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朝阳的房子,除了他睡的这张单人床以及那个简易的床头柜之外,就是对面一个五组的衣柜,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整间屋子看起来有些简洁。
“你醒了。”晓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进了这间房子,她的手中正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我想你肯定饿了。”
岳清伸手接过了面,只说了一句“谢谢!”立刻就低下头狼吞虎咽地咀嚼着碗里的面,他的确很饿,而且饿得已经前心贴后背了。
晓月看着岳清的样子,不自觉地笑出了声,岳清不好意思地放慢了速度。
“没关系,我知道你一定是饿坏了,你在这儿慢慢吃,吃完了叫我就成,我先去帮奶奶的忙。”晓月说完就一蹦一跳的走向门口。
“喂,等一下!”岳清叫住了她,“你叫……”
“叫我晓月就成了。”晓月说完后给了岳清一个灿烂的笑容,随即走了出去。
“晓月,很可爱的名字。”岳清轻念了一遍,低下头继续吃着碗里的面。
人饱的时候总愿意找点事做,岳清就决定自己把碗送回去。他走下床,经过充足的睡眠,再加一顿饱餐,岳清感觉现在身体有力多了。他端着碗推开了屋门。
二层看起来没有什么装饰,只是铺了一层木制地板,再有就是走廊那两盏叶形的壁灯,一切都像那间屋子一样简陋,旁边还有两间房,估计就是老太太和晓月住的屋子了。岳清没有多看,顺着楼梯走到了一层。
一层的大厅,摆着一些生活必需的沙发,桌子,茶几等,也是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甚至连台电视机都没有。不过却到处摆放着花草树木,看来又是一个爱花的家庭。岳清随手将碗筷放到了桌子上,透过大门望向院子,老太太正跟晓月在种花,看起来很认真,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小心翼翼。岳清不想打扰她们,独自在屋子里闲逛起来。
房子虽然是两层,但一切设施都简单,也没有什么可以欣赏和引起注意的东西。岳清决定还是回到床上老实休息一下。
在推门准备进房间的时候,岳清突然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声音,很小,似乎就在附近。他举目四处望了望,没有什么异状,也许是听错了。但是就在他再次准备推开房间的门时,那个声音又响起了,而且这次岳清听得相当清楚,那声音就来自于角落。岳清看了看楼梯口处,透过一层的窗户,岳清看到老太太和晓月还在低头苦干,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屋里发生的事情。他决定走过去看看。
角落里很暗,也许是光线照不到的缘故。岳清走上前才发现角落左侧有一个狭窄的走廊向里延伸,如果不是走过来根本就看不到。岳清侧着身子,后背、前胸紧紧地贴着墙壁一点一点地往里挪去。既然这里有路,那前面一定还可以通向什么地方。
岳清一直想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出现在老太太的家中,但是他总感觉事情有点蹊跷,这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两层的房子以及那两个女人都有点问题。
终于蹭到尽头,岳清才发现这里竟然有一道门。到底是什么样的房间,有着什么样的秘密,要藏得这么隐蔽?岳清充满了好奇,他伸手试着推了推门,门开了,很自然地朝里打开,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发出。
房间太黑了,黑得足以证明它根本就没有安装过窗户。岳清伸手在墙壁上摸索着,他相信那里应该有一个开关。果然他的手触及到了一个按钮,他立刻按了下去。
灯亮了,虽然有些昏暗,但也可以让岳清看清房间里的一切。
屋子的右侧放着一个通体黝黑的柜子,有一个半人来高。上面的拉环还是那种古式的花色拉环,左侧则空空荡荡一面白墙,面对岳清的那面墙放着一个古旧的四腿木桌,桌上空无一物。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相对一般的房间,显得有些小,估计不足七平方米。
岳清注意到柜子的左侧有一个凤形的标记,昂首的凤凰向后弯曲与美丽的扇形尾部相接,形成一个优美的线条,金漆的勾嵌更让它显得栩栩如生。岳清伸手摸了一下,那小东西很有意思。
“唉——”
岳清突然一惊,“是谁?”他警惕地环视着四周。
没有人。
岳清走到门口歪着脑袋向外望了一眼,没有人走近这间房间。
也许只是幻觉。
“看来事情越来越严重了。”
岳清吓了一跳,他神经质地转了个身,有声音,的确有声音。
没有人,跟刚才一样。
岳清的呼吸开始加重了,他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扶住了那个古式的木桌。
“我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岳清听清楚了,是个年长的男人在说话。
“谁?到底是谁在说话?”岳清的汗毛几乎都立了起来,他的手指在木桌上轻轻滑动,他紧张,他讨厌这种感觉。
