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疯子!”杨鹏鹏骂道。
“老实点!”阿雄用枪把我们逼到角落里。
“阿雄,你为什么要这样?”我说。
“哼,你们这些城里来的人总看不起我们这些山里人,我要让你们尝尝山里人的厉害!”阿雄把枪托在我的头上打了一下,打得我眼冒金星。
“你一定搞错了,我们从来都没这种想法!”我忍痛解释道。
“那你们为什么要烧山?你们知道吗,大山是我们的命根子,可自从你们来后,我们平静的生活就被打乱了,大山是有生命的,现在,它来报复我们了!”阿雄愤怒地喊道。
程玲走过去,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鹏鹏,把目光落在小玫身上。
“小玫,听说你爷爷是个地主,你就是地主家的小姐,怪不得这么娇生惯养,你想不想去见你爷爷?”她笑着说,突然狠狠地扇了小玫一巴掌,揪住小玫的头发骂道:“我们家可是三代贫农,我爷爷就死在你们地主的手上,我要杀死你们这些地主和反动派的狗杂种!一个都不放过!”
小玫吓得哭出声来。
“程玲!阿雄!你们醒醒吧!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你们心里的恶魔在做怪!”我喊道。
“咕咕——咕咕咕——”猫头鹰又叫了,好像有意要凑热闹。
程玲松开了小玫的头发,对天哈哈狂笑起来。
“你们听,多么好的音乐!这是世界上最动人的声音。”程玲陶醉地说道。
“程铃,你真的疯了!”我说,这时,我看到小玫的表情由恐惧转为木然,心中一凛。
“死了!死了!全都死了!”小玫喃喃说道。
与此同时,杨鹏鹏却恐怖地睁大了眼睛。
“队长,你站在那边干什么?”杨鹏鹏说道。
我顺着他的眼光看,除了拿着枪的阿雄,什么也没有。
“鹏鹏!你在说什么?”
“队长……站在阿雄后面……”他的嘴唇颤动着,脸色却越来越白,白得吓人。
“鹏鹏,不要这样!”
“队……队长……我跟你走……”杨鹏鹏说出最后一句话,竟然从腰后抽出军刀,令人毫不猝防地刺入自己腹中。
“鹏鹏!”我喊了一声,扑向他。
杨鹏鹏的脸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迷蒙的眼光突然变得清醒,他抓住我的手臂,努力说道:“小……小李,我终于明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是那狐……香……香……”话没说完,便已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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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之妖:死谷 (12)
程玲仍在狂笑着,她已经完全疯了。
阿雄突然扔掉了枪,对着虚空扑通跪下,极为恐惧地喊道:“不是我,不是我,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我要烧死你们!烧死你们!”
他中邪般伸手从火堆中抽出一根燃烧的木柴,点燃自己的衣服,顿时成了一个火人,他狂叫着,挣扎着往树林中扑去,倒在了草丛间,火势立刻蔓延开来。
小玫还是神志不清,我乘着程玲狂笑之机背起她向另一边逃去。
“砰!”一声枪响,子弹从我耳边呼啸飞过,打中身旁的松树。
“你们给我站住!”程玲在后边喊道。
我没有搭理她,拼命往前跑,小玫吐着白沫在我背后喃喃自语:“我们逃不掉的,我们逃不掉的……”
“你们跑不了! 我看到你们了!” 程玲在我们身后死死地追杀。
我的脚下一滑,连同小玫摔倒在地。
又一声枪响,子弹在我左边的山岩上溅起了火花和石屑。
好险!如果没有刚才那一跤,我肯定要遇难,我抱起小玫狼狈地从坡上滑下。
我发觉我们又回到了山谷的正道上来了,越过一道又一道巨木的屏障,我没命地向谷口跑去。终于钻过了谷口的最后一道枯木,这一次却不同了,前方的视线豁然开朗,我们终于出了山谷!
8
我们向鹰嘴岩跑去,现在可以看到那两间小石屋了。我已经筋疲力尽了,竟然背不动小玫,揉了揉模糊的双眼,连拖带爬一步一步向小石屋前进,回头看到程玲正向这边追过来。
到达目的地后,我才绝望地发现,原来鹰嘴岩竟是一个小悬崖,我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我擦去额上的汗水,眼睁睁看程玲拿着枪越来越近,我们只有躲进屋内,为命运作最后一搏。
程玲慢慢朝屋子走过来,脸上充满杀气。
我不敢去看她,躲在屋内黑暗的角落里,抽出军刀,准备她一进门就拼个你死我活。
但很久过去了,还没有动静,她走了?还是在守在门外?我的心扑扑直跳,但按捺不住好奇心,把军刀放在地上,偷偷从窗户向外望,却诧异地看到程玲正站在悬崖边上,一脸幸福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她把那支枪扔下了悬崖。
我发觉她有些不对,连忙喊:“程玲,你清醒啊!千万别这样!”
程玲回头对我一笑,说:“我要去见毛主席了!我要飞去天安门了!”
