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道:“你我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既然是佛道的大劫,肯定要师父们出手了,我们只负责清理这些外围的障碍,千万不要触怒她丢了无辜人的性命。”
送走这些人,阿强才进房来笑道:“这算什么?清君侧?”何健飞道:“现在查探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只要走漏出一点消息出去,就有可能全盘皆输,我不得不慎重啊。”李老伯道:“话虽这样,但是难道连道家第一弟子也不可信?”何健飞笑道:“我疑心很重的,如果不是你们两个一直是和我一起过来的,我连你们也怀疑。”阿强哑然失笑道:“虽然这样说不错,但是会不会太影响内部团结?他们都是聪明人,未必猜不出来你的含义。现在大敌当前,如果自己先分裂了,那就正中了内奸下怀了。”何健飞道:“所以这是把双刃剑,走着瞧吧,从今天开始,我们要慢慢逼出那个内奸的狐狸尾巴!”〃
孤星寒走出房间,首先陷入了沉思,当初下山时师父跟他说的一番话还言犹在耳:“此次大劫虽然是佛道两派都有的劫数,却主要是针对佛门,而佛门之中,五台执掌牛耳,更是首当其冲。何健飞虽然聪慧异常,也恐怕悟不破这其中的劫数,何况他现在是五台入室唯一俗家弟子,又是劫数中人,只恐心智不稳,反被魔化,这样一来法术界就堪可忧虑了。因此为师派你下山,一来也是帮助佛教同门共同灭妖伏魔,二来一定要秉持道心,暗中便宜行事。这次大难必有人死,不必过哀,如果劫数解了,才是我们的大幸,否则我们几代弟子都要不得安生了。”天机道长的这番话说的云里雾里,孤星寒揣摩了好几天都没想明白,什么叫何健飞反被魔化。对于这位年长自己两岁的佛家第一弟子,孤星寒向来佩服得紧,虽然辈份相同,不好叫师兄,但是何健飞对他向来是大哥哥的模样,法术造诣方面也领先自己不少,如果他都被魔化了,自己小命估计也难保了。还有,师父说的暗中便宜行事似乎是叫他绕开何健飞单独行动,这么说来师父他们并不信任何健飞能在这次劫数中还站在法术界一边,这怎么可能?何健飞对佛门,对佛义的忠他是最了解的,难道这次大劫真的有些人为不能预测的复杂因素掺杂在里面?怎么样又算便宜行事呢?孤星寒连这次事件到底是因何而起都不清楚,好容易搞懂了君婷事件,又无端端的跳出一个白衣女孩来,看何健飞的样子也是一头雾水。对敌人一无所知,这样还打个鬼胜仗?,劫数中人,劫数中人,莫非师父是叫他们四个专门来赴死的,以解此劫?
正胡思乱想间,巧儿从后面赶上道:“孤师兄,我们这组怎么行动?”涉世未深的巧儿看上去仍然兴致很高,对于他们这些俗家弟子而言,各门各派都不轻易派下山行动,好容易有了一次机会,怎么会不趁机出出头呢?孤星寒的思绪这才被打断,回过神来,转头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徐传,心想:他怎么看上去特别低落一样?孤星寒想了一想,还是不知道应该从哪里下手,本来想着自己先去看看资料,但又怕被人看出他现在还不能掌控局势,涣散人心,忽然想起谭星莞有三首怪诗留下来,一直未能解开,忙道:“我们去解开谭星莞的诗谜好了,那个冤魂的身份不是一直不明吗?老是悬着也不是个事儿,知道了是张君行还是谭星莞,有了明确的对象,我们就可以找到他的弱点,将其击破。反正何健飞他们现在专注于血色诅咒的解谜,我们正好两边开花,形成合击之势。”巧儿展颜笑道:“不愧是孤师兄,我们之前也分过组,也说要解这诗谜,但是总没解成。”孤星寒笑道:“你们解了多少天?”巧儿堵嘴道:“就半天,下午校园就死人了,大家就都抛开手了。”“啊,死人了?”孤星寒轻轻的叫了一声,随即回过头去,自言自语了道:“怎么会这么巧……”这句话的声音极轻,连巧儿都没有听到。孤星寒隐隐明白了何健飞分组的含义——这里面有内奸!
