超市里。我们也有我们的手段,使金蚕蛊王快速成熟起来。”
“但这完全是两回事。”黎希贤摇头道。
“我知道你不相信。”张坚笑了笑道,“但是不妨一试。给我一个月时间,我就能让你的金蚕蛊王完成蜕变,成为真正的蛊王成虫。”
“一个月?”黎希贤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绝不可能。金蚕蛊王的蜕变成熟,需要四次蜕皮才能完成。按照真正的时间估算,要使这只蛊王幼虫完全成熟,需要至少半年的时间。这绝不可能在一个月时间完成。”
张坚看着黎希贤笑了笑道,“你觉得我是在说谎么?好好看看我的脸,你真的认为,时间对于我有多少意义?”
“你……”黎希贤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有把握么?”
“让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张坚悠然道,“通过某种巫术,在十九年前,一个正值妙龄的女子,能够在一夜之间变得苍老如老妇人。人尚且如此,何况是一只蛊虫。”
张坚说到这些时,巫崖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眼中闪过了一丝痛苦。令狐白的事情,是他一生的痛。但是他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多说一个字。
黎希贤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的想法很诱人。但是你能够保证安全么?金蚕蛊王的幼虫,我目前只剩下了这最后的一只。我不想有太多的风险。”
张坚平静地道,“我保证。但是你也必须给我一个保证。事成之后,帮我对付杜先生。”
黎希贤看着张坚,好一会儿才点头道,“我要考虑一下。”
“很好。”张坚站起身道,“今天的突然拜访,有些唐突之处还请谅解。”他转向巫崖道,“乌鸦,我们该走了。让你的这位老朋友好好考虑。明天我再来。”
巫崖沉默地点了点头,跟在张坚的身后,走了出去。
只留下了黎希贤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说实话,张坚的话对于黎希贤来说确实是诱人。但是黎希贤也有自己的考虑,他非常不放心张坚这个人,他也并不相信张坚。
退一步讲,如果他真的要对付理事会的杜先生,那么可以有很多种方法,为什么偏偏要选择用金蚕蛊毒?即便按照他的说法,到时候真的成功了。杜先生也中了金蚕蛊王的毒,那么易术理事会的人又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所有人都会知道是自己下的手。这就等于是把自己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
黎希贤骗取了金蚕蛊王,逃出了地下七层,确实已经得罪了易术理事会。但是如果真的对杜先生下手,让他死在了金蚕蛊毒之下。恐怕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了。国际易术理事会这头庞然巨兽,将会彻底被激怒。谁也无法肯定,到时候作为罪魁祸首的黎希贤会遭遇什么样的命运。
黎希贤一想到这一点,就感到了一丝寒意从脚底冒上来。
看到张坚和巫崖已经离开了,黎希贤在桌子面前犹豫了很久。他想起之前对杜先生说的那些话,当时他只是为了保命而说的。却没想到,张坚和巫崖真的找上了自己。还试图通过这样一件事,把自己和他们捆绑在一起。这让黎希贤有些犹豫,要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给杜先生,完成他们之间的协议?”
但是这样一来,就等于是站在了易术理事会的一边。自己又该怎么面对张坚和巫崖?黎希贤真的头痛了。
想了半天之后,他决定了还是两边都不得罪,两边都捞好处的做法。一方面告诉杜先生,张坚和巫崖都来了。另一方面却故意不说出他们的打算,为了到时候应付张坚和巫崖也做一手准备。
不过当黎希贤终于打通了杜先生的电话,把一切情况都向他说明之后,却听到杜先生只是很平静地回了一句,“我已经知道了。”
黎希贤心中咯噔一下,有些犹豫了起来。这个杜先生究竟知道了什么?是关于张坚和巫崖已经到了香港的事情,还是关于他们准备用金蚕蛊王对付他的事情。他的态度怎么会如此的冷静?
但是杜先生没有说,他更是不能问。
总算是把这个事情给应付了过去,黎希贤又再次拿起那个白铜器皿,看着里面的金蚕蛊王幼虫发呆。
“一个月,一个月之内把这金蚕蛊王的幼虫培育成真正的成虫。真的可能做到么?”黎希贤喃喃地道。
挂断了黎希贤的电话,杜先生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抬头看了看破军道,“黎希贤来电话了,他告诉了我巫崖和张坚都已经来了。而且他们已经找过他了。”
破军皱眉道,“怎么说,黎希贤决定站在我们这一边了?”
