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任教的高二五班的天花板上,由于是化学教室改造的,所以地上还遍布着许多没有封干净的管道口,其中有些管道直接接通了上下两层。这个秘密虽然是她偶然发现的,可在学校里似乎早已广为人知。袁梦晨找到了教室正中央的位置,再次打量了下四周,周围一片寂静,没有脚步声。废话!下边有警方封锁,恐怕没有人会无聊的偷跑上来,当然,自己例外,可自己是有正当理由的。吃力的将中间的课桌移开,露出了可以向下看的水管槽,很好,果然还在原地。袁梦晨小兴奋了一下,拉了拉自己的短裙,整个人趴在了地下,右边眼睛凑到小孔处,向下望去。透过那根打通了的管道,确实能够看到下方的景象。正下方的位置,有具穿着休闲裙的女尸。女尸的打扮很年轻,只不过粉红色的裙子上已经染满了鲜血。她周围的地面上鲜血淋淋,那些血液早已氧化,变得暗淡了,暗红色的血液在地上流出了一幅怪异的图案,活像个巨大而且指甲尖锐的狰狞利爪。
女尸乌黑的头发如同一缕缕破布般散落在地上,她的左手扭曲得仿佛得了小儿麻痹症般的畸形,指缝里赫然还紧紧的握着一束自己的长发。这个女人难道临死前还不断的撕扯着她自己的头发?地上的发丝,全是她自己扯下来的?想到这里,袁梦晨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女尸身旁围着两个穿白大褂的男性,应该是警局的法医,两个人正忙碌着在女尸的身体上搜集证据。可女尸的脸始终看不到。袁梦晨有些失望,她感觉自己趴在地上的姿势很累,便稍微将头扬了起来。视线在高三五班的教室转了一圈,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眼睛再一次凑到了小孔前。这个女尸坐着的位置,竟然刚好在高二五班正中央的空缺处。难道这是个巧合?
她不断打量着女尸的每一个细节,希望从她身上找到哪怕一丁点自己熟悉的,关于南宁的特征来。不久后,她便失望了,这个女人,似乎自己真的不认识。失望过后便是开心,至少死的不是南宁,也就意味着她可能还活着,活在世界的某一处角落里。袁梦晨刚想起身离开,突然眼神集中到了女尸右手的无名指上,她的瞳孔猛然放大了。只见女尸无名指上带着一枚结婚戒指。那枚戒指自己看过,不久前,它还好好的戴在高二五班前任英文老师孙云手上。难道,死的会是她?可前几天,自己去拜访她的时候,她满脸都是如释重负的模样,并不像个会自杀的人,可现在她怎么会死在了五班教室正中央的那个空缺上?难道是他杀?是一直盯着高二五班,心灵畸形的变态下的毒手?
但孙云似乎根本没有吩咐别人填满空缺。为什么她会突然被杀害?怎么想都不合常理嘛!看着那具疑似孙云的女尸屁股底下坐着的椅子,袁梦晨又打了个寒颤,那把椅子貌似是自己搬过去放着填补空位的,有一个见过面的女人就坐在上面自杀或者被人杀害了,简直就让人毛骨悚然。就在她出神的透过小孔向下偷窥的时候,女尸猛然的抽搐了一下,原本低垂着的头像像是寻找到了目标,猛然的抬了起来。它仰望着天花板,充血的眼睛死不瞑目的大张开,瞳孔早已经缩进了眼眶里,只剩下眼白和清晰可见的蜘蛛网般的血丝。在袁梦晨透过小孔偷窥她的同时,女尸似乎也透过小孔死死的盯着她。这一恐怖的景象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映入眼帘,袁梦晨整个人都吓了一大跳,连滚带爬的缩到了最近的桌椅下边。
楼下传来了法医惊讶的呼声,似乎也被女尸的突然抽搐吓的不轻。其中一个强作镇定‘估计是体内开始腐化了。’袁梦晨什么都听不见,她正吓得全身发抖。脑子里死尸的面部表情却怎么也忘不了。那个女人的五官早已扭曲到变形了,完全揣测不了她临死前受了多大的痛苦。将五官恢复原状的话,还是勉强能够认得出,尸体的主人,肯定是孙云。她死得很惨,惨得就如同早晨在镜子里看到的幻觉。
袁梦晨浑身发冷,她感觉自己的头发都快被吓得竖起来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早晨在镜子里看到的不是错觉,而是孙云的冤魂?
