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着喊女友的名字,得到的只是空寂的属于自己的声音不断在房子里回响。张勋有些着急了,他找到备用钥匙将反锁的门打开,却看到女友居然晕倒在了地上。
张勋急忙将女友送到医院,诊断结果是营养不良。这令他感觉很不可思议,前段时间体检的时候,报告上还显示杨寻雨营养过剩呢,这才多久,就变营养不良了?
杨寻雨在三天后才醒过来,她目光呆滞的望着天花板。再问她那晚究竟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两人对这件事没有太在意,但是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或许,这才是恐怖事件的开端而已……
第二章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查尔斯·狄更斯在《双城记》中的这句开场,用来形容张勋和杨寻雨最近的跌宕起伏并不为过。
他俩最近过得很不好,但是过得更糟糕的,还另有他人,那就是李蕴。
他自从玩了那个无聊的游戏,回家后,就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在自己身后,将车开进地下室时,整个偌大的停车场早已经空无一人。凌晨两点的空气有些微冷,下车,朝前方走了几步,空荡荡的脚步声顿时刺耳的响起,听得他直皱眉头。
李蕴喜欢玩恐怖游戏,只不过他从来不在自己家玩,这家伙觉得将乱七八糟的东西待会自己家里,总感到很不舒服,随意,朋友也从来没有去过他家。那些在游戏里跟他勾肩搭背玩暧昧的女孩们也更加不知道他早已经结婚了,还有个三岁的女儿。
其实朋友这种东西,也不过是另一种排解压力的需要而已。
他的影子在灯光下被拉扯地很长,犹如一种未被世人发现的怪物,随着光线的接近和远离,影子不断变化着形象,就连他提着公事包的手,也在影子的形态中散发着一种古怪的压抑感。
夜晚给一切都披上了神秘的面纱。李蕴觉得有些冷,连忙紧了紧外套,他的被拉扯得不成人样的影子扫过停车场天花板上吊着的、写有「出口」字样的鉄牌时,贴牌猛的摇晃起来,仿佛是谁用手狠狠地推了它一把。
这让李蕴吓了一跳,以大幅度摇晃不止的出口牌发出孤寂的、令人厌烦的声音,空旷的停车场中,也只剩下这个声音。李蕴的心跳重重跳动了几下,他打了个冷颤,快步走进电梯。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影子并没有跟着他一同进去,而是依旧留在外面,手部位置提着公事包,津津有味的搬弄着出口牌。
李蕴的家在十八楼,他悄悄的开门。先去女儿房间看了看,三岁的女儿很可爱,胖嘟嘟的,睡觉也不踏实,被子被掀得早已经扔到地上,他替女儿盖好被子,然后走出房门准备换衣服,就在这时,一件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鞋柜附近摆放着他夏天卖给女儿的一双红色小凉鞋,那双凉鞋有种九十年代的复古味道,主体用红色的塑胶构成,鞋面上还点缀着两只金色的小蝴蝶,异常漂亮,可正是鞋面上的两只蝴蝶,却让李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灯光照耀下,漂亮凉鞋上的小蝴蝶翅膀一动一动的飞起来了,慢慢飞高了,速度像在放慢镜头……
李蕴呆在原地,他用力地揉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令人难以理解的现象,眨眼间,原本应该飞不见的两只蝴蝶依然紧紧的停留在鞋子上,刚才飞走的消失到无影无踪的蝴蝶,仿佛只是他的臆想。