“不要!”我喊道。
可她已飞身而下。
我坐在地上,不知道是解脱还是沉重,竟然脑中一片空白。
好久,我才想起小玫来。
“小玫!小玫?”我发现小玫不在屋里,而我的军刀也不见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我跑出石屋,看到小玫笔直地站在外面,手中握着我的军刀,刀锋上闪着蓝光。
“小玫!把刀子还给我。”我说。
“我们都得死,没有人能逃脱!”小玫嘶哑着声音说,面目竟变得很狰狞。
“小玫,你一定要克制住自己。”我说,慢慢向她移去。
“人类总是自以为聪明,最终将自取灭亡。”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把刀高高地举起来。
“你把刀放下!我们慢慢谈!”我仿佛面对的不是文静的小玫,而是一个恶毒的巫婆。
“我要——杀了你!”小玫厉声喊道,双眼翻白。
“蒋小玫!你快醒过来吧!你是蒋小玫啊!”我对她大喊。
我的话好像触动了她,小玫的脸上变得阴晴不定,忽而温柔,忽而凶恶,举着刀一步一步向我逼过来。
“你们都是骗子,你们根本看不起我,我要杀了你!”她说,右手高举起刀准备砍落。
我闭上了眼睛,我已经太累了,根本没有力气反抗,但刀子并没有落下来,我惊诧地睁开眼,只见小玫正痛苦地喘气。
“不,不能这样!我不能伤害他!”她又对自己喊着,左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右手腕,向上扳去,不让刀子落下来。
“砍他!砍死他!你放弃吧!”
“不!绝不!把刀放下!”
她左手和右手在搏斗挣扎,互不相让。
她不断变换着表情和话语,头发纷扬,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到最后竟看不清她的脸也听不清她的话了,我有好几次想夺下她的刀,但她好像变得力大无穷,每一次都把我摔得几乎散架。
突然之间,小玫停止了说话,身子也不再动了,她站在那儿,像一尊雕像般静静的看着我,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的左手拉着右手把刀插入了自己的上腹,她选择了自我毁灭。
小玫微微晃动了一下,慢慢跪倒下来,我狂叫一声扑过去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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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之妖:死谷 (13)
她微笑着看着我,说道:“我……我终于战胜它了!”慢慢合上了眼睛。
“不——”我抱着她的尸体痛哭起来,在泪光中,我看到远处有一只白狐蹲在那儿盯着我们,然后窜入密林之中。
2002年1月28日深夜23点,我在美国《科学探索》杂志看到了一篇文章,文章记述在非洲刚果的原始森林里发现了一种可怕的狐狸,它腋下的腺体能够发出一种强烈致人迷幻的气味,使人潜意识里的焦虑和恐惧无限扩大,进而使人的人格分裂,心理崩溃,其效用相当于恶性催眠,当地的土人称它为阿那哇,意思是…………“森林之妖”。
我之所以能逃脱此劫,可能得益于那场感冒,至于我们为什么会出现一模一样的幻觉,就好像做了同一个梦?这还是个难解之谜,但我注意到当时我们受的是同样的心理暗示,我想大概跟集体潜意识有关吧。
但是;留在森林深处的六条原本是好人的冤魂,真是狐狸杀了他们吗?如果事情发生在现在,我们的内心深处还有那么多荒谬的恨吗?也许这一切真是森林对我们的报复,也许……我把眼光投向了天际,却仿佛看到繁星后面有一双狐眼,正用残忍而狡黠的目光盯着我,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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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蝎心肠(1)
作者:庄秦
?一:漂亮的女病人
走在冰一般冷漠的走廊上,我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空荡的空间里传来的回音。镇流器响着吱吱的声响,日光灯一闪一闪的,竟然让我的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栗。
这鬼天气,冷得要人命,我不由得裹了裹身上的大衣。这个时候还要我来查房,当医生真是命苦啊,而且还是在这所叫兰草医院的精神病专科治疗中心。想起真郁闷,在这深夜,所有的病人都喂了安眠药,都睡得死死的,有什么必要还要查房?可是制度就是制度,我也没办法。
转了一圈,天下太平,我回到了医生值班室,心想应该可以歇一会了吧。可愿望和现实永远存在着无法避免的差距,因为在这个时候我的值班室里的电话刺耳地响了起来。
我接过电话,是我的那位秃头的主任打来的,他告诉我马上就要送来一个二十三岁的女病人,让我找个单人房间,因为那个女病人是极度危险的精神病人!
