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得那!以往她总是绷着一张睑又训又斥的,活似三娘教子,可是瞧瞧她近来的反应,好像已经很能接受了嘛!尤其有时脸上还会含着柔柔的笑。
在偏着头望她的同时,他并没有忽略一名男子神色匆匆的和跑堂小二擦身而过的情景,他眉一挑,讥嘲般的冷冷一笑。
那两碗面送到了他们的面前。
商净寒抽出筷子,正准备吃面,她顿了一下,抬眼看向直盯住她瞧的曲慕文,语带疑惑的问:“你不和我抢了吗?”
她已有准备要贡献出这碗面,这是近来他最常做的事,幸好她接受能力强,要不然一路下来,岂不是照三餐发火,光气就气饱了。
曲慕文递给她一抹好温柔的笑容,抬手为她拂丢额前的一络乱发,轻柔的拍拍她的粉额,“不了,你吃吧!别饿着了。”
商净寒因他这柔情的举止而禁不住嫣额微微泛红,柔顺的依言举着。
吃了几口,她发现曲慕文完全没有动筷的意愿,只是沉思的盯着她的碗,有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在他深沉的眼眸中,捕捉到一缕如晦难测的幽芒。是她眼花了吗?那个老是嘻皮笑脸,没个正经的男人,会有这般幽冷凝然的神态?她一直都以为他的脑袋只是用来装饰用的。
她发现,她从来不曾了解过他,这男人看似平凡,可是她却愈来愈觉得他不若表面的易懂,他有时显得笨笨的,有时又看似精明,让人无法捉摸得住,她无法看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
正的他。
因为太迷惘,她只能失神的凝望着他卓绝出众的冷沉面容,直到察觉他似笑非笑的扬眉反望着她,眼眸闪动着逗弄似的戏谚。
“呃——”娇容忍不住染起醉然红晕,“我……才没在看你,”她小声辩驳。
他笑得更可恶了,“我说了你在偷看我吗?”
这不就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商净寒羞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理首猛吃,双眼目不斜视,再也不敢多看他一眼。
曲慕文满是宠溺的凝视着她,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他眼眸中溢满了多浓烈的感情。
“吃慢点,要看我多得是一辈子的机会,用不着这么急。”
他笑谑道。
“谁看你了!”她老羞成怒的叫道。
有人死不认帐哦!
曲慕文沉沉的低笑,“寒寒,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住上一宿,你说好吗?”
“嗯。”她随口应着,眼角余光瞥见他搁置一旁,完好未动的面,不解地问:“你怎么不吃?”
“我不饿。”他淡然回道。
不饿?那刚才要死不活的嚷着快饿扁了的人是谁?商净寒的小脑袋瓜中再度敲上了一个大问号。
他瞥了眼只剩些许残场的碗,轻柔的问,“吃饱了吗?”
见她点头,他招来小二,吩咐备妥房间,随后上楼。
进房前,曲慕文动作自然的拉着她的小手,四指不露痕迹的往上移去些许,在不引起她的注意下,探她脉象。
然后,他抬眼望她,轻轻的笑了。
从来,没有人能动得了他文曲神医要的人。
*********
稍后,曲慕文跑来敲她的房门。
“寒寒,开门,快点。”
“有事吗?”这人烦不烦呀!才刚分开没多久又来缠她。
想归想,她脚步却也不受控制的移向门口。
她的视线落在他手中的托盘上。
曲嘉文跨进房,笑笑的解释她的疑问:“我泡了一壶热茶来给你喝,有助消化。”
他几时变得这么体贴了!商净寒难掩讶异的挑高了秀眉。
“你这表情大伤我的心了,寒寒,”他深受伤害似的指控道,天晓得他对她有多么情深义重呢!