李蕴晃了晃脑袋,他有些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累了吗?他准备去洗个澡,然后回床上抱着老婆香喷喷的睡一觉,当他转身走了几步后,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又猛地转回头,死死地再次望向那双红色凉鞋。
不对,他终于知道那里不对了!红色凉鞋在灯光下的影子里,竟然没有蝴蝶的影!影子中鞋面上空荡荡的,黑漆漆的跟附近的拖鞋纠缠在一起,而鞋子的实体上,塑胶蝴蝶明明好好地存在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蕴感到自己的脑袋一团乱,他全身都在发冷,一股恶寒和恐惧疯了似的涌入身体,等他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影子时,整个人都懵住了。
他的影子,没有了。明明应该存在的影子的地方,什么也没有留下,只剩天花板上按射下的冰冷灯光,以及脚下光秃秃的光芒……
李蕴尖叫了一声,疯了似的急忙将灯关上。
恐怖的故事在都市的阴暗中蔓延,等到张勋和杨寻雨诧异的找上门时,才惊然发现消失了两个礼拜的李蕴,阳光的模样和嘴角调侃的笑容全部消失了,他家紧紧的关闭着们,窗子用厚厚的窗帘封住阳光。
一进门,就有股刺鼻的腐烂味道冲入鼻孔中,让人作呕。张勋和杨寻雨先前对李蕴的突然来电很奇怪,而看到了屋中的一幕,就更奇怪了。
李蕴佝偻着腰,有气无力,脸色明显因为缺少阳光而惨白。他小心翼翼的从门上猫眼看了一眼,确定来人后,迅速打开门,将两人拉进去后,又以难以描述的速度将门关上。
房内很暗,只有几盏红色的无影灯照亮,就如同冲洗照片的暗房。杨寻雨下意识的想按下身旁的电灯开关,就听李蕴尖叫道:「别开灯!」
她讪讪的缩回手,问:「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李蕴「嘿嘿」干笑两声,没有回答,客厅暗淡的灯光下,只能隐约看到这里被布置成了一个简易的灵堂,灵堂中摆放着一张女人的黑白照片,照片前没有燃烧蜡烛,也没有插香。
「谁死了?」
「我老婆。」李蕴语气有些低落。
「你结婚了?」杨寻雨有些惊讶。
「嗯,早结了。」
张勋用视线扫视着周围的景象,他觉得屋里的一切都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李蕴家像是异世界般,有着某种令他难以理解的压抑感,这里,居然看不到影子。
他偷偷看了板放在客厅四个角落的无影灯,打趣道:「你家装修的还真别具一格!」
李蕴对这番话依旧只是报以几声干笑,「我有件事情想要求你们。」
「什么事?」杨寻雨警惕道:「借钱我家可没有,刚买了房子,全掏空了。」
「我才不需要钱,咳咳。」李蕴咳嗽了几声,他的身体状况似乎十分糟糕,「我有个三岁的女儿,希望你们帮我照顾几天。」
「我们工作都很忙!」张勋面有男色,委婉的拒绝。
李蕴似乎猜到了答案,干脆利索的从公事包中掏出五叠厚厚的钱扔在沙发上,「这里有十万,帮我照顾女儿三个礼拜,孩子的其他开销,还可以另外找我报销。」
看着那一大堆花花绿绿的纸钞,,两人明显有些动摇。
杨寻雨跟张勋对视一眼,问:「为什么找我俩?十万块,找个高级的二十四小时托儿所完全没问题。」
「那么多朋友里,我就只相信你们。」李蕴这番话说得有些言不由衷,但是他似乎是真的另有隐情。
杨寻雨最终还是败在了金钱攻势下,出门时,她的手牵着李蕴三岁女儿的小手。
这个小名叫点点的女孩,很沉默寡言,不爱抬头,但奇怪的是完全不怕生,带她走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挣扎,很听话的跟他俩离开了。
张勋的被告李放着那十万块天价的托儿费用,直到现在,两人都有些不可思议。
李蕴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的房子有股说不出的恐怖感觉,最令人在意的是,李蕴在他们离开时提的要求——千万不要让女儿出门,如果她哭的话,就给她一个黑暗房间,拉好窗帘,不用开灯,知道自己来接她为止。