“难道您不能制止吗?”这回声音换成了女人,听起来她似乎很担心。
岳清的手指搭在了木桌上,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出声,他半个身子都靠向了木桌,他只能静静地听着这段对话,也许他们是在隔壁的房间,而他只不过是恰巧听见了。
“唉——我根本不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但我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男人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是谁?您知道到底是谁吗?”女人显然有些焦虑不安,声音变得急促而高昂。
“我现在还不知道,也许直到事情发生才能直正知道。”男人显得很无奈。
“那……我能做什么?”女人妥协了,声音变得异常脆弱。
“离开这里,带着他马上离开这里。”男人坚定地说道。
“您……”女人还想说什么,但男人却不给她机会。
“离开!马上离开!离开……”
岳清的心突然收紧了,那声音就像是在他的耳畔响起的,像是在对他说的,冷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额头流了下来,喘息声也开始加快,岳清终于忍不住冲出了房间,直冲到楼梯口。
“你怎么了?”老太太那双冰冷的寒目对上了岳清紧张忙乱的眼神。
“我……我没事。”岳清有些慌张地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你的伤口不疼了?”老太太瞟了一眼岳清身上有伤的地方。
“好多了。”岳清突然想起自己还未曾感谢过面前的这位老太太,所以赶紧追加了一句道:“我还没谢谢您呢。”
“嗯,伤口好了也不要到处乱溜达,别忘了这里不是你的家。”老太太显然对他私自走出房间感到不满。
“噢。”岳清摸了摸脑袋,这真是一个不招人喜欢的老太太,但是她也算是他的恩人,所以他也不好说什么。
老太太从岳清的左侧走了过去,在错身的时候,岳清突然想起了什么,所以他随口问了一句:“旁边住着什么人啊?”他在想答案一定是一男一女,也许是夫妻,也许是父女。
“旁边现在已经没人住了。”老太太停住了脚步说道。
“哦?”没有人,岳清一愣,那他刚才听到的声音……“那他们去哪了?”岳清还是有些不甘心,接着问道。
老太太淡淡地说道:“他死了,就在昨天。”
“死了?”岳清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怎么死的?”
老太太白了岳清一眼,她显然对岳清的过份好奇感到不满,“听说是自杀的,从自己的房子二层跳下去的,正好是脸着地,所以摔得血肉模糊。”
岳清感到意外,他心中还是奇怪,刚才明明听见了隔壁有声音,如果不是邻居,那就是这里,可刚才那间房子旁边已经不可能再有房间了,那声音到底是从哪传出来的?
“你在想什么?这些事又跟你没关系,还不回床上休息去。”老太太道。
“噢,好,那个人真是可怜啊。对了,他是男的还是女的?”岳清再次问道。
“男的。”
“他叫什么啊?”岳清低下头一边看着自己的伤口一边随口问道。
“岳清。”
第六章
他怎么可能也叫岳清?见鬼!
岳清躺在床上翻来复去睡不着,他在想那个叫岳清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还有今天听到的那个男人和女人的声音到底是谁?一件接一件的奇怪事情发生,这些都是怎么回事?
岳清猛地坐起身,他已经做了一个决定。
老太太和晓月都睡了,这个时候他想四处看看是轻而易举的事。
天色很暗,伸手几乎不见五指。岳清从衣兜里掏出了打火机,将其打开。
院墙并不算高,虽然也要费些力气,但想翻过去也算容易。岳清从草丛处找了几块扁形的石头,将之放在墙角处摞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踩上去。
邻居家显得异常安静,也许是刚死过人的原因,岳清借着渺小的火光根本无法看清院子里的情形,他合上打火机,双手用力扒住院墙,一个侧身俐落地翻了过去。他掸了掸手上刚刚沾上的尘土,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他向来对自己的身手感到满意。他重新打着打火机,借着那星点亮光仔细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啊——”岳清不禁轻呼一声,他的心几乎飞到嗓子眼儿,怎么可能?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竟然回家了。
岳清看看院墙,那边是老太太的家,再看看面前的房子,这边是自己的家,连他自己一时半会儿都反应不过来了。
岳清住的是独门独院,他喜欢一个人独处,他每天都会去关心那些时事新闻,也会去关心院子里攀爬觅食的蚂蚁,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注意过邻居的情况。但现在他要弄清楚一件事,岳清怎么死了?准确的说是自己什么时候跳楼自杀了?
他向前走了几步,举起打火机看向房门。房门紧闭,四面的窗户也是紧闭着,右侧花坛里的部分花已经被什么给压扁了,岳清走上前弯着腰仔细查看了一番。
血,那里还有残留的血迹,岳清一愣,他仰起头看向二层,难道真的有一个人从二层跳了下来?