商净寒的回应是不置可否的抿抿唇。
啃——她抚上心口,皱起秀眉。奇怪,她怎么会突然间觉得胸口一阵闷痛?洞悉能力极为敏锐的曲慕文心知是她体内的毒发了,果然不出他所料。
他面不改色,若无其事的靠近她,拉着她的手在桌前坐下来,一边不动声色的借着掌心的接触将内力传送给儿,悄悄化
解她体内本该产生的疼痛。
尽管只是细微的变化,尽管他表面看来平静无波,但聪颖如商净寒,心底仍是浮起些许疑惑。
“干嘛这样看着我?是不是我真的大帅了,害你情难自己,想入非非?”曲慕文将脸凑近她,贼兮兮的问道。
他……噢!商净寒泄气的拍着额头呻吟,实在不该把他想得太美好。
曲慕文见她消了疑心,稍稍退开身子,倒出一杯茶递给她,“喝了茶早点休息。”
她就是觉得他专门送茶来的行为很怪异,但怪在哪里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心念一转,她道:“不,我不喝,除非你告诉我真相。”
完了,寒寒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曲慕文暗自叫惨,但表面上以一副好纯真又好困惑的表情望着她,“真相?什么真相?你怕我在茶里下毒吗?放心啦!虽然我平时生活在你的淫威之下,饱受欺凌之苦,但还不至于因此就怀恨在心,企图谋杀爱妻,你要是死了,还有哪个笨女人肯屈就我……”
他这死样子,让商净寒觉得她原本的想法蠢得可以,但……事情明明就不对劲,她不能被他混淆视听的诡计所影响!
“曲、慕、文!“她毫不留情截断他的自说自唱,“少给我顾左右而言他!”
这不知死活的笨女人!到底是小命重要还是真相重要?
真是搞不清楚状况。
他暗暗心急,知晓她无法撑大久,可是她的固执他又不是不清楚……唉,真是上辈子欠她的,瞧人家皇帝不急,反倒急死他这多事、鸡婆的太监。
“真的不喝?”必要时,只好用非常手段。
“不喝。”
“好,这是你自找的!”
商净寒尚未来得及领会他话中的含义,他饮了口茶,然后作风强硬的一把拉过她,准确而霸气的印上她的红唇,商净寒一阵错愕,本能的脱口惊叫,未料此举却使他有机可乘,将口中有着淡淡茶香的液体灌入她口中。
商净寒又羞又恼,硬是不肯咽下,但曲慕文比她更倔,她不吞下,他便不收手,紧扣住她纤细的腰身,一手托住她不肯屈服的头,坚定的攫住她的唇,温热的舌有意无意的逗弄着她。
看谁撑得久?他是无所谓啦I有免费的豆腐吃,这算盘怎么打都划算,何乐而不为呢?
倔强也要看情形,她身处弱势一方,不屈服只会更吃亏,迫于无奈下,商净寒心有不扫“的咬牙让步。
曲慕文这才满意的放开她。
一得到自由,又恼又怒的商净寒,立即毫不犹豫的扬手挥向他俊美的容颜。
早料到会有这种结果。曲慕文不闪不躲,很认命的等着承受。
一掌挥至他颊边,她却停了住,迎视他那清澈深亮的黑
眸,她就是无法干脆俐落的挥下那一掌。
右手颓然垂下,她懊恼的旋过身,“滚出去!”
曲慕人有些讶然,还有更多的爱怜萦绕心口,他由身后温存的轻拥住她,笑问:“怎么,舍不得打?”
“你——”她气愤不已,挣扎着吼道:“我说滚出去,听到没有?”
他沉沉一笑,“是,谨遵娘子懿旨。不过,听我这一回,喝完杯中的茶,嗯?”他柔情万般的低语,轻吻了下她雪白的颈项才离去。
商净寒茫茫然,待她有机会反应,早已见不着他的人影。
下流的贱嘴巴!她后知后觉的咒骂。
一只手下意识的抚向犹留有他余温的颈间,目光飘向桌上的茶,她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一口一口的啜饮——
第五章
回到隔壁的房间,曲慕文从容自若的开了窗,然后才为自己倒了杯茶,悠闲惬意的轻啜着,不疾不除的朝窗外说道:“看够了没有?要是阁下满意,还请给个掌声。”他淡哼着,目光瞥了眼窗外,“还不快下来,难不成你想在那儿窝一晚?”
