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的结局,她的胃就开始疼起来,她不得不用一个靠垫顶住胃,“……你说,他会不会杀了人质?”她轻声问。
“元元,别自己吓自己。就现在的情况看,他是很难从警察封锁的区域里逃走的,我们怀疑他躲在小区里的某个地方……”他说到这儿,好像是背后有人叫他,他的声音突然断了,过了两秒钟,才重新出现,“元元,他们在监控录像里发现了那辆车,我等会儿再跟你联系。”
“好,我等你电话。”她说道。
“元元,答应我,别着急。”
“我知道。”
电话断了。
不知道下一个电话什么时候会打来。她打算先睡一会儿,但是,她的胃突然剧烈地翻腾起来,她觉得很不舒服。她勉强支撑着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厕所,一掀开马桶盖,她就猛烈呕吐起来。
两个小时后,邱元元再次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她赶紧抓起了电话。
“他们刚刚已经找到了汽车开进G县后的方向,我现在马上就过去!”他很兴奋,但是,他马上听出她有点不对劲,“元元,你怎么了?”
她发现自己躺在地上。
“我有点不舒服,我没事……我等你电话,你快去吧……”她有气无力地说。
“你现在在床上吗?”
“我,我没事……”她觉得眼前发黑,连话都说不动了,“你,你赶快……”
她耳边响起一阵刺耳的叫声,随后,她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岳程发现陆劲神色不对。
“怎么了?”他忙问。
“刚刚元元的母亲说元元昏倒了,她昨晚可能整夜没睡……”陆劲神情焦虑。
“昏倒的话,对孩子有没有影响?”岳程问道。
“不知道,她刚刚到医院,她最近太累了,我不该让她出来。”陆劲后悔不已。
“那你要不要回去?”岳程问道,他朝窗外看了一眼,G县小牛庄已经离他们不远了。
一个小时前,他们从公路的监控录像中捕捉到那辆车的踪迹。他们发现它进入G县后朝小牛庄方向开去。小牛庄共有三个村落。经过调查,那三个村落中只有一户人家拥有黑色商务车,而且那个人是个独居男子,年纪就在三十岁左右。各方面条件都符合,看来他们离答案越来越近了。
一想到这里,岳程的心情就激动不己。他很希望陆劲能参与最后的行动,他相信陆劲也很想亲手救回被绑架的邱源。可是,陆劲毕竟不是警察,而且现在元元出了状况。
“如果你想回去,我马上派人送你。”岳程道。
陆劲想了想后,却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等会儿再联系她们吧。”
岳程不知该怎么安慰他,便道:“要不要来支烟?”
陆劲摇头。“我只希望车能开得再快一点。”
“麻烦你开得再快一点。”岳程对司机说。
司机加快了车速。
20分钟后,他们来到小牛庄的村委会。
村委会向他们提供了一张宋平家所在区域的平面图,岳程这才知道,独居男子名叫宋平。村委会的干部似乎对他还颇为了解,据他们说,宋平的父母关系不好,他母亲早年抱着他回了娘家,后来母亲改嫁,他便回到了父亲身边。他跟父亲住了一段时间后,父亲也去世了,自那以后,他就一直独自居住在父亲留下的那栋房子里。
根据村委会干部的描述,宋平是一个安静本分喜欢独来独往的年轻人,平时做些小生意。不过,没人知道他做的是什么生意,也没人说得清那辆车的来历。
8点45分,他们来到宋平家的门口。
根据近距离观察,这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农家院落,两百多平方的院子,一栋两层楼的简易住宅,院子里还有一口井。
村委会的干部首先按响了门铃,但门铃响了很久,屋里一直没人应答。
“大概是没人吧。”村委会的干部说。
“退后!”岳程道。
一名警员向院内喷射了催泪瓦斯。浓烟很快弥漫了整个院子,但是,他们仍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既没人咳嗽,也没人在焦虑地走动,屋子的窗帘也自始至终没有动过。
看起来,宋平真的没在里面。
