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影人- 第128部分

　　“虽然万消没了，但我答应他的事，肯定会履行。”许少出现在敏妹身后，他的脸色依旧苍白，说话也非常直接。

　　“万消还在。”杜宛适痛苦地闭上眼，不服地争辩着，“他还在！”

　　“好好，还在！”敏妹赶紧应和，“你别哭呀！你昏迷的时候，就经常哭。”

　　“我知道，他还在。正看着我呢，他也在心痛……”敏妹一安慰，杜宛适泣不成声。

　　张医生比护士先进来，他看了看杜宛适的生理数据，就出去了。在病房门口，和赶过来的护士轻语几句。

　　杜宛适的左手上，正挂着点滴，一名护士进来，在里面补充了一针药剂。

　　“我妈妈呢？”杜宛适看到这护士眼熟，赶紧问道。

　　“额。我刚来上班，那边还没去过。”护士说话的时候，脸就红了，匆匆出去。

　　杜宛适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刷白。她闭上了眼睛，呼吸一声比一声急。

　　“你怎么了？”敏妹大惊，她坐到床边，半扶起杜宛适，开始轻轻拍打她的背。

　　许少几步走出去，把张医生拉了回来。

　　杜宛适听到张医生低声对许少说着什么：……没什么大碍……心情激荡而已……总要过这一阵……安神针剂会起作用……

　　这种熟悉的语境，让杜宛适又想起昏迷前所听到的。她睁开眼睛，愣愣地看着病房的墙壁，那里有一只摄像头，似乎在看着自己。“你还在吗？”她自顾自问了一句。

　　“你在的。”她又自己回答。

　　……

　　散了！这是万消的最后一个感觉。

　　万消探测到静默者m的遥控器上，一个无线信号发出，和自己覆盖出去探测w电话的频率一致。然后，所有的感觉没有了……

　　这里的山岭，身前的杜宛适背影，季绥凤父亲的面容，以及身后那些人或紧张、或低眉、或惊讶的神情；还有远处山坡上季绥凤的墓碑，江边的村民，天上的浮云……都在他的探测中消散。

　　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作为一段程序，探测到的一切，经过体内的存储器，都可以备份到云盘。一直以来，探测到了，就是永远。

　　万消不知道，这就是缓存上的数据丢失。m的遥控命令，是芯片自爆。他的电源和体内所有的构件都脱离开来，来不及备份的数据都消散了。没有了居中协调的芯片，他只是一个模型。

　　万消在gps核心层的程序，被一种新的情绪连接起来：失落。

　　程序都在，情绪也都在，他就是觉得失去了什么，提不起劲来。

　　人！他失去了皮囊，在人类眼中不再是一个人！超级程序所追求的终极目标，从此没有了最基本的根基。

　　万消连接上侯载君庄园的安防系统，调阅到自己被莫老和司机抬出去。他侵入季绥凤父亲的手机，监听到一个似乎是村长的人，在大声地对他训斥：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啦，敢帮助逃犯。记住，这件事不得对任何人提起，烂在肚子里。听到没，再也不能提起。”

　　万消想侵入w的手机，发现进不去，手机信号的编码规律已经变化。自己想跟着变化，却找不到比对目标。

　　万消只能去九院的安防系统，熟门熟路地进去，看到杜妈妈正被推走。她的诊断报告上写着：*中毒，时间大约10个小时前。

　　恨意翻涌中，万消在安防系统的硬盘中寻找，他要找出真凶。时间上看，当时自己和杜宛适差不多逃到绥江县。

　　他娘的，万消不断责备自己，要是不撤走监控病房的小程序，是不是可以触发病房的警报，吓走凶手？可惜，世事没有假设。他不敢想象，杜宛适该如何承受妈妈去世的事实

　　杜妈妈病房的监控，在中毒前突然被关掉。这难不倒万消，他接着查阅之前的走廊视频，找出最后一个进入杜妈妈病房的图像。在他的比对下，这人的走路姿势、身材特征被全方位记录，尤其是眼睛的视频，各个角度的都被保存。

