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剑南一笑道,“自然是赚左道的钱,你看这份报纸。几乎就是檄文了,这说明伍陆一垮,他们已经沉开始不住气了。这檄文一出,接着他们自然会找上门来。这送上门的肥羊,我不狠宰他一刀,怎么对得起自己?嘿嘿,这些左道术者,真当我范剑南是吃斋念佛的老好人么?”
正说着,范剑南的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看了看,皱眉道,“是赵律师。”
赵律师自然就是赵公明,电话接通之后,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紧张,“喂?范剑南么?”
“是我,赵律师今天找我有什么好关照啊?莫非是有兴致想请我一起去吃早茶?”范剑南笑着道。
赵公明缓缓地道,“听你的口气似乎已经知道那件事了。”
“什么事?”范剑南愣了愣道。
赵公明在电话里笑了笑,“你这个人我很了解,越是遇到事情的时候,越是故作轻松。我这么早打电话给你,你却不问我有什么事,反而开玩笑调侃。这就说明,你已经知道江相派王树炳到了香港的事情。这样也好,我可以少费一些口舌跟你解释。你在天机馆等着我,我最多半小时之后到。”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了解我?这让我很缺乏安全感,喂……喂……”范剑南苦笑着把电话放回桌上,“居然这么快就挂了,看来他还真是恢复得很快。又是以前那个雷厉风行的脾气了。”
赵公明因为秋诺的死,一度很消沉。但经过了那场惊心动魄的藏地之旅后,似乎恢复了许多。这也让范剑南感到很庆幸。或许有些事情,在真正经历了生死考验之后,才会看得更加透彻。“逝者已逝,而我们为了自己,也要为他们活着。”这是赵公明回来之后说的一句话。从那天起,赵公明俨然又成了过去那个办事干练,作风严谨的律师。
但是范剑南却知道,一个人心里的伤疤,不会轻易的好。无论这个人有多坚强。所以从**回来之后,他经常会去找赵公明一起喝茶。朋友的作用,也正是在当一个人感到痛苦的时候,能够有人一起分担。
范剑南和祝青锋、冯瑗三个人又坐着聊了一会儿。半个小时之后,赵公明匆匆赶到了。他看到范剑南在,稍稍松了一口气。“抱歉有些晚了。”
范剑南皱眉道,“赵律师,到底什么事情,有必要这么着急么?”
赵公明缓缓道,“有必要,我是从一个朋友那里听说的,这次你可能惹上麻烦了,江相派王树炳要出山了。”
“哦?我正想问你,这个王树炳究竟是什么人?”范剑南皱眉道。
“这要从江相派的源流说起。江相派术者是从山术者分离出来的一个特殊术者群体。“江”指江湖,“相”指宰相,加起来就是江湖上的宰相。只不过这个术者流派长期以来良莠不齐,术者高手和江湖宵小混杂。”赵公明犹豫了一下道,“所以长期以来大多数人只把他们当成一般的江湖骗子。”
“那么这个王树炳呢?”范剑南中皱眉道。
“这个流派真正的术者,几乎全都是高手。王树炳正是其中超一流的高手。当年江相派的开派祖师是号称玄机子的张雪庵,这人算起来是山术宗师苏子青的太师伯。所以山术者一脉的术法也在江相派之中流传。王树炳就是得到江相派真传的少数术者,而且在江相派资历很深。”赵公明缓缓道,“在七八十年代,以他惊人的相术曾经在香港名动一时。”
“那么他和伍陆之间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易术理事会的资料里根本就没有提到这个人?”范剑南皱眉道。
“易术理事会当时要对付的是马歇尔王和伍陆,又怎么会详细地研究王树炳这个人?况且他们也知道,王树炳和伍陆历来不和,并没有可能走到一起去,所以根本就不会考虑到王树炳。”赵公明摇头道。“不过他们忽略了一点,伍陆被除掉之后,王树炳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居然趁势重出江湖了。一来是觊觎五岳真形图,二来,也是想趁机重整整个左道术者。”
“照你这么说,这个人很厉害?”范剑南皱眉道。
赵公明略一思考道,“我这么跟你说吧。伍陆以下犯上,除掉了他的师傅,成为了江相派之主。但是他的忤逆行为却犯了江湖门派的大忌,江相派术者们这才把伍陆斥之为左道,这才是左道的真正来历。你和伍陆交过手,对于他的能力应该有所了解。你只要想,一个人能够和伍陆对抗这么多年,就足可见其人的实力。这个王树炳绝非等闲之辈。”
冯瑗沉吟道,“既然他和伍陆不和,而且长期处于对立状态。那么他这一次为什么表现得如此积极?伍陆败在范剑南手上不过几天功夫,他就这样找上门来了。”
“当然还是利益驱使。伍陆这次虽然没有死,但是他身患重病,最多只有几个月时间。他死后,必将在左道术者之中留下权力真空,王树炳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范剑南缓缓地道,“况且,这里面恐怕还有江相派术者对于五岳真形图的执着。”
赵公明点点头道,“的确是这样。王树炳这个人和鬼影子王松齐名,很久以前就已经号称相术双王。他在香港人脉又极广,对很多大人物都有一定的影响力。剑南,我觉得你还在暂避锋芒,不要和他计较。”
“这可是找上门来打脸。这还不计较?”祝青锋呆了一呆,不服气地道,“这个王树炳和害我弟弟的伍陆有关,就凭这一点,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他这么逼上门来。难道还要让范剑南让着他?”
