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2005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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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5年第6期-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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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不好,最后显示出优秀的品质。四种是反讽式人物。人物有许多不合常理,荒唐的行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看似小说在批判这类型人物,实际上是借力打力在于批判某种社会理念和现实状态。虚实、抑扬、误会、颠倒的方法在情节性人物塑造中是有力有用的一种方法。这类方法要求技术熟练,手法隐蔽,内涵要深厚一些。 
  第五,用人物语言来构成人物形象。人物语言是人物形象生动活泼,揭示行为动机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传统小说中有许多经典的对话小说。瑞士作家弗里施的《蓝胡子》便是一个对话小说。小说中有审讯笔录,回忆,自我独白,很多对话是我拟想的构成,幻觉与猜测。人物在死死地寻找自我,揭示原因,但最终自我过程无法完成(自己无法明白自己的价值是否完整)。这是一个很长的对话小说。 
  第六,运用精神分析去创造人物。我把这种涉及心理精神的方法分为两类:一类是心灵辩证法的心理描写,这里传统的,例如莎士比亚采用内心独白,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双重人格的揭示,托尔斯泰便是用心理辩证法。别具一格的还有迦尔洵的《意外事件》,安德列耶夫的《思想》。这种方法进入人物内心常使用导入词,人物有完整行为过程,事件发展,人物关系,简单说人物在时空上有一个框架,是作家进入内心展示心理矛盾状态。二类是意识流方法。最早的文本是法国杜雅尔丹1887年的《被砍倒的月桂树》,但不成熟;最重要的是施尼茨勒1900年的《古斯特少尉》,小说写少尉一夜的意识闪烁,他名誉受辱决心以自杀挽救荣誉,没想到清晨污辱他的面包师中风死去,他心里的压抑宣泄平衡了。意识流小说经典相对集中,1913年的《追忆逝去的时间》,1916年《青年艺术家画家 》,1919年《墙上斑点》,1922年《尤利西斯》,1923年《埃尔泽小姐》。这两类均是内心精神的冲突,前者是导入人物内心帮助分析,后者是直接进入内心,没有任何评论与解释。意识流复杂多变,它大致有几种方式:1、环境反射方式,在一定的背景压抑产生的痛苦的精神反应,是自由联想的;2、意识深部沉积方式。通过昏迷、梦境、沉醉,及受到心理创伤涌现出来的;3、喷发扩展方式,精神与情感结合,节奏快捷,联想幅度大,时空大跳跃,意象高密度重叠;4、凝聚集结的方式,精神集于一个意象,或某物一个点反复滚动式想象。这一艺术方法我将在先锋小说中详细论述举例。 
  第七,人物缺席法,往往使人物形象异常深刻鲜明。在小说中核心人物一般是在场的,但也有作家集中写的人物不在场。这有几种情况,1、绝对不在场。《死者》中死者是一个会唱歌的十七岁男孩儿。他死了,不出场,但他影响整个小说的故事、人物与结局。2、人物部分的在场。3、象征性缺席,某人某物的连带想象。例如老房子,老树,物与人均成为一种残缺。或者自己在想象中的某人,过去是美好的,后来完全变成另外的样子。体现的是一种情感的失落,心理的失落。鲁迅笔下的少年润土、杨二嫂、祥林嫂。爱米丽和僵尸睡了几十年。这种缺失比前两种缺失不同,象征物是一种符号,实际上是一种意义缺失。人类生活中有某些理念与信仰是不能缺失的,这种缺失的心理真空,意义毁灭,对人类可以说是难以弥补的损失。缺席的人物正好是我们极力挽回和拯救的。 
  第八,封闭式人物塑造法。许多小说写人物,一方面是人物的行为方式诡异,你无法知道行动具有何种意义。另一方面一点也不泄漏人物的精神状态,人物是冷漠的,毫无反应的,人物看似机械的,具有装饰性效果,但人物心理和精神空间一定有一个重大秘密。 
   
