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宴无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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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宴无好宴-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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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是“莫兰系列”中又一个紧张刺激、充满悬念和丰富情感的谋杀故事。
警探李耀明死于非命,为了抓住谋害他的凶手,警察局副局长郑恒松设宴邀请了所有嫌疑人,并将他们一一介绍给刑侦科警探高竞。
警察局档案员乔纳的好朋友若琳在茶餐厅被神秘谋杀,嫌疑人就是她的老公,但几天之后,她的老公却在地铁中自杀身亡。
若琳的老公是自杀还是他杀?若琳的死跟李耀明的被杀有关吗?
凶手就在宴会名单中,他们是:一心钻权的女科长、被排挤的反黑组队长、不得志的射击教练、野心勃勃的李耀明岗位继任者以及李耀明美丽善变的妻子……


目录


宴无好宴 1、不祥的约会
他又是整夜未归。
临走时他是怎么说的?“今天晚上我们要执行一个重要任务,你不要等我,先睡吧。”谎话!全是谎话!
这几个月来,她已经记不得他多少次以此为由深夜离开家,清晨才回来。
她早知道他在说谎。
但是她从来没想过要戳穿他。她坐在床上望着墙上的结婚照,脑子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她知道,她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她害怕他会顺水推舟,就此了断他们的关系。
他已经很久不愿意跟她亲热了,火热的身体睡在她身边,只让她觉得彻骨的寒冷。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喜欢背对着她睡觉。她想,如果他们还有另一间卧室,他会找理由跟她分居的,所以有时候,拥挤的住房也有好处。
她为这事伤心欲绝,也曾想重新把他拉回身边,但现在她越来越觉得,一切努力都是枉然,他的心早已经走远。
他不爱她了,很久以前他就不爱了,他曾经直言不讳地跟她说,“若琳,我们分开吧,我觉得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这句话她听得清清楚楚,但她以前宁愿把它当成一个玩笑。当然是玩笑,他们的孩子都已经5岁了。那是一个多么漂亮的女孩。
他爱孩子,是个好爸爸,他舍得拋弃她们吗?现在她明白,其实他舍不得的只是孩子。
所以她早就打定了主意,一旦他们分开,她将不会再让他看到孩子,哪怕一眼。她要让他终身遗憾。她受够了。
她披上衣服,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一口喝干了它。过去他整夜不归,她会偷偷哭泣,但今天却很平静。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半夜3点。他是11点走的。根据惯例,他会在清晨6点左右回家,每次都差不多。
所以,她有的是时间去查看壁橱。她知道在两天前,他往壁橱里面塞了个小箱子。他以为她不会发现,因为壁橱里杂物太多,除非搬家,否则谁都懒得去翻它。他们结婚时买的一套瓷器和两个相架被丢在壁橱的最里层,上面积满了灰尘,如果不是站在椅子上,把整个身体探进去,她根本早就忘了它们的存在。她就是这么发现那个小箱子的。
如果不是因为无聊,她也不会去翻壁橱。这个家的每件东西,每个角落都让她难以割舍,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里呆多久。房子是他单位分的,如果分开,要走的只能是她。
凌晨4点,乔纳被她的好朋友,C区公安分局的技术警员王若琳的电话吵醒。
“乔!还在睡吗?!”王若琳压低嗓门问道。
“谁?”乔纳还迷迷糊糊的。
“是我,若琳。”
“你有毛病!知道现在几点吗?就算我再勤劳”,乔纳懒洋洋地从被子里钻出脑袋,看了眼床边的闹钟,“现在也太早了!连4点都不到!”
王若琳对她的抱怨置若罔闻,她低声问道:“喂,你上次说,你跟你们那边的副局长有染?这事确定吗?”
“妈的!有染?!”乔纳觉得受到了侮辱,“你干吗不说我们在乱搞?”
“说好听点,你们是在恋爱,对吗?”王若琳语带怀疑。
这句话一点都不好听。其实王若琳很少说好听的话。乔纳了解她,所以不打算跟她计较,她忍着气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你跟他现在还有那种关系吗?”
