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宛适摸黑找到包，很轻很慢地拉开拉链，摸索着拿出一个纸包。哦，那是回来的路上，她在医院便民店买的香烛。万消在黑夜中看得分明，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阳台上，慢慢将移门关上。
万消看到她跪了下去，将纸包放地上，双手捂面，肩膀不停抖动，压抑得很低的啜泣声，断断续续透进来。
良久，她止住哭声，用点火器点了三支香，插在花盆上。黑夜中，三个红点一闪一闪。杜宛适扭头看了眼，用身体挡住红光，怕影响万消的睡眠。
“老天爷，爸爸已经走了，求求您，把妈妈给我留下吧。虽然她现在只能躺着，但总会醒来的，我不也曾躺过吗？”她虔诚地将头低下，直碰到阳台冰冷的瓷砖。
双肩抖动，又开始哭泣，在黑夜中是如此的孤独无助。
万消想站起来，但是分析中，与其如白天般强压着，还不如让她将情绪发泄出来，有好处。
良久，她再抬起头，双掌合十在胸前：
“我知道有人想害妈妈，老天爷，请您让他来害我吧，妈妈这么可怜了，怎么还下得去手……”伤心处又泣不成声，抖动中，她慢慢地再次伏下身去。
“老天爷，求您千万别让万消知道有人加害妈妈！”平静下来后，杜宛适低低地祈祷，“他已经冲动地打了秦医生，要是再去找坏蛋拼命，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舍得？”
说到这里，杜宛适稍微加重了一点语气：“万消原本多么自在，遇到我，已经带来这许多负担。我宁愿公司不要，我自己不要，也要他平安！我爱他！”
“我不求能和他天长地久，但愿他平安……不……我心里……还是想和他天长地久的……求老天爷您，放过我们家吧！我们已经没有什么了，求您放过我们，小女子愿意天天深夜焚香祭拜您。”
杜宛适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万消心中如刀割，他轻轻地掀开被子。
“苍天在上！求放过小女子……万消……妈妈……”
万消听得泪流满面。
“苍天在上……”杜宛适又一次虔诚地伏下身去，身泪俱下。万消腾地站了起来，大步走去……
271。 漾影初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万消在HZ市，表面看，躲过了杀人陷害、经受了爱情考验、惩罚了偷师学艺、解开了资金危机、逃脱了赌局陷阱，将林家的布局一环环破解殆尽，胜利在望。可是，只要对杜妈妈下手，软肋瞬间暴露，被逼的半夜祈祷，无路可寻。
万消的分析中，还得从源头解决问题：切断MP对杜氏公司的窥视。这需要一边提升杜氏公司的国内分量，一边打击MP的发展。让杜氏高高在上，MP仰望不起，林家不敢妄动。
时机正好来临，事情还得从几天前说起。
东北亚局势急剧变化，迫使XC引爆了能力范围内的最大核弹，原本应该在一片责骂声中，事情平息下来。却不料，这次，MD领导的所谓同盟，一声抗议谴责都没有，安静得很。
XC自顾自说了几句硬话，解散了示民的众威，心中却更加惴惴。他么的，摆明了有阴谋。可惜，安插在GH、WK的所有耳目，都无法得到线索。他们开始在各大论坛发起讨论，想看看民间的猜测。
那家瑞士公司的IP不断出现，被万消注意到，明白了XC官方的需求。这点也是万消想知道的，怎么会沉默？不像WK的性格呀，古话说得好，不叫的狗，准备咬人了。可是，拿什么咬？
JP公司的芯片生产设备，满负荷运行，一批批芯片进入检测阶段，WK终于如愿以偿地偷到了芯片的关键数据。万消将所有备份的芯片资料，发给了陈敬成。他正在MD，等着AM公司腾出时间，生产投放到中国的汽车检测芯片。
所谓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就是这种情况，东北亚局势的紧张，影响了全球的汽车芯片市场。因此，万消给陈敬成消息时，他开心极了。AM的生成设备很忙，实验用的调试设备空着，他就在那里，用这些数据，解码芯片的最终输出。
没两天，他就将十组号码传了回来，数值都在3。01…3。98之间。因为没有真正的芯片，他无法精确到小数点后5位，但这些对万消已经够了。
莫老带头的解密工作，也在这天有了结果，里面隐含着两条重要消息：“5000摄氏度的等离子态合金组成；杜氏材料被5次锻造后，放置在低于零下150摄氏度的环境，会成为如水银般的液态。”
根据这些提示，万消马上分析出了近期在GPS上截获的信息：MD被WK说服，准备给MP公司筹资，发射卫星。将5次锻造后的杜氏材料，送到预定轨道，与原先代号为“锥”的卫星接轨。
两年前，WK发射一颗对外宣称是“地形摄像”的近地轨道卫星，实则是三枚各25吨重的太空武器，主材是金属钨，密度大，价格适中。