就在外头有了动静的同时,他也倒了杯水走向窗口,“别说我这当师兄的没情义,连杯茶也不施舍给你。”他准确无误的往那道黑影泼去,快如惊鸿的身影一跃身,但也只闪过七成的水花。
“喂,我说曲慕文,这就是你对兄弟重逢的接待方式吗?”
任飞字哇哇叫嚷着,旋即自窗口飞身而入,没好气的拍着身上的水渍。
“因人而异。”曲嘉文口气不佳的回道,连一杯水都闪不过还不回家去面壁思过,忏悔自己辜负了师父的教诲,还敢在这儿嚷得人尽皆知,丢不丢人啊!
“嘿,你态度很差劲幄!心情不好吗?”任飞字看着他,“不至于吧?方才在小美人那儿不是占尽了便宜,爽得不得了吗?”
不说还好,他一说,曲慕文一腔的不满又冒了上来,“任飞宇,什么叫非礼勿视你不懂吗?每当你和女人消磨鬼混时,我可是远远的避开,不去坏你的雅兴那!”
“我也没打扰你呀!你可以尽兴发挥,只要当我不存在就好了嘛!”任飞宇狂傲的调笑,还丢了个暖味十足的眼神给他。
“任飞宇!”他沉下脸,“你再给我不正经试试看!”
“我是向你学的耶!”任飞宇调侃的瞅着他,“敢问眼前可是那位心高气做的翩翩佳公子文曲少侠?你几时落魄成这副德行?装疯卖傻不说,还让一个女人三不五时的对你又吼又叫、动口又动手?”
曲慕文被他这么一摸,俊容有些许不自然的赧红,“我自有我的道理。”
“什么道理?试探她的真心?要她爱的是完完全全的曲慕文,而不是名满江湖的文曲神扇?”
被一针见血的刺破心事,他顿时困窘得无言以对。
任飞宇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露出个别具深意的笑容,“看来我误打误撞,反而成就一桩良缘,文曲公子,你怎么答谢我这媒人公啊?”
“答谢?”曲嘉文剑眉一扬,笑得好温和又好善良,可是……奇怪,任飞字怎会看得心里毛毛的,浑身直发寒?
“你不说我差点给忘了,不晓得是谁存心设计我,明知我惧水,还一掌把我打下水,要是我真让人当成了采花淫魔给乱棒打死,我做鬼也不会饶过你的!”
“呵…俄怎么知道那里有人嘛!况且,这事也没发生。”
任飞字心虚的傻笑以对。
“你不知道?”俊朗的眉挑得更高了,“你想告诉我,你不晓得河里有人,但却可以狠心大胆的将我往水里丢,再溜得无影无踪?”
噢,天杀的!他怎么忘了曲慕文智高绝伦,他真后悔,没事千嘛和他斗智,要玩得过他,那他也不是文曲神扇了。
“这……呵呵呵…”
“少给我装白痴!我告诉你,任飞宇,今天是看在你正好促成我和净寒的良缘,我看在净寒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有空记得去向她道声谢。”
“见色忘友,”任飞宇满心不甘愿的咕味道。
曲慕文装作没听见,“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去找过石莫怀了吗?”
“唉!别提了,”他挥了挥手,自动自发的倒了杯水大大的喝了几口。
“乍、厂7’·-
“我真搞不住那小子,有情还似无情,扑朔迷离的,明明就郎心似铁,绝情寡义,还骗死人不偿命的在西湖边筑个什么鬼念湘居,要真念湘,又为什么要狠心抛弃人家?残酷的伤了人家之后才来湘儿、湘儿的叫着,成天对着西湖喃喃念着销魂独我情何限,断肠断魂不由人……真是去他的莫名其妙!”提到石莫怀他就一肚子鸟气。牢骚~串,一发不可收拾。
“哦?”曲慕文沉吟着,又问,“这事湘影知道吗?”