姑且不论世界上有没有鬼,她惨死就惨死了,她的鬼魂跑来找我干嘛?是为了想要警告我?不像,镜子中的那副脸孔带着强烈的愤恨,似乎对自己恨之入骨,难道是因为某种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害死了她?袁梦晨的脑子里乱成一片,不久前的无神论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她脸色发白的掏出手机拨通校长的电话,然后逃也似地离开了学校。
学校也不安全了。家里更不安全,到底哪里才是安全的地方?现在只有冀望父母家的风水能够镇住自己身上的厄运了。过几天再去峨眉山找几个得道高僧念佛辟邪试试看。她开着车打定主意,又不敢自己一个人呆着。正好接到徐露要求聚一聚的电话,便急忙的答应了。一群人呆着总比一个人独自呆着要强许多。总之回到父母家再也见不到他们,还不如到了热闹的地方混混时间再说。‘没想到,我还是逃不出那些冤魂的手掌心,被卷进了这个诡异的空间里。真抱歉,连累你了。’袁梦晨满脸苦楚的望着我,深深的叹了口气。‘其实我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搞明白,弄到现在的状况,到底是五班空缺的那个位置搞的鬼还是真的因为某些原因,我害死了孙云,是她的冤魂来找我报仇了。’‘可报仇就报仇嘛,冲我一个人来好了,干嘛把不相干的人也给扯了进来。鬼这玩意,真是莫名其妙。’‘切,世界上哪有鬼,你完全胡思乱想嘛。’我静静的听完了她的故事。摇头道‘弄到这步,应该不干鬼魂什么事,你嘴里的那个空缺位置很奇怪。确实需要好好的查一查。’‘如果真不是鬼怪作怪,那你怎么解释眼前这个诡异的空间?’袁梦晨瞪了我一眼,‘你这个人果然比我还更铁齿更倔强。’‘古人说不见棺材不掉泪,你比古语更强悍,就算见了棺材也不掉泪。明明就卷进了灵异事件,居然还能振振有词的否决鬼神论。’‘进入这个空间,肯定有能够解释的原因,只是我现在无法解释罢了。’我缓缓的将四周看了一圈,偌大的荒草地里依然一丝风也没有,不过在这片荒凉萧案的恐怖地方呆久了,似乎也就麻木了。‘算了,懒得跟你争,累得慌,总之这里没有食物也没有饮水,我们肯定是活不久了,还不如想剩下的时间该怎么分配才不会枉费人生。’袁梦晨撇了撇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红,但身体却朝我挤得更急了。我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脑子里不断的分析着她对我说过的经历当中,所有值得注意的细节。首先是那个五班中央的空缺,只要填满它以及命令填满它的人,在南浔高中的历史上都是以失踪告终。其中是不是有过例外,我不清楚,这是今后需要调查的地方。不过用膝盖想都想得到那个空缺有问题,或许所有发生在袁梦晨身上的一切甚至现在所处的空间都来源于它。这样一想,似乎它的能力也太强大了点。是什么造成了它的异常和特殊呢?它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恐怖背景?这,我同样不得而知。南宁以及五班班长的失踪,姑且认为也是它的原因。那这么多年来失踪的人都去了哪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完全失去了踪迹。难道是他们也是卷进了和我们类似的空间,所以才无法被找到?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能够逃出生天的希望就实在是太渺茫了。不!不对。我们现在的状况还是有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第一个不同点就是我。我这个人根本没有冒犯禁忌。理应不该出现在所谓的诅咒范围之内的,可我却被卷了进来,这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第二,所谓的诅咒,理应是对事对人。没有触犯到的人根本就接触不到,甚至是无法发现它们的存在,何况鬼神啦,诅咒啦一类的东西。就算是我遇到了大量的怪异事件,自己也无法确定它们是否真的存在。恐怕一切的关键就是出在袁梦晨身上。冒犯禁忌的人都是以第二天的失踪为结局,可她在填补了五班空缺之后,竟然还好好的上了几天课,玩了礼拜六和礼拜天,直到好几天后才怪事频发。可她毕竟还是没有如传闻中被诅咒者那样,在第二天失踪掉。那么她为什么会特殊呢?她究竟比那些倒霉的失踪者多做了什么或是少做了什么?