岳程向下属点了点头。
一名警员一脚踹开了木门,紧接着,所有人冲进小院。
他们首先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发现了成排的电脑。等他们打开所有的电脑后,发现其中两台电脑链接着监控探头,画面显示,有两名男子被分别关在两个不同的狭小空间里。根据体貌特征判断,其中一个就是邱源。
他们开始在整栋房子里搜索监控探头拍到的小房间。半小时后,一个警员在厨房的角落里摸到了暗门的开关。他们打开暗门,沿着地道往前走,在地道的最里面,发现三间并排的地牢。每间地牢都密不通风,只有铁门底端有一个方形小孔,可以正巧将食物推进去。地牢的墙壁里都嵌有隔音设备,墙上有探头,在每个地牢的角落里还挂着几个屠宰场用的吊环,他们注意到上面有不少陈年血迹。
三间地牢,一间空着,另两间各关着一名人质,经确认,一个是邱源,另一个就是失踪的吴启南。吴启南被发现时已经奄奄一息,身上有多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在被进往医院的途中,他就停止了呼吸。邱源的情况则好一些,他被打伤了,但跟吴启南相比,他显然没受什么苦。他被救时,仍处于昏迷中,被送进医院后大约一个小时,他才醒过来。
岳程没有在地牢里发现裴欣雨,这让他颇为奇怪。
为此,他跟下属又将整个院子搜查了一遍,结果,他们在屋角的花丛下面又发现两具已经干枯的尸体。
一个小时后,当他准备再搜查一遍这栋恐怖小楼时,他接到了裴欣言的电话。她告诉他,裴欣雨回来了。
那天早晨,她在女警的陪同下,回家拿替换的衣服,却发现家门口放着一个大手提箱。
“她在里面她被打了麻药,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当时给过我一串数字,原来那是箱子的密码!!”她在电话那头情绪激动地对他说。原来她打开箱子后,发现她姐姐裴欣雨就蜷缩在箱子里,“你说得没错,他没有杀她,他是想让我自己动手,如果我不记得那串数字,她就死定了,到时候,他就会把一切都推在我头上,就说她是死在我手里的!岳程,他是个真正的杀人狂,他不仅残忍,而且阴险!他想把每个人都逼成跟他一样!”
裴欣言快气疯了,可是他只想知道一件事。
“她怎么样?”
“进医院了”
“总算她还活着!”他长舒了一口气。
“是的。可是我快死了!”听声音,她好像的确快虚脱了,“你们还没抓住他吗?”她问道。
这是岳程现在最不想回答的问题。他们已经搜遍了整个区域,本来以为天亮之前一定能将他捕获的,但是计划却落空了。而且,他显然也没回过家。
“我们会抓住他的。”他道。
“拜托,请快点!!”她尖声道。
笼鸟 18、新的调查
邱元元醒来时,发现母亲和陆劲都陪在她身边。看见陆劲,她立刻睁大了眼睛,可她刚想开口,陆劲就抢在了她前头。
“你爸爸找到了,现在在医院,医生说他没有生命危险,也不会有后遗症,他的情况不错。他只要在医院休息几天,就能来看你。”
她还有点不敢相信。
“妈……”她叫了一声。
她母亲握住了她的手。
“你爸没事,你别担心,我刚刚给他打过电话,他等不及要来看你”
“他没受伤吧?”
“断了两根肋骨。”陆劲插了一句。
她一惊,朝母亲看去。
母亲点了点头。
“另一个已经死了。他算幸运的。”陆劲道。
这一点她相信。不管怎么说,父亲已经被救回来了,就算身上有伤,过一段时间也会好的。她终于可以放心了。
忽然,她意识到自己不在家里。她想问自己在哪里,但是她的眼光往四周看了一下,立刻就明自了。她在医院的病床上。
“我怎么了?”她问道。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母亲笑着走到床的另一边。
她想坐起来,但觉得身体的某个部分好像被什么东西牵扯住了,她的下半身没法动弹,她的四肢都在痛,她的眼皮几乎睁不开。
“我怎么了?我……”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肚子,禁不住用手一摸,啊!她喊了起来,“我的肚子!我的肚子没了!孩子,孩子……”
陆劲按住了她的双肩。
“元元,你生了。”
她张大了嘴。
“我生了?”