乔纳很想骂人,但又觉得有点好笑。
“姓王的,这关你什么事?”她反问。
“乔,快回答我的问题,这事性命攸关,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们是不是在一起,这对我很重要!”王若琳的口气的确不像是在开玩笑。
乔纳不明白这事怎么会性命攸关。
“干吗?你想取代我?”她没好气地问。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啰嗦了?能不能爽快点?”王若琳不耐烦起来。
也对,半夜三更干吗浪费时间跟她磨嘴皮子?乔纳打了个哈欠,答道:“好吧,我们是恋人。”
“那就好!”王若琳似乎笑着松了口气,她低声说,“乔,今天中午11点半,我们一起吃午饭怎么样?就在我们常去的那家茶餐厅,你在门口等我,我有重要的东西要给你。还有,最好让你表妹也来。”
“什么重要的东西?还要带上我表妹?”
“我有事求她,现在说不清,碰头再说。别忘了,11点半。”
乔纳更想在单位食堂解决午饭,于是她提议:“我上班前来你家一趟,你把东西交给我不就行了?”
“不要不要,早上我有事。好了,不说了,我得挂了。”乔纳想告诉王若琳,那家茶餐厅附近正在修路,但还没开口,王若琳的声音就在电话那头戛然而止,等她再打电话过去,那边则一直“嘟嘟”叫个不停。
中午时分,乔纳焦急地等在茶餐厅门口。
她现在不关心王若琳到底要带给她什么东西,她只知道,这个从来不迟到的好朋友现在已经迟到了整整20分钟了。乔纳又看了一眼手表,快11点50分了。若琳,你是不是被车撞了!手机又关着!想联系她也找不到人。正当她准备再拨一次王若琳的电话时,有人撞了她一下,她抬头一看,眼前站着个头包纱巾的女人,再仔细一瞧,正是王若琳。
“哇!你发什么神经……”乔纳盯着王若琳头上的纱巾,正想冷嘲热讽,却被后者迅速截住了话头。
“少啰嗦,快跟我走!”王若琳说着,自己先跨进了茶餐厅。
乔纳被莫名其妙地扔在了街上,无奈,她只能跟了上去。
几秒钟后,她在墙角发现了王若琳。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乔纳一坐下就没好气地问,她发现王若琳已经把那条色彩斑斓的纱巾从头上取了下来。
“我不想让建民发现我,他好像在跟踪我。”王若琳心神不宁地朝四周张望了一下,“还好,这位置很隐蔽,就算他站在窗外也看不见我们。”
张建民是王若琳的丈夫,目前是A区公安分局缉毒科的小队长。
“张建民为什么要跟踪你?”乔纳问道。
王若琳看了她一眼,没回答这个问题。
“我们还是先叫东西吃吧。”她说。
“好吧,我还是老规矩,炸猪排饭,你呢?”
“我只要一杯冰柠檬水就行,我没胃口。对啦,我们AA制哦,不然我不是亏了?对了,你表妹呢?她没来?”
“你不知道我表妹是老迟到吗?”乔纳想到10分钟前给莫兰打的那个电话就来气。
“你到哪儿了?怎么还没到?”她问莫兰。
“乔纳,不好意思,我帮老爸准备晚上羊肉宴的材料,忘了时间了,我才出门,门口又没出租车,我等了好久……”
她才出门!而我却傻呵呵地在这里等了20分钟!乔纳气得七窍生烟。
“对不起啦,你们先吃吧,边吃边等我不是一样吗?”莫兰笑嘻嘻地说。
“妈的,你给我滚回去闻羊臊臭吧丨”乔纳气愤地按断了电话。
“我姨夫晚上要请人吃饭,我表妹在帮他准备材料,所以要晚点到。”乔纳气哼哼地说。
“她一定会来的吧?”