五班的前任英文老师孙云,是不是就因为袁梦晨没有失踪的缘故,才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或者联系,成了她的代罪羔羊?可为什么孙云是坐在那个空缺处,如同受过酷刑一般惨死,而不是如同其他人一样失踪呢?搞不懂,实在是搞不懂,既然袁梦晨是一个例外,那么,她身上或者她周围肯定有特殊的地方,那个特殊的地方究竟是什么呢?要是知道了哪一点,或许就能逃回正常的世界了!
我绞尽脑汁也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得到的讯息实在是太少了,又被关在这个老是走不出去的空间里,根本没办法调查。‘喂,夜不语,你在想什么?’袁梦晨见我在发呆,便用手在我眼前不断的晃着。‘醒醒,我在跟你说话呢。’我这才从沉思中醒过来,‘干嘛?我正在努力的找出逃出去的办法呢,别烦我。’‘凶巴巴的!’她嘟着嘴巴,伸出了双手将我的脸侧过来和她的视线对视。可刚对望着我的眼睛,她的脸又红了起来。我皱了下眉头,心底突然想起了昨晚沈科说的悄悄话。不会吧?难道说,她高中的时候是真的暗恋过我?呃,头痛。虽然我是有些自恋,不过身旁已经有两个令自己焦头烂额的女孩在争风吃醋,而且常常祸及到我本身了,再多一个肯定会小命不保。还没等到我想清楚该怎么打消她对自己的好印象,袁梦晨又突然的看向我,语气有些唏嘘。‘夜不语,你真的不记得了?高中时我们有过一次交集哦。’‘有吗?’我愣了愣,然后摇头,‘真的不记得了,那时候我没对你干不好的事情吧。’‘你敢吗?要是你真有贼心又有贼胆的话,恐怕早就不是处男了。’‘你,你,你在说什么?哼!你从哪里得知我是处男的!’‘废话,本美女的鼻子一闻就知道你是个雏。’她也高昂起头,脸上的得意完全不加掩饰,‘说实话,用鼻子闻都是多余的,你满身都散发着处男的气温,遮盖都遮盖不住。’不会吧,处男真的会有味道?我傻眼了,脑子里飞快的搜索着脑海里的资料。貌似古代文章和现代小说中,常常会描述处女是会散发处女香的,既然女性处女会有味道,那男性处男是不是也有呢?我不敢否定,说不定她是鼻子真的灵敏,否则为何会一针见血的说出来呢?
