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有的在阴影里。杜宛适所在的房间，灯火通明。
万消收敛自身的热气，将所有的能量都用在了行动上。他在网上发出后续情节构思提示时，清一色的要求杀出一条血路救人。他不会去写，他只会做。
在东南面转角的墙上，那里有半米宽的位置，树影婆娑。庭院内的巡逻人员，来回那片区域正好一分钟，有25秒他会背对着墙。墙内的假山离那个位置3。5米。这就是他的第一个突破口。
他脱掉了鞋袜，手脚都贴上了墙壁，手掌、脚掌的皮肤瞬间变得柔软，像一只壁虎牢牢吸在墙上。防盗系统没有发出警报，万消轻松地爬到了墙顶。等到那个巡逻人员背对着墙壁之时，人如鬼魅般折过去，正好将红外对射的高度空出，也避开了碎玻璃的防攀爬设施，头下脚上顺着里面的墙壁溜下去。
在电流变化报警带，他的手贴着表面拂过，感知到了埋在沥青面下的压感电阻位置。手指竖着点地，错开那几个位置，爬出了报警带。时间才过了15秒。
他如流水般贴地爬向假山，在桂花树的阴影里，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假山后面，等着巡逻人员转回来。此时的万消，除了人形，已经没有人类的任何特征：没有呼吸，没有热源，不会害怕，不知疼痛。他的程序里，此时只是备份着的“杀出血路救人”。
巡逻人员转回来，经过假山时，似有疑惑，弯一点腰看过去。突然一只手弹出来，快如闪电地扣上了他的脖子，一阵酥麻后，紧接着一阵剧痛，随即失去了知觉。
万消拉着巡逻人员，慢慢将他放倒，右手拇指从对方的脖子里拔出。他先用电流击晕对手，然后拇指如刀切过对方的颈动脉。进山庄到现在，能量消耗113度。
他翻起对方的上衣，裹住了脑袋，趁机拭去手指上的鲜血。缴过武器，看了眼，PP手枪，1发已在膛上，弹夹中装满着7发；重量570克。
万消将枪拎在手上，缩一点身子，外形的高矮和巡逻人员差不多，开始沿着刚才这人的线路巡逻。他的位置离后面楼的梯口，还有两个巡逻区域，他需要替换过去。
于是，他低着头，故意放慢了一点脚步，和相邻区域的巡逻人员，将会在对方第二次回身时，在交汇处相遇。庭院里，东面三人巡逻，西面三人巡逻，都在阴影中。还有一人在中间区域转圈，目的是吸引人的视线。可惜，没人发现，已经有一个人被替换。
两分钟后，非常凑巧地，万消和东面中间的巡逻人员，在交界处相遇。在对方转身回走的刹那，万消继续向前一步，右手抹上了对方的脖子。
在万消的右眼深处，中间那个人正好看过来。万消左手托住对方的腰部，看上去像两人在轻声聊天。中间那人转身，接着巡逻。万消右手下压，左膝盖一顶，对方蹲了下去。
万消也顺势蹲下，几下摆弄后，对方单腿跪在地上，双手压着地，低着头，像一个起跑前的准备姿势。脖子的右侧，有鲜血汩汩涌出。在夜里，血腥味开始飘散。
他站起来，接着向前走，步伐变大，因为东北面的那人正好转身相向而来，他准备直接在这一轮相遇。
那个人在交接面，接着往前走，他指了指万消的身后，正想开口询问。万消靠上去，右手拎着枪指了指天上，在对方一脸疑惑中，左手摸上了对方的腰部，一道蓝狐一闪即逝，两人都蹲了下去。万消左手一探，接住对方掉落的手枪，然后站了起来，任对方一屁股坐在地上，生息全无。能量消耗130度。
万消接着向前走，楼道口就在他的右前方，15米外。
“小林、老郑，你们两个搞什么鬼，一个蹲一个坐的？”中间的巡逻人员，转圈过来时低声地喊了一句。西面的三个巡逻人员看过来，连前楼过道中警戒的两人，也转过了头。
万消离楼道口还有8米。
后楼的二楼窗口，一人探出来，说了句：“血腥味，你们有闻到吗？”