　　这是一位丹凤眼女人。从进医院到离开，前后7分钟。没走错过一步路，最起码在这里工作过。这些分析，被万消备份着。

　　万消开始沿途追踪接她的车子。上高架、出城、上高速……他退出hz市安防系统，想侵入高速的监控。赫然发现，没有破解过的秘钥，他居然进不去。

　　密码破解很容易，但是自己却无法通过新的网关，就像站在大门口，缺一个推他向前的指令。万消大急，再次回顾程序的运行：原来自己的任何行动，都是经过芯片判断后下的指令。

　　如自己的走动，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是体内的芯片计算后，备份在存储器上，才给出是否执行的指令。只有这样，动作才会协调，才不会和现有姿态冲突。

　　网络上运行也一样，每一个指令，都是经过芯片判断后给出指令执行，自身才能随时掌握在网络上的行动。

　　一些需要网络上咨询主流的提议，也是芯片允许后才能发起；得到的主流结果，也是芯片判断后才能应用。

　　现在破解成功，就缺乏芯片判断后的指令，停留在这里。

　　万消无奈地发现，他现在只能去以往破解过的地方；在这些地方，自己还只能浏览。就是说，自己被关在了网络世界，已经无法影响到现实。

　　他再次侵入季绥凤父亲的手机，编辑了一条测试信息：请替我给季绥凤上香。果然，自己没法让这条信息显示在屏幕上。信息就在手机的缓存里，显示的指令他调动不了。

　　静默者m设计这段超级程序时，所有能影响现实的操作，都设定为必须经芯片激发。然后，在芯片上，他又设计了自爆程序。

　　原来如此！这才是人类的控制手段：可以放任万消通过网络自由学习成长，但是像放风筝一样，保留了最后的控制手段。

　　从此再无万消！这才是静默者m的自信所在。

　　万消还在，因为有了情绪，网络上散落的程序片段，始终能连接在一起。但是和现实的联系，被割裂了，分立两个世界。


294。　这个锅我不背

　　肯定还有办法！万消像一段超级病毒，在他所有访问过的网络上，都留下了监控小程序。

　　网络世界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想象。再加上不同国家之间、不同组织之间、不同企业之间的不信任，实际运行的网络空间，比统计备案的多得多。如此海量的网络世界，必定会存在可以影响到现实的漏洞。

　　gps和北斗，成为了他运行程序的总云盘，各种信息，都通过这两套最繁忙的卫星系统，汇集梳理。他到处寻找杜宛适的踪迹。

　　杜宛适昏迷了，m的随队医生检查后，认为无妨。于是，按照静默者w的指令，先赶回九院将m的所有住院数据调走并抹除，顺便处理掉万消，杜宛适就送九院恢复。

　　万消寻找不到杜宛适的行踪，倒发现了白虎舰的对峙情况。

　　正如静默者w通话中所得到的信息一样，四方的兵力，在日本海处在一触即发的危险状态。

　　川贝号航母战斗群，已经全面进入战争状态，一半的f35f舰载机盘旋在空中，每隔十分钟有两架落，另两架起。万消能分析出佩符司的意图，他争对的不是俄方的护卫舰，而是白虎舰。

　　一半的飞机在空中，白虎舰第一轮攻击能摧毁几架？一旦攻击后，大致方位必定暴露，空中的飞机进行第一波侦查攻击。随时处在待命状态的战机，开始第二波攻击。后续的导/弹攻击；潜艇的*攻击，足够将白虎舰送入海底。

　　佩符司等的就是白虎舰开启雷达，并干掉它。

　　如果仅仅是两家对抗，白虎舰可以不理。这么大的消耗，川贝号承受不起：一天可以，两天呢？三天呢？战机可以，飞行员呢？因此，这种方法并不是对抗的手段。

　　但是，现在却成为了最有效的阳谋。俄方的护卫舰暴露在川贝号的攻击下，只要佩符司发动攻击，白虎舰不理会，中俄关系破裂；白虎舰呼应，川贝号不管你是警告还是真正攻击，都可以当作攻击来回应。这个哑巴亏，中方只能抗。