这种太空武器，最早由MD的科学家提出，号称“上帝之杖”。但是经济性差，唯一优势是发动突然，毕竟已经挂在天上，一道指令后，等发现时已经在穿越大气层。
大家都知道能量守恒定律，花大价钱，送这么个东西上去，落地后的破坏力，肯定没有发射的能量大，因为来回有不少的能量损耗。于是，只在影视中热闹过一阵，被大家所熟悉。
作为攻击性武器，还不如多发射几枚导/弹实在，更不用说和核/武比。不过，其他国家不要的，WK却要了。发展核/武，MD不同意，那么经济性差的太空武器，就成为了WK目前的最大杀器。
全世界，WK独一份！
为了增加威力，WK在设计时，考虑了进入大气层的摩擦消耗，为此，他们在“锥”上，增加了一个热能转换装置，可以将摩擦热能，供给尾部的助推器，形成推力。
只是有两个问题没法解决：其一，钨的熔点大约在3400摄氏度，因此，计算出的进入大气层速度，极限在5公里/秒，再快，钨将融化成液态。
其二，如此高温，会形成黑障，大约有两分钟左右的时间，将失去对“锥”的控制，因此，精度将受影响。
现在有了在…150度为液态的杜氏材料，简直是为加强“锥”的性能而定身制作。于是，双方科学家用计算机仿真模拟，得出在现有“锥”的外壳上，涂上一层杜氏材料，能解决太空武器的这两个问题。
太空中，向阳时，温度会达到120多度；背阴时冷过…150度。MD有能力将新卫星与锥对接，让杜氏材料和锥合体。在绕飞到地球背面时，杜氏材料液化，只要两者相遇，真空中液体的表面张力，会自动包裹住锥，形成保护层。
杜氏材料一旦进入高温环境，其金属特性将保持得非常好，黑障不会出现，可以随时调整锥的落地角度。良好的导热性，既可以将摩擦引发的高温能量，送进后面的助推器，形成更大的推力；又能保护钨不被融化，又重又快的穿透破坏力就能保持。
在计算中，锥的速度会被提高到9公里/秒。一枚锥的破坏力，已经与战术核/导/弹相当。更绝的是，锥的穿透力天下无双，是破坏XC大山下面的核原料制造设备的最佳手段。
两个国家，在这个问题上，一拍即合。MD制造卫星，装载5锻后的杜氏材料，并实施太空对接；WK负责将卫星送到锥所在的轨道。效率非常高，根据他们的进度，预计两天后，卫星抵达WK，当天就有时间窗口能发射。
嗦嘎，他们的沉默，原来是为了悄悄的准备。
如果这次攻击成功，中俄都无法说什么。XC的核/爆，确实严重影响到周边国家安全，他们只争对核原料提取设备的定点打击，也不算站在道义的反面。
因此，对于MD和WK来说，他们需要的是一击命中。核原料的生产位置，早已被他们摸清，连续三发的攻击，在加入杜氏材料后，云计算给出的答案：成功率达到了90％以上。
好，后续只需要一个支持行动的国内舆论环境。
如成功，就赢来了外交上的全面转机：中俄携手阻止的事情，MD说打就打，说毁就毁！此等声望，必定重回巅峰！同意在WK发射卫星，还能起到失败归WK，成功归MD的效果。MD如是想。
如成功，新型战略武器亮相，还经过了实战的宣传。WK极其渴望，他们已经梦想了百多年。WK如是想。
于是，在今天，既然XC出钱在发动民众猜测局势发展，那就免费送一个民众更关心的报告。
“XC的核/爆，三天后，已经影响到WK的西海岸。核污染的指标超过平时监测数值的10倍，对人体有影响，尤其是孩童，劝大家不要出海。”
随后，公布了监测画面：有川贝号航母在WK附近海域的监测镜头，也有WK在西海岸的监测视频。
得出一个结论：XC核/爆将引发国际范围内的核污染，随洋流的走向，扩散到更大的范围。
XC所期待的谴责，在延迟3天后终于来临，不是指责他们发展核/武，而是将他们推进破坏全球环境的道德洼地。暗示大家，全世界都是XC核/爆的受害者，躲在家里也没用！
XC大吃一惊，这个锅怎么背？随着洋流转一圈，自己成为了全球敌人，这是要挨打的前奏了！于是，他们马上发表声明：所谓的调查是恶意的攻击，核/爆的威力并……没法解释了，自己之前有足够的官方声明，炫耀了该次核/爆的恐怖威力。现在被人指责在核污染上，哑巴亏，只能哭着背。
MD和WK接着出来讲天气，这个季节，西北风正好刮起。在世界地图上，画出风向走势，核/爆后形成的高空蘑菇云，将被带到了更广的地方。还拿中国以前的雾霾举例，也是这个走势，影响过WK，成功地引发了国内民众的担忧。
反对核武器，是一个遥远的概念；XC发展它坚称是为了不受外侮，在MD霸权天下的几十年，大家心中并不太反感，毕竟世上已经有了这么多，不在乎多几枚。
反对飘过来的核污染，却是大家不远面对的噩梦。世上被核污染肆虐过的地方，无一不对动植物产生了可怕的影响。MD和WK专门拿孩子举例，一股新的恐慌形成。
同样一件事情，从不同的观点看，所产生的影响居然这么大差异，万消分析中，忽然打破了某种屏障：