  (六)人物塑造的多种可能性 
  人物创造方法我们上面例举了八种,也许有八十种,一百种。而且每个作家都有自己创造人物的心得,没一个作家敢说他穷尽了人物创造的所有方法。似乎可以从古今中外作家创作实践看,某个作家他仅适用一两种人物创作法,或者把某种方法用到极致。伟大的作家一般都有自己独创的方法。因而人物创作方法是讲不完的。例如还有一种阐述法,即介绍人物后,插入作家评论、猜测,特别指明某人的功能。也有烘托法:一般容易集中力量塑造主要人物,如果我们特别注意将次要人物,坏人,把他们写好,这也能把主角突显出来。另外,用各种侧笔写环境艰难,用不同人物给主人公设置障碍,这也有利于突出主角。中国俗话红花虽好也要绿叶陪衬。还有反讽法:一般主人公是在小说中具有高于一切的位置,有利于塑造他形象的高大,显示超人能力。但幽默讽刺的作品常使主要所写的人物低于他的语境,时时处处都是被动的,啼笑皆非的。甚至还有游戏法:作品中许多人物都有些游戏人生,嘻谐,插科打诨,人生态度不负责任。人物靠吸收别人仿摹别人为乐事,同时也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杂耍状。总之在人物中取消责任、嘲弄价值在后现代小说中也许叫戏拟的方法。总之方法是固定的。层出不穷的,我们无法说完,但我们运用方法却是灵活多变。特别是在今天,我们可以用一两种人物创造法,也可以用许多种人物创造法,最重要的是独创一些人物塑造的方法。我在长篇小说《城与市》中便独创了一些人物塑造的方法。就我个人而言,长篇,特别是现代长篇的人物应该是综合建构的方法,使人物构成处于混沌状态,非确定状态。只要使一个人物形象获得成功我们就要无所不用其极。自从后现代、后殖民方法兴起,小说使尽招数解构故事,解构人物。这种创造方法是破坏故事,破坏人物。人们均没有反思,刚好表明解构的人物塑造法是方法,解构的方法也是人物塑造的方法。人物解构法:破除了人物整体性,这就带来了人物危机,这不刚好说明了人类状态、人类危机吗,这种人物便含有极强的隐喻象征意味。《城与市》中的姿便是漫天飞舞的碎片。传统以来我们小说最早由故事居于中心,近代小说人物居于中心,那么全球化时期,人物是否可以边缘化,碎片化。理论上说没问题。当代小说多元化了。可以有故事小说,人物小说,自然也可以有反故事反人物的小说。小说人物在社会历史的发展过程中出现各种演化是极为正常的。那么如何塑造边缘人物,碎片人物,我将在先锋小说那一讲中作详尽论述。未来写作中反人物的方法是否能够形成一个潮流,我们不可预测,但他肯定是其中重要的一支。后现代小说中人物塑造也是矛盾的,总体上说是解构的方法,但同时他也构成人物。只是人物很特别,怪异。值得注意的是人物解构法并不是把人物的肢体器官拆得七零八落,主要是解构人物的意义、功能,那些晦涩的人物甚至无法索解。人物的无主状态反而也成为了一个时代特征。 