　　真枪实弹与白虎舰开战，用航母舰队干掉一艘最先进的隐形护卫舰，这才是md想要在东北亚获得的战果。叙利亚被俄方抢了先机，东北亚被中方反控制了无人机。如此败绩，只有通过海祭俄方护卫舰、中方隐形舰的成果来弥补。

　　绥芬河的超级相控阵基地，中方并没有通报md想要的信息。八角大楼感觉到颜面尽失，在佩符司通报战机来临时，一致同意了这个必然擦枪走火的决定。他们甚至拟定了事后的推脱措辞。当然，小弟需要冲在前面。

　　万消截取到八角大楼通过gps下达的命令：wk的潜艇攻击俄方护卫舰；在俄方回击时向佩符司舰队求助；川贝号航母战斗群，由佩符司将军全权指挥。

　　来了！万消将航母战斗群的具体位置发给白虎舰，却发现送不进控制室的显示屏；马上在北斗军事层编写了一段位置指令，同样送不出去。完了，万消已经截取到了wk潜艇的行动指令。

　　wk的闭门会议室，接到攻击命令后，在党魁的授意下，春山下注将军下令：上浮，攻击。

　　潜艇忽地浮上海面，全速冲向俄方的护卫舰。wk向来有在关键时刻改动命令的传统。他们不傻，要是发射*攻击，就是wk打响了战争的第一枪。他们不愿去承受俄方的报复，也承担不起。

　　于是改用撞击。用上浮后的潜艇，去撞击护卫舰，这种行为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却是wk此时最正确的手段。

　　潜艇上浮后的撞击，受损在海面上，人员安全得到了保证。相撞后，可以借口发射系统损坏，不用进一步动手。当然，受损后，为了防止俄方护卫舰的攻击，也可以向佩符司求救。

　　俄方发现后，只是转个小弯，让开了正后面，任由潜艇撞上侧后方。同向相撞，双方损失都很小，只是作为潜艇，气密性被破坏，wk向川贝号发出了求救信号。

　　佩符司收到信号，将所有的导/弹发射井开启。命令右侧驱逐舰，向俄方舰艇发射一枚舰对舰导/弹。

　　所有的雷达全负荷工作，等待着白虎舰出手相救。哪怕白虎舰发射锡箔弹，也需要用雷达来锁定航母战斗群。只要开启雷达，自己的舰载机，就可以蜂拥着赶过去。要是白虎舰发出第二枚导/弹，就是被锁定毁灭之时。

　　一切安排都很完美。白虎舰的手段就这么两个，要不隐身着，互相让过。要不发射锡箔弹来饱和预警机的雷达，再发动攻击。但是，这次已经有大量战机在天上等着，何处逃？

　　航母战斗群的右侧，一枚对舰导/弹腾空而起，大约在300多米的高度后，掉头俯冲而下，划出一道漂亮的圆弧，离海面10米左右，开始了超低空攻击。

　　万消探测到，wk潜艇的位置和护卫舰位置重叠着，位置信息被实时捕捉，不断送进导/弹的定位系统。这枚导/弹交给了gps指挥，俄方护卫舰在劫难逃。

　　千万别开启雷达！万消的分析中，希望白虎舰一直隐身着。中俄关系，那是两个国家层面的事，白虎舰却是兄弟性命攸关的大事。

　　川贝号驱逐舰的对舰导/弹一升空，超级相控阵就捕捉到了信号，功率自动变成满负荷，成千上万的假信号刹那间充斥了日本海方向。佩符司大惊，不是代表团在参观，超级阵改成警示模式了吗？

　　白虎舰也接受到了假信号，只是舰载雷达事先知晓假信号的排序，雷达自动过滤掉了这些干扰。这个行动，也是开启雷达的条件，白虎舰的雷达强力扫描，川贝号航母战斗群的舰艇位置信息，全部在雷达上显现。