袁梦晨见我那副呆呆的表情,顿时大笑了起来,她笑得捂住了肚子。整个人都向后仰倒,几乎就要钻进了我的怀里。她把头枕在我的膝盖上,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意,刻薄的说,‘我就是诈你一下,没想到你还是真信了。嘻嘻,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吐槽才好了。是要我赞美你是高智商低情商呢,还是要挖苦你高智商白痴的好。’‘好意思说我,你也不过是个处女而已。’我几乎气得快要炸掉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站起来,怄气的走开了。‘生气了,夜不语生气了。’袁梦晨撇了撇嘴,高傲的说,‘我可是有经验的哦!’‘骗人。’我气得不想看她多一眼。‘好啦,是我骗人,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了。’袁梦晨走到我身后,用力的拍着我的脊背,‘我说谎了,我没有经验,确实是个可怜的小处女而已,你是处男,我是处女,两个人一起死掉也般配啊。’
这番话实在是太雷人了,几乎将我雷得里焦外嫩。接下来,她又说了一番完全将我雷翻的话,‘要不,我们就在这片草丛中,以天为被,地为床,两个人一起结束自己的处女处男生涯?喂,转过来看着我嘛,我是认真的哦!’我浑身一颤,实在是被她从身到心,雷个内外皆焦。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袁梦晨似乎觉得见到我尴尬的样子非常有趣,,她嘻嘻哈哈的用手在我的背上画了个圈,‘你好好考虑一下,本美女尿急,要去那边方便方便,不许过来偷窥哦。’说完,便真的朝对面的草丛走去。我用力的挠了挠头皮,虽然自己的智商确实颇高,可应对这些事情的经验还是极少,否则家里那两个早就有所取舍了,也不会搞成现在那样,每天都在星球大战。袁梦晨刚才的那番话是在变相的对自己表白吗?还是因为觉得生还无望,开始放纵自己了?我揣测不出她的想法,最后只得远远了喊了一句‘那个,我,我不是个随便的男人。’这句话实在够傻。‘我也不是随便的女人。’她的声音远远才传了过来,灌入我的耳朵里,‘不过,我随便起来的时候,请不要把我当人。’这个女孩,我实在是搞不清楚她究竟想要怎么样了!
就在我焦头烂额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时,周围的景物开始轻微的有些扭曲起来,眼前的草丛不断的晃动着,摇摆着,不对,摇摆的不止是草丛,整个世界似乎都在摇晃。我揉了揉眼睛,瞪大双眼看着周围的一切。空间确实在扭曲变形,可没多久地面便停止了摆动。有风从正前方吹拂了过来,有些冰冷,带着一股春天特有的气息,以及都市的那股浑浊。我的眼前一亮,视网膜上映出了路灯的光芒。(第五章完)
六章 莫名逃出(下)
待在只有月光照射的地方久了,就算是黯淡的路灯也变得出奇的明亮。呈平行状的路灯如同一颗颗橘色的珍珠。向远处延伸,一直延伸到市中心的灯红酒绿中。我呆在原地,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自己从那个诡异的空间出来了?怎么逃出来的?自己似乎什么都没有做过吧?还是说,那个空间无法无限的将人困住,而是有时限性?
我下意识的将手腕抬起来,看了看表。三月七日早晨十一点十五分。我是三月七日凌晨一点左右上了袁梦晨的跑车,然后陷入那个恐怖的空间,表上的时间差清清楚楚的显示着,不久前的一切确实是有发生过,根本不是一场梦。现在究竟是什么时间了?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到现在肯定是不再具有参考性,我抬头看了看天色,路灯坚忍不拔的亮着,下弦月发出焦黄的颜色,如同单眼皮男人在打量着尘世。看来应该还是凌晨时分吧,只是不知道是几号的凌晨。袁梦晨红色的法拉利跑车好好的停在不远的公路边上,身上的手机发出滴滴的响声,代表着它又重新找到了信号。
说起来,袁梦晨她人呢?难道还陷在那个空间里,只有我一个人被抛了出来?我慌忙四处张望,只见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就在一盏路灯的下边,她正蹲在地上正对着我,用迷茫的眼神看着四周,她的裙子被撩了起来,水泥路面上还有一滩水迹。。。
袁梦晨见到我在打量她,似乎这才明白自己已经逃出了那怪异空间,一下刻发现我还在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身前的地面,顿时意识到了某件事情,脸色绯红,‘啊!’的大声尖叫起来。她急忙放下裙子,狠狠的瞪着我,脸上的羞红久久不散,‘你看到啦?’‘什么都没看到。’女人还真是奇怪的生物,明明几分钟前还要你去偷窥她,说要以身相许的,下一刻不小心看到了她嘘嘘的模样,又凶巴巴的恨不得将你撕掉,真是太难以理解!‘你就是看到了!’她恼羞成怒道。‘真的什么都没看到,路灯这么暗的说。’我做出赌咒发誓的表情举起了左手。‘哼,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