他摇头。
曲慕文陷入沉思。如果他此举的目的只是为了作表而功夭,怎么会让湘影全然不知情,况乎他既做得冷绝,也没必要再多此一举的虚情一番,又如果,他对湘影是有情的,那么又何以…
他甩了甩头,“这事不简单,有机会去查一查。还有,真相未明前,暂时别让湘影知道,她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知道了。”任飞宇应了声,透视般的直视他,“就这样?没别的了?”
“是另外还有件事,”他并不意外任飞字会这么间,“帮我查查净寒的事,我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人非置她于死地不可,现下我不方便出面,这事就麻烦你了。”
任飞宇领悟的撇唇一笑,“咱们的文曲公于还真是情深义
女人误解你的用心良心,真是有口难言呀!”他摇头感叹道,“我说曲师兄,你还真是个怪胎,我看过这么多风花雪月的情爱史,就不曾见过有人老是不遗余力的激怒人家。把人家气得几乎想到了你喂狗时再来鞠躬哈腰猛陪罪,你处理感情的方式可真是别出心裁,独树一格啊!”
曲慕文自我解嘲的苦笑着,“有什么办法呢?这是我的选择,唯有这样,才会是一份完完全全的真爱。”想起未完的话题,他正色道:“你可以朝绝命门那个方向去查,前几日曾有人用过毒蜂针欲伤净寒。”
“有没有搞错?”任飞字放声而笑,似乎挺乐的,“这人也未完太蠢了吧?他是不是没打听清楚,咱们文曲公于是用外者拍个中翘楚?谁不晓得得名满江湖的文曲神扇又别号银针神是,手中的银针既能救人也能伤人,这不带眼的角色居然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尤其最好笑的是,他还三番两次在天下第一神表面前下毒,太藐视人了吧?如果连这种小把戏都搞不定,我看你也别混了。”
曲慕文又好气又好笑的白他一眼,“拜托你正经点行不了?”
“我是很正经呀!谁不晓得你银针神医要的人,连阎王都讨不得,世上要再多几个你这种人。我看阎罗殿肯定门可罗雀,‘生意’也别做了。”
曲慕文没好气的瞪着他,“你是想成为阎罗殿的下一笔‘生意’吗?”
哦喔!天下第一神医不爽罗!任飞宇小生怕怕的咋咋舌。
曲慕文实在拿他没法,只得再一次重复:“他用的是毒、蜂、针!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毒蜂老人的来例。”
任飞字横地一眼,想考他的常识啊!谁不晓得使用毒蜂针之人,乃是江湖中以寡绝闻名的毒蜂老人,他擅养毒蜂,取其刺针用为独门利器,中针者,未有存活实例,同时…
哎呀,他怎么忘了毒蜂老人是绝命门的人!
‘称是说——你的小宝贝扯上了名震江湖的杀手组织——绝命门?”
曲慕文神色凝重的点头,“以我的能力不至于应付不了,只是我不明白,净寒怎么会和绝命门扯上关系?”
任飞宇也意识到事态棘手,眉头蹙起来。这下可麻烦了,绝命门可不是个能等闲视之的对手,若他们执意取商净寒的性命,就怕明抢易躲,暗箭难防。
“不是寒寒得罪了绝命门,就是有人找上了绝命门,欲取她的命?”曲慕文一手轻敲着桌面,一边专注的思忖着。
“若是第二个原因,那便好办多了,”任飞宇应和道,也跟着沉思。
其实因为曲慕文可以直接找上绝命门,以他在江湖中的地位,绝命门再难缠也得敬他几分,要绝命门看在他的颜面放弃这桩交易并不是不可能,不过如此~来,他便欠了他们一个
人情,而他是极不欲与这等冷殊的组织有任何的牵扯。
当然,除此之外,也还有第二条解决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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