王妍丁的诗
  情到深处 
   
  每隔一段日子 
  都要用泪水清洗别离 
   
  那些忍也忍不住的 
  伤心 
  如同风疹周身蔓延 
  手心和手背 
  都是滚烫的牙印 
   
  男人是不哭的 
  可我喜欢你泪流满面的样子 
  那种气息传递给我的 
  不仅仅是 
  依恋 
   
  你的脚就是我的 
  岸 
  一颗心如同 
  扑火的蛾 
   
  我是个很自恋的人 
  却愿意为你一次次 
  燃烧 
  爱到高处 
  我走不下那个 
  至真至美的祭坛 
   
  有时我真想祈求上帝 
  把我化为水 
  让你每天饮我 
  把我化作风 
  让我每天都能吻到你的额头 
   
  或者干脆化成一扇门 
  每天守在你疲惫的路上 
  不等你叩 
  我就轻轻地开了 
   
  啊 慈悲上帝呀 
  只要能跟我爱的人呼吸在一起 
  哪怕我 
  哪怕我就是死了 
  也让我化作一棵花的蕊 
  芬芳他在世的 
  点点光阴 
   
  此生与谁同船 
   
  左边是海右边还是海 
  只有脚下沉默的青石和我 
  两个无家可归的游客 
   
  一把闲置的鱼杆已在手里 
  握了多年 
  半梦半醒 
  我看见水的深处缓缓升起 
  暖人的炊烟 
   
  一条鱼活泼地游过来 
  接着是另一条鱼 
  它们思想的两腮幽幽的 
  总是欲言又止 
   
  两条鱼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它们喜欢听我怀旧 
  听我讲秋天火红的梧桐 
  讲雪花轻轻坠落时迷人的声响 
   
  惟一不能说的是我心底 
  无声的寂寞 
  我不想让它们没有忧虑的内心 
  染上尘世的颜色 
  如果此生等不到 
  与我同船的人 
  我愿意以海为家 
  成为鱼一生 
  没有杂质的邻居 
   
  如果老了 
   
  哦 如果你老了 
  我也一定老了 
  那时 
  我们就像收割后 
  静静等待休整的 
  金色田野 
   
  你的心和我的心 
  似两条欢畅的溪流 
  除了年轻的梦里 
  偶尔的 那一次出游 
  我会和你 
  以欢笑的姿态 永远 
  叠映在一起 
   
  不管健康还是病痛 
  不管阳光还是阴雨 
   
  除了撒娇的时候 
  我再不会 
  像小孩子似的弄皱 
  你脸上的波纹 
  我会照顾你的肩疼 
  照顾你 
  不小心 驼下去的脊背 
   
  照顾你的眼花和耳鸣 
  照顾你 
  怕酸又怕冷的 那三颗蛀牙 
  还有你 
  不愿变老的种种 坏情绪 
   
  就像你年轻时 照看我一样 
  我会用我松弛了的右手 
  握紧你 微微颤抖的左手 
  说不松开 
  就一言为定 
   
  我也会戴上花镜 
  像我们隔壁的老人那样 
  每当太阳 
  走到早晨八九点钟的样子 
  就在一张摇椅上 
  铺开我们一天的好日子 
   
  记住 那把椅子的 
  颜色 一定要深沉 
   
  啊 过去的 
  不管是快乐还是忧伤 
  我都将以幸福的方式 
  细细地编结 
  悬垂在你目光所触及的 
  每一个角落 
  让你的心情 
  每天都能捕捉到 这样一种 
  温暖的 细节 
   
  亲爱的 
  不要担心吧 
  不要担心 老了 
  反正我老了有你 
  你老了有我啊 
  花前月下的日子 
  不是说好了要一辈子 
  不离也不弃 
   
  老了 
  一定有老了的单纯和无忌 
  我不在乎你的呼噜 
  不在乎你 掉了一颗门齿的亲吻 
  不在乎你没有了弹性的 
  触摸 
  不在乎你 用眼神代替话语 
   
  只要我能时时看着你 
  看着你 
  在我满是月光和星子的心空里 
  走来走去 
  哪怕你的脚步 如孩子般蹒跚 
  我也会像沉在深海的鱼一样 
  幸福 
  陶醉 
   