漾影！对，就是漾影。民众就像是水下的鱼，水面上掠过什么，就看到什么。大家所认为的真相，不过是幕后发动者给你看的一道影子，一道快速掠过的漾影。
核/爆这件事，以前都是将武器这面朝下，大家看到了战争，有些遥远。现在将污染这面朝下，大家看到了恐慌。其实随着洋流走一圈，还能剩多少？但是微量的特点，被大家自动忽略。
网络上的讨伐声，一下子席卷全球，就连南半球的国家，也在网上咒骂，似乎天一亮，污染就到了门前的大树下。
抓狂的XC被逼到耍横的角落，他们开始大范围调动飞/弹部队，发出严正声明：WK再诬陷，或以此为攻击借口，将倾国之力报复，WK所有百万以上的城市，都将笼罩在核武之下。
只是，核武在哪里？几个国家都明白，还在山体内的离心机里，正忙着分离。
三天前的威力，谢天谢地的大，将存货搞没了，要想再次积攒到那些原料，够XC再忙几个月。
对付区区一些飞/弹，WK将沿海的TMD系统全开，GH配合着将萨德开启，再加上川贝号航母群的海上预警，形成的立体拦截，足以将大部分飞/弹摧毁在半空。
XC原本依仗国际社会的劝阻，此时没有了声音。他么的，老子假冲锋，大家袖手了，娘的，居然都袖手旁观了……
272。 永远有多远？
万消再也忍受不住，大步走到阳台，将跪拜在地上的杜宛适，抱起来紧紧拥在怀里。全身温度调高，形成一个热屏障，驱散着她身上的寒气：“有我在，毋多念！”
听到这温柔而坚定的话语，杜宛适痛哭出声。
黑夜很漫长，又很短。
杜宛适念叨了一夜的过往，在天泛亮之际，沉沉睡去，蜷缩的像个婴儿。万消将两边的情况分析后，决定主动出击。他知道吓唬林少，还需要MP的没落配合，当风险和收益不匹配时，这件事情才能结束。
第二天接近中午，杜宛适才从梦中惊醒，急急起床后就去了九院。一切还好，妈妈的紫色，从昨天紫的发亮，到今天黯淡收敛，正如张医生说的，在慢慢褪却。
护士又来喂食营养液，杜宛适不信任地站在边上。万消拉着她退到门口，以护士正好也可以听见的轻声说道：“没人敢再如此，秦医生就是榜样。如有闪失，我灭他全家！”
护士听得一哆嗦，杜宛适也一哆嗦，她紧紧攥住万消的胳膊，眼泪怔怔地流了下来，脑袋如拨浪鼓般晃动。她被困在两难境界：担心妈妈，万消会暴走；不担心妈妈，她又做不到。
她抬眼望去，似乎要穿透层层楼板，向苍天祈祷……
“走吧！”万消稍微用力，杜宛适留恋地看了眼妈妈，三步一回头地被拉走了。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中饭就在九院边上的那家菌煲店吃，包厢里，万消在等上菜期间，对杜宛适说道，“那里，或许可以解决后顾之忧。”
杜宛适不说话，只是有些担忧地望着他。
“你要吃得饱饱的，我们才有力气赶路。”
杜宛适乖巧地点着头。
“我们的症结在于，被林家盯上了。林家是受了MP公司的怂恿。在金钱、美女、毒品的多重攻击下，要林少放弃，几无可能。”万消将他的分析和盘托出，“除非MP公司不要秘方，或者……”
万消终于看到了杜宛适感兴趣的眼神，看来她对爸爸的企业，还是很在意，只要有可能。
“让MP公司高攀不起！”万消说得斩钉截铁，似乎杜氏公司已经名满天下。“我们去和火箭军合作。通过了超高速列车的竞争，已经入了火箭军科研机构的采购目录。”
这点，就是昨夜，万消侵入军方研发机构，添加进去的项目。
“我现在又有了杜氏材料新用途的情报，可能军方也通过某种途径，截获了WK和MD前段时间的秘密研究成果，不知有没有破解出来。我这里有破解版的资料。”
说着，万消将5000度的等离子合金组成，以及5次锻造后的材料特性，原封不动地讲了出来。杜宛适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神采飞扬，万消看得眼前一亮，好美！
“我们赶去火箭军的某个基地，通过我有一面之缘的人，希望能搭上火箭军这条线。”
杜宛适听到这里，神色一暗。
“不交出股份。”万消赶紧解释，“我们去谈合作，哪怕只是一个合作意向就行。我们生产的材料，优先供应给火箭军。”
“就怕他们没想法。”杜宛适松了一口气，随即但又担心起来，“超高速列车研发组，到现在也没通知材料是否继续提供。”
“处境不同。”万消还是信心满满，“上次是因为材料被偷换，一时解释不清。现在是敌对方发现了新用途，我们有责任向国家说明情况，并表明我们的态度。”
“能行吗？”杜宛适觉得也有道理。
“能行！”万消捧着她的手，“只要你认真吃饭！”
杜宛适点着头，看着万消，也看到了希望，笑容如花般绽放。
……
万消这么有底气，因为在DJ市的分身，此时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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