何健飞那组由于一直在主线查探,目标明确,讨论起方向来轻松得多。何健飞向两人说明了张君行和谭星莞已经在生前专门调查过血色诅咒的事情,并大致讲了他和孤星寒的推理构想,引来两人的唏嘘。李老伯还是力挺谭星莞道:“我觉得不象,没有动机啊。你说张君行借用血色诅咒的力量是为了向小虎报仇还勉强说得过去,可是谭星莞为什么要这样做?有什么事值得他去借用这种歹毒的力量最后还得用生命作为赌注?”何健飞笑道:“都说了是构想,就知道你会急,抛开张君行还是谭星莞的问题不谈,先解决血色诅咒的秘密再说。”李老伯不解道:“不是已经解开了吗?就是这盒子啊,那个图书馆的死灵必定是那死去的孩子投胎转世来报复的。”何健飞道:“好,那我问你,如果他是来报复的,为什么报复到学校里面来了?”李老伯语塞,何健飞又道:“我再问你,血阵是一个民间压制的阵法,通过这个阵法的力量将煞气发扬到最大,那么那个婴灵是怎么突破血阵出来的?你别说跟阿强前辈一眼,人家那是条件太特殊了。”眼看李老伯还是没答出来,何健飞不依不饶的继续问道:“第三个问题,血色诅咒明显不仅仅是一个诅咒,也是一个通过诅咒来提升自己功力的方法,照这样说,那个死灵完全可以通过这个诅咒不停的提升功力,直至天下无敌。那么他又为什么要设置一个什么谜底,让猜出的人可以吸收自己的功力?这不是自相矛盾吗?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个谜设得有点不合情理吗?”
李老伯抢着道:“第三个问题我知道,我来回答你,必定是他要报仇的人已经不在了,心愿已了,所以觉得留在这个世上没意思。”何健飞笑道:“胡说!没意思就去轮回,还霸占着图书馆吓人干什么?还要假惺惺的跟我们说你猜出了血色诅咒的秘密没有。”阿强道:“恐怕另有目的。”何健飞道:“另有目的是肯定的,不仅在人间界会有人利用人的情况出现,冥界也有。毕竟鬼是人变成的。”阿强听他话外有因,问道:“你是不算查出了什么?”何健飞道:“这几天我虽然在睡大觉,还在闲逛,但那是为了稳定内奸的心,事实上我已经派人暗中查探了校史,资料也已经回馈到我这里来了。”李老伯疑惑道:“你查校史做什么?”何健飞道:“要弄清那个死灵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从村庄跑到学校,必然要查校史。”阿强道:“你查到了么?”何健飞从床头柜中拿出一沓厚厚的资料扬了扬道:“查到了,事实已经相当清楚了,那个死灵抛弃村庄来到学校的确是为了延续报仇的路。1934年,我们学校建校,一个名为孙永贵的神秘人出资三千万,成为学校的第一大也是绝对股东。你们知道这孙永贵是谁吗?”