万消离楼道口4米。
他听到了大家吸鼻声，然后开始回话：“好像是有。”“小林，你别蹲着，有没有闻到？”……
万消迈进了楼道，贴墙，蹭蹭地沿墙而上，如壁虎般倒贴在楼道的斜面顶。
中间那人向小林走去，万消已经爬到了二楼走廊的天花板上，边上有一个电线的检测口。
16。喋血
“小林！”那人伸手摇了一下，小林应声扑地，血腥味扑鼻。那人双手举枪，大喊一声：“他死了。”
万消刚好拉开检测口的面板，伸手捏了进去，整个山庄的电灯全灭。那人一紧张，“嘭”的一声大响，黑夜中一道火舌出现，他放了一枪。
一时在万消的右眼深处，红外的人影晃动；耳中拉枪栓的声音，此起彼伏；他沿着楼梯的斜面向三楼进发。有一人从一楼冲向二楼，身手矫健。此时的三楼，有9人埋伏。走廊东头2人；杜宛适房间的隔壁，各有2人；另有3人，闪身进了杜宛适的房间。1人拿枪指着她，1人看着窗外，1人躲进了厕所。杜宛适此时双手双脚被绳子绑着，嘴巴也被一块毛巾围住，卷缩在床上，睁大着双眼：有惊恐、有喜悦、有担忧……
庭院里的人，全都蹲下，或在假山后，或在桂花树下，拿枪指着不同的方向。
柴油机的声音从前楼设备间响起，电灯又亮了起来。
灯光乍亮的瞬间，“砰砰”两声枪响，三楼走廊东头的两人应声倒地，庭院中的人，似乎看到一个影子跳落在三楼的走廊上，一晃向东而去。
在万消的探测范围内，走廊头上的两人，热源大面积扩大。东面的三个房间里，热影晃动，都压低了身子，枪口应该指着门口了。庭院中有人大喊：“在三楼走廊！”有几个人向后楼冲过来。
前楼服务员所在的位置，有惊叫声响起。二楼有脚步声移到楼梯口位置。杜宛适闭上了眼睛，眼泪扑簌簌滑落，全身紧张的开始发抖。
万消贴地爬行，速度快捷如猿猴，又寂静无声，转眼间就到了杜宛适西面的房间门口，脑袋如重锤，直接撞向房门。“嘭”的一声，门的下半框破裂。热源的位置清晰地印在右眼中，他用双手撑了一下地面，上半身离地弹起二十公分，双枪各指一人，扣动了扳机。
两声大响，后坐力作用下，他本来靠脚尖支撑着的不平衡身体，不但不掉下去，反而往上抬了一下。双脚启动强劲的液压驱动，嗖地穿了进去。那两个人被子弹的强大冲击带动，倒地时发出很大的声响。
万消进房后，站立起来，几步就跑到窗口，一抬腿，直接迈出了开着的窗外。两只光脚丫吸在墙面上，非常稳当，他横着墙跑动，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息。
杜宛适房间中，站在窗口的那人，眼睛盯着窗外，枪双手握着，放在腰部位置，问道：“松哥，对方进来，这个旅人仁不仁杀？”
万消正好跑到他们窗户上方，听到这话停了下来。
一个雄浑的声音回答道：“不仁杀。老刘，将家伙准备好。”洗手间里传出来一声瓮瓮的“哦。”
看来拿枪指着杜宛适的，就是他们口中的松哥了。万消不敢冒险，他直接奔向最东面的房间。窗户开着，一个人影出现在视线中，他蹲在两张床的中间，拿枪指着房间的过道。从热影分析，还有一人在卫生间的门后。没人想到，万消从三楼的窗口攻了过来。
万消倒挂下来，左手的枪晃了晃，一组数据出现：枪重544克，如果时速75…110公里/小时，击中对方后脑，可以导致昏厥或死亡；目标距离4。2米，落差1。8米，风速1。5米/秒；出手时左臂只有0。4秒的加速时间，摆动幅度不宜超过40厘米……
咻地一声，手枪的飞行发出了清晰的尖啸，就像冬天的风吹过窗户缝隙，那个蹲在两张床中间的家伙，扑通趴到床上，闷哼都没有一声。万消一个翻滚跟进了房间。
“老陶，你怎么了？”卫生间的那人，听到异动，问了一声。房间里铺着地毯，万消快步向前，已经到了两床中间位置。