岳清围着院墙走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他转身回到了房门口,伸手推门准备进去,却发现门锁着。
“该死,我竟然没带钥匙!”岳清感到好笑,自己回自己家竟然要像作贼一样。他走到右侧第三个窗户处,他知道那里的锁是坏的,他伸手试着拉动,果然窗户开了,他一个纵身跳进了窗户。
岳清打开了大厅左侧的一个落地台灯,这个灯的光亮比较小,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他围着一层的大厅转了一圈,一切都收拾的有条有理,看来是有人打扫过。岳清走到电脑跟前,他记着他走的时候正在用它,不过现在它已经关上了,他无意中瞟了一眼旁边的那个廉价闹钟,指针刚好指向十二点,准确的说那个闹钟已经停止转动了。
这个时间难道就是他走的那天晚上?怎么会刚好停在这个时间段?岳清拿起了闹钟,仔细查看,闹钟似乎没有问题,岳清打开后盖,里面放着两节五号电池,也许是电池刚好没电了,想到此岳清将闹钟重新放回到桌子上,自己则走上了二层。既然他没死,又哪来了一个岳清?他决定走到二层看个清楚。
卧室、走廊、书房、每一间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果然是有人来过,岳清突然想到了她,一定是她来过,那么她也确定有一个岳清死了?想到此,岳清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的眉头不禁紧锁。
“滴——答——”
岳清被吓了一大跳,竟然是闹钟声,岳清看向床头,那个闹钟正静静地立在那里,不是它发出来的,那是……难道是一层的那个闹钟?可是刚才看到它明明是已经停止了,怎么可能响呢?岳清将头探向楼梯处。
闹钟还在响,“滴——答”、“滴——答”的惹得人心烦,岳清快步走上前一把抓起闹钟,指针正指向十二点整。
“又是十二点!”岳清愤怒地将闹钟摔在了地上,闹钟立刻散了架,里面的零件尽数喷了出来,还有两节五号电池。
“装神弄鬼!”岳清叫骂了一句,他讨厌被人捉弄的感觉,可是现在却让他头疼的是,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正在岳清思考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岳清的身子僵住了。敲门声还在继续,似乎知道有人在房间里。岳清轻轻地打开房门,在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走了出去。
院子静悄悄地,那扇院门也孤单单地立在那,这么晚谁会敲动那扇门?岳清在猜,他在想下一步事情会怎么发展。
白色的邮箱即使是在夜晚也会显得格外显眼,就在岳清准备开门的时候,他却发现邮箱盖竟然是敞开的。
那里面通常会放一些报纸杂刊,但现在放的是什么?岳清的头皮发麻,一股凉气升上心头。
黑信,又是黑信,当打火机的亮光照向那个邮箱里的时候,岳清惊得后退,他又见到了那封信。就是因为那封信,他现在才遇到这一系列的麻烦,就是因为那封信,他现在才落得如此地步。
他一把抓起那封信用力撕成两半扔在地上,用脚使劲跺了几下,“去死!该死的黑信!”
一股奇怪的味道,岳清确实闻到了那个味道,他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双目又望向了脚底的那封信,没错,那股怪味就是从那封信里传出来的。
岳清伸手捡起了信,轻叹一声,他知道自己还是经不住它的诱惑。
信封正好是从百年老店的字样处被撕开的,里面微微发黄的信纸露了出来,岳清将它取出来展开仔细观看信上所写的内容。
武天成,晚三天到百年老店,一个月后跳楼死了。
张自明,晚三天到百年老店,一个月后吃安眠药死了。
李则全,晚三天到百年老店,一个月后割腕死了。
欧谨伦,晚三天到百年老店,一个月后出车祸死了。
白忠仁,晚三天到百年老店,一个月后上吊死了。
曾知言,晚三天到百年老店,一个月后撞墙死了。
李仁群,晚三天到百年老店,一个月后服毒死了。
张艾方,晚三天到百年老店,一个月后被火烧死了。
文志迁,晚三天到百年老店,一个月后心脏病突发死了。
岳清,晚三天到百年老店,一个月后……
字迹到此就结束了,只留下了一小片殷红,红得让人心寒,那股怪味就来自于它,现在岳清终于可以确定那股怪味是什么了。
人血。
信再次掉在了地上,岳清的喘气声越来越大,他转身冲着院墙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叫道:“不!不!不!”他翻过院墙冲进房间,奔上二层躲进房间。“一定是眼花!一定是眼花!”他在安慰自己,可是他的身子已经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风轻轻吹过,信飘了起来,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接着又轻轻地掉在了地上,那块殷红的血迹在黑夜中显得格外耀眼。
第七章
洁白的茉莉花缓缓绽放,芬芳的花香飘啊飘啊,飘进了鼻间,那滴鲜红柔软的血突然从花蕊中渗了出来……
“啊——”岳清大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天亮了,而且是那种耀眼的金光,岳清赶紧捂住了眼睛,他需要慢慢适应一下,他还在回味刚才的那个梦,那股茉莉花香……
茉莉花香!岳清一惊。他一直以为那是个梦,但是现在他却真的闻到了茉莉花的香味。
岳清站起身,走出了房间,在快到楼梯口处,他斜眼瞟了一下那个黑暗的角落,他又想起了昨天在那间房子里所听到的话,但只是停留了一下随即就直奔一层大厅。
老太太和晓月依然弯着腰修剪着院子里的花草,她们的样子是那么的认真,她们的笑容是那么的开心,看得出来她们很爱护这些花草。也许她们也种植了茉莉花,想到此岳清缓步走了过去。
“咦,你起来了。”晓月抬起头,一缕发丝轻轻滑过她的额头,她伸手将其别入耳后,“你可真会睡懒觉,一睡就睡到快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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