“一个儿子。”母亲笑眯眯地说,“4斤2两,因为太小,现在被放在保暖箱里。医生说,他有点贫血和黄疽,其他各方面都还正常。”
“他在保暖箱里?”她想坐起来,但身体的疼痛让她马上又躺倒了下来,“我想现在就要去看他。”她抓住陆劲的袖子哀求道。
他握住了她的手,“元元,你别急,等明天或后天,你可以下地走路的时候,我带你去看他。”
“4斤……”
“4斤2两。”
“他真的都正常吗?”她又问了一遍。
“是的。很正常。”他在笑,“我接到电话的时候,连怎么走路都忘了……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到医院的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出来了,元元,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居然真的出来了……我是说,他真的变成了一个人,本来,他只是你肚子里的一个小东西真不可思议……”他有点语无伦次,忽然,他俯下身子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下,“宝贝谢谢你,我从来没想过,我也会有孩子……”他的眼眶湿了。
“过去,我曾经发誓不生孩子的,可是自从碰到了你,就什么都变了……咦!我妈呢?”她忽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母亲已经不在病房里了。
“她可能去看你爸了。”
“我爸也在这家医院吗?”她轻声问。
“当然不是,不过离这里也不远。”陆劲将她搂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头发。
“劲,”她抬起头望着他,决定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我们搬出去住吧。”她道。
他很意外。
“你要搬出去?”
“我觉得这样最好。”
“可是你刚刚生了孩子,你需要照顾。”
“我没事,我能照顾好自己,再说,我们可以请保姆。”她拉着他的手,“劲,我爱你,我不想让你每天看着别人的脸色生括。可是,我是没办法改变我爸妈对你的看法的,所以我们只能搬出去。”
“你们真的要搬出去?”在医院的走廊里,岳程问陆劲。
“是啊,不过暂时还没跟她父母说。因为她刚刚生了孩子,再说,方旭还没抓到,我怕万一他又回来找麻烦。至少邱源的住宅现在仍有不少保镖守着,她住在那里最安全。还没线索吗?”陆劲问道。
岳程摇头。
“一点线索都没有。这几天,我们开始对那里的每个人进行逐一盘查。”
“什么叫做逐一盘查?”陆劲问道。
他们一起走出病房楼,缓缓向草坪区走去。
“就是把那个区域所有那个年龄段的男子都叫去抽血。然后再将他们的血样跟你提供的血样作比对。”岳程道。
“这需要不少时间吧?”
“当然。我们还发了宋平的通缉令。猜这应该就是他本来的样子。”他拿了一张图片给陆劲,“这是身份证照片的扫描件。宋健,就是他名义上的父亲,其实没有结过婚。不过,我们找到一张宋老头跟一个女人的合影,还有老头抱着孩子的照片。”
“这么说,宋平就是他的真实身份。”
“我们在他家的院子里挖出一具小孩的尸体。”
陆劲一惊。
“你的意思是……”
“他很可能是冒充的。宋老头的儿子也许早就死了。
一阵沉默。
“你认为他还在那里吗?”陆劲过了会儿,问道。
岳程轻轻摇头。
“我不知道。”
如果三天前问他,他会很自信地说,方旭就在他们的包围圈里,可现在,他已经越来越没有把握。
陆劲将照片还给了他,“其实,我觉得还是应该再去一次牛膝镇。”他道。
“我正在考虑这件事。既然他留下了桑籍这个名字,那就说明他认识桑籍,而且,很可能他知道桑籍跟吴启南的关系。所以他很可能就是牛膝镇的人。也许,他一直在冒充吴启南的私生子,吴启南从来没见过儿子,以为他真的是自己的儿子。”
陆劲走向不远处的一张长椅。
“我想,”他边走边说,“这个人应该跟桑籍年龄相仿,而且跟桑籍的关系还很亲密。要不然,桑籍不会把自己的生父是谁告诉他。我认为这种事,如果不是桑籍自己告诉他,他是不会知道的。除非他是小偷,曾经偷看过那女人的抽屉。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而且我认为,这个人应该知道桑籍已经死了,要不然,他没那么大的胆子冒名顶替。”
有道理,岳程想。
“你知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什么?”陆劲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什么?”