“我不是说让着他,而是说避着他。”赵公明缓缓地道。“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术界前辈,在广州香港一带人脉极广。剑南要想在香港长期立足,还是不要和他争一时之长短。说穿了,他不过是个老头子。随他怎么叫嚣,又能把你怎么办?但是你要是和他对着干了,反而倒显得你不够大度。当然,他要是太过分了,自然又另当别论。”
“我也是这个想法。”范剑南微微一笑道,“不过,我对他敬而远之,他却未必肯放过我。他的人已经到楼下了。”
“哦?”赵公明皱眉道。
范剑南拨通了手机,“何小姐,不用通知我了。让这人进来。对,我知道他没有预约。这算是一个临时预约好了。”他微微一笑道。
两分钟之后,有人敲响了范剑南办公室的门。敲门的声音很规律,三声,不急不缓,用的力度都是一样的。
范剑南微微一笑道,“进来吧。”
外面进来了一个人,这个人浑身上下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是一个规矩人。敲门声很规矩,走进来的步伐也很规矩。走进来之后规规矩矩地走到范剑南面前,躬身把一个信封双手递给范剑南。
范剑南倒是被这个规矩人的正规态度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刚伸出一只手想接那个信封,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只好站起来,也学着那个人双手接过那个信封。
“先生贵姓,这……这信封里又是什么?”范剑南狐疑地道。
“免贵姓曹,曹植。至于信封里的内容,我只是个送信的,而且我很规矩,从来不会偷看私信。”这个看起来很规矩的人,却有着一个很**不羁的才子名字。他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范剑南看那封信。
第684章一封信
范剑南叹了一口气,既然别人这么规矩的等着他看信。他当然只好很配合的打开信封。
“我差不多已经忘了什么时候收到过这种纸质的信了,通常我收到的信封里面都是钞票,大多数是我客户额外给的小费。看来王先生倒真是一个传统的人。”范剑南有些戏谑地挥了挥手手中的信纸道。
“的确,王先生是一个比较传统的人。甚至可以说有些守旧。”曹植微笑着道。
范剑南打开信之后更有些忍不住笑了,“难怪,这信居然是用毛笔写的。也真难为这老爷子,这么大年纪居然写得这么一手蝇头小楷。”王树炳的这封信倒是写得很客气,内容是约范剑南明天在庙街的茶楼见面。只是这么简单,一个电话就能讲清楚的事情这位老先生居然还郑重其事地写了一封信,还派了专人送过来。范剑南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曹植微笑着道,“王先生不习惯用电话,也不太喜欢用一般的笔。况且他认为这样的信件形式才显得正式一点。”
范剑南收起信,看着曹植道,“信我已经看过了。曹先生认为我该怎么样做?”
曹植不动声色地道,“我只是个送信的人,我的目的就是把这封信送到范大师的手里,并且保证范大师完整看完了这封信。然后我就可以回去交差了。至于范大师究竟要怎么做,就不是我要担心的了。我只是在等你的答复,或者回信。”
范剑南笑了,这位规矩人到真是规规矩矩一丝不苟。但是他掩饰得再好,也逃不过范剑南的那双眼睛。这个曹植看似平凡,但精气内敛,举止从容。绝对是个术者,而且是一个相当厉害的术者。
所以范剑南笑了笑道,“王先生的大名,我早有耳闻。那么请问曹先生是?”
曹植微微一笑,“我是王先生的学生。”
范剑南神色一动,有意无意地道,“哦,原来是王先生的高徒。”
“不,我只是他的学生,却并非他的弟子。”曹植摇摇头道。
范剑南讶然道,“只是学生?”
“是的。只是学生。”曹植点头道。
范剑南这么说自然是有用意的,在传统的术者门派之中,大多是以师徒相称。只是在后来才有学生这个称呼。不过但凡学生,和所谓的弟子是有区别的。真正的弟子是需要行大礼,正式拜过祖师才能得以入门,是可以继承师门衣钵的人。而学生却是纯粹学术上的交流传授,关系上自然比不得弟子亲近。而且很多核心的东西是没有资格学到的。
这个曹植看起来颇有实力,却只是王树炳的学生。看来这为王老爷子倒确实是很有点本事。
范剑南微微一笑,随手拿过一支笔,在纸上画了几个点。然后他把那张纸递给曹植,淡淡地道,“我这个人写字太难看,比不上王老爷子这一手楷书小字。不过王老爷子既然这么正规,我也只能随手涂鸦,写个回信请曹先生带回去了。”
曹植脸色微微一动,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随即就很好地掩饰了过去,笑着道,“这是当然,范大师的回信我一定带到。”他并没有看到范剑南写下一个字,只是看到他在那张白纸上画了几个点。这算是什么回信?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接过了这封所谓的回信。
只是那封信一道他的手中,他就微微动容。这薄薄的一封信,竟然有着非常明显的术力波动。好厉害的卦师,他的回信一个字都没有,但却用黑笔在白纸上点了几个点。用以代表特殊的方位和干支,并且用这来传递信息。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范剑南挥手之中完成,没有任何的思考的时间,完全是一挥而就。
这说明,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在玄学术数方面已经炉火纯青。
曹植不敢小看,立刻双手接过信封,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范大师果然是大隐隐于市的高人。这封回信,我一定带到。告辞了。”
曹植转身走了,范剑南也不挽留,沉默地看着他走出了天机馆。
“剑南,你怎么了?”冯瑗低声道,“刚才那封信上写了什么?”