阿强和李老伯都问道:“是谁?”何健飞嘴露微笑:“便是那老头祖上的亲弟弟!”李老伯惊讶道:“什么?他哪来这么多钱?”阿强点头道:“不奇怪,他们是给宫里进贡的,以前积蓄应该很丰厚。”何健飞道:“关于孙永贵此人,我也查了一下,民间的轶事很多,说他家资不明,家里经常请和尚和道士来作法,搞得乌烟瘴气的,也有说他经常晚上做噩梦,甚至有一次尖叫着光脚跑出门外的,所以民间都传说他的钱来得不干净,是杀人放火抢来的,又叫他做‘杀人贵’。”李老伯咋舌道:“这谣言真是可怕。”何健飞道:“他接掌学校不久,图书馆就出事了。后来孙永贵大为紧张,频频开会,又不顾校其他董事的反对,请来所谓的法师作法,却一点用也没有,后来孙永贵仓皇出逃,暴毙于路上。我后来去图书馆外面转了一圈,挖到了这个东西。”说着拿出一个弯弯的有点发亮的薄铁片状的一个物体出来,李老伯辨认了半天道:“怎么觉得有点眼熟?象铜鹿舌多点。”何健飞道:“就是铜鹿舌,但这是不标准的铜鹿舌。铜鹿舌之所以具有镇压的功能,在于它使用了铜这种能吸聚气息的物质,再铸成鹿舌的模样,上面刻有咒文。但是这枚铜鹿舌不仅打造弯了,表面粗糙不平整,而且也没有刻一个字。我拿去检验了一下,发现这也不是铜,而是铁,不知道孙永贵请了什么骗钱的法师来,最终送了自己的性命。”
李老伯道:“既然孙永贵已死,那死灵还留着干什么?”何健飞道:“孙永贵虽死,但是有一独子,自幼送往青城山学道,回来之后重掌校园,颇有一番作为。这也是挖出来的,但是从痕迹上看,明显是后面埋下的。”说着又拿出来一片东西,这次李老伯和阿强都认出来了,是标准的铜鹿舌。何健飞道:“这也是为什么血色诅咒一开始能狂杀三十六人之多,后来却只能一个一个的杀的缘故。若不是这些铜鹿舌,阿强前辈,你跟他可真要有一阵好打了。你们想想,平白无故受制于人,忍气吞声五十多年,现在叫你放弃你干吗?肯定不干!所以他想出了血色诅咒之谜这个办法,更放出诱人的消息,说只要猜破他的谜底,就能得到他的功力,引诱张君行或者谭星莞步入了这个圈套,成为他报仇大计的一个重要部分!”
李老伯问道:“什么报仇大计?我怎么还是听不明白?他被压制了,想要报仇跟血色诅咒谜底有什么关系?”何健飞道:“要解答这个问题,首先要解答那个图书馆的死灵到底是谁。”李老伯道:“咦?我不是说了吗?那婴灵啊。”何健飞瞪眼道:“第二个问题已经说了,血阵这么厉害,婴灵怎么冲出来的,你都没回答。”李老伯道:“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冲出来的,但反正我有证据可以证明。”何健飞道:“什么证据?”李老伯道:“那盒子上不是有裂缝吗?就是他冲出来的证据。”何健飞笑道:“不好意思,那不是你的证据,是我的证据。正是这些裂缝让我坚信,血色诅咒传说中的那个死灵绝对不是你认为的那个婴灵,也绝对不是这六个婴灵中的任何一个!他根本就不是婴灵!!”
“什么?!”由于太过惊讶,李老伯“腾”的一声站了起来:“那……那你说是谁?这些裂缝怎么解释?”激动起来,李老伯甚至有点颤音。何健飞指着那些盒子道:“抛开婴灵如何有这么大的能量破坏阵法不谈,如果真如你所说,裂缝是证明婴灵冲出来的证据的话,那么裂缝只应该有一个,而不应该每个盒子都有。总不会每个婴灵都这么强大,都冲出来了,那为什么现在我们只看得到一个呢?”李老伯一怔,何健飞已经接着道:“血阵的原理是通过煞气的流通方向设置一些障碍,从而达到最大,这种集中于一点的阵法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内部非常坚固,你要想从中破坏那是非常困难的。那么这种阵法的弱点是什么呢?跟内部破坏相反,就是外部破坏,象我们那么轻松把盒子挖出来,就把这阵法给破了。所以要选地点,要埋得很深,要保守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李老伯难以置信道:“你说这……这裂缝是外部破坏的结果??”何健飞安详的道:“其实你认真看看裂缝就知道了,由内而外的裂缝是由细到粗,而且在里面一般还会发现小裂缝,而我们看到的裂缝是由粗到细,用放大镜仔细观察,会发现盒子外部分布着几条小裂缝。另外一个明显的证据就是,风水先生之前不是说他曾经发现盒子裂了进行了修补吗?如果如你所说,裂缝发生之后,那些婴灵就应该已经逃逸了,为什么后来这盒子上又出现了裂缝?而且还出现在修补过的那条痕迹上,这不明显的报复心理嘛。所以做这事的灵,一定不是盒子里面禁锢的婴灵,而是外来的灵。”