“老陶？”那人再喊了一声。万消已经到了过道口。那个趴在床上的老陶，此时才有红色液体染红床单，非常显眼。
根据热影的位置，万消抬手就是一枪，子弹穿过卫生间的木门，将躲在门后的家伙打飞。那人顺着洗漱台盆，一直飞到马桶上，发出乒铃乓啷落地的声响。万消顺着子弹打出来的小孔，正好看到他软着身子往下滑，抬手又是一枪，依旧穿过刚才的弹孔位置，打中对方的脖子。
杜宛适所在的房间内，应该是躲在卫生间的老刘喊了一声：“他在最东面的房间！”声音洪亮，自带回音，在枪声后的间隙，整个山庄都听得很清楚。
红外探测中，已经有三个人到了走廊上，应该是刚开始从一楼上来的人员，汇合了二楼的人后，一起冲到三楼。这三人的热影有些奇特，相对狭长，或许是装备有区别。他们三人的跑动非常专业，蛇形交叉掩护着冲过来。
万消的能量已经用掉150度，主要是红外探测，每一秒的消耗都惊人。他嘭地推开卫生间门，左手插进了电源面板，全身电弧闪现，趁三人没到的这会儿，赶紧补充一点。
前楼的柴油发电机，声音爆响，惊叫声也接着响起。这突然的变化，让那三人的脚步缓了一下，他们没想到是万消在充电，而且是一台超级功率。
三秒后，他们离门口不到五米。万消猛地一阵吸电，山庄内的所有灯光一暗，然后松手，点灯亮度正常。
他前进一步，右手拿着枪插向木门。咔嚓一声，右手穿门而出，转弯，一枪打在最前面那人胸口。如被重锤击中，那人仰面倒下，向后擦过去几米。另两人机警地趴了下去。万消缩回手，倒退着向窗口走去。
“老李，老李！”
“嗯，没事。”倒地的老李翻了个身，就在地上躺着掉头，“大家小心，他的枪法非常准，要不是防弹衣，这枪就穿心脏而过了。”
万消再回到外墙，走到了杜宛适房间的窗口。他的枪里还剩三发子弹，能量已耗160度，三组电池中，刚好用掉一组。庭院和前楼的人，此时都已经到了后楼的梯口。现在两边房间清空，只要灭了这三人，就可以抢过杜宛适，飞檐走壁地逃走。
为了保险起见，万消的第一枪要打在松哥的右肩，解除他的武装；第二枪解决窗口的人；卫生间的好办，如果不出来捣乱，留着也无妨。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如何限制窗口这人一秒钟。
17。受伤
万消突然从窗口上部挂了下来，左手一拳打在玻璃窗上，“哗啦”一声，碎玻璃乱溅。右手一枪，松哥右肩中枪，身子转了一圈，枪甩到墙上，弹落在地毯。他的人斜着跌坐上床头柜，电话机、台灯歪倒一旁，半边身子鲜血直流。
杜宛适睁开了眼睛，努力扭头看向窗外。
“嘭”的又是一声，是窗口那人打出。这个家伙肯定受过严格的训练，正常人在碎玻璃乱溅的时候，会下意识的躲避，万消就是这样推算的。他却任凭碎玻璃扑面而来，抬手一枪，正中万消的左胸，强大的冲击力，把万消打了下去。
杜宛适正好看到万消如被推倒的一段木头，凌空向下倒去，胸口处有黑烟冒出。她被蒙着的嘴里“呜呜”地大喊，眼泪如断线珍珠般溅落，被绑的身体用力扭动着，一脸挪也要挪到窗口去的果断。
松哥正忍者剧痛，看到杜宛适的举动，左手拿起正倒在身边的台灯，抡打在她头上。杜宛适一头栽下了床，头下脚上，昏厥过去。
子弹的冲击力远比人想象得大。万消的身体特殊，子弹未能穿透而出，所有冲击力都被他扛了下来。在身体荡成水平时，脚上的吸力不足以吸住身体，平着掉了下去。窗口那人一把抹去脸上被碎玻璃划出的血迹，大喊一声：“松哥，他被我打中了。”向前跨一步，准备探头补一枪。
林大人听到万消跟丢的消息，暴跳如雷。今天的会议太重要，因此到了下班才有空听陵园监听人的汇报。马上派人去学校，竟发现杜宛适被人抓走了。赶紧安排人跟踪万消，也失败。他知道，肯定是在陵园的监听人中，有奸细。当天值班的三人，被隔离开，马上审问。