  一个突然到来的念头 
   
  我想雨下得更大些 
  我想雨把我轻轻地 
  淹没 
  我想重新发芽 
  长成一株 
  翠绿的模样 
   
  宁静 温婉 
  像草但不是草 
  像玉但不是玉 
  那是一张永不褪色的 
  唱片 
  在路上 
  不再错过你的心跳 
  和我的燃烧 
   
  风花雪月 
   
  走进大理 
  就注定要走进一场 
  风花雪月的故事 
  缠绵 伤痛 
  布满水果的酸和 
  水果的甜 
   
  真想在这里 
  也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把一身的倦容 
  交给一个 
  有情有意的人 
   
  爱的味道 
  也许真能够让冷的心 
  慢慢热起来 
  在多年梦到的那面镜子里 
  最后一次猝然转身 
  让多年没有激动的情绪 
  狠狠地膨胀一次 
   
  王妍丁 ;祖籍河北,生长在沈阳,倘佯于北京,硕士研究生学历,编辑职称。喜爱摄影和戏剧,也钟情诗歌和散文,作品相继发表在《诗刊》《星星》《葡萄园》等报刊。 
   
  全迎春的诗 
   
  深蓝色的糖 
   
  是谁领着小女孩 
  在雨雾里一飘一飘 
  像领着深蓝色的风筝 
   
  记得那本书最后说 
  做梦被风筝牵着 
  就会吃到深蓝色的杨梅 
   
  深蓝色的杨梅 
  深蓝色的糖 
   
  睡在下铺的种子 
   
  一床棉被 
  盖着 
  我和种子 
   
  睡在种子的上铺 
  隔着双脚 
  听种子的鼾声 
  不知道 
  睡相如何 
   
  睡在下铺的种子 
  梦游过酒缸 
  睡眠很长 
  长到我的双脚 
   
  就有人喊 
  翠花 
  二锅头呢 
   
  春 
   
  是猫 
  喊着说你来了 
  在半夜 
  穿过 
  钢筋水泥的缝隙 
   
  第二天 
  我看见 
  你把猫掌上 
  盛开过的梅花 
  斜斜地 
  贴在对面房子上 
   
  致爱人 
   
  你 
  这样 
  牵着我几千年 
  累不累啊 
  想问问你 
  可你 
  总是 
  昂起自信的头 
  讲述世界 
   
  假面舞会 
   
  戴上面具 
  参加化装舞会 
  那些跳舞的嘴唇 
  买卖灵魂和爱情 
  但在爱情的身边 
  总有把匕首 
  问你 
  还买不买呢 
   
  日 
   
  大锅里的这块烧饼 
  什么时候 
  才能煎好呢 
   
  正等着 
  人 
  却老了 
   
  闪 电 
   
  鼓了许久的勇气 
  写出了那笔 
  在天边 
  却不幸 
  被瞬间擦掉 
  便伤心 
  伤心得 
  放声大哭 
   
  陶罐上的鱼 
   
  也偶尔 
  在梦里 
  发现 
  那双粗大的手 
  出发前 
  开始回忆水的翅膀 
   
   
  柠檬黄·月亮 
   
  闪电回到梦乡 
  你蛋壳一样 
  碎开 
  露出少女的海滩 
   
  附:闪电回到梦乡 
  匡国泰 
  读迎春的诗,忽然读到一句:“闪电回到梦乡。” 
  霎时我眼前一亮,仿佛看到多年前一个少女,在漆黑的雨夜回家,她就像一个被灯光遗失的词语,被雨水打湿在原野。偶尔借助闪电,她看清了脚下的路,黑的树影和电杆以及四周沉寂的故乡。 
  当眼前再度一片漆黑时,她明白了自己与这个世界的关系。 
  很长时间以来,我已经忘记诗是什么模样了,读迎春的诗,沉睡被照亮。 
  现实生活中的全迎春,看起来有几分冷艳。听说她在爱情的身边,放了一把匕首,以捍卫灵魂的美丽与纯真。我想她同样也会在诗歌的身边,放上一把闪电般的匕首,来拒绝那些平庸无聊的家伙。 
  曾经被记者采访,问我诗是什么,我回答说:“诗是盲人手中的灯。” 
  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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