“这你放心,我表妹说好来,一定会来的。”乔纳知道,尽管自己刚刚很凶,但莫兰是不会跟她计较的,因为同样的事在她们之间经常发生。“你不是有重要的东西给我吗?快拿出来吧。我都等半天了。”她推推王若琳的胳膊。
“这个……好吧。”王若琳犹豫了一下,从皮包里拿出一个报纸包放在乔纳面前。
乔纳想打开,却立刻被王若琳惊慌地阻止了。
“别!快收起来!这里是公共场合,不安全,也许有人会看见……”王若琳又朝四周望了望。
乔纳白了她一眼,有点不情愿地把那包东西放进了自己的包。
“我说,你是不是在搞外遇?怎么怕成这样?”
王若琳低头不说话。这时,他们的米饭和饮料上了桌。
“为什么张建民要跟踪你?你们两个有什么问题吗?”吃了三口猪排饭后,乔纳忍不住又问道。
王若琳喝了一口柠檬汁,说道:“乔,我想离婚。”
乔纳吓了一跳。
“吓,为什么?你有外遇了?”
“我没外遇。”
“那是为什么?是他有外遇?”
“不知道。其实从四个月前他受伤之后开始,我们就出问题了。现在我们的夫妻关系已经名存实亡。”王若琳忧伤地望着杯子里的柠檬汁。
乔纳有些没反应过来。
“可是你一直跟我说,你们是很和谐很和谐的。我一直觉得你们是模范夫妻。”
“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哪能到处说啊。”
“你骗我干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
王若琳轻声说:“你说得对,我是不该骗你,如果我早点告诉你,也许你还能给我出出主意,可是现在什么都晚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搞错了?张建民可不像那种人啊。”乔纳压低嗓门说。
“他常常夜不归宿,每次都说有行动。一开始我很相信他,但后来有一次,他晚上不在,他的同事打电话来找他,我就知道他没说实话。从那时起,家里就常常会接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电话,只要是我接,对方就不说话。有一次,我问对方是谁,他急匆匆地跑来抢过了电话,然后关上房门,不让我听。最近这样的电话少了,但我发现他买了一部新手机,他不肯告诉我电话号码,他说那是单位发给他专门用于工作联系的,连家属都不能说。”
乔纳很想说,这种情形倒还真的像有外遇,但她看到好朋友脸上忧郁的神情,她又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她道:“也许真的是工作手机呢?别瞎想,我先帮你去打听一下。”
乔纳跟张建民同在A区公安分局工作,乔纳是档案员。
王若琳好像对乔纳的提议并不感兴趣,她喝了一口饮料后说道:“最近我还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事?”
“上星期天,他说要去见一个老同学,我没吱声,等他走了之后,就偷偷跟上了他。我发现他跟一个女人在饭店吃饭,他们谈得很开心。这个女人我见过,就在他们见面的前两天,我在东林路一家照相馆见过她的婚纱照,它被陈列在橱窗里。我记得我跟建民那天一起经过那家照相馆时,建民对着那张婚纱照看了很久。我还问他,你认识这个人吗?他摇摇、头一句话没说。”
“婚纱照?”
“看上去像旧照片”,见乔纳一脸疑惑,王若琳解释道,“就好像是我爸妈那个时代的结婚照,脸上的胭脂涂得红红的,两人都涂了唇膏,婚纱也很旧,新娘手里还捧着塑料花,就是那样的。”
“哦,那他们可能是故意把照片做旧了吧。”乔纳猜测道。
“你听我说下去啊,我后来特意跑到那家照相馆去打听这个女的,照相馆的老板说,有个男人拿了他母亲的结婚照来翻拍,其他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那他怎么拿了人家的照片放在橱窗里?”
“他觉得这个女人很上相,就提出要上橱窗,那个男的好像也没什么意见,后来老板没收他翻拍的钱,又另外付了100元给他,这就成交了。”王若琳说到这儿,忽然激动起来,“可是,跟建民吃饭的女人明明很年轻,顶多三十岁。我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会不会看错?张建民是在跟个女人吃饭这没错,但这女人跟婚纱照里的女人不是同一个。”乔纳猜测。
“切!我怎么会看错?那是在大白天,我看了一个多小时,还会记不住她长什么样?当然,我没把照片拍下来,但是她长得很像松岛菜菜子,笑起来很妩媚。”王若琳朝她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异常妩媚的微笑。
“就算是你掌握了张建民搞外遇的证据,他也没必要跟踪你吧?”