很快，他的人找到了万消的手机和空钱包，连定位寻找的希望也落空。可恨的小偷，在这个时候搅局，想必万消进饭店后，发现被偷，追小偷去了。
他拿起电话布置：在HZ市，开展为期一个月的反扒窃专项行动，要雷厉风行，涤荡污秽。
一场专项行动，在第二天如火如荼地开展，这是后话。
林大人焦急地在办公室渡来渡去；谁敢如此大胆，在HZ动他要抓的人。万消只是一个钢琴家，有境外背景，也没有这个能量，那么只有和杜家相关的人。他突然觉得，必须赶紧抓回杜宛适，审出秘方，将公司脱手，3000万呀，有些不舍。他还不知道，侄子的公司已经易手。
“首长，小戴交代了，杜宛适被JP公司的人抓走。不过，他们没有亲自动手，委托了‘鸿鹄’。”
“‘鸿鹄’，军方背景的那家海运公司？”林大人一惊，“他们的手臂这么长？或者，连这种小钱都要赚了？”
“不好说。小戴交代，是JP中国公司的人打了钱给他。但和他后续联系的人，自称鸿鹄公司，也有可能正好凑巧了。”
“娘的，不管是谁，这个杜宛适是我督办案件的后续关键人物，必须找回来。知道去哪里了？”
“郊区的一个山庄。我已经安排15人的特勤组过去了。”
“马上联系金大校，你出具一份协助函，再调一个中队的武警过去，要全副武装。我们两个随同出发，一旦被鸿鹄转移走，那就麻烦了。”
“是。”
三分钟后，林大人随着武警中队出发。很快，和前面的特勤组汇合一处。
万消中枪跌落时，他们刚好转弯出了省道，黑夜中听到了山庄内巨大的枪响。
松哥站起来，左手扶着右手。肩胛骨已碎，他必须马上治疗，否者右手不保。看到万消跌落，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接应人员，半小时后，估计就能到了。
他看着小周先伸出手枪，上半身随即趴出窗外。嘭的一声枪响，小周像装着弹簧一样，咻地后仰着倒下，血花洒出一道圆弧，喷到了天花板。松哥“啊”的一声大叫，然后看到一个身影突兀地出现在窗口，他似乎看到了PP枪口上火苗一闪。
万消跌落时，子弹巨大的冲击力终于被他吸收，他的体温上升到50度。在自己的红外成像中，是最亮的一个。他的双脚再次固定在墙壁上，头朝下地挂着。固定的双脚，离三楼的窗台不到半米。
小周探出来时，目光在墙外的地上搜寻。万消稍微抬头，伸手一枪击中小周额头。然后腰部用力，整个人翻上来，最后一颗子弹打在松哥的脸上。他看到杜宛适被绑着，头肩已经落在地毯上，绑着的双脚还卡在床沿。
他托地跳了进去，右脚伸出，一把抓住小周跌落的PP枪，向上一甩，右手将空枪松开，接住后随手插在裤带上。听到了防守在卫生间的老刘喊道：“松哥，你怎么了？”
万消没管老刘，他一步跨过窗前的床，双手捏住绑着杜宛适脚上的绳子，一用劲，噗地一声，全部断裂。抱着她的脚，将她正放在床上。看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已经被松哥的血漫到，左手碰过去，手机被强电流击穿，冒出了黑烟，消除这个可能被利用的定位器。然后双手去扯手上的绳子。红外探测中，杜宛适的热源平稳，应该是晕了过去。
老刘再次喊道：“松哥！”随即开了卫生间的门。但是热源显示，他人在厕所没有出来。走廊上的三个人，听到这里的枪声，已经包抄在门口。山庄的外面，一个车队驶了过来，听到了有人员跳下车子的嘈杂声。
一用劲，手上的绳子也崩断，杜宛适软软地靠过来。他伸手去解她脑后的毛巾结。
老刘扔了一个手雷过来，滚在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