“我们挖出他的真实身份,结果却发现他已经出国了。”
岳程被惊出一身冷汗。
“你认为他会出国?”
“他曾让邱源写下银行密码,可见,他的目的是钱。我猜他之所以杀死吴启南也是为了钱。一开始,他只是受雇于吴启南,我不知道吴启南答应给他多少钱,但肯定没有五千万。所以,等他跟我们一起看完U盘的内容后,他的想法发生了变化。他本来杀你就是为了钱,现在既然他从吴启南那里能拿到更多的钱,他干吗不直接对吴启南动手?而且对付吴启南比对付你可是容易多了,我相信吴启南对他是毫无防备的……”
“可他杀了李中汉。”岳程记得李中汉是在他们看过U盘之后被杀的。
“这叫声东击西,只要你仍是警方的嫌疑犯,警方就不会注意到他。我猜,他这几天一定在转移吴启南卡上的钱。有了钱,他还留在国内干吗?当然是远走高飞。如果我是他,我会申请旅游签证出国。”
“我们查过了,吴启南的银行账户这几天都没有动过。当然,”岳程道,“吴启南不会傻到把五千万全部存在他自己的账上,我想他应该有人头账户。而方旭可能已经弄到了他的人头账户,现在吴启南死了,这事查起来就难了。”他叹了口气,“我明天就去安徽。本来想叫你一起去的……”
“你就饶了我吧!”陆劲大声道,“你不是不知道,元元刚生了孩子。我儿子现在还在保暖箱里呢。”
这倒提醒岳程了。
“孩子怎么样?”
“有点贫血和黄疽,医生说至少要在保暖箱里放20天。这几天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元元和孩子,也没时间想方旭的事。”
岳程拍拍他的肩。“好,那你就在这里照顾你的老婆孩子,我们就保持联系。”
陆劲点头笑笑,又问:“裴欣言的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大脑受损伤,失去了大部分记忆。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不过,现在她们姐妹的关系倒是比过去好了。”
“她们过去的关系很差吗?”陆劲好奇地问。
岳程这才想到,陆劲对裴欣言的家事一无所知。不过,好像也没必要把这些告诉他。
※※※※
那天,岳程和王凯赶到牛膝镇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他们首先来到牛膝镇派出所寻找桑籍的户籍档案。资料显示,桑籍曾就读于牛膝镇唯一的一所中学,牛膝一中。由于事隔将近二十年,当时的任课老师都已经大部分都退休,有的已经去世,所以他们最后只找到一位当时教过桑籍的音乐老师。
那天晚上,他们踩着月光来到张老师的家。
张老师六十多岁,已经满头银发,不过记性却相当好。
“如果是别人,我肯定不记得了,但是桑籍,我记得很清楚。他是个帅小子,尤其歌唱得很好。”张老师一边说,一边给他们倒来了两杯热茶。
“谢谢。”岳程接过茶的时候,又问,“听说他读到初二就辍学了。这是不是跟他的家庭有关?”
“可不是!”张老师叹了口气,“他妈我认识,当年是我们镇上的大美女,很多人追的,可后来不知跟谁有了一段情,有了孩子,可那个男人却跑了。他妈好不容易把桑籍拉扯大,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