李老伯道:“你的话也讲不通,外来的灵不断的破坏这个盒子干什么?”何健飞道:“所以我说要解开这外部的灵的身份先。看他这么轻松可以找到盒子下手,肯定是村里的人。”说到这里,何健飞笑着向李老伯眨眼:“猜到了没?”旁边的阿强早知道答案了,只是笑着不说。李老伯“啊”了一声,醒悟道:“是那孩子的妈,那个寡妇!!”何健飞道:“没错,正是她,几十年来假借婴灵之名残害村人,甚至潜入校园伺机报仇的死灵正是她!所以我们今天看到的不是婴儿的灵体,而是一个成人的灵体。”李老伯道:“可是那声音明明是男的啊,而且不是说后来出生了一个男孩长大成人到处杀人吗?”何健飞道:“要做到这点并不难,只要有一定的法力,就可以附身控制心智。阿强前辈不做过吗?而且天长日久,也可以吸收被附身那人的精气,幻化成他的模样,阿强前辈现在不就不是他本来的面目吗?”话刚说完,阿强郁闷道:“何健飞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拿我举例子?”
李老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精心布置了一个滔天大谎的竟是一个女人,但是丧父丧子之痛本来就比一般的仇恨要深,心结难解,因此怨灵存世,何健飞这么解释也并无不妥。他突然想到了一个缺失的环节:“对了,何健飞,你曾经说过,一个刚死的人要想拥有大法力那是基本不可能的,除非有特殊情况,比如阿强,比如冬蕗,难道那个女人死时吸收了那些埋在地下的婴灵气息不成?”何健飞道:“她就是想吸,那些婴灵也不干。纵然被族人背叛而处死,她也是那个村庄的人,地下的死灵容不得她,她必须另找出路。正是在这样特殊的环境下,她想到了这些盒子,想到了这盒子里面装着的她的儿子,所以有了盒子上的第一道裂缝。那时盒子刚埋下去,阵法没有完全形成,所以她可以轻易破坏这些盒子,但是很不幸的,风水先生感觉到了这点异常并发现了这个漏洞,及时作了修补。她不得已潜伏下来,等自己功力增强之后再有了第二道裂缝,将盒子里的婴灵煞气全部吸收,成就血色诅咒的恐怖力量,跟随元凶到学校伺机复仇。”'
李老伯道:“等一下,那风水先生是谁杀的?好歹也是学过点东西的人,那寡妇又刚死,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力把他杀掉?”何健飞笑道:“谁跟你说了那风水先生是那寡妇杀死的?”李老伯奇怪道:“那是谁杀死的?”何健飞道:“那老头不是已经把答案告诉我们了吗?说他临死前在衣服上画了一个虎眼睛。”李老伯道:“是啊,就是从那虎眼睛我推断是那寡妇杀的。”何健飞道:“你也会说那风水先生并非普通人,如果是那寡妇杀的,他应该知道凶手是谁,为什么还要留下虎眼睛误导众人联想到婴灵那边去?他就该直接写寡妇二字。”李老伯被何健飞这么一说,也顿觉不妥:“照你这么说,难道会是那些盒子里的婴灵杀的不成?”何健飞笑道:“成是肯定成的,也只有这么解释了,他必定看到了凶手,要留下警告,自然是用最显眼最触目惊心的标志。”李老伯道:“不对,你说过的,血阵不仅能够将煞气扩展到最大,还能压制他们本身的怨气不针对村里人,那么为什么他们还能杀死风水先生?”何健飞道:“你忘了一个细节了,他曾经挖出过盒子细看,在挖出盒子的瞬间,阵法就被暂时破坏了,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埋下了他致命的因素。”李老伯恍然大悟,风水先生错综复杂的死因之谜也终于解开了。
第二十四章 血
一直在一边看他们两人对话的阿强出声道:“既然都明了了,那么接下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