有点意思,在这家兰草医院里,已经很久没有女性的病人,特别是年轻的女性病人入住了。现在医院里的女病人很少,就算有,也全是些疯疯癫癫的中年妇女或者老太婆。年轻的女病人还一个都没有。马上要来的病人就算是极度危险的精神病患者,那也没关系,就算养养眼也好啊。
我准备好了就回到了值班室,值班室的窗户正对着电梯的大门。电梯是最老式的一款,门已经漆过无数次了,绿得让人的眼皮发涨。“当!”的一声,电梯升到了我所在的四楼,门慢慢地张开了,像是魔鬼的嘴一般。我看到四个结实的护工拉着一张移动担架走出了电梯。
我领着他们进了我安排的单人病房。我一直都在奇怪,刚才秃头主任打来的电话说这个年轻的女病人将会是个危险的病人,一再嘱咐我要安排一间单独的房间。我好奇地转身望了一眼这个女病人。她好漂亮!一种令人窒息的美丽!因为注射过安定针的原因,她正陷入最深沉的睡眠中,脸色苍白,白得像是透明的一般。微微凌乱的发丝搭在她的额头上,遮住了她的眼睛。她的鼻孔微微地翕动着,如此地沉静,我的心跳仿佛停止了。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偏偏是个精神病患者呢?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为什么还说她是最危险的病人呢?我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个重重的问号。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在我的心里;竟莫名其妙地涌动起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奇怪的感觉。
正当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可能安定针的效力到了,漂亮的女病人挣扎了一下。但是她的四肢已经被结实的钢箍固定在了移动担架上,她不能动弹,只能徒劳地扭动她的身体。
我走近了她的身边,对她说:“小姐,这里是医院,你放心好了,这里的医生会好好安排你的。你不要紧张。”
她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一丝怨恨,而更多的是一片无可叙说的迷茫。她的眼神里游离着一丝丝光芒,她似乎是在睡梦中,哦,也许安定针还在继续着它的作用。
突然间,我看到她的头往后仰了一点点,深深陷进了柔软的枕头里。她的眼睛依然幽怨地看着我。猛的,她的身体向前倾了出来,用尽了她全身的气力向我所在方向吐出了一口浓痰!
我连忙侧过身体,这口飞速而来的痰被我轻而易举地躲开了。痰液射在了雪白的墙壁上,形成了一摊微黄的痕迹。液体缓慢地向下流淌,我竟觉得自己的胃有点翻涌了,不知道是为什么。
护工快速地把漂亮的女病人送进了病房。当他们把担架推进房间知,我在担架上的名牌上看到她的名字:李芸。
二:她在梦游
我让护士给这个叫李芸的女人注射了一定剂量的安定,就回到了值班室。我承认,我开始对这个漂亮的病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仅仅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更重要的是我对她为什么会是极度危险的病人产生了好奇。
给李芸注射了相当剂量的安定后,她平静地睡了。我坐在值班室里对着闪动跳跃的电脑屏幕却提不起一点精神。我问了问送李芸来的护工她是怎么送来的,护工对我说:“她呀?她可是最危险的犯人!是法院刚刚送来的,她亲手杀死了她情人的老婆,还把尸体藏在她的床下整整三个月。要不是邻居闻到了臭味,还不定要放多久呢。知道吗?她还把那个女人的大部分尸体煮来吃了,当警察撬开她家大门时,高压锅里还煮这一只手臂呢,砍成一截一截的。她呀,真的是心如蛇蝎!”
我听了后,我背上的寒毛一根根都竖立了起来。真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看来女人发起狠来真的是让人想不到的。还好我还没女朋友呢,我不禁有点庆幸。
因为她有长期的精神分裂,不需要负法律方面的责任,所以把她送到了我们兰草医院,成为了我长期照顾的对象。这样也好,在精神病院这个混沌的看见偶尔比看到一个漂亮的女病人,虽然她是个危险的病人,但是无疑也是可以算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调剂调剂我这单调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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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蝎心肠(2)
时间一天天过去,一转眼,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天气渐渐有点凉了,当我在医院的空地上看到第一片落下的梧桐树叶时,才知道原来秋天到了。
在药物的治疗下,李芸的病情有一些好转,我也每天下午推着绑着她的轮椅在空地里晒晒太阳。每次,她什么话都不会说,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的手掌上那一条条的纹路,思想在空旷的思维里四处乱窜。我总是想方设法地寻找着话题,可她却老是把我当作空气一般,任我一个人在那里表演单口的相声。
发工资的那天,我想给李芸送件礼物,我偷偷看了她的档案,再过几天就是她的生日了,我想给她一个惊喜,尽管在她的眼中并没有我。
我拿着不堪入目的工资条,无聊地坐在值班室里,又是一个深夜,轮到了我值班。我没有什么心情玩电脑,网络上的朋友自从李芸的到来后,我渐渐和他们失去了联系,我再也找不到网路聊天的那种慰籍了。我翻开了一本书,是一本关于治疗精神分裂的医书。打从心里说,我是个敬业的医生,我真的想治好李芸的病。当然;在我的私心里;同样地存在着想要亲近她的想法。
不知道看了多久,也许两个小时,也许五个小时。我的眼睛有点发酸了,我合上了书,闭上了眼,自己做起了眼保健操。
突然,一个幽幽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现在几点了?”
我抬起头,在值班室发药的小窗口外,站着一个女人,因为是逆光的原因,我看不情她的脸,只觉得她的身影很熟悉。
我条件反射地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四点半。”
那个女人哦了一声,就转过了身。她慢慢地向电梯的绿色的门踱去,一头的长发披在她的背上,在穿堂风的作用下微微飘动着。她的膝关节好象没有动弹,似乎是在漂浮一般。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浑身哆嗦了一下。我猛然反应了过来,我这是在精神病医院的特护病区里,这里是全封闭的,绝对不会有外人进来的。她是谁?
我连忙冲出了值班室,我看到这个女人四肢肆无忌惮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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