杜先生沉默地摇摇头道,“现在这么说,还为时过早。我想他一定是在犹豫。想谁都不得罪,又想两边同时捞好处。”
“这倒也是。”破军点头道。“黎希贤这个人狡猾多智,很难捉摸。刚才他虽然告诉了你,巫崖和张坚到了香港。但是却没有更进一步的消息。比如说他根本没有说,自己和巫崖张坚两人见面的细节。甚至没有说过张坚因为什么而找他。找到他之后,相互之间又说了什么?这些关键的动西他都刻意显得模糊了。”
“哼,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早就知道这个黎希贤不可靠。我也不会愚蠢到去信任他。”杜先生缓缓地道,“要不是因为想着对付张坚等人,我上一次甚至不会放他走。”
破军点了点头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杜先生想了想道,“我们暂时也不要有太多的动作。看着对方要什么再说。我敢肯定,他们既然已经来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动作了。”
破军点头称是,顿了一顿他又道,“杜先生,关于巫长青你打算要准备怎么处理?”
杜先生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没有丝毫想伤害他的意思。不过,我认为就目前的情况,还是让巫长青在这里多住一些时间为好。巫长青本人没事。但是他带着的那个老女人,却是巫崖的母亲。这一点,至关重要。也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我们真的要利用那个老太太么,她甚至有些神志不清了。”破军有些不解地道,“而且巫崖已经离开这么多年,想必对巫家的人和事都已经不在乎了。即便那是他母亲,他也未必会有所顾忌。”
“你以为我是想用一个可怜的老妇人来要挟巫崖么?”杜先生叹道,“你还不了解我么,我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情?我只是想,也许这是这个老人最后见到自己儿子的机会。她肯定不想就这样算了。就让她见见巫崖吧。”
第1182章不回头
范剑南独自来到了赵公明住的地方,最近赵公明不在,而这个地方就给巫长青和那位老太太暂住。毕竟天机馆那个地方太过显眼了,庙街也是鱼龙混杂之地。有了上次黎希贤找上门来捣乱的事情,范剑南不太放心让他们住在天机馆。所以安排他们在这里暂时住几天。
范剑南敲开了门,见到了巫长青。他笑着走了进去道,“这两天怎么样?老太太好些了么?”
“我倒是没有什么大碍。老太太么,还是老样子,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巫长青把范剑南让进房间里,苦笑着道,“她这样已经很多年了。自从巫崖离开巫家的时候,受了刺激,一直就是这样,间歇性的精神不正常。”
范剑南坐了下来,看了看呆坐在窗前的老妇人,没有说话。
“你今天怎么会来?”巫长青看着范剑南道,“有什么事么?还是有他的消息?”
范剑南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是的,有他的消息了。”
“他真的来香港了?”巫长青脸色微微一变道。
“是的,不但是他来了,就连张坚也来了。”范剑南缓缓地道。
巫长青神色忧虑地道,“他还跟张坚在一起?”