「你说,李蕴为什么将女儿托给我们?」张勋觉得很不踏实,甚至,一回想起李蕴的家就有些害怕。
「管他那么多,十万块耶!」女孩通常比较务实,她满脑子都在想那突如其来的横财该用在哪些方面。
两人都没有发现,在阳光下,三个人的影子长长地拖曳着,在脚底与地面的连接处向外蜿蜒,可最怪异的是,走在两人中间的矮小三岁女孩,影子却比他俩长得多,女孩的影子有着四只软绵绵的手,两只被张勋与杨寻雨一左一右的牵着……
而另外两只,却狠狠的缠在了两人的脖子上……
第三章
承诺这东西很可怕,有些时候你当屁一样放了,在未来几十年它就莫名其妙变成了你的口臭,藉由别人的眼球阴魂不散,而张勋和杨寻雨,就有可能成为这句话的应验者。
这个叫点点的女孩真的很奇怪,不主动吃喝,通常是给她什么就吃什么,也从不说话;晚上睡觉时,两人经常会被她的哭声吵醒,那哭声干涩得像是久旱的田,让人听得心里莫名烦躁,但只要将她关进黑屋子里,她就真的不哭了。
有一次张勋好奇的想知道点点究竟在黑暗空间里干什么,可真的看清楚了,却吓了一大跳。
小女孩在画画,用手指不停的刮着木板,而且可以不发出任何声音。
张勋和杨寻雨严重怀疑点点在家的时候就被经常虐待,已经神经不正常了,不由得也怀疑起了李蕴的人格是不是有虐待狂的倾向。
来不及等两人证实自己的猜测,侍寝的发展却朝着难以置信的方向蜿蜒过去。一个礼拜后,他们居然在报纸上看到李蕴的死讯。
那是一则小小的新闻,新闻上提及的名字和居住地跟李蕴的情况一摸一样,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也证明了李蕴已经死掉的事实。
这家伙早在四天前就自杀了,用一根绳子将自己勒死在窗台下,邻居问道奇怪的问道,报警后,尸体这才被发现。
点点的存在立刻变成了杨寻雨和张勋喉咙里哽着的一块肥肉,咽不进去也吐不出来。当晚,俩人闷在家里,唉声叹气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他的女儿我们该怎么处理,交给警方吗?」杨寻雨愁眉不展的将报纸扔在地上。
「做两手准备吧,你去找警句和一些相关联的部门。」张勋挠挠头,「我去找找看李蕴的家人和亲戚,肯定有人会愿意将孩子领回去。」
「唉,我真是手贱,贪财害死人哪!实在不该要那十万块钱,结果把自己给陷了进去,弄了块烫手山芋放在家里。」杨寻雨也十分无奈。
点点并不知道自己父亲已经死了,依然安静的呆坐在房间阴暗的角落里,她似乎很不喜欢灯光,这个女孩相处久了,总是会让人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第二天他俩请了假,忙着处理女孩的问题,下午一点半张勋先回来,他一进门就看到点点站在房门口,用黑漆漆的、没有生气的眸子直愣愣盯着他看。
张勋被吓了一跳,颤声问:「点点,你在干吗?」
小女孩摇摇头,面无表情的朝主卧的房间跑去。张勋抬头看了一眼,闹闹头。奇怪,明明早晨离开时,主卧门好好的关起来了,什么时候打开的?他去厨房弄了些东西准备招呼点点吃饭。将午餐端到主卧时,又被那孩子给吓到了。
只见点点坐在主卧窗台下,在雪白的墙上用蜡笔画着什么东西,黑色的蜡笔勾勒着古怪的线条,仿佛像是一个被掐住了脖子垂丝挣扎的人!这令张勋想起了屋子前主人的死因。
张勋打了个寒颤,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心里不由得大骂。蜡笔将雪白的墙画成这样,晚上一睁眼就看到这种可怕的东西,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点点,不准用蜡笔在房间里乱画!」
他将小女孩抱走,心里很奇怪,这女孩哪里找来的蜡笔,她从来没带来过,自己也没为她买过,再看女孩手里,空荡荡的,哪有什么黑色蜡笔!