王若琳瞄了她一眼,低声说:“昨天晚上他又出去了。我趁他不在,偷偷撬开了他藏在壁橱里的一个小箱子,这是他一个星期前放进去的,他把它藏在一堆杂物后面,因为我平时很少去看壁橱,所以他大概以为我不会发现,但我还是发现了。乔,那里有很多钱,大概有十几万,……而且,抽屉里还有一本日记和几张照片。我翻了几页,那本日记是一个叫朱敏的女人留下的,她的花名叫Lucy,她好像经历很复杂,还好像在,在卖淫,至于那几张照片……”王若琳停了下来,似乎有点难以启齿。
“照片怎么啦?”乔纳的兴致早被吊了起来,她着急地问道。
“按理说,我不该把这些说出来,建民毕竟是我的丈夫,但是我已经打算跟他离婚了,乔,我受够了,他也早不把我当老婆了……”
“哦,说吧,说吧,这里只有你和我。”乔纳催促道。
“照片是十几年前建民跟几个朋友旅游时拍的,那里面有四五个人,我只认识其中一个,那个人是……”王若琳喝了一口柠檬汁,才鼓起勇气说下去,“那个人是司徒雷。”
司徒雷!这名字乔纳很熟悉。最近半年,这个人的档案,她已经看了不下几十遍。司徒雷表面上是S市一家民营集团公司的老板,但背地里却一直在从事非法勾当。早在三年前他就已经进入了警方的视线,但因为此人诡计多端,在S市又党羽众多,根基又深,所以警方迟迟未能掌握他犯罪的确凿证据。乔纳相信,之前发生在群众利益酒吧的袭警事件(详见《葬礼之后的葬礼》),也跟此人有关。他也是郑恒松最大的敌人。
“这么说,张建民早就认识他?”乔纳还是不敢相信。
“看来不仅认识,他们好像……好像还是朋友。”王若琳犹豫不决地说。
乔纳想,近半年来,郑恒松一直在寻找警察局内部的奸细,如果张建民跟司徒雷有秘密来往,那他会不会把警方的行动信息暗中透露给对方?难道这个内奸就是张建民?这可真是太出人意料了!乔纳想到张建民那双诚实的眼睛和他曾经说的话,“乔纳,若琳有很多缺点,但我会包容她的。”妈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那张建民为什么跟踪你?你撬他的箱子被他发现了?”乔纳问道。
王若琳点了点头。
“我出门的时候,看到他在翻壁橱,他一定发现东西不见了,我好像还听到他在后面叫我,但我没理他自己走了。后来我一直觉得有人在背后跟着我。”王若琳朝身后望了一眼,胆怯地说,“我把那照片和日记都包在报纸里交给你了,乔,你把它转交给郑恒松。我知道司徒雷的案子在他手里,到时候他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那你跟张建民准备怎么办?”
“我跟他完了!等会儿我就去幼儿园接青青,先回娘家再说。”王若琳说完,伤心地叹了口气,“其实,与其是当个离婚女人,我宁愿像你一样是个寡妇。至少你的男人到死都爱你。伤心的分手,还不如永别。我现在真恨他!”
乔纳看见她的眼圈红了。
乔纳的前夫计小强是个缉毒警,几年前在一次行动中因公殉职了。听到王若琳这句话,乔纳忍不住反驳道:“吓,你以为当寡妇很开心吗?你没有亲身经历,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死亡才是最最最最最可怕的。”
“不跟你争了,你不会明白我现在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好失败。”王若琳抬起眼睛,伤感地望着乔纳,接着又用不甘心的口吻说,“我真不明白,像你这么粗鲁的人,怎么会接二连三让男人为你动心?而且还都是很不错的男人。他们是不是瞎了眼?真不公平!像我这样的贤妻良母被人拋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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