范剑南看了看她和赵公明道,“这个王树炳很不简单。他送来的这封信,表面上是约我见面,而且言辞很客气。但实际上却暗藏威胁,完全是一种试探。你们看,这封信是他用毛笔写的。毛笔写字,比划虽然和普通的文字没有区别,但笔锋却非常凸显。”
“这倒是的。不过他这么做,有什么特殊用意么?”冯瑗皱眉道。
“这封信写了短短一张纸,加起来也才一百多字。但是笔画之间却暗藏玄机。而且他采用的是竖排的格式,本来这种书写方式在老式的书信之中很普遍。但在王树炳的刻意书写之下,这封信却设置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术局。”范剑南缓缓地道,“一般人如果按照这样的顺序,从左向右,从上到下来看这封信的内容,就会中了他的圈套。”
“圈套?”赵公明皱眉道。
“是的,这封信上的文字笔锋,加上文字的排列会构置成一个很不明显的术局。使看这封信的人不知不觉被引导,置身在惊门位置。从而带来心理上的压力,和精神上的紧张状态。”范剑南微微一笑道,“也算是一个小手段。看来这位老先生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啊。”
“原来是这样。还没见面,却已经在信件上开始动手脚了么?这个王树炳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冯瑗有些不悦地道。
“不光是如此,刚才那个一脸老实相的曹植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他表面是来送信的,其实却是想来探探虚实。你们没有注意到么?他一进门之后就站在那个位置。说是在等我的答复,实际上却是在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也密切注意着我的状态。可惜他虽然隐蔽得很好,但任何异常的术力波动都难以逃过我的感觉。”范剑南微微一笑,“我当时就发现了他的企图。”
第685章相互试探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真的打算去见他?”冯瑗有些担心地道。
范剑南叹了口气道,“既然人家这么郑重其事地送信过来,我们自然也不能太失礼了,当要去赴约。至少要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赵公明皱眉道,“这个王树炳老奸巨猾,我觉得你还是婉拒比较好。这人名气虽大,但毕竟是江相派术者,和伍陆等人有着很深的渊源。他送来这封信的用意,无疑就是在摆玄术界元老的派头。你又何必跟这种人扯上关系?”
“不是这么简单的,如果只是为了面子问题,我当然随他去。但是我知道,即便我不去赴约,他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这种人,你对他礼让三分,反倒会被他看轻了。”范剑南缓缓地指着桌上的那封信道,“你看他的字体,虽是楷书却写得有失圆润,反而显得极有力量,铁画银钩。这表明此人心智坚忍,而且桀骜难驯。好好和他谈是谈不通的。”
“你能从这封信的字体看出这个人性格?不会又是吹牛吧?”冯瑗皱眉道。
“当然不是。古代占卜术之中就有字占一说,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测字。和太乙、遁甲、六壬三大占卜术相比虽然属于小道,但也有其可取之处。其实真正的意义在于通过字体,分析被占卜者的性格,结合实际的事例预知吉凶。”范剑南笑着道,“我虽然不懂这门学问,但玄学大道本就可以触类旁通。所以能够判断个大概。”
“那么你说王树炳这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冯瑗皱眉道。
范剑南看着那封信缓缓地道,“你看这字体框架方正有余,灵动不足,所以王树炳这个人做事严守规矩。所以说他和伍陆这样的暴徒还是有区别的,我估计这也是他们之间不和的原因之一。伍陆这个人飞扬跳脱,漠视一些规则,行事张扬而且喜欢冒险求胜。而这个王树炳则一切中规中矩,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会比伍陆更难犯错。”
“不错,他确实是一个比较谨慎的人。”赵公明点头道,“我虽然没有和这个人直接接触过,但是却听很多人谈起过他。据说他年少成名,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名动广州。三十岁正当鼎盛的时候,却淡出术界。想不到这一次居然会为了你再次出山。”
“恐怕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我手中的地契和那道阳符。”范剑南淡淡地道。“五岳真形图是江相派术者历代以来的追求,就连他也不能避免地卷入其中了。”
赵公明犹豫了一下道,“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和他还好谈谈,避免自己树敌太多。毕竟这个人在整个国内的术界而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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