张勋脑袋发晕起来,自己眼花了?他下意识的望向窗台下的墙,干净的一贫如洗,没有任何画过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就在十多秒钟前他明明看得清清楚楚,如果这样明确的感官印象也算是幻视的话,自己的身体状况绝对出了大问题。
他抱着点点,头昏脑胀的扯开房中紧闭的窗帘,让阳光和新鲜空气透了进来,就在这时,怀中的点点犹如被点燃的炸弹般,刺耳的哭喊起来,一边哭一边朝着他的怀中使劲的挤,仿佛在躲避外界的光线。
她急得很用力,似乎恨不得钻入张勋的肚子里。
甚至,张勋有种错觉,那性格诡异的小女孩真的钻进了自己的肚子中,他的肚子有种饱胀的感觉。
可小女孩明明还在两手之间,为什么错觉错得已经几近真是了呢?张勋后退了几步,下午的阳光从透明的玻璃外刺入,将漆黑的影子投影在身后的墙壁上,他总觉得背后一股股寒意袭来,仿佛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就站在后方近在咫尺的位置。
张勋顿时寒毛直竖,迅速转身向后看,可只看了一眼,他就晕了过去。
只见雪白的墙壁上投影着他的影子,确实只有他的影子,怀中明明还有重量的小女孩不见了,只留下他犹如怀胎十月般硕大的隆起的肚子,以及被肚子撑破的西装……
等他醒来时,正睡在沙发上。杨寻雨已经回家了!她在厨房里忙碌,窗外一片漆黑,不知何时,居然已经到了晚上。
张勋揉了揉脑袋,小女孩点点正趴在不远处的地板上呆呆看着木地板的纹路,安静的犹如没有生命般。
「最近是不是压力有些大?你刚刚居然晕倒在卧室里。」杨寻雨将饭菜端上桌子,少有的温柔问道。
「我觉得事情有些古怪。」张勋苦着脸,努力整理自己的思绪。
「什么事情古怪?」杨寻雨有些诧异。
「点点,以及她的老爹。」张勋微微一顿,「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是我觉得自从完了那个无聊游戏后,一切都不对了。」
「我怎么没感觉!」杨寻雨眨巴着眼睛,不以为然。
「你仔细想想。李蕴死得太突然了,而且死法跟这个屋子前主人很类似,他的女儿点点,以前正不正常我不清楚,但自从她来我们家后,行为举止越来越古怪。有的时候我甚至搞不清楚她是不是人类!」张勋声音大得有些歇斯底里。
他的女友似乎被吓到了,「你的意思是,我们家在闹鬼?鬼把李蕴害死了?」
「鬼鬼神神的我不怎么相信,但是,这件事怎么想怎么透着诡异。」张勋突然抬头看着女友,「说起来,那晚你反锁着卧室门一个人玩游戏,到底看到了什么?你真的是因为失忆而忘记了吗?」
在他的目光逼视下,杨寻雨不由得退了几步。她的脸上浮起疑惑,「我确实记不起来了。」
「会不会是看到超过了大脑承受能力的东西, 所以引起了失忆?而且,医院检查结果是营养不良。说不定那晚有什么东西从你身上剥离了大量的营养……」
「够了!越说越离谱!」女友打断了他的话,「别把话题全往我身上引,你最近也很不对劲。」
「我哪里不对劲了?」张勋皱了皱眉。
「本来想瞒着你,怕吓到你,看来我不说不行了!」杨寻雨扬了扬下巴,「你每晚都梦游!」
「不可能,我怎么会梦游!」他张大了眼睛。
「你确确实实在梦游,有一次我被吵醒,还好奇的用摄影机拍了下来。」杨寻雨拿过一个数位摄影机扔给他:「你自己看。」
张勋默不作声的打开摄影机电源,看向荧幕。
只见黑漆漆的房间,自己直愣愣的从床上坐起来,然后下了床,脚步僵硬的来到窗帘前,拉开,月光刺了进来,投影在地上、照在他身上。梦中的他仿佛受不了光良,吓坏了似的,连忙又将窗帘拉上,他虫子似的蜷缩在窗台下,模样像是个无法呼吸的濒死者。
还没看完,张勋就再也看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手脚冰冷,恐惧得要命,隔了好久才稍微平静下来。他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我梦游?」
「大概三个礼拜前吧,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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