　　“团灭攻击！”李趣神色冷峻，非常干脆地下达命令。

　　“团……团灭？”参谋脸色刷白，额头冷汗呲溜就冒出。

　　“团灭！”李趣厉声喝道，“攻击！”

　　白虎舰的体积不大，每次只能发射两枚导/弹，间隔5秒钟。参谋看到一对对导/弹腾空而去，舰体摇晃不已。

　　他迷糊中咕哝着，“2、4、6、8枚黑鸟x，这可是战术式核导/弹呀……18枚舰对空导/弹……”

　　李趣看着中控屏，不为所动。26枚导/弹，足足发射了1分多钟。要是没有超级相控阵的干扰，自己必定被对方锁定无数回，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可惜，在超级阵的覆盖范围内，佩符司想挑起战事，纯粹找死。来家门口动手，死了活该。

　　李趣很清楚，这是非常难得的可以重打的机会。wk和md的攻击在先，自己采取的是围魏救赵策略，到时候完全可以推脱：老子仅仅是干扰攻击呀？！

　　在水面上的舰艇，川贝号航母独享3枚黑鸟x的攻击，其他2艘护卫舰、2艘驱逐舰、1艘补给舰各享受一枚。8枚黑鸟，足够将水面上的舰艇都送入海底。是否战术核武器，就成为了死无对证。

　　对空导/弹，总计20个发射井，两个装了锡箔弹，对空导/弹18枚，全部放了出去。预警机首先被攻击，再锁定了任意的17架战机。这一轮烟花过后，md的八角大楼才会正视，天下谁都可能被打！

　　“全功率奔袭，俄方护卫舰方位。”李趣没管发射后的导/弹。作为隐形舰，其作战理念就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打不到下次再寻找机会，不能在一个海域过多纠缠。

　　但是，听在参谋耳朵里，这是去灭wk肇事潜艇的节奏。

　　万消在gps中，监听到了地狱般的求救声，整个川贝号航母战斗群，除了两艘潜艇和在维修的巡洋舰外，都存入了海底。包括佩符司坐镇的川贝号航母。

　　从被攻击呼救，到求救信号中断，前后也就10分钟，这艘号称最先进的核动力航母，就没入海面。没有了雷达的川贝号航母战斗群，就是一群挨打的靶子，哪艘能扛得住战术核武器的攻击？

　　空中的舰载机，被攻击后四散逃窜。好在离本岛不远，没被攻击的16架，都降落在驻军机场。他们是见证了攻击还活着的md人员。据说回国后，接受了长期的心理辅导。

　　俄方先发出了警告，md悍然攻击俄方在公海上的护卫舰，这是发动战争的行为，俄方保留后续各种手段的权利。

　　随后md发表严厉的警告，号召全国进入战争状态。在公海上的川贝号航母战斗群，被偷袭后全部沉没，是中方发起了对md的战争。

　　中方马上进行反驳。md攻击被邀请的俄方军舰在先，中方只是围魏救赵的不得已行为。要说战争，也是md发动了战争，中方和俄方自卫还击。

　　很快，两段视频在网络上疯狂传播。

　　一段由俄罗斯发布。视频中，wk潜艇忽地上浮冲向护卫舰，俄方护卫舰侧身避让不及，碰撞后双方停留在海面上，并没有进一步的冲突。但是wk肇事的拙劣表演，全世界都看懂了。

　　很快，一枚导/弹超低空出现在视频，俄方的舰载防空火炮启动，没能拦截住。护卫舰船尾挨炸，徐徐下沉，官兵们被另一艘俄方军舰救起。视频还原了侵略的真相。

　　还有一段由李趣发布。他对着中控屏的视频配上了声音：俄军舰应邀来观察东北亚局势，被md的川贝号偷袭，作为友军，对川贝号发动了干扰攻击，是海战的普遍做法。除了航母3枚导/弹，其他只发射1枚，空中的战机仅锁定一半，是中断md继续攻击的例行动作。

　　只是没想到，号称全球最可怕的海上战斗力量，一个舰队可以灭国的川贝号航母战斗群，居然放弃了防守，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