“是的。因为他还抱着希望,为了能让令狐白好起来,他几乎已经把自己的一辈子都赌上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他是个痴情的人,也许是个固执的人。不过话说回来,他能为自己所爱的人做这么多,确实不容易。有时候,我甚至有些钦佩他。”范剑南叹了一口气道。
巫长青皱眉道,“我知道他是为了令狐白,但是他所做的事情却始终需要承担责任。”他看一眼坐在窗口的老妇人,转身道,“虽然他已经不是巫家的人了,但是他的身上却还流着巫家的血。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见见他。”
“恐怕你不会想见到他的。”范剑南摇摇头道,“据说他现在和黎希贤搅在一起。而黎希贤想要做什么,你很清楚。所以你最好还是不要见他的好。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让你们小心一点,如果必要的话,我安排你们离开香港。这是个是非之地,巫家没有必要深陷其中。”
巫长青却摇摇头道,“即便巫崖已经离开了巫家,但是我依然觉得我们巫家不该置身事外。巫家的祖先希望后代子孙能够离世绝俗,避开世俗的纷扰,这并没有错。但是,也并不意味着从此我们就有逃避责任的借口。”
范剑南叹了一口气道,“巫崖的事情,是他自己的选择,和巫家没有关系。况且他当年就曾经改名换姓,自毁容颜,以表示和巫家再无瓜葛。你完全没有必要为此自责,这不是你的责任。”
“如果不是我们的责任,那么是谁的责任?”巫长青苦笑道,“好了,剑南,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的意思。但是谢谢你的好意了,只要巫崖还在圣章兄弟会,那么这事就和巫家有关。我们逃避不了责任。”
范剑南摇摇头道,“巫长青,你完全没有弄懂我在说什么。这牵涉到一个很大的秘密。虽然名为长生之秘,但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人为此而丧生。巫家是一个很特别的家族,你们祖先曾经是巫术的起源。而一旦你们被卷进去,受到伤害的将不仅仅是你,还有更多人会被卷进来。”
巫崖皱眉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巫文,那是长生之秘的起源。而易术理事会所掌握的那些洛书龟甲才是最根本的,张坚想要找到毫无缺陷的长生秘法,就一定会和易术理事会起争端。这种争夺将是术界的一场灾难。我是真心希望你们不要被卷进来。”范剑南叹了一口气道。
“可惜,我们已经被卷进来了。”巫长青平静地道,“即便不是因为巫崖,也会因为黎希贤。他们两个人的存在始终是巫家无法逃避的。”
范剑南暗自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巫长青心意已决,自己再说,也没有什么用了。
而原本一直坐在窗前的老妇人像是听到了巫崖的名字,突然间站了起来,喃喃地道,“儿子,我儿子回来了?他在哪儿?他在哪儿!”老妇人从喃喃自语到歇斯底里的尖叫,让范剑南的耳膜都有些刺痛了。
巫长青走过去扶住而她,低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他会回来的,一定会的。我保证,你就在这里坐着,等着他回来好么?”
“可是他还能够回来么?”老妇人的脸上已经是老泪纵横,这让范剑南的心都有些酸了。
巫长青有些无奈地道,“她一直是这样,旁人一提到这个名字,她就会情绪失控。”
“我明白,这对她很不容易。这些年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范剑南忍不住叹息道。
“她病得很重,而且因为怕她伤人,我们甚至不敢把她送到去精神病院。你知道一个疯了的术者会引起什么样的骚动么?”巫长青缓缓地道,“所以只能请人到家里来治疗。巫崖的父亲已经过世了很久,她又病成这样。别说是治病,就连生活都维持不下去。不过巫家的人也都可怜她。从我父亲开始,巫家每年都会设法拿出一笔钱供她治疗和生活。这个传统一直流传到现在。”
“这么多年,一直是巫家的其他人在照顾她?”范剑南吃惊地道。
巫长青点点头道,“要不是巫家的其他人,我这婶子只怕撑不了几个月。她这将近二十年来过得台艰难了。”
老妇人突然又站起身厉声道,“你们在小声说什么?是不是想背着我对付我儿子?你们难道毁了他的脸还不够,还想完全除掉他么?只要我活着,你们就休息!”
范剑南知道她又犯了病。连忙让开,扶着她坐了回去。老妇人颤抖着坐回了窗前,范剑南有意无意地向窗户下看了一眼。外面是一个小公园,里面有三三两两漫步的人们,还有一个人,坐在窗台下面很远的地方,似乎正在看报纸。
但是范剑南一看到那人,就有些微微地发愣。几乎短短的几秒钟,他就从楼下那个看报纸的人手上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那是一只戒指,戒指上的图案却令范剑南心中猛然一凛。
那是两支交叉的玫瑰与太极相互契合的图形,这是圣章兄弟会的纹章。
范剑南立刻不动声色地道,“巫长青,看样子我们得下去一趟。”
“怎么了?”巫长青皱眉道。
“楼下有个人。”范剑南对他递了一个眼色。然后压低声音道,“很可能就是我们刚才在说的那个人?”
他怕老太太再发病,所以刻意没有说出那个名字。而巫长青也是点了点头,心领神会。两人快速下楼,来到了楼下的小公园之中。径直走到了那个正在看报的人面前。
那个人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他们来了,依然双手端着报纸,悠然地在看着报纸。
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